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反擊


    大家各自落了坐, 江又晴往後看,娉娉嫋嫋環肥燕瘦的一大群各有特色,心裏直道昭文帝有福。


    昭文帝坐在上麵, 底下一舉一動分毫畢現。眾生萬象映入眼簾, 隻覺得煩。


    前朝後妃自是有瓜葛, 昭文帝看來, 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應當以侍奉自己這個“君”為先,可實際上黨派林立, 各自為政。原本前朝平衡之道就費心力,到了後宮也不安寧。一個個的, 欲壑難填, 永不知足。總想著利用他,真當他是傻子嗎?他是皇帝,什麽沒見過,他也是在宮裏長大的,血腥味聞不出來就活不到現在。有些事情, 隻是不想查, 不願查, 而不是查不出來。每一位皇子都要有出色的母親,在宮裏能夠生活下來,才能不被前朝臣子拿捏。


    開國皇帝自然不在乎這些, 可是像他這種和平年代上位的皇帝, 根本無法在軍隊裏開闊心胸隻能在深宮學習一些權數,等到半大的時候跟著上朝, 隻傾聽朝臣的言論,熟悉一下環境,之後領事, 派到各地去做事,真正上手實操,開闊心胸,成為皇帝預備役。


    昭文帝煩悶的看著底下聚集的人,往年有蔣芳言和他一起說笑,今年,總不能指望朱宛凝,他的暗示那麽明顯,她卻半點不察。


    昭文帝氣悶的觀察底下落座的妃嬪。


    沈含月和太後聊得正歡,有時候他都不清楚她進宮到底是侍奉他的,還是找太後的。姚詩一個人自斟自飲,就差不多跟在景陽宮裏一樣。江又晴隻能看見一個後腦勺,突然回過頭打量了一下自己,真當他看不見她眼裏的羨慕。再往下看到了向詩雲,少了能鬧騰的劉嬌嬌他還有些不習慣。


    向詩雲妝容得體,言笑晏晏的和對麵的孫芳儀說笑,感受到昭文帝的目光,秋波暗送,又害羞的低下頭。發乎情,止乎禮,昭文帝的目光略微停頓,轉向孫芳儀。但是心情還是好了些許,誰不喜歡一個美麗的人滿心滿眼都是你呢?即使大多是假的,隻要不拆穿,又有什麽關係。正在聽向詩雲說話的是孫芳儀,昭文帝看著多半傾聽偶爾應和兩句的中規中矩的女人,想起振威將軍也許久沒有出現在他眼前了,他多年征戰,如果就這麽一直安安靜靜的,養著未嚐不可。


    呂姣正值得意的時候,老對頭劉嬌嬌倒了大黴,家中子弟又進一批,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襲水紅裹在身上,像一朵花開的極為豔麗。她周圍坐的蘇尋玉是手下敗將,還有個低配版的,王湘雖然又起來了,但她到底是瞧不起。想找方樂瑤這個與她爭皇後之位的人計較——如果不是方樂瑤,哪裏輪得到朱宛凝做皇後,她卻坐的太遠。隻好自斟自飲,眉梢眼角透著慵懶自信。昭文帝隻是掃了她一眼,就沒有細看,死人身上不值得花費精力。


    之後空著兩個位置,周敢言還在坐月子,劉嬌嬌在禁足。蘇尋玉就與馮箐坐到了一起。昭文帝一眼就看到了良嬪,不得不感歎,蘇尋玉確實生了個好相貌,封個高位擺在那看著舒心。昭文帝多看了兩眼,就發現了她時不時露出的與皮相相斥的陰狠,暗道了可惜,心裏隱約明白一會可能有好戲看。略過了莊良媛,現在不需要注意這玩意。


    對王湘的感情還是比較複雜的,最近複了寵,也有人和她說話,她正與其他人談笑風生,是昭文帝不曾見到的樣子。每當有那麽一些喜愛破土的時候,就想起她上位的那段屈辱歲月。那種被隱瞞、被指使的侮辱感,讓她所有的行為都摻雜了沙礫。他是天子,想來隻有他來決定寵幸誰,哪容得其他人算計他的恩澤!但要是看著她讓人作踐,倒也沒有什麽快樂的,她孕育了三個子女,也是現在除了姚詩陪伴他最久的人了,自從朱宛凝成為皇後,昭文帝發現自己越來越念舊了。


    對朱宛凝的惡感並不是一下就出現的,隻是後宮的開銷增長有些太快,又親眼見到了王湘的處境,再一再二,沒想到在貞嬪的事上,朱宛凝顯得如此無能。昭文帝有時候也有些遲疑,他是不是將後宮管理想得太簡單了,以至於讓表妹成為皇後。


    王湘後坐著方良媛,昭文帝平淡的略過去,一個牆頭草而已。後麵又坐了三個人,昭文帝認不出人,知道中間是常和向詩雲交往的溫貴人,倒推出前一位是萬家的,後麵是顧才人。


    萬寶林和向詩雲的氣質有些相像,但是能看出接受了良好的宮廷教育,一舉一動自有風流。顧才人與萬寶林說著話,噠噠的,看著頗為爽利。


    一曲完畢,昭文帝看著舞姬退下,舉杯站了起來,說道:“新年伊始,望今年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江又晴也從身前接了一盅酒,抬頭飲了下去,說道:“妾同祝天下蒼生平安順遂。”


    “坐下吧。”昭文帝落座,看著底下各色風韻的美人行禮,笑著坐下,好像親如一家。


    江又晴斜對角就坐著向詩雲,江又晴也沒有特意去看,隻和周圍每個人都閑談幾句。不一會兒,和蘇尋玉一起討論的人就多了起來,就聽到蘇尋玉的聲音壓過了周圍的人,說道:“莊良媛怎麽不和向婉儀說話呢?”


    正處於說話的空擋,這句話十分突兀,大家的目光一下子吸引到了蘇尋玉身上,她住了嘴,用手拿著帕子遮住了嘴,好像知道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場麵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好戲來了,江又晴心想。上麵的三位好像沒有看到底下的情況,並不打算插手。


    “良嬪何出此言?”向詩雲問道。她現在位份在蘇尋玉之上,遇到這種事必須先開口詢問,不然太奇怪了。蘇尋玉當年出事的時候,她還懷著李鴻,兩人也不搭噶,唯一有過節的,就是那件事了,可這些年了,怎麽又將這件事挖出來了?


    “姐姐。”蘇尋玉笑著說道。去年這個時候她還比向詩雲地位高,翻了年晉升還在疑惑為什麽她會升的和孫寄淩一樣,現在看來,是她不經事了,她要是知道向詩雲有這心機,是絕對不會奇怪的。她選擇這個稱呼,而不是正規的向婉儀,無視了向詩雲的警告,直接將事情托盤而出。


    “向姐姐,我才知道是你幫助了莊妹妹,妾隻是有些好奇,莊妹妹這些年為什麽和姐姐並不來往,妾還以為莊妹妹和姐姐不熟悉。”


    江又晴本來對蘇尋玉直接將事情說出有些詫異,轉念一想卻又明白了。向詩雲現在位份就在她之上,她現在也不知道昭文帝喜歡什麽,以後翻盤可能性微乎其微,自己不能在昭文帝麵前吹耳旁風,那就找別人幫自己報仇。將這事說出去,別人自然不會共情她,但是會對向詩雲產生警惕的心思,撕下她的假麵,自然就會有人伸手去替她報仇。果然,有人就來了興趣。


    “此話怎講?”呂姣饒有興致的問道。


    有了向詩雲吸引仇恨,蘇尋玉也就將自己和呂姣的事擱置一邊,甚至有些期待她們兩個打成一團的場景:“當年咱們一起入宮的時候,就是向姐姐指導莊妹妹衣著打扮。當時我與向姐姐還是一同乘車到的京城。”


    眾人的眼光在蘇尋玉和馮箐身上打了個轉,這話就明著說向詩雲有意讓馮箐模仿她了。這種場合大家都在,哪能說的半句假話。目光定在向詩雲身上,不少人直呼看走了眼。


    向詩雲也在心中懊悔,當時年紀小,沒見過什麽世麵,自己直接出麵,放到現在會中間過一道,等到適當的時機再抖出來。不過後悔也晚了,總得為之前的行為收尾,盡量粘連自己破碎的形象,說道:“良嬪妹妹怎麽會這麽理解?我和莊妹妹在一起學禮儀,看到她打扮不太適合,就隨口提一句,莊妹妹不過恰好適合這個風格,哪有幫助別人介紹不合適的風格呢?”


    江又晴對於向詩雲的說辭一點也不意外,事到如今,咬死是為了馮箐好,不是為了打擊蘇尋玉才是正道,底下是如何算計不重要,明麵上是不能露出來的。


    “原來是這樣。向婉儀真是聰慧友善。”沈含月說道。她也下了場。對向詩雲早有不滿,但也沒有出手,今天純粹是有些懷疑她在說“明”的時候,是否也存了別樣的心思。


    蘇尋玉手上的事隻有這一件,說出來沒有什麽追擊的,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至於餘波,底下的暗濤洶湧要等到出事了才知道。


    前麵大宴吃完,後麵跨過了年就吃小宴,這中間本來應該讓三歲以上皇子皇女出來請安,但是他們尚未除孝,也就作罷。大家看看煙火,也就散了。


    回到鍾粹宮,江又晴去看看熟睡的樂安,讓曉雲加強警備不知道下一個著像的人是誰。


    第37章 波瀾


    翻過了年, 好像連之前的波濤洶湧也翻了過去。


    隨著昭文帝的頻繁到來,江又晴的地位又穩固了些許。樂安已經三歲了,江又晴不敢讓她出去轉, 隻拘著在鍾粹宮玩, 每旬去一次慈寧宮, 去一次禦花園, 保持一定量的外出時間。平時就在早上教著念兩句書,等到再大一點, 讓醫女教五禽戲強身健體。


    周敢言的孩子沒有了,顧才人卻又懷上了。她在沈含月宮中, 沒有別人, 也是安全。


    “主子,貞嬪到了。”曉雲通報道。


    江又晴掀開眼皮,往門口看,又將目光收了回來,將桌上廝殺的棋子各歸各位, 說道:“請進來吧。”


    周敢言出了月子, 但是身體還是受損太多, 一直病歪歪的養在屋子裏,直到昨天才挪了屋子,今天來拜見江又晴也是應有之義。


    “妾謝怡昭媛救命之恩。”周敢言進了門就跪下說道。


    “貞嬪何出此言?”江又晴趕忙起身避開這一禮, 伸手將周敢言扶了起來。


    周敢言咳嗽兩聲, 斬釘截鐵的說道:“別人不知道,妾心裏是記得娘娘的好的。”


    不是所有人都盼著她這一胎平安生下來, 多的是人明裏暗裏的伸手殘害,這兩個月中她略微從喪子之痛中稍稍緩解,在茉莉的引導下將複仇作為生活重心從新站立起來。這時候再在偏殿中推敲, 兩相查看之下,觸目驚心。論跡不論心,她不得不相信,怡昭媛是真的幫助她,沒有下手。連殺死她孩子的喜鵲都說,怡昭媛所管理的鍾粹宮水潑不進。不論結果如何,這個情她一定會記到心裏。


    “你身子太弱了,好好養。”江又晴品出了周敢言話語中的認真,還是說出了建議,“以後如果皇上允許,抱養個皇子可能有些困難,但抱養個公主還是可以的。”


    周敢言眼神一亮,心中明白了穩住昭文帝是後宮中生存的首要條件,她不能生,但可以養。不至於一輩子前途灰暗。


    “是,妾記住了,謝怡昭媛。”周敢言墩身行禮道。


    目送貞嬪離去,江又晴才將棋子拿出來重新布陣,曉雲又打斷了她的構思。


    “主子,良嬪到了。”曉雲通報道。


    “她怎麽來了?”江又晴想到,她也沒有和蘇尋玉有什麽交情,她現在這個情況,怎麽突然就來找自己了,“讓她進來吧。”


    “妾見過怡昭媛。”蘇尋玉進來行禮道。


    “良嬪請起。”江又晴看到她在對麵坐下了,如意端上了茶,才開口問道,“不知道良嬪前來所為何事?”


    “怡姐姐。”蘇尋玉盡量讓自己的臉不那麽冷,但也消耗了本身的美感,她欲言又止的說道:“妾父親是吏部右侍郎。”


    江又晴不知所以的點點頭,疑惑的看著她,然後呢?


    看到江又晴不接話,蘇尋玉揉了揉帕子,繼續說道:“妾家人和同僚交往比較好,什麽事都聽別人說兩句。”


    所以?江又晴更加迷茫了,這是想表達什麽?我家很厲害,你快巴結我?可是江芃是國子監祭酒,主管教育,已經做到教育的職官最頂上了,再往上升也是榮譽性的什麽大學士、內閣的頭銜,並沒有什麽實質的改變,蘇尋玉說出這番話沒有半點現實意義。


    “聽聞怡姐姐家和周家結兩姓之好。”蘇尋玉有些繃不住,再次提醒了江又晴。


    原來如此,江又晴反應過來,蘇尋玉的父親是吏部右侍郎,周家是吏部左侍郎,江初晴嫁給了周家的庶長子周銘,有這一層關係在,蘇尋玉找過來理由雖然牽強,倒也算是個理由。


    “是。有什麽事嗎?朝廷上的事自由皇上決斷,你我不要妄言。”江又晴說道,先為朝堂上的事打一劑預防針,昭文帝對於前朝後宮的瓜葛還是比較在意的。


    “特地來找姐姐自然也說的不是什麽前朝之事,隻是後宅傳聞罷了。”蘇尋玉感到自己重新掌握了節奏,信心滿滿的繼續引導話題。


    “哦?”江又晴配合的發問。


    “近日聽聞周家庶長子周銘中了秀才,他的妻子江氏卻忙於念佛,一日之中少有閑暇,周夫人賜下了一對雙胞胎姊妹,其中一個已經懷有身孕了。”蘇尋玉說道。


    這一番話站在蘇尋玉這等世家大族是極為誅心的。婚姻乃兩姓之好,這好就體現在孩子身上。不論男子有多少孩子,嫡長子至少會占七成的家產,以保證家世不會往下掉落。嫡長子自然是正妻所出,這就是兩個家族財富的交流。


    雖然沒有明說,但字裏行間還是暗示了周夫人磋磨江初晴,讓兩人無法誕下嫡子,甚至有意圖讓庶子女率先出生,打破結親中約定成俗的“規矩”。這在家族中都是相當忌諱的。


    蘇尋玉想從這方麵下手拉近距離無可厚非,從她的角度來看,世家大族不論底下恨不得對方去死,但是隻要出去了,代表的就是家族臉麵,江家沒有動作可能是沒有注意到,但是發現了,多少會對周家有些意見。


    將自己的情況帶入他人真不可取。江家隻是新興家族,和蘇家相比還沒有那麽大的規矩。和白姨娘的恩怨足以抹去江趙氏對所謂“子女”出頭的可能,江家也並沒有龐大的姻親脈絡需要維護。將江初晴嫁給周銘,不但收拾了江家內宅咋呼的姨娘,穩定了江趙氏主母的地位,還能與周夫人加強聯係,達成原本明麵上江初晴的職責,何樂而不為?


    況且,當地位差別過大,即便是父母子女也很難不小心翼翼。很難說這個計劃這麽順利,沒有江芃向江又晴,這個江家實際上的榮耀人物示好的意思。


    “江氏能夠孝順公婆做到了本分。”半句不提周夫人所作所為,江又晴的臉色沉了下來,好像在克製對這件事的憤慨,“周夫人自然有她的用意。”


    對姻親不滿自然不會在外人麵前表現出來,蘇尋玉看到江又晴的麵色改變,自覺一切盡在掌握,說出了自己個人的目的:“怡姐姐姐妹情深,妾和莊妹妹好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卻也是各人有各人的樣子。”


    繞了這麽大個圈子,這下子終於說出了真實目的。蘇尋玉得罪了呂姣、向詩雲,高位也不剩下幾個,馮箐春風得意,如果不想辦法複寵,以後沒有什麽好日子過。馮箐入宮後一直居住在鍾粹宮,江又晴自然對她熟悉,而且蘇尋玉打聽到了一些消息,有時候昭文帝先到了主殿,晚上卻宿在了其他人的地方,這種被劫人的侮辱加上剛剛賣的人情,江又晴沒有道理放過一個打擊馮箐的好機會。


    “良嬪妹妹隻是有些時候有些著急,看著不像神妃仙子。”江又晴意有所指,漫不經心的說道,“皇上畢竟是皇上。”


    江又晴不介意和蘇尋玉說一些關於爭寵方麵的事,既然無法平靜下來,不如讓水更渾一點。即便告訴了蘇尋玉,她能領會幾分呢?她近乎失去了自己的特殊之處,昭文帝看不慣冷臉,她完全可以麵上冷著臉,底下做一些小意溫存的事,比如昭文帝來的時候,可以夏日端上冰碗,冬日端上熱茶,不要把自己當作被供奉的神仙。


    蘇尋玉聞言一愣,雙手撫上臉頰,發現自己表情幅度大的完全和之前不一樣,她能夠想象自己現在的表情是多麽的猙獰,她已經許久沒有在鏡子裏好好注視自己了。“皇上畢竟是皇上”他看過那麽多的美人,自己自然是日益默默無聞。


    “謝謝怡姐姐。”蘇尋玉聲音有些低沉,她覺得自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百感交集之下有些恍惚。


    “良嬪妹妹還要到別出去會見其他姐妹,我就不打擾了。”江又晴揭開蓋碗,吸入一口慢慢的茶香,細抿了一口,頭上的步搖微微顫動。


    “是。打擾怡姐姐了。”蘇尋玉回過了神,狼狽的起了身,“妾還要去拜訪其他姐妹,就先告辭了。”


    總之,絕不對不會讓大家將蘇尋玉改變的事安在江又晴身上。


    “那就不打擾良嬪妹妹了。”江又晴說道。


    看到蘇尋玉出了大門,江又晴收斂了笑意,將茶杯放到桌子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對曉雲說道:“把事情告訴家裏,周家不知道哪裏出問題了,怎麽把事傳出來了。”


    這件事絕對還有別的意思,外麵的事不是蘇尋玉查出來的,而是蘇家遞進來,想借自己多加一層保險,不知道蘇家打什麽主意。


    就這麽幾日,蘇尋玉將滿宮上下的妃嬪近乎都拜見過了。向詩雲忙著彌補,暫時還沒有心情去收拾她,呂姣誌得意滿,也不屑去為難手下敗將,對於蘇尋玉來說,這是難得地喘息之機。


    “主子,來消息了。”曉雲悄悄地走到江又晴身邊,輕聲對正在閉目養神的江又晴說道,“這幾天預計有大變動。”


    “吏部尚書是呂家的姻親,最近好像有退下來的意思,上去的不是蘇家就是周家,此事是想江大人幫助蘇家上去。”曉雲低頭解釋道。


    “嗯。”江又晴應道,揮揮手讓她下去。


    第38章 父女


    月亮高懸, 清風拂過樹梢。


    “老爺回來了。”江趙氏看見江竼回來說道。從塌上站起來,走上前將江芃拉到塌上,自己繞到後方為他按摩太陽穴。


    “就是最近了。”江竼閉著眼突然開口, 麵上是毫不掩飾的疲倦。


    “那也好, 忙完這陣也能喘口氣。”江趙氏像是不明白江芃說出了什麽一樣輕輕帶過, 絕口不提江芃近一月半夜不是宿在宮裏, 就是一個人在書房呆到半夜。


    呂家退出朝堂已成定局,隻不過雙方在以什麽方式退出和退出後待遇問題進行拉鋸。呂家想以年老請辭, 皇帝再三挽留的形式退出,最好之後還能時常召見, 維持家族清名和一定的政治影響力。昭文帝卻根本不想這樣做, 這樣直接成了背景板,天下的士子都會向往呂家,那他做了這麽多事就白做了,目的仍然沒有達到。


    “周家怎麽說?”江芃突然問道。他和吏部職位聯係比較遠,也不想讓昭文帝認為他想成為新的呂家, 一直以孤臣麵貌示人, 也就沒有什麽聯係, 而後宅交往就寬泛得多。孤臣雖然難度大、危險高,但他又不打算長久做,這個身份在昭文帝心中加成最高。


    江趙氏手上不停, 說道:“給傳了消息, 說是前兩年在外采買的丫鬟泄露出去的,那家賣了個女兒沒挺過去, 第二年全家都賣了,就在蘇家手下的莊子。前兩天借著反腐,肅清發賣了一些奴婢, 重要的崗位全換上家生子,剩下不清楚的下放到莊子上,一直盯著看,看誰耐不住性子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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