問了兩句課業,四皇子流利的答了,向詩雲鼓勵幾句,就去另一個角的房屋去看顧良媛的四皇女。


    四皇女躺在嬰兒床上,很給麵子的醒著。因為昭文帝沒有起名字,現在隻能四皇女四皇女的叫,估計要等到昭文帝想起來,讓欽天監擬名的時候才會有其他稱呼。


    四皇女十分活潑,那奶娘朝向詩雲行禮後,就逗弄四皇女給向詩雲看。向詩雲好像也被激發了興趣,伸手拿起一個撥浪鼓在四皇女眼前晃動,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吸引她的注意。四皇女果然也在預計之中的伸手去抓,發出哈哈的笑聲。


    向詩雲像是被愉悅到了,伸手從旁邊擺放的玩具的小幾拿了一隻小簪子接著玩鬧。


    簪子小巧,是仿照大人樣式做的,除了縮小,所有大人首飾上該有的步驟,在這支簪子上一樣都少不了,尖端做了磨圓,精細得很,與之相同的還有十一支。這上麵的花費著實不輕,這套簪子還是向詩雲不想後院起火送出來表態的,顧良媛不怎麽拿這個和四皇女互動,向詩雲又來的少,這可不就是讓人覬覦。


    在向婉儀拿起那根簪子的時候,奶娘的心就提起來了,看著向婉儀逗弄四皇女。四皇女並不喜歡這個玩具,剝離了那些世俗的眼光後,這對於她來說隻是一個半長不長的棍子。向詩雲也知道,這東西就不是給小孩子玩的,隻是給大人看。


    “去把那一匣都拿來。”向詩雲皺著眉說道,“我不信這麽多就沒有她喜歡的。”


    奶娘僵在原地,不知道作何反應。那簪子並不是宮裏的,沒有打上宮印,又看大家都不在意才動的手。家裏那混子雖然賭債還清了,但是這玩意哪有還完的一天,無非是還了又欠,她也要悄悄撈一點,給以後留點退路。誰知道向詩雲現在要,現在哪有一匣,就剩下七八隻了!她到底怎麽會去逗四皇女呢,她要是隻是行個禮,向婉儀是不是看一眼就回去了,也就沒有這些事了!


    “怎麽杵在這不動?”向詩雲不滿的說道,“從夢,去拿來。”


    “是。”從夢行了個禮,在奶娘膽戰心驚的目光中到了屋中裝玩具的小箱籠邊上,一樣樣的翻騰著,過了一會兒,捧著一把物件走了過來,放在向詩雲旁邊的茶幾上,說道:“主子,這裏隻有七隻,加上您手裏的,一共八隻,還有四隻找不到了。”


    向詩雲轉頭淩厲的看向奶娘,問道:“這是怎麽回事,你想好了回答。”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剛才就不應該腳軟沒有去找,要是找了沒找到還能推說自己不知道,現在是推脫不清了。現在隻能幹脆招人,受點罪,自己是奶娘,命還是能夠保下來。奶娘往前一步就跪了下來:“請主子饒命,奴婢隻是一時糊塗。”


    “這又是怎麽了,東西呢?”向詩雲問道。


    那奶娘隱去了別人找她吃涼食這一段,其餘的像竹筒倒豆子一樣全都吐露了出來:“奴婢丈夫愛賭,紅眼了家產都往上抵押,前些日子連祖田都輸了進去,雖然運氣好,又贏了回來,但是哪有永遠這麽運氣好呢?奴婢看到了這簪子,就鬼迷了心竅,一時想岔了,就偷去當了。”


    “混賬玩意,手腳不幹淨的東西!”向婉儀勃然大怒,說道:“將事情告訴皇上和皇後娘娘。念在你奶大了四皇女的份上,將你逐出皇宮,追回贓款就算了。”又對從夢說:“把這裏好好查一查,手腳不幹淨的全部送到慎刑司。”


    奶娘在哭叫聲中被人拉出去了,四皇女也被嚇到哇哇大哭,向詩雲被哭的心焦氣燥,把另一個奶娘叫過來,又讓人去王永那裏,讓他給四皇女安排一個新奶娘,皇後的人她可不敢往這放。


    人是拖出去的,一路上紛紛擾擾,最先得到消息的就是四皇女的生母顧良媛。顧良媛原本就要往過走,半路上看到了奶娘被拖出來,就知道出事了,連忙半跑過來,剛好趕上向婉儀要往外走。


    向詩雲看到顧良媛前來也不意外,說道:“沒出什麽大事,隻是手腳不幹淨,我去請皇上給四皇女換個奶娘。”


    向詩雲安穩了,其他人可就抓心撓肝了。


    莊良媛急得在房間裏打起了轉轉,怎麽偏偏是這個奶娘,這個人還是在通過她的牽線搭橋才聯係上的,現在出事了,真的隻是明麵上的原因嗎?她恨不得現在就去主殿打探一下向詩雲的看法,走到門口又強令刹了車,向婉儀很有可能隻是懷疑,自己還是不要不打自招了。趕忙緊急聯係了溫貴人,問問她怎麽辦。


    溫貴人接到消息的時候都是蒙的,這件事她為了避嫌,全程沒有參與,現在莊良媛找她有什麽用呢?溫貴人連忙讓人把人領到萬寶林處,把自己摘出來。這下子莊良媛再聯係人,應該找的就是萬寶林了。


    莊良媛的福安又從溫貴人處出發,來到了鹹福宮。萬寶林確實比溫貴人聯係要方便得多,畢竟鹹福宮隻住了萬寶林一個,行動之間不用擔心別人突然進來。福安下定決心,一定要說服主子跟萬寶林對接,鬼知道剛才在鍾粹宮有多少人熟人看著。


    萬寶林聽到也有些心驚,但還是拿出一副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對福安說道:“先穩住,什麽都不要做,等我的消息。你出來有一會兒了,趕快回去吧。”


    這正合福安的意,雖說奴婢不能說主子什麽,但她也著實覺得在這個時間點滿宮亂竄不是什麽好事,還是早些回去為妙。


    讓半蘭將艾葉送出了門,萬寶林才有時間來想一下向婉儀到底是什麽意思。指望朱宛凝是不可能的,隻能靠自己。向婉儀將奶娘以偷盜名義趕走,到底是瞎貓碰上了死耗子還是一個警告?


    如果預先知道,那就是說莊良媛、溫貴人的背叛她都清楚,之後將奶娘趕走警告自己不要動她的主意。如果隻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那就真的是老天站在她那邊了。先和溫貴人保持距離,找人去探聽一下奶娘家裏的情況,明明給的錢足夠清還賭債了,怎麽還會落下手腳不幹淨的話柄。


    以及還有一個猜測,萬寶林放在心中沒有敢講出來。如果向婉儀從頭到尾都知道這件事,有沒有可能不是計謀露餡了,而是……溫貴人和莊良媛根本沒有背叛向婉儀,隻是逢場作戲。要是這樣就說得通的,溫貴人跟隨向婉儀的可能性低一點,她是從頭到尾恨不得向婉儀早點死。那莊良媛呢?有沒有什麽證據證明她確確實實背叛了向婉儀,而不是光憑嘴唇一碰。


    如果是前者隻需要從長計議,看一看是和向婉儀死磕,還是轉移目標到別人身上。如果是後者,那就麻煩了,基本上所有她知道的東西全都得作廢,一旦懷疑的種子種下去,那就沒有人可以相信了,以後人越來越多,光憑她一個根本撐不起來這麽多人事。


    萬寶林心中憂愁的,還是決定多做些準備,凡事留些後手總是不會錯的。


    第72章 反製


    “誒, 你聽說了嗎?”一名宮女拿著掃帚在禦花園一腳的樹後麵一邊掃地一邊和同伴擠眉弄眼的說道。


    她的同伴有些不明所以,問道:“出什麽事了?”


    “你還真是一心掃地,都傳瘋了你還不知道。”那宮女沒好氣的說道, “你這樣消息不靈通, 以後被人賣了都不知道咋回事!”


    “我這不是這兩天才被上麵叫去做事嘛, 你就告訴我吧。”她的同伴撒嬌說道, “你知道的,我和人打交不來。”


    這情景極大的愉悅了那宮女, 她向四周張望了一下。


    現在正是太陽最大的時候,雖然已經到了秋天, 天氣不怎麽熱, 但是妃嬪還是不會在這個點出門,一般延續著夏日的生活習慣在午睡,伺候妃嬪的宮人自然也會跟著午休。像她們這等掃灑宮女也是肉做的,自然會偷懶,往過望去就看見遠處的同僚靠在樹上休息, 她也就放心大膽的小心說。


    “前幾天啟祥宮拖出來個宮人, 這件事你總是知道的吧。”那宮女賣了個關子, 引導同伴說出來。


    “這哪能不知道,那人不是說是奶娘嗎?不是說是手腳不幹淨,動靜挺大的。”她的同伴說道, “原本是打出去就算了, 後來頂上知道了,讓打了板子才放出去的。我就知道這麽個大概, 具體情況我就不知道了。難道說這裏麵還有故事?”


    那宮女一副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樣子,將自己聽到的傳聞娓娓道來:“這倒是沒錯,但這件事情可沒完。那人走後, 啟祥宮那位又送了一批宮人到慎刑司去了,都是伺候小主子的。”


    “慎刑司?”同伴嚇了一大跳,“這也……”


    慎刑司哪裏是人呆的啊,去了人就沒了。像她們犯錯也不過是宮正司的女官帶人來打一頓,就算是這樣,她還記得當初自己走錯了道撞見貴人,被罰的三天下不了地。當時哭鬧的很,年長一點的宮女看她可愛,就把自己的帕子塞在她嘴裏,不讓她出聲。半嚇唬的說:這才不過破了層皮,要是鬧得把慎刑司喊過來,你就得算一算外麵有沒有人給你燒紙錢!


    “噓。”明明是她挑起的話頭,這下卻假模假樣的裝起了害怕,那宮女打斷了同伴的反應,湊到她耳邊說道,“你想想,要隻是偷了一些東西,用得著這麽狠嗎?”


    “這裏麵啊,肯定有問題!”那宮女信誓旦旦的說道,好像自己親眼在現場看到一樣。


    同伴也點點頭,確實是這麽個理,又有些擔心的問道:“那那些送進去的宮人?”


    “那些送進去哪還有活路。”那宮女就沒有同伴的同理心,輕易的就給那些人判了死刑,“這進去本來就是找了個借口,你看上麵那個態度,那奶娘再怎麽偷也不過是宮裏造物司的物件,哪裏值得那位如此生氣,啟祥宮那位這麽大動作,肯定是看上麵行事的。進去的宮人都是被滅口的。”


    “唉。”同伴憂愁的歎了一口氣,感歎道,“還是咱們命苦啊。”


    “誰說不是呢。”那宮人也生出些許悵惘來,準備起來幹活。這能摸一會兒魚卻不敢真的不做事,她們是粗使宮女,住的都是通鋪,可不像跟著主子的,做錯事還有兩分情麵。


    正腿麻呢,往前一看竟然發現那位同僚正在拿著笤帚掃地,一下子就有一種不祥的預感。現在離人來還有一陣,她怎麽會這麽早就開始幹活了。兩人往後一轉,果然,背後有一位不知道是誰的妃嬪帶人站著,不知道聽了多久。


    兩人連忙麵向那位妃嬪跪下,她們還真不知道是誰,之前都是遠遠碰到就低頭跪下,哪裏認得誰是誰。跟木訥的同伴比起來那位宮女就聰明得多了,用了一個怎麽說都可以的稱呼就開始避重就輕的求饒:“主子饒命,奴婢再也不敢偷懶了。”


    一下子直接將事情模糊掉,大多數主子也顧忌著不會管閑事,頂多挨一頓打,這件事就過去了。不得不說,要是在場的是其他妃嬪,那這件事就輕輕放過去了,可她們命不好,碰到的是萬寶林。


    萬寶林作為皇後的大腦,自然知道這件事傳的這麽瘋有礙於皇後的名聲,她知道後自己的日子就不會好過,而眼下正好撞上來一個,怎麽可能放過。萬寶林對身後的奴婢說道:“艾葉,把這兩個嘴裏沒邊的送到慎刑司,等我去問皇後娘娘再做處理。”


    那兩人一下慌了神,還沒喊兩聲就讓艾葉拿帕子堵上了。這還得益於二人剛才說的故事,這事鬧得人盡皆知就是因為向婉儀沒有堵嘴,自己可不會犯這等錯誤。回頭果然看到萬寶林讚許的笑容。


    萬寶林按照原定計劃走到景仁宮,在禦花園停留的時間太久,曬得皮膚有點疼,每到這個時候,她就會無數次的痛罵當初那個腦子進水的自己,上了朱宛凝這艘破船,不但勞心勞力,連個嬪位都沒撈上,虧大發了。


    朱宛凝仍舊坐到上首,目光時不時劃過萬寶林,像刀鋒一樣割人。最近這些日子她好像更加陰鬱了,看的人陰涔涔的。萬寶林坐在下首,在腦海裏想怎麽讓朱宛凝好接受的說出事情,到了這一步,她終於感受到了父親的疲憊,父親麵對昭文帝的時候估計也是這般小心翼翼吧。


    “妾來的時候在禦花園碰到了兩個嘴碎的宮女。”萬寶林看著朱宛凝的神色,隨時調整自己的語速,“她們說的話著實有些辱沒您的名聲,妾讓人送到慎刑司等候您的處理。宮中最近流言也比較多,也可以借此機會殺一殺。”


    朱宛凝轉動自己的護甲,問道:“又傳什麽了,仔細說說。”流言宮裏傳播多了,一件事一天內能夠傳出成百上千個版本,根本管不過來,隻會挑大頭掐了。


    “四皇女的奶娘家不是欠賭債,咱們幫忙還了,那奶娘不是又拿了向婉儀的賞賜的東西被趕出去了,皇上又加罰了。”萬寶林尷尬的解釋道,這收買奶娘的辦法還是她提出來的,當時就沒有想過染上賭的人就沒有收手的時候,導致失敗,現在也是在找補,“因為向婉儀把那邊又查了一遍,送了一些奴婢去慎刑司,就傳出來一些不太好的傳聞。說,是為了掩蓋醜聞。”


    “一天到晚閑的沒事幹,就知道說說說!”朱宛凝厭惡的皺眉,那些傳的怕是比這有模有眼多了,真是煩人,到時候又扣在她身上,關鍵是這事還真的和她有關,真令人煩躁,“那你覺得呢?”


    “妾認為現在趁著聲勢尚小,直接殺一儆百。”萬寶林殺氣騰騰的比了一個下劈的手勢,“讓禦花園的奴婢都去觀看,不管心裏怎麽想,麵上都保持安靜。”


    “就按你說的去做。”


    “你怎麽在這兒,快去前麵集合,皇後娘娘下旨了。”太監宋仁眼尖,看到這還有一個在樹蔭下發呆躲懶的,依稀記得是犯了錯被趕過來的,趕緊過來叫人。


    “謝謝公公。”那宮女認得宋仁,這是總管身邊的紅人,在禦花園這小地方也是很吃得開的。她也隻是早上見到那兩個同僚被帶進慎刑司受到了驚嚇,她在到這裏之前,生活的和副小姐一樣,還真的是第一次感受到這種威脅生命的感覺,有點緩不過來。


    很快人就聚齊了,總管在上麵訓話:“做奴婢的,凡事都要遵循本分。多嘴多舌失了本分的就是這個下場,都把自己的皮繃起來,小心做事!”


    “是。奴婢記住了。”


    總管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帶走吧。”


    前麵的人先走,她跟在後麵,進來的晚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看別人行事就好。到了慎刑司排成一圈將兩個人圍在中間,隨後在上麵的示意下開始動手,那個人她認識,是皇後身邊的白鷺。嘴裏的布早就取了,這地方偏遠也不怕衝撞貴人。親眼看著兩個人的聲量逐漸消失,她強硬的控製著自己守著規矩立在原地——立不住的當場就拖到後麵,也不知道會怎麽樣。


    在這種極度的恐懼下,百靈心中反而燃起了巨大的向上的欲望,這欲望與她在乾清宮的時候還不一樣,在這裏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脅。做宮女真的太容易丟命了,往上爬,像成貴人、季淑女一樣,成為主子,也能成為掌控他人命運的人。


    萬寶林的法子剛開始確實有效,宮中風氣為之一肅,但好景不長,好像觸底反彈一樣,短暫的銷聲匿跡後謠言反倒越演愈烈。底下的奴婢仿佛一下子都不怕死了,個個都往外傳的有模有樣,偏偏這回還抓不住,隻知道在傳。萬寶林在自然演變和有幕後黑手之間徘徊,之前傳的更誇張的也不是沒有。


    但眼下不是想問題的時候,她要思考如何給怒氣衝天的朱宛凝一個解釋,這是她連續的第二次失敗了。


    “娘娘,既然她們這麽想,為什麽不順著她們的想法說呢?”萬寶林正襟危坐,“堵不如疏,既然堵不了,那就以鄰為壑,選取一個代替您的主人公就好。”


    第73章 對峙


    “繼續。”朱宛凝無可無不可的說道, 溫貴人是個吃幹飯的,成貴人唯唯諾諾的做不了事,隻剩下萬寶林了。


    “妾以為, 順著他們的話給個‘陰謀’就好。”萬寶林說道, “要選擇在故事裏出現過的, 這樣起個頭她們自己就會編下去。”


    看著朱宛凝沒有打斷的意思, 萬寶林繼續說道:“妾選擇向婉儀。向婉儀可以說是一切的源頭。在宮人中傳的那樣廣也有她把人送到慎刑司的緣故。於其說她為娘娘守口如瓶,不如說是她犯了事, 娘娘為她保密。主客一易,這情況可就變了。不管向婉儀到底有意無意形成現在的局麵, 娘娘都可以達成最初的目的。”


    “就按你說的做吧。”


    秋日早晚都涼快了, 宮裏的人們已經換上了比較厚的衣服,啟祥宮的向婉儀卻嫌棄宮女打扇不夠涼快,自己拿著蒲扇扇風。向婉儀一邊扇風一邊問旁邊的從夢:“鍾粹宮那邊給消息了嗎?”


    “回主子,還沒有。”從夢答道。


    向詩雲雖然心裏知道現在這時候還沒有到輿論的最頂點,但是還是有些心浮氣躁, 除了良嬪那次, 她還從未將自己暴漏在這麽多人的目光之下。聽到沒有消息, 隻能安慰自己,告訴自己權當曆練了,讓自己心態平穩下來, 靜靜等待時機成熟。


    外麵早就傳翻天了, 什麽“奶娘不是因為偷東西被趕出去的,而是因為見到了什麽不該看的, 比如虐待四皇女,被向婉儀惱羞成怒的趕了出去。”


    什麽“宮人不是為了滅口,是昭文帝在盤查向婉儀虐待四皇女都有誰提供幫助了。”


    什麽“皇後如此重懲那兩個宮女卻沒有對向婉儀做什麽, 不是因為沒有向婉儀的事,而是因為向婉儀的事不好揭出來,有辱皇家威嚴,要是過一陣兒,向婉儀絕對要倒黴。”


    等到傳出向婉儀用銀針折騰四皇女的消息後,向詩雲終於等來了可以行事的消息,隱忍了這麽久看到終於可以掀桌了,向詩雲也舒了一口氣,雖然不知道怡昭媛怎麽和那位搭上線的,但是隻要管用就好。這一次萬寶林就不要想著全身而退了。


    “走,去乾清宮找皇上。”向詩雲起身將自己的衣裳首飾整理的微微淩亂,就啟程去了乾清宮。


    剛走到乾清宮後門,得到消息的王永就迎了上來。


    “向婉儀,您這是?”王永看到向詩雲的形象,表露出了一絲吃驚,緊接著又說道,“皇上在和大臣議事,您看看……”


    “我去後殿等一會兒,可以嗎?”向詩雲表達了自己的急切。


    “婉儀請。”王永躬身說道,旁邊的平安從王永身後走出來,給向婉儀領路。


    乾清宮足夠大,議事不過養心殿與文淵閣兩地,後殿就是妃嬪常來的地方,有時昭文帝不想跑路,就在後殿翻牌子,低位妃嬪就會被送到這裏。向詩雲靜靜坐在這裏,根據昭文帝前來的速度盤算她要怎樣說話。在用了兩塊點心後,向詩雲終於聽到昭文帝前來的聲音。雖然宮裏人都練就了一番“踏雪無痕”的好功夫,但在宮裏生活了這麽多年,每天眼前就是這麽些“物件”,再怎麽也熟悉了。


    “參見皇上。”向詩雲行禮道。昭文帝待得時間有些長,她猜測現在這個時候昭文帝並不想見到一個沒有理智無法溝通的人。


    昭文帝溫和地扶她起來,半點沒有提前朝的事,隻是問道:“詩雲有什麽煩心事嗎?”


    “皇上,最近宮裏突然出現了許多流言,說妾趕走奶娘不是因為她偷拿了東西,而是因為妾虐待了四皇女,要封口。”向婉儀幾欲落淚,看著昭文帝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剛開始妾沒有注意,後來想著找皇後娘娘處理一下,但是,妾去鍾粹宮和怡姐姐說話的時候正好碰見了孫芳儀。”


    還好轉折的快,原本在聽到開頭一句的時候昭文帝直接想糊弄兩句交給皇後就好,自己一天日理萬機,難道還要處理這等小事,等到後麵轉折地時候才略微鬆緩心神,還好,這是安排好路線等著他選一二三,這樣下來後宮又能安分幾天。有時候他都要忘卻了,文賢皇後當年從沒有拿這些事煩他。


    給了向婉儀一個示意繼續往下說地眼神,昭文帝心不在焉地聽著。


    “孫芳儀先於妾與怡姐姐說話,就說到了孩子方麵,孫芳儀聊到了大皇女,大皇女經常去永壽宮,言語之中難免帶了兩句那兩位。”向詩雲掃了一眼昭文帝繼續說道,“妾也沒想到妾這件事都傳到裏麵去了,本來沒有什麽,聽到方選侍就感覺到現在妾的處境和當初的她差不多。又覺得是妾想多了,就拜托孫芳儀旁敲側擊一下,卻得到了方選侍的消息。”


    “方選侍說幕後之人是萬寶林。妾有些害怕,不知道怎麽處理就來找您了。”向詩雲說道,麵上堆積了驚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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