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英仙子修為集合儒、釋、道三家之長,儒道的琴棋書畫四大流派皆手到擒來,融入她的聖道之內。


    嘴上謙虛,可柳飄飄不會真的認為落英仙子在畫道上技不如人,她的畫技,怕是能夠與儒道那幾位畫聖相提並論。


    既然都是在瑤池等待,柳飄飄也閑來無事,想要瀏覽一下落英仙子的藏畫。


    落英仙子倒是顯得大方,她與柳飄飄實為一個時代的人,雖嫁給蘇長雲輩分上矮了一些,可同為聖境初期,兩人交流起來卻沒有那種疏遠感。


    落英仙子走至紫紗遮掩的架前,纖纖玉指挑起紫紗。


    聖境畫作皆有聖霧繚繞,此畫從落英仙子成聖前畫起,至今還未成作,因此包含了落英仙子聖道的成長曆程,凡俗修煉者得之,運氣好的甚至能夠從中悟出一道聖道,價值不菲。


    柳飄飄以先天之力蘊養成聖,精氣神皆得到洗練,精神力無比強大。


    畫作上的聖霧無法攔住柳飄飄的聖目,一副精致的池水小院畫作,展現在四人麵前。


    “一畫一世界,仙子之畫堪比一件頂級神器!”元鴻讚歎道,他從畫作內感受到無比強大的空間聖道,若非有陣道輔助,落英仙子空間之上的造詣,幾乎不輸他這個陣道聖匠。


    儒道的螢墨女聖被認為天地之間畫道第一人,落英仙子在畫技上的水準雖然不如螢墨女聖,可融入畫技之中的聖道之玄妙,恐怕天底下也隻有她這樣從小在聖人跟前成長的幸運兒才能辦到了。


    柳飄飄的精神力雖然沒用元鴻強大,然而在先天之力的幫助下,她的聖念卻能夠直接透過花卷外地聖霧,直接瀏覽到畫上的內容。


    在瑤池的背景之下,一名看不到容貌的女子正在撫摸著跟前的嬰孩,即使看不到女子的容貌,也能從中感受到女子身上那柔性的慈愛。


    既然是為了展示自己的畫,落英仙子隨之撤去畫卷上彌漫的聖霧,上方的內容展現在其他三人眼前。


    蘇長雲雖然與落英仙子結成道侶,可也無法入住瑤池,沒有聖人的允許,蘇長雲更多的時間都是待在三十三重天主持大局,因此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幅畫卷。


    “仙子,這女子難道就是……”元鴻看出畫卷上的女子並非沒有容貌,而是其存在太過特殊,落英仙子就算能夠畫出其容貌,詳細也會被天地之間的規則所掩蓋。


    天機遮蔽,除非元鴻等人的精神力踏入永恒,否則永遠無法看清這女子的容貌。


    “沒錯,這位便是聖人。”落英仙子笑道,言語中充滿著敬意。


    落英仙子這幅畫上的人物,正是瑤光聖女在瑤池小憩時候,她靈感頓悟畫出的“道”。


    瑤光聖女不喜有人拓印她的容貌,便利用規則抹去了在畫卷上的容貌。


    柳飄飄沒有被落英仙子的話語所驚,她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落英仙子跟前的這名嬰孩身上。


    要知道聖人皆為永恒的存在,生命一旦以一種固有的形式存在,便終生無法生育子嗣。


    這也是為何人族五聖至今都沒有一兒半女,聖獸鳳凰能夠誕下金翅大鵬與九彩孔雀,並非是以生育的方式,他們實際上是聖獸鳳凰以一身精元所化,相當於鳳凰“做減成空”的成果。


    而且聖人何其崇高的存在,人族之中別說有能夠讓瑤光聖女為其誕下子嗣的人出現,就算能夠讓瑤光聖女多看兩眼,都是這個時代絕頂的人物。


    柳飄飄精神力掃過這個可愛的嬰孩,總覺得這孩子有些眼熟,按捺不住心中的疑問。


    落英仙子知曉柳飄飄的想法,隻好搖頭,因為她也不知道這孩子的來曆,遺憾道:“這孩子應該是聖人從輪回中帶來,在聖戰爆發前,聖人將其送回來輪回之中,我也不知道她的來曆。”


    第1206章 輪回


    四人皆為聖境,已經能夠觸及輪回級別的頂級聖道。


    輪回乃命運之道,一世一輪回。


    瑤光聖女在太古時代便以萬世輪回的方式斬出無數分身,集合萬世聖念融合證道永恒。


    酆都大聖構築六道輪回為世間生靈,以此大功德才重新踏入永恒之境。


    而瑤光聖女修煉的萬世輪回則是輪回自身,每一世、每一次輪回皆是她的人生,將無數輪回重新歸納,以此厚積薄發,才造就了如今的聖人層次。


    因此瑤光聖女雖然在人族五聖中年紀最小,卻是最有希望觸及昔日道祖、佛陀之境的存在。


    太古至今過去的歲月難以估量,聖人又各有手段改變時間流域,因此他們究竟修煉了多少時間,誰也說不準。


    可修為抵達永恒,便是一切停滯之時,永恒既是一種巔峰狀態的體現,同時也是一種魔咒。


    當今聖人與其說是修為抵達永恒,更不如說是被困在了永恒之境。


    聖人乃“道”走到極致的體現,將自己心裏之道窮盡之後,未來的道路卻無法去探索。


    從無到有,從有至多,這是完全不一樣的過程。


    就好像凡人若是沒有適當的法門或者氣運,根本無法踏入修煉之路。


    修煉至聖人的存在,就好比凡人之中實力最為強大的存在,他們已經臻至生命的極點,然而想要再往前一步,便需要難以想象的鴻溝。


    鴻蒙道聖乃道祖大弟子,也是世間最早誕生的一批聖人,聖域萬界的混沌時期,鴻蒙道聖便隨道祖來到這片宇宙,可就是如此悠久的修煉時間,鴻蒙道聖依舊未能找到契機。


    號稱聖人之中最強的存在,卻也被困在永恒之中。


    這世間真正跳出永恒,不受修為所困,不被“道”所束縛的生命,唯有道祖、佛陀、以及邪祖三人,他們皆來自這個宇宙之外,來到此地更像是肩負著開化生靈的使命。


    瑤光聖女作為道祖最後的弟子,可見其天資之高,她修煉的萬世輪回更是當今天下唯一有可能跳出永恒“魔咒”的聖道。


    隻可惜太古之後天道被邪祖詛咒,一切突破之法皆受到封鎖,瑤光聖女就算已經在萬世輪回中尋找到突破永恒的契機,也無法踏出那一步。


    正因為瑤光聖女每一世輪回的都是她自己,因此在聽到落英仙子說明這個嬰孩來自輪回之中的時候,其餘三人會格外驚訝。


    輪回乃命運之中的虛幻,可以說是這諸天萬界中存在的某一個時空,也可以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一段故事,因此想要從輪回之中帶出些什麽,這要比虛無造物更加困難,需要擁有逆轉命運的力量。


    這個嬰孩能夠被聖人看中帶出輪回,要不就是擁有難以想象的天賦,要不這個孩子來自聖人的某一世輪回。


    然而三人都沒有細究這個孩子的來曆,畢竟這可是在瑤池之中,背後亂嚼聖人的舌根,若是被瑤光聖女聽了去,得是大不敬之罪。


    柳飄飄則是感到些許的好奇,她隻覺得這個孩子好似與自己都有一些莫名的親近之感,不像是看到一個陌生的孩童一般。


    不過聖人既然能夠將這個孩子帶出輪回,說明必定有些許隱藏的玄奧是他們無法察覺的,這個孩子天性給人以親近也說不得。


    就如同先天生靈,自出生便為造化寵兒,天地間的一切都會親近於先天生靈一般。


    柳飄飄覺得自己看著這個嬰孩親近,或許正因為這個孩子有著像先天生靈這樣受人憐愛的天性,與自己身上的先天氣息相性極高。


    “不過這個孩子的氣運真是了不得,能夠被聖人看中,未來前途不可限量!”元鴻讚歎道,世間能夠在聖人座下修煉的人傑,未來無不成為天地間一等一的強者。


    當今時代,瑤光聖女座下更是培養出了蘇長雲與落英仙子這樣的強者,未來待這孩子成長,人族聖境又得增加一位頂天立地的強者。


    “也不知道這孩子叫什麽名字?”柳飄飄心中頗為喜歡這個孩子,感興趣地問道。


    落英仙子侍奉瑤光聖女,自然也負責照顧這個孩子,笑道:“聖人為其取名‘惜顏’,誕生之初便擁有天陰靈體。”


    先天生靈受天道眷顧,實乃造化寵兒,可這樣的生靈絕大多數都是妖族。


    世間各族之中,也唯有妖族最侍奉信仰天道。


    人族以道法天授,命運自握為主踏上修煉之路,從最開始便是逆天而行,與天命命。


    或許是違背天道而行,在人族之中幾乎不可能存在先天生靈,像元塵這樣意外誕生的先天生靈,已經是史無前例。


    因此天陰靈體與天陽靈體對於人族而言,已經是天地間除了先天生靈之外最強大的體質,蘇長雲時常聽起元師弟講述三十三重天發生的過往,曾經最讓元師弟頭疼的對手,並非修為在天界無敵的聖皇,而是聖皇之女,同樣擁有天陰靈體這等至高體質的奇女子。


    所謂陰陽誕生於混沌,這天地間的一切力量,除了虛無之外,便都是由陰陽自混沌中分化而來。


    掌握天陰靈體或者天陽靈體內的任意一種,就等同於掌握了世間一半的絕頂力量。


    曦娥仙子在那時尚未完美融合先天力量的元塵麵前,幾乎不可戰勝,若非有著誅神劍護體,恐怕麵對曦娥仙子,元塵也沒有獲勝的把握。


    正是因為曦娥仙子帶給元塵的震撼,元塵見到王陽之時,才會果決將其收為弟子。


    王陽的天陽靈體乃是天陰靈體的對照麵,所幸王陽的天陽靈體並非完美無缺,否則在遇到元塵之前,這小子沒有強者為他疏通靜脈活躍陽盛,就會在天陽之力下自焚而死。


    多年來的先天之力澆灌,王陽的天陽靈體就算不如天生的完美,也相差無幾。


    若非王陽的修煉天賦實在是太差,這小子或許早就一飛衝天,踏入聖境。


    “隻是遺憾如今大戰開啟,或許聖人永遠都不會將惜顏從輪回中接出來了吧。”蘇長雲的神情有些落寞。


    輪回的世界與實際存在的世界有所不同,它們可以是這個世界一角真正存在的,也可以是這個世界過去乃至未來時間線上的一段人生,甚至能夠超越時空的束縛,在一個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世界完成輪回。


    就如同是偶然熟睡時夢到的一段記憶,誰人又能肯定夢中的世界不是真正存在的。


    當修為抵達一定境界之後,幻象與真實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一念之間便可抵擋心中所想,世間萬物有和沒有都沒有區別。


    輪回之道玄妙無比,唯有領悟命運聖道之後,才能真正算是起步參悟此道。


    就算是以萬世輪回證道的瑤光聖女,都不敢說自己窮盡了輪回之道。


    因此比起即將有可能消散在寰宇中的聖域萬界,那個孩子被送到了輪回之中,才是最安全點做法。


    ……


    在元鴻與柳飄飄做客瑤池的時間,這一汪生命之水的泉眼,正平躺著沉睡的元塵。


    元塵的不朽聖軀幾乎打磨到了極致,可以看出邪祖是真的有心要徹底奪舍元塵,以無數生靈意誌的力量強化了元塵的精、氣、神各方麵。


    不僅是修為上的瘋狂提升,元塵的肉身、聖海、乃至聖魂,都已經到達聖人之下的極限。


    放在太古時代,元塵就算不去刻意修煉,以當下的狀態,都可以躺著渡過道劫立地成聖踏入永恒。


    然而這樣也是最危險的狀態,以沉睡姿態成就永恒,恐怕元塵未來一輩子,都得在沉睡之中渡過,成為永恒的活死人。


    正是邪祖對於天道的封印,斷了聖境晉入永恒的道路,元塵的修為才會被鎖死在聖人之下,這反而給了元塵一個機會。


    邪祖灌注入元塵體內的力量太過強大,短短的時間內,邪祖為了恢複便將連尋常聖人都不一定能夠承受的力量吞噬,這些力量足以撐爆聖人的不朽聖軀,元塵能夠不被這股聖力撐爆,就已經是一個奇跡。


    先前在邪兆星,有邪祖的意誌在維持元塵的性命,如今邪祖被重新封印,元塵體內的無窮聖力便開始湧動,非他一人可以控製。


    瑤光聖女借助瑤池的力量才勉強壓製了這股力量,可這樣一來她也成了被這股力量牽製的一環。


    在元塵沒能煉化這股力量之前,瑤光聖女但凡抽去一絲力量,元塵都將沒有活路。


    “邪祖的力量固然恐怖,可真正壓垮這小子意誌的,是邪祖給予他的無數輪回記憶!”一道虛影在瑤光聖女的跟前凝聚。


    六色光華不斷浮現,洶湧的聖氣充斥在瑤池核心,乃是酆都大聖的分身親掌聖器六道輪回,臨至瑤池為元塵療傷。


    人族五聖內,論及在輪回之道的造詣,酆都大聖不會弱於瑤光聖女。


    而且酆都大聖更是有一件以輪回之道鑄就的聖器,有他的相助,瑤光聖女才有把握將元塵從昏迷中喚醒。


    第1207章 天月印


    酆都大聖明白元塵是人族的希望,邪祖將在百萬年後破封,皆時他們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


    唯有元塵破境永恒,重新執掌誅神劍陣,才有可能重新封印還未恢複至巔峰的邪祖,待未來再覓良機。


    “原本修為提升是好事,這可惜這小子的修煉時間太短,無法撐起這股浩瀚的聖力。”酆都大聖歎息道,他也不知道元塵那卓絕的天資是害了他,還是幫了他,“再加上他體內莫名多了這麽多輪回的記憶,聖魂無法承受負擔,才會陷入沉睡。”


    元塵原本的記憶就算加上天界前世也不過百萬年,而邪祖將無數次輪回的記憶強注在元塵聖魂之中,其歲月累加何止萬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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