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什麽東西。


    “噓,不要鬧。”


    末了,男人又添了一句,“這樣沉些。”


    能深許多,也好上藥。


    要來了,宋歡歡認命地閉上眼睛,再來半月,她或許要死在東宮裏。


    那太醫診脈的結果,或許是沒有,否則陸矜洲也不至於徑直回了東宮折磨人,是了,陸太子從來都是勝券在握的人,在於子嗣上誇了海口,如今求而不得。


    宋歡歡一麵覺得好,一麵又覺得不好,好的一麵,自然是她喜好看陸矜洲吃癟的樣子,另一麵又覺得,這懷不上,往日裏要哭的可是她自己啊。


    陸矜洲心裏不爽快,是會往死裏整死人的。


    但今日不知道為何,雖然翻了身,也不從以前,今日溫溫柔柔的。


    小姑娘能感受到,甚至於她都不用掐被褥了。


    沒多久,陸太子攪合兩下,就安靜了,披著衣裳起來,抱著宋歡歡去了溫泉浴,將小姑娘洗幹淨,守著她泡了泡,給她身上上了藥。


    期間,宋歡歡又累睡了過去,陸太子忙在朝政,將事情派給淑黛,還有東宮的人仔細護著她,但宋歡歡不好意思,她平日裏也不喜歡有人總看她。


    因此身上的舊傷未愈,新傷又添,青青紫紫,異常恐怖。


    楊管家是個能出力氣的,那些吃的補藥參湯,小姑娘灌進去,身上的肉長起來不少,雖說還是纖細,往日的衣裙也能穿,但小臉蛋肉乎乎的,臉也是白裏透紅的好瞧。


    氣色雖好,但那雙眼睛卻不似從前有神了,平日裏也不像以前那般靈怪。


    陸矜洲越看眼底的眸光越看越陰沉,隻怕這件事情不簡單,他不確定,但也不會就此揭過去。


    溫泉水熱,總算是聞不到那股香味了,陸矜洲上好藥,將人裹進去鋪蓋裏。


    寢房收拾幹淨,將人擱進去。


    臉上的汗珠的眼淚擦幹淨了,靜看著小姑娘恬靜的睡顏,男人的唇貼到小姑娘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弄好瑣事,他才收整自己,出了寢房。


    ......


    劉太醫的醫術的確是毋庸置疑,那藥從前都是用手給幺女好好抹一抹,但深淺的寸,陸矜洲知道,他的手再長也伸不進去,總有顧及不到的方方麵麵。


    不曾想用這個法子,不僅幺女能舒展眉頭,就連他自己的,也好受了許多。


    自個再如何縱欲,卻也不會不顧及,以至於幺女疼,他也疼。


    劉太醫把脈那會,陸矜洲話沒說出口,實則上,他叫劉太醫把脈,主要是讓他瞧瞧為何懷不上,其次也讓劉太醫瞧瞧他的脈象。


    這些日子充血,是疼的,他上腦了,不止於生死不要命,就想著哪點歡愉事。


    隻能說明背後有人搗鬼....


    能有這番縝密的心思,從宋歡歡下手,算計到今日。


    足以說明,這人與宋歡歡有過接觸,早早晚晚盤算,至少在這月之前,而康王那段宮變開始,宋歡歡一直被他護在東宮裏,接觸的人少之又少。


    所以還要再往前推,虞姓的男人,虞思謙和虞衍,是了,這兩個男人。


    太後一死,虞思謙在大理寺任職,至於虞衍卻是銷聲匿跡,再也沒有蹤影,上京戒備森嚴,他也能跑出去,是個有腕子的人。


    陸潮汐留在東宮裏用晚膳,本以為陸矜洲去瞧了宋歡歡會早些時候出來,不曾想,這一耽擱就是兩個時辰。


    天一黑,瓢盆大雨傾斜而至,想走都走不了,隻得在一旁用膳。


    朝瑰公主早來,陸潮汐和她說著話,幾言幾語,陸潮汐就能聽出,那幺女的厲害,本想著讓朝瑰公主去和宋歡歡親近,學些她的本事,將她籠絡過來。


    不曾想,朝瑰公主竟然耳窩子軟,也不會為自己盤算,就叫那幺女拿捏住了。


    陸潮汐和她說起宋歡歡,這柔然公主就仿佛提到自己的閨中密友,撐不住調子的讚宋歡歡的好處就算了,不僅如此,話裏話外都在為宋歡歡憂心身子。


    陸潮汐翻白眼在心裏鄙夷,小家氣的幺女配上小邦國的公主,真不愧能玩到一窩去。


    “殿下,三姑娘好些了麽?怎不見她來用晚膳?”


    朝瑰撥著碗裏的玫瑰飲,左右等,等不來宋歡歡,眼瞅著陸矜洲動筷子,便問了一句。


    她的上京話越發流利,不過短短數月,已經能與人交談。


    這是宋歡歡交給她的東西。


    陸潮汐不甘示弱,為表自己此行的目的,也跟點點頭問,“哥哥,怎麽不見她出來?太醫去瞧了麽?身子何處不好?”


    陸矜洲還是頭回將目光轉到朝瑰的身上。


    柔然的公主來了許久,認真看的一回,還是在梁安帝的宮殿裏,給他的那副畫像,後來接待到東宮,陸矜洲隻吩咐人好生款待,很少過問。


    再有一回,便是氣幺女那回,他與朝瑰同桌用了膳。


    “她身子不好,已經吩咐人送去。”


    陸矜洲夾了一筷子魚肉,放到碗裏,沒怎麽吃,隻嚐嚐味道。


    這會的事情,陸矜洲不是沒有懷疑到柔然的身上,畢竟虞衍和柔然牽扯不清,虞衍本身沒有權勢,曾經在太醫院任職。


    虞衍有醫術,這件事情的牽扯必然與他有關係。


    隻是不知道那虞思謙有沒有牽扯,都是虞姓的同胞兄弟,那就幫他們認認親。


    陸潮汐討巧賣乖,親自給陸矜洲舀了一勺烏雞湯。


    她近日不能走了,朝瑰傍上了宋歡歡,已經得到了皇兄的親眼,她也要留下來,往宋歡歡身邊湊。


    小道士的事情還沒有著落呢。


    用過晚膳,得了陸矜洲的首肯,陸潮汐和朝瑰約伴去了梨園,陸潮汐說要在東宮住一段時日,想到最近朝政不穩,陸太子點點頭同意。


    .....


    “殿下是說有人在暗中埋線,那殿下您的身子.....”究竟有無大礙啊,劉太醫說的話原來大有深意,潭義如今才算是真正聽明白,裏頭還有這內情。


    陸矜洲吩咐潭義去查事情,又撥了西北的高手在東宮守這,進出的人必要嚴查。


    陸矜洲撇他一眼,潭義知道自己逾越了,便低下頭悻然閉上了多事的嘴巴。


    關心則亂,他是慌不擇言了。


    “城郊的案子有著落了?”


    這件事情是大理寺的人去查,虞思謙首當其衝,已經過去一個月,他倒是用心出力。


    “此案已經結了,死的人都是過往的客商,在破廟歇腳,外郊沒有巡邏的人,作亂殺人的凶手是邊境逃來的人,餓得皮包骨,沒錢又不敢進城,便殺人煮了裹腹。”


    邊境是一些亂的小邦國,比不上柔然,常年有戰亂,死掉的人不計其數,無家可歸的人常常都有,四處逃竄過來也有可能,但上京繁華,距離邊境也有腳程。


    這麽遠逃荒過來的人?


    上京城實力繁華,許許多多逃荒的人忌憚大國,都不敢往這邊,更別說生事殺人了。


    既然是餓極了,為何還要煮內髒呢,為了一點肉食,人的身體,四肢肉是最多的,何必要剝心掏肺來煮呢。


    陸矜洲聽完這個案子結了,緘默良久沒說話。


    潭義揣摩這陸矜洲的意思,“殿下是懷疑外郊的案子另有隱情?”


    “虞思謙沒有那麽大的膽子罷?他是新官上任,這還是接手的第一個案子,大理寺不是好混的地方,他這個案子查了一月有餘,足見重視了,想必也不敢在裏頭混淆視聽,殿下耳清目明,天下人皆知,他有肥膽子,諒不敢如此作死。”


    宮變之後,康王一黨的黨羽除了宋畚能夠獨善其身,就剩下個大理寺李傾的爪牙,陸矜洲遲遲沒有去動那一塊,反而將虞思謙撥過去高位,除了要試探他的本事。


    其餘的,也沒少給他使絆子,果真說起來這吃醋的男人,都是記仇的。


    潭義那日去大理石取卷宗,私下找人打探了幾嘴,大理寺的人都說虞思謙這個位置不好做,之前李傾的人,不滿意他過來,暗地裏波髒水論他的是非,更有不服氣管不動的。


    和虞思謙叫板對著幹,苦頭吃了不少。


    陸矜洲聞言揚起唇譏笑。


    “不敢?那可未必。”


    內不內情不知道,耳清目明卻是未必,他再耳清目明,卻又隻有一雙眼睛,一雙手。


    幺女的事情,足夠見真章了。


    狂妄自負的後果有多嚴重,陸矜洲栽過跟頭,當然清楚。


    “不要用大理寺的人,你找兵部的人去,偽裝好些,去邊境徹查,一點蛛絲馬跡都不能放過。”


    兵部的人可不就是西北來的人,內朝穩定後,西北將軍沒有回朝,反而婉拒了聖意。


    雖然沒有領旨回來,但派了心腹過來,供陸矜洲差遣。


    “邊境的事情錯綜複雜,這一去恐怕沒有個兩三月回不來。”


    虞衍的下落還沒有找到,此刻將西北的人派出去,恐生事端,兵力不足,宮中的禁軍和羽林衛雖都在陸矜洲的手上,但不好撥動。


    再者,梁安帝還活著,禁軍和羽林衛的兵符被梁安帝攥得死死的。


    殿下將人撥出去,也不怕有人乘虛而入,西北撥過來的精銳,那是能用的好力啊。


    “屬下以為此舉不妥,殿下要為自身計。”


    自身計,自然是為自身計,但不能局限,虞衍比起康王更擅長偽裝,柔然和上京的戰事,表麵是康王挑起來的,但康王那個腦子,就是個武夫,沒有什麽大謀略。


    柔然送公主過來,恰好有人去柔然搬弄是非,說陸矜洲殘害幼女。


    表麵上是康王為了打擊陸矜洲奪得儲君之位而使用的計謀,但說不通,梁安帝了解康王,他說過康王是最孝順的,為了保全梁安帝的名聲,順水推舟推倒陸矜洲身上。


    名正言順,順水推舟,一切一切都太順利,事情太過於順利就會顯得反常。


    挑事,隻怕其中是虞衍搞的鬼,隻可惜,這麽久了也查不到他的一點點蛛絲馬跡。


    “孤叫你做什麽隻管去做,不要多嘴置喙。”


    潭義就知道會這樣,隻能應聲說屬下多嘴,他是怕陸矜洲破釜沉舟,被水淹死。


    *


    大理寺旁,致遠街道。


    虞思謙的新府邸就在這兒,如今正廳的門緊緊閉著,周圍的人都遣散了。


    他坐在主位上,靜看著一旁的不速之客,這是他許多年都未曾見到的兄長,和小時的記憶重合了,還是那張臉,無一差。


    兄長溫和,即使如今落為草寇,那一身青衫沾染了許多的塵土,依然笑得溫潤,處事不驚,仿佛一切盡在他的手中。


    虞思謙的思緒跑遠了,跑回多年他和虞衍在籬笆外救治的那個外邦人的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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