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惺惺作態。”徐天成點頭說,“你注意到沒有,他在脫口說出李春麗不可能是案子目標後,情緒上有個停頓狀態,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麽。會不會他其實真想到了一種李春麗成為受害目標的可能性?”


    “反正挺滑頭的,咱還是先去咖啡店落實下再說吧。”說話間方宇發動起車子,駛了出去。


    經典咖啡店在中山路附近,離天成公司不遠,汽車拐過兩三個路口,差不多10分鍾便到了。在行車期間,徐天成按照名片上留的電話,聯係到鄭源提到的客戶。對方表示鄭源所說屬實,確實今天下午本來是要在經典咖啡店會麵的。


    兩人走進咖啡店,亮明身份,方宇拿出手機調出鄭源照片讓服務員們指認。沒承想,幾名服務員幹脆利落地否定了鄭源來店裏的可能,然後解釋說,昨天因為電力問題,咖啡店閉店一天。


    鄭源不在場的證據這麽輕而易舉被推翻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徐天成和方宇準備先回隊裏把情況匯報一下再做打算,以免打草驚蛇。而就在此時,徐天成接到了程巍然的電話,讓他和方宇立即趕往紅菱公園,那裏剛剛發現了一具男屍。


    5 嫌疑犯人


    紅菱公園是一座開放式的生態森林公園,園內休憩遊玩的大都是住在附近的居民。案發現場在公園深處一座假山後的樹叢裏,是一位遛彎的大爺因尿急鑽進樹叢裏方便才發現了死者,隨後撥打了報警電話。


    “死者,男性,死亡時間大致在昨日(7月26日)19點到20點之間。腹部右側和肝髒部位有兩處銳器創傷,不出意外應該是被人用刀具捅死的。從周圍血跡分布和屍斑上看,這裏就是第一作案現場。”法醫林歡照慣例大致說了下現場屍體初檢結果。


    程巍然皺了皺眉,有點像自言自語地說:“凶手是左撇子。”


    “正麵傷人,創傷集中在死者身體右側,應該是左手持刀造成的。”徐天成從樹叢裏鑽出來,戴著白手套的手中舉著一個黑色皮夾子,說,“錢包扔在屍體旁邊,裏麵就剩下一張死者本人身份證。脖子上有戴過項鏈的痕跡,但項鏈不見了,也沒發現其手機,估計是搶劫殺人。”


    “說不定他也跟那大爺似的,想到樹叢裏方便,結果被人盯上了。”緊跟著從樹叢裏鑽出來的方宇接下話,隨即又從徐天成手裏拿過死者錢包,抽出身份證,放在眼前,“這哥們叫郝衛東,32歲,家庭住址是紅菱區東緯路125號2單元601室。”


    “住得不遠,老徐你去趟他家裏看看。”衝徐天成說完,程巍然轉而又衝方宇吩咐道,“小方留下,四處問問,找找潛在目擊者。”


    “好。”徐、方二人齊聲應道。


    夜裏10點多,支隊長辦公室裏還亮著燈。程巍然抱著膀子怔怔地坐在大班椅上,身前桌上依次擺著三盒泡麵。


    不多時,徐天成和方宇腳前腳後走進來。前者一屁股坐到側邊會客沙發上,後者手腳麻利地把泡麵捧到飲水機旁,接入熱水,開始泡麵。看起來這樣的晚餐場景,是三個人深夜工作時的常態。


    很快,辦公室裏響起一陣“哧溜”“哧溜”的吃麵聲,方宇邊吃邊匯報:“在公園裏問了一大圈,反正能問到的都問了,都說昨晚沒注意到公園裏有形跡可疑的人。”


    “郝衛東是一名出租車替班司機,主要開白班,昨天晚飯後出去遛彎便再也沒回家。他媳婦今天上午已經報警了,派出所讓她自己先找找再說。”徐天成接著說道。


    “出租車車主見了嗎?”程巍然問。


    “見了,據他說郝衛東昨天下午三點半交的班,之後兩人再沒聯係過。”徐天成捧起泡麵盒喝了口湯,然後說,“車主還反映郝衛東有賭博的毛病,在外麵欠了不少的賭債,他覺得郝衛東的死有可能跟賭債有關係。對了,昨天他們交接班時,車主看郝衛東手裏拿了兩部手機,便問他多了部手機哪來的。郝衛東說是撿的。車主看那手機就是普通的國產手機,便也沒再多問。”


    “債主信息有嗎?”程巍然問。


    “他媳婦壓根兒就不知道這檔子事,車主隻知道經常跟他在一起賭的有兩個也是開出租車的,其餘的他就不清楚了。”徐天成說。


    “嗯。”程巍然沉吟了一會兒,說,“李春麗的案子線索找得怎麽樣?”


    “具體線索還沒有,不過她丈夫鄭源給了我們一個假的不在現場的說法。”方宇說。


    “他說案發時間段他待在一家咖啡店裏,事實上那家咖啡店當天根本沒營業。”徐天成進一步解釋道。


    “他幹嗎要扯這個謊?”程巍然一臉納悶地說,“如果是他雇傭殺人,案發時他更應該老老實實待在單位給自己製造一個不在現場的證據。他一大公司高管,總不至於連這點頭腦都沒有吧?”


    “他會不會親自去給殺手指路了?”方宇說。


    “看來得深挖一下他的背景信息,看看他到底有沒有雇傭殺人的動機。”徐天成說。


    “幹脆直接傳喚他,反正咱也有由頭。”方宇提議道。


    “行,明早把他帶回來審審。”程巍然思索片刻道,“這樣,你們倆還是主抓這個案子,紅菱公園的案子我讓二大隊接手。”


    徐天成點下頭,緊跟著問:“老馬那邊排查得怎麽樣了?”


    “目前還沒消息。”程巍然說。


    次日上午,鄭源被帶到刑警支隊的審訊室。程巍然接到消息準備前去觀摩,剛走出辦公室,便看到戚寧正從樓梯走上來。他並未停止腳步,裝作沒注意到戚寧的存在,目不斜視地邁著沉穩的步子從戚寧身邊走過。戚寧知道他這是在裝相,使勁跺了下腳,一賭氣轉身跟了上去。


    二號審訊室,燈光昏黃。鄭源麵無表情地坐在屬於犯罪嫌疑人的椅子上,對麵審訊桌後麵坐著神情嚴肅的徐天成和方宇。


    徐天成先開口問道:“知道為什麽把你帶到這來嗎?”


    “不知道,我還正納悶呢。”鄭源故作坦然地答道。


    “還是那個問題,7月26號下午1點到2點之間你在哪兒?在做什麽?”徐天成說。


    “就為這個?我昨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在外麵喝咖啡。”鄭源將手指搭在眉骨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揚著聲音說,“我今天有非常重要的客戶要見,你們這不是瞎耽誤我工夫嗎?”


    “你撒謊!我們已經核實過,你說的那家咖啡店那天根本沒營業!”方宇也提高音量,壓住鄭源的聲音說。


    “什麽?我……”鄭源被嗆住,一時語塞,愣了會兒,便低下頭默不作聲了。


    “怎麽了?說話啊!老實交代,那天你到底幹嗎去了?”徐天成逼視道。


    此時鄭源腦子裏很亂,先前還暗自慶幸,正好早前約過一個客戶在經典咖啡店會麵,接受訊問時,便急中生智利用此編了個不在場證據。雖然有些牽強,但警察反駁不了,也就不能拿他怎樣。可怎麽也沒料到咖啡店偏偏在那天歇業。


    要不,跟他們說實話?鄭源腦海裏閃過一個念頭,但隨即又堅決地否定了。不行,不能把王燕牽扯進來!如果自己和她的關係曝了光,那後果可是不堪設想的!不能說,一定不能說!反正現在還沒有人知道自己和她的關係,這一點他很有信心。


    看他低著頭不說話,老徐準備施加點壓力,說:“我想你愛人李春麗一定很想知道你為什麽要找人殺她。”


    “胡說,一派胡言!”鄭源激動地吼了一句,隨即眨了眨眼睛,又語氣軟軟地說,“對不起,我確實沒講實話。那天下午,我其實……”鄭源又停住話,表情顯得猶豫不決,好像在思考該怎麽說下去,末了,又好像突然下定了決心似的,說道,“那天下午我做的事情,屬於我的隱私,我敢保證和你們要查的案子無關。”


    “我們現在調查的是一件謀殺案,你要做的是把真實情況說出來,由我們來界定其中的利害關係。”方宇也決定刺激他一下,說,“再說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的表現,你愛人知道了會作何感想?”


    “好吧,那天下午我就是心裏覺得悶得慌,一個人在街上溜達了一會兒。你們要是覺得我做了犯法的事兒,那就拿出證據來,我現在請求見我的律師!”鄭源的語氣竟蠻橫起來,隨便找了個托詞,一副愛誰誰的姿態。


    “行啊,你還狂上了,你以為你那點兒破事我們真的查不出來?”徐天成使勁拍了下桌子,弄出很大的聲響。


    鄭源身子一縮,好像被驚著了,右手下意識地摸了摸左腕上的手表。


    隔著專用的單向玻璃窗,程巍然站在隔壁觀察室裏,默默注視著這場審訊。戚寧不請自來地跟在他身邊。


    目睹了鄭源剛剛的細微反應,戚寧臉上掠過一絲狡黠的笑容,情不自禁地道:“渣男,出軌了還這麽嘴硬!”


    程巍然聽到聲音,轉了下頭,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戚寧並不退讓,迎著他的目光,挑釁地說:“咱們賭一下,我認為裏麵的渣男跟案子無關,他就是怕出軌的行徑被揭穿而已。如果我說對了,你得答應我接受心理輔導,怎麽樣?”


    “錯了呢?”程巍然輕聲道。


    “我從此在你眼前消失。”戚寧毫不退縮地說。


    程巍然眼睛繼續盯向審訊室中,一副無所謂的姿態:“我要聽理由。”


    “沒問題。”戚寧清了清嗓子,信心滿滿地說道,“鄭源一開始接受訊問,有個手指搭在眉骨上,眼睛向下瞄的動作,看似很不耐煩的樣子,其實從行為心理學的角度解讀,這是一個表現內心‘羞愧’的行為。緊接著他又用出乎意料的聲響,表達自己對傳喚的惱火和埋怨,同樣從心理學層麵解讀,當一個人內心處於恐懼不知所措時,便會轉而用憤怒的情緒來獲取安全感。鄭源對於他在案發時間行蹤的提問,第一反應是羞愧,接著才是恐懼,這與真正犯罪人的情緒反應正好是相反的。那麽他到底在隱瞞什麽呢?又是什麽事情會讓這個年近50歲的成功男人在一瞬間感到羞愧而又恐懼呢?


    “我想,你作為男人不難想象,估計也就是跟女人有幹係的事情。當然,以他隨後表現出不懼怕咱們警方的姿態,可以排除與女性有關的違法勾當。那就基本上隻剩下一種可能性——他在和一個女人約會,並且他們之間的關係是‘極度’見不得光的。


    “咱們可以稍微總結一下:鄭源前後接受過兩次訊問,當中的利害關係他已經很清楚了,而且徐哥和方宇把他愛人李春麗搬出來對他心理進行施壓,他仍然死活不說案發當時他到底幹嗎去了,甚至還擺出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勢與咱們對抗,所以我用‘極度’這個詞來形容絕不過分。


    “至於出軌對象是有夫之婦自不必說,關鍵就在於對方的身份,或者說對方丈夫的身份。我傾向於對方丈夫有一定的權勢背景,可以左右鄭源人生的某個方麵,所以他才極度懼怕出軌的事實被曝光。另外,我還可以告訴你,他與出軌對象有很大的年齡差距。你看他上身穿的是一件粉色t恤衫,下身穿的是一條淺色牛仔褲,看起來是不是與他的年齡和地位很不相符?通常一個人的穿著與年齡反差過大的話,就會讓人覺得是在刻意追求年輕化。用年輕的心態來彌補年齡上的差距,這在社會上的老夫少妻組合中是很常見的事情。


    “最後要說他戴的那塊名牌手表。心理學的研究表明:人在壓力下做出一些下意識的行為,往往是出於一種對自我進行保護的本能。我剛剛注意到他在接受訊問時,尤其是後半段,他會不自覺地摩挲那塊表。意味著在那個當下,那塊手表對他來說很重要,他為此感到焦慮。再聯係到前麵的推論,顯然手表和出軌對象是有關聯的。”


    “一定是女的?”程巍然又是沒頭沒尾地問。


    好在戚寧已基本適應他說話的方式,明白他問話的意思,凝了下神,說:“‘同性’出軌倒也不是沒可能,如果是真的,當然也會令他背負相當重的心理負擔。不過目前還沒有一種心理學能界定同性戀者的行為特征,所以,這一點我給不了你科學的鑒別意見。但就鄭源來說,他不配合審問更多的是在保護他自己,加上他這種對抗情緒和蠻橫的勁頭,可以看出他有很強烈的自我認同感,也具有一定的大男子主義傾向。這與同性戀者對於自我身份認同的茫然,可以說是背道而馳,甚至可以說這兩者之間是相當憎惡的。所以我個人還是堅持我剛剛的判斷,出軌女性的概率更大。”


    程巍然點點頭,陷入一陣思索。沉默片刻,抬手敲了幾下玻璃窗。審訊室裏麵的徐天成心領神會,衝方宇使了個眼色。方宇立馬起身出了審訊室,轉進觀察室。


    程巍然衝他勾勾手指,示意他附耳過來,歪著腦袋在他耳邊輕聲交代了一番。


    方宇回到審訊室座位上,穩了穩情緒,說:“鄭源,你把頭抬起來。跟我說說,既然你說案子和你無關,你為什麽感到羞愧?”


    鄭源猛地抬起頭,疑惑地望著方宇。老徐也側過身子看著他,有些摸不著頭腦。


    方宇冷哼一聲,繼續說:“是因為一個女人吧?你的情人嗎?”


    鄭源像觸電了似的,身子一震,但嘴上還硬撐著:“我……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沒有什麽情人。”


    方宇笑了笑,好像早料到他會如此作答,饒有深意地盯了他片刻,突然一連串地說道:“她是有夫之婦,至少比你年輕5歲,而且她是你上司的老婆,對嗎?”方宇指了指鄭源的左手,“你手腕上戴的那塊價值不菲的名牌手表,也是她送的吧?”


    鄭源費力地咽了一下口水,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眼睛死死盯著方宇,想從他臉上窺視出點兒什麽來。他實在不明白,這個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警察出去一趟,怎麽突然間茅塞頓開了?


    方宇見火候差不多了,繼續施壓道:“你還是可以保留沉默的權利,我們自己能查,無非是浪費一些時間罷了。不過到時候就不會這麽低調了,有可能會鬧得滿城風雨。”


    “不,不,我說,我說!”鄭源終於繳械投降,隨即一股腦地交代道,“你說的都對,我確實有個情人。她叫王燕,在利民小學當老師,今年30歲,我們保持情人關係有兩年了。前天是周三,下午她學校沒課,我們在華美酒店開了房……我們彼此,彼此真的非常相愛。隻是她,她是我們公司總經理的第二任妻子……”


    “怎麽樣,我贏了,你不想說點什麽嗎?”觀察室裏,戚寧昂著頭,把臉逼近程巍然說。


    程巍然用餘光瞥了她一眼,不急不緩應道:“我們現在的調查方向是以雇傭殺人為前提,鄭源剛剛的供認實質上為我們提供了一個作案動機,而且還讓我們多了一個調查對象——王燕。你說他跟案子有沒有關聯?”


    “你,你這是強詞奪理!”戚寧心說明明是自己贏了,不過程巍然這麽一說好像也有點道理,便漲紅著臉一時想不出該如何爭辯。


    程巍然這時又扭頭,用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戚寧一番,不鹹不淡地說:“再說,我答應和你賭了嗎?”


    說罷,程巍然轉回頭,微微翹了翹嘴角,臉上露出一絲久違的淺笑。


    6 死無對證


    還是那個夢。夢境依然詭譎慘烈,在漫天的血光之中程巍然被驚醒,枕邊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起來。他側了側身把手機摸索到手上,順便掃了眼床頭的鬧鍾,還不到早晨6點。他知道這個時間打來的電話,不會帶來什麽好消息,準是哪兒又出了案子。


    案發現場在綠城小區的一棟居民樓下,準確點說是在兩棟居民樓之間的行人道上,一名男子毫無氣息地躺在那兒。


    屍體現場初檢已經結束,林歡匯報道:“屍斑主要分布在背部和臀部,腦後有血腫,鼻腔和口腔有少量血液和腦脊液。從起落點方位和跌落方式判斷,應該是下肢先著地,外力通過脊椎傳導,從而造成顱底骨折,引發死亡。”


    “通過痕跡判斷,起落點在6樓那個窗戶的位置,”徐天成向樓上指著說,“死者應該是順著下水管爬到6樓,然後想踩著空調外掛機通過窗戶翻進屋內行竊。沒承想屋主的狗住在那個房間,狗聽到動靜叫了幾聲,小偷可能一時慌張,腳下踩空,從樓上摔了下來。”


    “6樓的屋主說狗確實在淩晨狂叫了一陣。樓下也有住戶反映,在淩晨三四點鍾聽到‘砰’的一聲悶響,估計那就是小偷摔下來的時候。”方宇接下話說。


    “身份確認了嗎?”程巍然問。


    “他帶了個腰包,裏麵隻有作案工具,沒找到身份證明。周圍的住戶我問了幾個,也都不認識他。”方宇說著話,把死者的腰包遞向程巍然。


    程巍然從褲兜裏掏出白手套戴上,接過腰包,拉開拉鏈,看到裏麵有幾把螺絲刀和一把壁紙刀。他注意到包裏還有個夾層,伸手進去摸了摸,竟掏出一排藥片,他看著上麵的標示,隨口念道:“嗎啡片?”


    “給我看一下。”林歡聽到他的聲音湊過來,打量幾眼,道,“確實是嗎啡片,是正規藥廠生產的,主要為癌症末期病人抑製疼痛用的。”


    “這哥們真敬業,屬於生命不息、奮鬥不止啊!”方宇譏笑道。


    “也許是因為負擔不起藥費才出來偷竊的。”林歡歎著氣說,“這藥一盒得百八十塊錢,出現耐藥性和成癮性後,一盒可能就能頂兩三天。”


    “差不多就收隊吧,抓緊時間把身份落實了。”程巍然吩咐道,“查查指紋數據庫,不行就各大醫院跑跑,藥是處方藥,肯定有記錄。”


    案情發展比料想的要順利。早上從6樓掉下來摔死的盜竊嫌疑人叫張超,今年35歲,本地人。多年前曾因故意傷害他人罪被判處三年有期徒刑,因此在指紋數據庫中留有樣本。


    隨後,通過備注信息警方聯係到張超家人,很快他弟弟張鐸趕到刑警支隊。但張鐸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哥哥是一個盜竊犯,情緒一度非常激動,聲稱肯定是警方冤枉了他哥哥。直到徐天成將張超的病曆單和一摞處方藥收據單擺到他眼前,他才愕然不語。


    通過身份證號,方宇在市腫瘤醫院查到張超的病曆。病曆顯示他在半年前查出患有晚期肝癌,他主動提出放棄治療,隻定時到醫院開些止痛藥品。從他弟弟張鐸的表現看,顯然張超並未把病情告知家人。


    此刻,張鐸一邊翻著張超的病曆,一邊抹著眼睛,抽泣著說:“我哥有今天,都是被那個壞女人害的!”


    “什麽女人?”徐天成問。


    “我哥的前妻李楠。”張鐸恨恨地說。


    “這個李楠怎麽害張超了?”徐天成問。


    “她婚內出軌,認識了個已經是有婦之夫的小白臉,把我哥出獄後開飯店攢下的積蓄都卷跑了。不僅如此,她還把家裏房子的產權證偷出來抵押給財務公司,借了一大筆高利貸與她的姘頭攜款私奔了。”張鐸咬牙切齒地說,“更可氣的是,當時她還懷著身孕,我哥早前因此都高興壞了。誰知道那個壞女人留下一封信,大言不慚地說是她主動勾引人家丈夫的,說喜歡人家年輕帥氣,還說她肚子裏懷的孩子不是我哥的,讓我哥別找她了。”


    “後來找到李楠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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