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巨大的體量差距,頃刻間便是將他的聖魂壓垮,陷入沉睡。


    構建生靈最為重要的精、氣、神三方麵,除了元塵本就強悍無比的肉身力量外,其他兩方麵皆是被龐大的力量所壓製。


    尋常聖境強者單是煉化這股浩瀚聖力,或許便需要一個古紀元的時間,才能勉強適應蘇醒,可這樣的狀態必須是在絕對清醒之下。


    元塵連自我聖魂都陷入沉睡,首先得解決的是如何喚醒他的意識。


    “想要短時間內煉化海量的記憶,隻有一個辦法。”酆都大聖看向瑤光聖女,“那就是讓這小子此生擁有的記憶蓋過邪祖給予他的力量。”


    “所幸邪祖逆轉的輪回大多是這小子尚未成聖之前的,他的每一世命都不長久。”酆都大聖繼續道,他先前利用六道輪回看了一小部分元塵的輪回記憶。


    壽命活得越久,神魂力量越強,如果元塵也能活上數百個古紀元甚至更久,那麽別說邪祖給予自己的無數輪回僅為凡俗,就算輪回之中的他世世踏入聖境,也能逐漸消化吸收這些記憶。


    瑤光聖女哪裏不知道酆都大聖說的原理,她沉默不語,也不知道在思考著什麽。


    “這是我閻羅地獄的曼陀羅花,或許能助他煉化輪回記憶。”酆都大聖取出一團殷紅色的星團。


    曼陀羅花生長在六道輪回所在的地獄最深處,十個古紀元成苗,三十個古紀元才開一次花,乃是一株天地間最為頂級的精神力聖藥。


    如此天地靈植,早就誕生出智慧,若非遇上邪祖破封即將來臨的人族大劫,酆都大聖甚至想開化這株曼陀羅花,將其收為座下弟子好好培養。


    太古至今,人族諸聖紛紛布置後手,為的就是培養後起之秀對抗邪祖在天道下的詛咒。


    昔日儒祖便是由五聖鼎力支持的結果,隻可惜儒祖隕落在了道劫。


    在邪祖使者與人族的全麵聖戰爆發前夕,乃是人族武道自太古以來最為昌盛的一個時代。


    一個古紀元都不一定冒頭的人傑紛紛出世,這些英才的背後,幾乎都站著一位永恒聖人的影子,皆是為了當下聖戰提早布的局。


    如今的曼陀羅花已經被酆都大聖抹去初生的靈智,隻不過是一株藥力無比強勁的聖藥,為的就是讓元塵早日蘇醒。


    瑤光聖女明白酆都大聖忍痛割愛並不為了救助元塵,而是為了人族蒼生。


    唯有元塵蘇醒突破聖境桎梏,重掌誅神劍陣,人族才有一線生機再次封印邪祖,迎來萬世太平的安穩日子。


    “元塵的聖魂力量在聖境之中已然不錯,可對於聖人而言還是太弱。”瑤光聖女看到酆都大聖贈出的聖藥,貌似下定了某種決心,“有了曼陀羅花哺育,或許他能夠承受得了我的萬世輪回。”


    聽到瑤光聖女所言,酆都大聖有些驚訝,他可是十分清楚萬世輪回對自己這個小師妹的意義。


    以“萬世輪回”證道永恒,這輪回便如同聖人的“命根”。


    聖人不死不滅,乃是因為所修煉的“聖道”永恒長存,“聖念”永垂不朽。


    想要救助元塵,瑤光聖女則需要將“萬世輪回”打入元塵的聖魂,以自身輪回記憶來補足元塵在紅塵曆練上到短板。


    這一舉動無異於將自己的一切交出,畢竟萬世輪回之中盡是瑤光聖女這一生的記憶。


    一個人的記憶中隱藏了太多隱秘與弱點,就連最相濡以沫的關係,也不會將記憶全盤寄托在他人手中。


    可眼下時間緊迫,百萬年光陰對於凡俗而言如同海枯石爛,可在他們這些壽元永恒的聖人眼中,就連一個閉關的功夫都不夠。


    為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喚醒元塵,以瑤光聖女聖人級別的曆練沉澱去補足元塵的聖魂根基,的確是一條捷徑。


    俗世之中的帝豪意誌尚不可逆,更別說是聖人的意誌。


    酆都大聖心中了然瑤光聖女既然做出了選擇,必定有她的打算。


    曾經在他跟前懵懂的小師妹,如今也成長為了頂天立地的聖人,無須她的師兄來為他做選擇。


    瑤光聖女既然要打算協助元塵煉化輪回記憶,那必然會觸動邪祖,畢竟誰也不敢保證處處留後手的邪祖會不會在邪祖體內也留有一道無法察覺的道念。


    畢竟聖人之上,唯有邪祖超脫了永恒,他的手段能夠在太古時代瞞過諸聖,那在如今也非他們可以企及。


    一旦瑤光聖女開始輪回的融合,邪祖那邊必然會心生感應。


    當下時代唯有誅神劍陣才能威脅到邪祖的不死不滅,若是讓他知曉瑤光聖女的計劃,怕是會安排人過來。


    走出瑤池,酆都大聖並未即刻離開,而是潛伏在蓬萊仙界的蒼穹之間,化為這世間唯一的一片烏雲,用以震懾那些邪祖使者。


    清澈的瑤池之水流淌在元塵身旁,他的聖軀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著崩壞,若非有瑤池的生命靈泉為其灌注,元塵的肉身恐怕早就在強大的修為麵前化為一堆齏粉。


    聖軀的皸裂隱約透露著黑暗的光芒,散發出濃烈的邪煞之氣。


    瑤光聖女本想替元塵煉化這股力量,然而她卻發現元塵的聖軀貌似正在吸收邪煞之力,借此不斷強壯。


    邪煞之力不僅是在破壞元塵的肉身,它更像是煉器師鍛造聖器的神物,不斷錘煉元塵的肉身臻至完美。


    瑤池乃是一座聖境世界凝華到極致的存在,瑤光聖女本就主修命運輪回,在她的這座聖境世界內,布置下的隔絕聖陣,甚至連天機都能掩蓋。


    做好一切準備,瑤光聖女才以聖力打開一座虛幻的空間之門。


    紫色的光華輝映交織,在瑤池上空凝聚為一輪明月。


    聖器——天月印!


    世間聖器稀少,絕大多數都是繼承了太古時代的瑰寶。


    天月印正是諸多聖器之中最為稀少的一類時間聖器,催動天月印將會籠罩整座瑤池世界,開啟天上一天,地下一年的時間加速。


    瑤池之外,六束聖芒紛飛呼嘯,六道輪回的聖力卷住整座蓬萊仙界,將整整一座聖界的世界入口徹底封死。


    命運的力量同樣涉及時空,籠罩在蓬萊仙界的六道輪回雖然沒有天月印那般奇妙的時間流速,卻也是一件頂級的時間加速聖器,能夠達到一比十的時間加速。


    兩件世間絕對的聖器相加,瑤池核心地帶的時間流域臻至一天十年的驚人效果。


    遍布在蓬萊仙界的生靈知曉這是聖人恩賜,為了迎接接下來的全麵聖戰,以無上聖力拖住“時間”,給予了他們充沛的時間以提升實力。


    全麵聖戰開啟,多一份實力便多一份力量,人族修煉者紛紛閉關潛修,不計消耗資源地開始鼓足勁修煉,為的就是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


    邪祖為了這一世的謀劃,不知道重啟了多少次元塵的輪回,避開了所有時間線的收束,才是逐漸引導元塵與聶雲走向邪兆星,完成他的奪舍大計。


    一夢一世,輪回之中的時間進展雖然緩慢,可元塵神魂內積壓的數以萬計,難以想象要以紅塵曆練走完這些輪回,需要花費多少光陰。


    瑤池之水在時間的影響下停止了流動,層層漣漪如同凍結一般,停止了往元塵體內輸入生命精元。


    與此同時,反噬元塵聖軀的狂暴聖力也瞬息凝滯,瑤光聖女在靜止的時間下走向靜躺的元塵,將自己的額頭輕輕貼在元塵的額頭之上。


    一層輪回聖芒閃爍在元塵的聖軀周圍,瑤光聖女將自己的第一世輪回記憶,緩緩渡入元塵的聖魂之內。


    瑤光聖女此刻身上的氣息從聖人變化,如同一位鄰家少女般青春靚麗,她身上原本的碧紫凝裳也化為一身普通的長裙,如同俗世女孩十五六歲的模樣。


    輪回之光亮起,瑤光聖女周身同樣發生了改變,她的聖軀與聖魂同步進入自己的第一世輪回,她將往昔的記憶盡數都封存起來,如今為了人族的未來,準備再次將其打開。


    回憶最是傷人,饒是聖人,經曆無數輪回後也會敬畏這些記憶,因為它們都是自己真實發生的往事,無論輪回時發生了什麽,這些輪回中的業報都會回到自己身上,難負其重。


    第1208章 意識的轉折


    每一世的記憶都會誕生出一個全新的自己,全新的人格。


    想要將這些記憶、人格煉化融合,需要付出的代價難以想象。


    元塵擁有一魂四法身,其生命根源相同,隻是因為法身分離時間久了,便擁有不同的經曆。


    這些經曆及時記憶共享,也會隨之產生或多或少的異樣。


    縱使隻有四身,元塵在融合他們都時候,也需要莫大的外力相助,拚上性命賭一把才有勝算。


    即便強大如聖人,聖魂的承載記憶能力依然有限。


    瑤光聖女以萬世輪回證道,這些記憶若是無法成功封印逐漸去消化,即使對於她這樣的存在來說同樣是一個災難。


    ……


    ……


    萬世輪回開啟,元塵沉睡的神魂逐漸被引導入一個陌生的世界,在這裏他渡過的第一世懵懵懂懂,成為了俗世修煉界一個門派的打雜弟子。


    由於聖魂遭受重創,元塵這一世的輪回腦子不是很好使,而且身世淒慘,從小失去了親人,被路過的宗門長老帶回門派打雜謀生。


    沒有修煉天賦,再加上神智低下,元塵這一世經常受到同門師兄弟的欺負,成為他們發泄怒火的對象。


    唯有一位身穿紫衣的師姐可憐他的身世,偶爾經過住所時會送來草藥。


    元塵隻知道那位師姐是門派內長老的親傳弟子,身份遙不可及,因此隻懷有感激之心。


    對於師姐的愛慕,元塵也隻感藏在心中,不敢讓人知曉。


    直至一日,師姐被奸人所害,元塵奮不顧身上去搏命才換來一絲喘息的機會,讓師姐逃離了危難。


    等師姐帶長老回來時,元塵也隻剩下了最後一口氣,為的就是向師姐道一聲“恩謝”。


    師姐的心被一介凡人的舉動所觸動,她從此進入門派禁地閉關,再也沒有出現在世人眼中。


    這是瑤光聖女選擇的第一世輪回,她以此測試元塵聖魂的受損程度,便逐漸開啟下一世的記憶。


    一世世的記憶走過,加起來也不過萬年的光景,卻是讓元塵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輪回之中,元塵的神智不再像之前那班癡呆,而是逐漸從木訥恢複正常。


    這些回憶中有修煉界的爾虞我詐,也有凡俗的溫馨往事,而這一切的輪回,元塵的命運皆是與一名少女綁在了一起。


    這名少女便是瑤光聖女輪回記憶的具象化,她無法重複自己以往的人生,隻能通過解開記憶的方式來融入元塵體驗的輪回世界,在輪回之中與元塵再次遊曆紅塵。


    直至千世之後,元塵在輪回中才轉生為一個思維正常的人,而這一世,正是瑤光聖女萬世輪回中第一個經曆的凡人輪回。


    即便淪落凡界,天地之間亦有靈氣存在,隻不過能量相當稀薄。


    凡俗有真正的凡人國度,也有武道文明低下的修煉世界。


    瑤光聖女輪回千世,以她一出生便在道祖門下的超高眼界,幾乎關注不到普通的凡人世界。


    第一世的凡俗界普通門派,已經是瑤光聖女能夠想到最為下等的文明存在。


    這也是為何直至千世之後,瑤光聖女才經曆了自己第一個真正的凡人輪回。


    這一世凡間遊曆,對於瑤光聖女而言無比重要,唯有真正了解凡人的普通與平淡,才能體悟到超凡入聖的玄奧精粹。


    這一世的瑤光聖女褪去一切光環,不再是權貴人家的金絲雀,而是成了尋常小村鎮上的一名農家女子。


    由於周邊國家開戰,國境邊界長期有受傷的士兵逃亡至此,隱匿於山裏溝壑之中。


    瑤光聖女化身的農家姑娘跟隨父親上山挖筍,卻是遇到一名身負重傷的男子。


    男子身上的甲衣被鮮血染紅,麵色慘白如灰,沒有一丁點血色。


    見到男子身上穿著的戰甲是自己國度的士兵,姑娘的父親心生慈悲救下了這名士兵。


    然而沒想到男子並非是本國戰士,他是混入軍隊中的細作,在軍營暴露逃命至此。


    農夫發現了男子的真麵目,招來殺身之禍。


    年少的農家姑娘怎能與軍士對抗,就在一家人被屠戮之後,奸細起了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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