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鹿,這是你的出演報酬,可以拿的。”


    片酬是小事,隻是喬鹿的賬戶出入明細都會經鹿豔萍的手機發去消息,她沒把接戲的事和她媽媽講,到時候賬上突然多出這筆錢,喬鹿懶得解釋。


    “真的不用了,何阿姨,反正我的戲份不多,就當是友情客串好了。”


    不光何蘭吃驚,馮肅寧也還是頭一回碰上不要片酬的演員,女三的戲其實不算少,可喬鹿拒收的態度很堅決,這和她渾身透染而出的,如高山流水般孤高的氣韻倒是十分的搭。


    現在想想,她確實一直是那樣的性格,不圖外在的物質條件,憑著自己的性子遊走在人間,比誰都來的通透和真。


    合同最終按喬鹿的零片酬簽了下來。


    -


    五月初,《銀杏林》正式開機,馮導邀請她去,但喬鹿以那天上課為由沒有出席。


    之後她就收到了馮導寄過來的完整劇本。


    前麵半個月都沒有拍喬鹿的戲,她和平時無樣,上研討會,寫研究報告,晚上有時間就背下台詞。


    隻是越往後背,喬鹿越覺得這劇本的走向有些特別。


    本以為有很多場吻戲已是大尺度,看到最後喬鹿才發現,江野和妍橙居然還有兩場露/骨的床/戲。


    且劇本上沒寫什麽台詞內容,全是動作指導加臨場發揮。


    果然她當初就應該考慮馮導提議用替身的決定。


    不知不覺到了五月下旬,初夏的腳步近了。


    驕陽卷走殘雲,沒有一絲微風拂麵,空氣裏全是鬱悶煩躁的蟲鳴聲。


    喬鹿在家裏過著雙休,突然收到了群裏的@。


    《銀杏林》劇組拉了個工作群,有什麽拍戲的通知都會發在群裏。


    考慮到女三和男一的戲幕有些私密,馮導貼心地又專門拉了個小群放通知,裏麵隻有必要的工作人員和領導。


    [馮導:明天上午十點,茶館床戲,兩位演員記得背好詞@顧嚴@喬鹿]


    馮肅寧還發了個拍攝地定位。


    但第一場就拍床戲?馮導怎麽想的?


    “你看什麽呢?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鹿豔萍剛和私教練完瑜伽,她流了一身的汗,正用吸汗巾輕柔地擦拭臉。


    喬鹿鎖了屏,把手機隨意扔在茶幾上,她拿起手邊的遙控,漫無目的地換著台。


    “你最近好像特別愛看手機。”鹿豔萍多少能覺察到喬鹿的一點異樣,“以前書不離手,這兩周我看你連書封麵都沒翻過。”


    “忙著寫論文,就沒時間看別的了。”喬鹿停了個台,把音量調調大,難得耐心地解釋。


    在寂靜場麵下和她母親對峙是一件需要強大定力的事,喬鹿現在心不在焉,說多錯多。


    鹿豔萍沒說什麽,回房間去洗澡了。


    喬鹿揀起手機,看到時隔導演那條消息後的兩分鍾,顧嚴在群裏回了個“1”。


    他這個號竟然是活著的。


    因為在工作大群,無論哪位@他,他都如死/屍般沉寂。


    喬鹿跟風也在下麵回了個“1”,她沒多想,滿腦子都是明天的那場床戲該怎麽辦。


    周一喬鹿沒課,平時都是下午才讓老王送去學校,今天反常地起了個大早,鹿豔萍看著她難得同席上桌吃著早餐,卻是越看越覺得奇怪。


    鹿豔萍吩咐女傭再多倒一杯牛奶來,她給喬鹿遞過去:“你談戀愛了?”


    喬鹿喝了口牛奶,冷淡道:“沒有。回去寫論文。”


    鹿豔萍沒再說別的。


    喬鹿吃完便讓老王送去了帝大,確認那輛勞斯萊斯幻影消失在路口的盡頭,她才打車去了拍攝基地。


    她到的不算早,但沒遲到。


    茶館是劇組臨時搭建的一棟建築物,環形狀,一共兩層,和古代的“怡春院”看起來差不多結構。


    化妝室在一樓右轉第三間,喬鹿進去的時候,顧嚴已經坐那兒開始化妝了。


    兩個人上次在馮導工作室試完鏡以後,隔了快有兩個月沒見過麵。


    喬鹿在他旁邊的化妝台前坐下,他周圍圍了四五個工作人員,除了化妝師和造型師,經紀人助理一助理二,一應俱全。


    對比喬鹿這邊的冷清,他那邊簡直跟早市一樣熱鬧。


    “早。”聒噪的鬧市裏傳來一道慢柔的聲音,和現場格格不入。


    喬鹿意外的同時,抬頭看見了鏡子裏照出來的顧嚴,他已化上了滄桑的妝容,幾道假皺紋勾勒得很深,把他原來的憂鬱麵相隱藏了起來,比之前反而有了點生氣。


    “早。”


    聲音不輕不重,喬鹿不確定他有沒有聽到。


    這次的上妝比上回細致許多,所以耗的時間也更長,喬鹿昨晚睡得晚,今天又起了大早,自然是困得合上了眼。


    半晌,服裝師推了推她,“快起來去換戲服。”


    旁邊的“早市攤”已經撤走了,喬鹿跟著這位姐姐去了試衣間。


    拍攝房間在二樓,喬鹿穿戴完畢跟著導助上樓,因為是親密戲份,現場正在清理閑雜人等。


    最後留下了為數不多的三架機子,連馮導的監視器都擺得很遠,他們盡一切可能地想讓喬鹿放鬆一點。


    走好一遍戲後,喬鹿上床躺好,她穿了一身豔紅色的金絲邊旗袍,叉開的裙縫由腿根一路到底,她穿了絲襪,白如玉的性感長腿盡數顯露,引來無限遐思。


    顧嚴側身壓在她上麵,因為腿瘸著,隨便一動都會扯到她的旗袍裙,喬鹿在下邊感覺不到不妥,而且她穿了兩條安全褲,不會走光。


    馮導喊“action”時,顧嚴突然叫停,他起來走去跟導演說了什麽,從喬鹿的角度看過去,隻能看到他側臉繃緊,有些不太高興。


    然後就出去了,再回來時他手裏多了一件迷你版夏涼被,喬鹿看著他慢條斯理地對折好蓋住了她的下半身。


    顧嚴話很少,即便做出這樣貼心的舉動,他也沒對喬鹿多說一句“小心點”之類的話。


    但喬鹿還是淡淡地說了聲:“謝謝。”


    一切準備就緒。


    正式開拍。


    拍攝的房間很空曠,全場寂靜無聲,一點粗/重的喘息都會被無限放大入耳。


    劇本上,江野和妍橙第一次發生關係是在一個暴雨之夜,所以現場的燈光打得昏暗無比。


    桌上有兩隻殘燭燃著熹微的燭光,透過那點橙紅色的光暈,鏡頭慢慢推近到了顧嚴的正麵。


    他伏低身子,左手微微撐住自己,他看向身下的喬鹿,因為鏡頭拍不到她,此時她的神情都是她自己。


    貼得這麽近,顧嚴才注意到,她的瞳仁是呈琥珀色的,像罕見瀲灩的寶石,純淨得了無瑕疵。


    顧嚴離她更近了點,喬鹿的眼睫不由得眨了眨,滾燙錯拍的鼻息蕩漾在他的鼻尖。


    眼下他的情緒很飽滿,至少在喬鹿看來,那張滄桑麵容之下,那雙耀著意/欲的黑眸裏,有了幾分很濃烈的侵占和野性。


    顧嚴的情緒還在一點點加深,喬鹿為了不破他的功,也讓自己進入到了妍橙身上。


    很快,她的眼底浮出了一股子肅清與冷嗤,妍橙雖是妓/女,表麵卻裝得清高,明明貪婪男人的身體,還要佯裝不屑似有若無地勾/引。


    這是喬鹿對她這個角色的解讀,也是對這場戲妍橙該作何反應的理解。


    但問題是,喬鹿不會勾/引男人,所以隻能靠自己沒用地摸索出一些旁門左道。


    顧嚴看著他身下的女人趨漸朦朧的眼,視線下移,由鼻尖落下,再到她誘人的紅唇,女人慢慢勾了抹笑。


    冷豔勾人的笑。


    攬著她腰肢的手收了緊,喬鹿警惕地睜眼看他,顧嚴的狀態好像遊離走了好像又還在。


    喬鹿下意識地挪了下身體,聽見他呼出一聲很沉的氣息,她腦子嗡地一聲,身體也隨之僵住。


    不知道是不是喬鹿的錯覺,顧嚴好像起反應了。


    下一秒的鏡頭在她這邊,喬鹿明顯感覺顧嚴硬撐著自己離她又遠了些。


    她試圖忘掉剛才的窘迫,快快讓自己入戲,可腦子裏的每根神經都在重播著剛剛那點前所未有的觸感。


    清晰又敏覺。


    馮導沒喊卡,顧嚴皺了下眉繼續演。除了親吻,他幾乎把所有曖昧能勾起對方欲/望的點即興地全演了一遍。


    而喬鹿的反應,就兩個字。


    尷尬。


    仿佛他撩的是塊木頭。


    這樣的演技在顧嚴看來,基本是打負分的節奏。


    他伸手主動喊了停,喬鹿第一次聽到他有了不耐煩的情緒:“這場戲挪到後麵再拍。”


    顧嚴從她身上起來,跟導演不打一聲招呼,直接就走了。


    馮肅寧了解他脾氣,因為喬鹿剛才的反應確實很出戲,他沒叫停隻是想看看顧嚴能不能再調動一下小姑娘的反應。


    結果,就成現在這樣了。


    “喬鹿同學,你是不是不太舒服?”馮肅寧一直都很和善,他推了推眼鏡,幫她拿了瓶水過去,“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你都可以跟我說。”“顧嚴那邊我去幫你解釋。”


    幫她解釋?


    解釋什麽?


    喬鹿看了眼顧嚴離開的方向,突然抿緊了唇。


    他生什麽氣。


    難道不是因為這位影帝拍床/戲對她起反應了,所以才害得她無法進行正常拍攝的嗎?


    第7章 加好友


    喬鹿接過水,擰開喝了口,她眉目清澈,聲音有點冷淡:“不用,馮導,我自己去解釋。”


    她起身下床,把夏涼被扔在旁邊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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