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拖著的人類,是不是下午的那個受害者?”傲風連忙追問。“是啊,就是她。那個男人把她拖進來後,就開始打她,嘴裏還在罵人。”老金說道,由於語言的限製,它其實聽不太懂那個人說的是什麽,但是從他猙獰的表情和可怕的行為中,它意識到,這個人應該是在罵人,就像稽查隊罵它們一樣。“那個女人是怎樣被拖進來的?”“她的手和腳被綁著,嘴上貼著東西,一直嗚嗚嗚,好像在哭。那個男人打她時,她一直搖頭。”老金說的時候,眼裏滿是同情,不愧是以溫順友善出名的金毛大暖男。哪怕老金隻有一半血統是金毛,也阻擋不了這種天性。“後來呢?”“後來……”老金的眼裏是深深的恐懼,“他突然蹲下,我不知道他在幹什麽,看了好一會。等血腥味傳來,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幾乎沒有多想,老金就衝了出去。那個人被突然衝出的老金嚇了一跳,待看清這隻是一隻狗時,神情又變得不屑起來。他站起身,手上拿著那把沾滿了血跡的鋒利的小刀,眼神嗜血。在他的腳邊,是臉上被劃了數道刀痕的受害者,她瞪大雙眼,淚流滿麵,臉漲得通紅,卻因嘴上的膠帶無法發出痛苦的哀嚎。老金還注意到,她的脖子上似乎也被刀劃傷了。眼看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老金衝著男人大叫起來,那個男人握著刀,緩緩逼近老金,嘴角勾起詭異的笑容,嘴裏說著“乖狗狗”。老金以前也常聽到這句話,自從它的主人去世後,它就再也沒有聽見過。如今再次聽到,給人的感覺卻全然不同,老金被他的樣子嚇得渾身的毛都炸開了,身體也越伏越低,一邊叫喚,一邊擺出攻擊的架勢。大戰一觸即發,在一人一狗的打鬥中,流浪漢收集的廢品被弄亂了,老金的腳被東西砸了一下,那個男人手腕也被咬了一口,身上穿著的襯衫被撕破了一小塊下來。那個男人凶性大發,剛想要繼續動手,卻好像忽然聽到什麽聲音一樣,匆匆轉身離開了現場。這時候,受害者幾乎已經沒有生命體征了。老金看看受害者,又看了眼遠去的男子,毅然決然地跟了上去。可惜的是,它的腳受了傷,走不快,還沒來得及跟上去,那個人就關上後門不見蹤影了。老金隻好回到垃圾場,這時候,它聽到垃圾場的大門打開的聲音。老金趕緊跑過去,希望來人能發現地上的受害者,可惜的是,那個人隻開門進去拿了東西就走了,絲毫沒有理會一直在他麵前大叫的老金。無奈之下,老金隻得出門去找人,但是,它找到的人幾乎都在驅趕它,無論它怎樣著急,這些人都隻是用厭惡的眼神看著它……傲風沉默了,一隻流浪狗的示警,人們不理會好像也正常,但沒人知道它是為了人才這樣做。相比之下,動物好像都要比某些人更有感情了。傲風不知道自己以前會不會去管這種事,但現在的他,必須要管。雖然他已經沒有辦法挽回受害者的生命,但如果他能盡快破案,對受害者來說,應該也是一種安慰吧!傲風梳理了一下從老金口中獲得的情報,一是實施犯罪的是個高大的男人,二是這個男人與受害者似乎有仇,這點的話等受害者身份信息被查實後,調查社會關係時應該能有所收獲,三是這個男人似乎對垃圾場的情況很了解,大概知道什麽時候會有人過來,他的住處離這裏應該不算太遠,四是現場並非沒有留下東西,那塊從凶手手腕上撕扯下來的沾了零星血液的碎布就是最重要的物證。他讓老金帶他去找這塊碎布,不一會兒,就在一處隱蔽的角落找到了。警察們搜查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牆角被一個廢棄鐵桶擋住的角落裏,會有這樣關鍵性的證據。傲風上前嗅聞了一下,發現這上麵的血跡確實與昨天受害者的不一致。他有些興奮,慶幸自己趁夜趕來了,要不然怎麽能發現這個呢?等等!傲風抬頭看了看天色,興奮的大腦立刻靜止,完了,天快亮了!傲風匆匆交代了幾句,然後頭也不回地往警察局趕。第98章 案中案“傲風,你怎麽了?”宋長風有點擔憂地看著傲風,他過來開門時,傲風正躺在犬舍裏睡得人事不知,一點也不像往常那樣精神奕奕。他叫了傲風幾聲後,它也隻是抬起眼皮看了看自己,然後又陷入了睡眠。擔心傲風生病了的宋長風立刻打通了訓練基地徐東的電話,問他怎麽判定警犬生病與否。徐東教了他幾個辦法,然後又關切地詢問是不是傲風生病了?如果外麵找不到合適的獸醫,他建議宋長風把它送回訓練基地,病好了再接回去。睡眠嚴重不足的傲風迷迷糊糊聽見了他們的對話後,趕緊跳起來,努力睜大眼表現出精神頭十足的樣子,他可不想被送回去。徐東那家夥前幾次幫他檢查身體時,每次都用十分詭異的眼神看他,傲風被他看得心裏毛毛的,總覺得下一秒,他就會被徐東抬上手術室的病床開始研究。宋長風看著突然活蹦亂跳的傲風有些不明所以,但他還是按照徐東說的話,細致地檢查了一下傲風的身體,確定它沒有出現任何問題才放下心來。宋長風先是帶傲風去吃了早餐,等人差不多到齊後,雷立明宣布再去垃圾場那邊調查,一群人就上了車。除司機外,大家夥幾乎都在補眠,昨晚傲風出去調查,這群人則是在室內看垃圾場周圍路段調取出來的監控視頻,以期能發現蛛絲馬跡,幫助他們盡早破案。到了垃圾場後,傲風甩甩腦袋,努力讓自己保持頭腦清醒。等雷立明宣布開始搜查之後,傲風裝模作樣地四處嗅聞,然後“不經意的”覺察出垃圾桶角落的廢棄鐵桶後似乎有問題,瘋狂吠叫示警。宋長風精神一振,趕緊挪開鐵桶,幾乎不用細看,就發現角落那一塊沾了血跡的白色碎布。“雷隊,有發現!”宋長風喊到。一群人趕緊集中過來,有人拿來鑷子和密封袋,小心翼翼地把這塊疑似物證的碎布夾了進去。雷立明很高興,拍了拍宋長風的肩膀,說了句真有你的。宋長風不敢居功,忙道:“這個東西是傲風發現的。”傲風同樣不敢居功,這是老金奮力搏鬥的結果。垃圾場這種地方不比別的案發現場,這裏氣味太過濃鬱複雜,除非他像耕田的牛一樣,一寸一寸犁過去,否則根本不可能馬上就發現這塊碎布。雷立明誇讚了幾句,便讓人把這塊碎布拿回去鑒定,並對上麵的血跡進行dna檢測。等檢測結果出來後再和數據庫裏的比對,看看有沒有符合的。其他人則繼續找。打鐵趁熱,傲風又假裝到處嗅聞,然後帶著宋長風走到後門處,朝著上門掛著的鎖頭大叫起來。宋長風仔細檢查了一下,發現這上麵沒有任何痕跡,哪怕是一枚不算清晰的指紋都不存在。但傲風的反應如此激烈,一定是凶手或者受害者曾經碰到這裏的門鎖。對於凶手是怎麽進來的這一話題,大家昨天也討論了,有說從牆上翻下來的,有說趁門開著溜進來的,還有說一直藏在這的……現在基本可以斷定,凶手應該是直接開後門的鎖進來的。宋長風從不懷疑傲風在偵查這方麵的敏銳度。宋長風把傲風發現的情況和自己的分析一說,雷立明馬上轉過身問郭自樂:“郭子,這個垃圾場的管理人員找到了嗎?”能接觸的鑰匙的,必然和垃圾場的管理人員有一定關係。在這個垃圾場發生了一件這麽大的事,都第二天了,管理人員居然還不露麵,他們都要合理懷疑他是不是犯事之後跑了?郭自樂說道:“頭兒,半個小時前傳來消息,說是人已經找到了,現在應該已經快帶到局裏了。除了他,還有不少人呢!”郭自樂說這話時擠眉弄眼的,讓人不得不往歪處想。雷立明皺眉問道:“是在哪兒找到他人的?”“咳……樂淘淘洗腳城。”“那家店涉黃嗎?”雷立明辦過不少涉及此類場所的案子,一聽到這個不太正經的名字,又聽說抓了很多人進局子,他馬上就聯想到了那一係列違法犯罪活動。郭自樂點頭道:“可不嘛,這就不是個正經的地方,除此之外,另兩樣那家店也犯了。”黃以外的兩樣自然是賭和毒了,一家普普通通的洗腳城水竟然也這麽深,真叫人不可思議。但是,他們又是怎麽發現的呢?“昨天從接到報警開始,我們就一直在聯係這個垃圾場的負責人,可是他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無奈之下,我們隻好在周邊走訪了幾家住戶,打聽他的情況。”從周邊住戶透露出的情況他們知道了,原來這個小型垃圾場的負責人三天才會過來一次,昨天他好像來過了,今天肯定不在。他平時也不太管這裏的事。另外,他究竟住在哪兒,也沒人知道,畢竟大家接觸不多,沒啥好打招呼的。不過,有個住戶在他們走訪時表情似乎有些猶豫,等他們離開後,才提著袋垃圾匆忙追了上來。“警察同誌,那個黃天波是不是犯了什麽事啊?你們找他幹什麽?”黃天波,就是垃圾場負責人的名字。郭自樂不動聲色地說道:“我們有件事情想要找他了解一下,如果你知道這個黃天波的動向,麻煩如實告知我們,謝謝。”那個住戶看了看四周,然後壓低嗓子說道:“我告訴你們可以,但你們不能說是我說的。我在樂淘淘洗腳城看見過黃天波,那兒的人說他是老顧客,一個星期能去五六次,真厲害啊!你們到那兒去找,準能找到他。”這住戶說話時,臉上竟然有些羨慕。“感謝您提供的線索。”郭自樂說道,“不過,那家洗腳城如有違反法律法規或公序良俗的行為,身為良好公民,也不應該再踏足其中。”聞言,這住戶訕笑著說道:“就去過一次,別人硬要請我去的,就是單純的洗腳。”離開了垃圾場附近,他們就徑直去了樂淘淘洗腳城,可惜的是,他們到時,那個黃天波並不在裏頭。便衣們在那裏守了一晚,才等到黃天波露麵。那小子鬼鬼祟祟的,便衣們朝他走過去時,他竟然轉身就往外衝了,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大家看他這個樣子,還不得趕緊追過去?沒過一會,那個黃天波就被按在地上不得動彈了。在打鬥過程中,黃天波身上掉下來一包東西,便衣們撿起後一看,臉色立刻變了。這東西他們開會時都見過了,分明就是市麵上一種新型毒品。這個黃天波會揣著毒品到這裏來,一定是因為這裏有收容他犯罪的場地,說不定還會有其他同伴。剛到這裏,便衣們興奮不已,渾身都洋溢著立功的喜悅。轉身,他們開始“勸說”黃天波,讓他把事情交代清楚。黃天波也不是個骨頭硬的,沒一會就把事情交代得一清二楚,還主動說帶他們下去。兩個便衣一左一右跟在黃天波身邊,進了洗腳城後,他們走進電梯。黃天波掏出一張卡片對準電梯內的讀卡器一按,原本隻有1層的電梯,下麵居然多出一個2。在這裏,他們看到了許多掩藏在美好表麵的罪惡,黃賭毒在這裏不再是禁忌,反而是一件司空見慣的小事,就和抽煙喝酒一樣沒什麽大不了的,放浪形骸的樣子看起來簡直不像個人了。這家樂淘淘洗腳城被一網打盡後,所有和案件相關的人員全都被帶到了市局。雷立明他們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人滿為患的場景。不過,他們也沒光顧著看熱鬧把正經事忘了。雷立明找到黃天波那間審訊室,說明情況後就直接進去了。黃天波這會兒垂頭喪氣,臊眉耷眼的,不知道是毒癮犯了,還是哀歎自己的命運。帶雷立明說明來意後,黃天波傻了眼,弄了半天,他之所以被抓,不是因為交易的時候被人盯上了,而是因為他負責的那個垃圾場出了點事!早知道,他就表現得正常一些了,這樣的話,也不會被抓起來。隻是,他似乎忘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在這片光明之下,所有的黑暗都將無所遁形,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第99章 身份“牆上的字看見了嗎?”負責問話的老趙指了指訊問室後麵八個充滿正義光輝的大字。“看見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嘛!”黃天波苦著一張臉,“但是警察同誌,該說的我都已經說了,真沒什麽瞞著你們的了!”“那你再說說,昨天一天你都在幹什麽。”“我都說兩遍了……好好,我再說一次,行了吧!”黃天波這人膽子不大,嘴裏雖然抱怨,但抬眼看見對麵兩人嚴肅的表情,還是歎了口氣準備再說一遍。“你想清楚了再說,剛剛你說的內容有好多含糊不清的地方,不要想著能糊弄過去。如果因為你的隱瞞失去了重要線索,到時候一定會嚴肅處理。”郭自樂平時嘻嘻哈哈,問訊的時候表情卻無比正直,說出來的話也讓黃天波的神色不停變化。“警察同誌,那我如實說了,如果我說的內容對你們有幫助,是不是我就無罪釋放了?”老趙和郭自樂對視一眼,這個人果然不太老實。老趙說:“無罪釋放,那是不可能的。”黃天波的表情再次變得苦悶,“不過,如果你說的內容對破案確實有很大幫助的話,我們可以向法官申請酌情減輕一點罪責。”黃天波咬咬牙,能減輕一點也行吧!“警察同誌,昨天我……”黃天波開始交代自己的行蹤,這次聽上去比前兩次靠譜了不少。老趙一邊聽一邊打斷提問,郭自樂則兩手飛快地敲擊鍵盤,把他們說的內容一一記錄下來。原來,昨天上午黃天波一直都在樂淘淘洗腳城的負二樓和人賭博,他們賭的是骰子,這玩意兒易上手又刺激,金額也可大可小,是他們最經常玩的賭博方式。玩到中午時,黃天波帶去的兩萬多塊已經輸了個精光。不死心的他又跟人借了五千準備回本,可沒想到,這五千不到半小時又全部輸掉了。這下子,黃天波傻眼了。這兩萬是他預備的這個月和下個月的員工工資,這會兒全輸了不說,還又欠了五千,該怎麽辦呢?要知道,他那個垃圾場是私人營業的,老板是他姐夫。說是讓他當負責人,其實也算是變相補貼他了。垃圾場盈利的方式是幫周邊幾個小區處理各種垃圾以及政府的補貼。如果肯用心經營的話,養家糊口絕對是沒問題的。但黃天波這個人哪是肯吃苦的,很快,他手底下的員工就跑得差不多了,隻有兩個開垃圾車的司機還在兢兢業業工作,每天五六點就開著車把垃圾送過來,然後每隔三天過來一次,把這些垃圾送進焚燒爐裏處理掉。他們的工作已經很辛苦了,要是工資還不能按時發,那這小破垃圾場,馬上就得倒閉!其實倒閉了黃天波也不怕,就是他姐夫那裏難交代。這幾年因為他姐私底下補貼他的事,他姐夫已經很看不順眼他了,他可不想去觸黴頭。黃天波苦思冥想,最後決定先回垃圾場一趟,拿點東西去抵押,先把工資發了,剩下的錢如果能回本,那這次就好辦了。打定主意的黃天波回到垃圾場,打開辦公室的門拿了東西就走。他拿了東西去了抵押處,誰知道他們說那個垃圾場的產權人寫的不是他的名字,不給辦抵押。沒辦法,黃天波隻好先去熟人那裏借高利貸,至於那包小藥丸,其實是附帶的利息,要他幫著送給洗腳城裏的人。他自己是不碰這些的。“警察同誌,我要說的就這些。昨天下午我雖然回了一趟垃圾場,但是我真不知道裏頭出事了啊!不然我肯定會第一時間報警的。”黃天波之前說的內容裏,可沒自己回垃圾場的這件事。“你回垃圾場的時候大概是幾點?”老趙不理會他的哀嚎,又一次提出問題。黃天波皺著眉想了一會,然後靈光一閃,說道:“同誌,你幫我把兜裏的手機掏出來就知道了。昨天我回去拿東西時給人發了條信息,一看就知道是幾點了。”老趙去到他身邊,把他的手機從褲兜裏掏出來,然後按照他說的密碼打開了手機。翻了翻微信,裏頭果然有他昨天下午和人聊天的記錄,上麵顯示的時間是兩點四十二。“你回到垃圾場時,是怎麽進的門?”黃天波一愣:“我拿鑰匙開門進去的啊。”“大門的鑰匙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有?”“大門的鑰匙隻有我有,辦公室的也一樣。不過後門的鑰匙除了我之外,老黃和老張也都有。他們平時開車運送垃圾,都是從後門進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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