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和秘書說話的時候,那邊的工藤優作也在和諸伏景光解釋自己的推理過程。諸星登誌夫一直都是閉麥的,諸伏景光也不知道他們那邊聊到了鬆田陣平,還在認真聽解釋。工藤優作說:“你是不是以為,我會讓你們去找北島科技?”按照他最開始的推斷,北島科技才應該是那個最危險的。醫生報複了阿蘭斯之後,就會去找他背後的支持者。聽到他的話,諸伏景光心裏一驚,北島科技!他和零從來都沒有提過北島科技!盡管對工藤優作的身份很信任,可他的加入始終都是為了別墅的殺人案,諸伏景光對於要不要告訴他更多的信息而猶豫。在那個組織裏,沒有一個人是好相處的,如果他們知道自己暴露了……諸伏景光不確定他們會不會像黑衣組織那樣,把知道的人全部殺掉。“這很好猜啊,”工藤優作說,“剛才你的同伴說過,沒有人能找得到他,連警察都說不好找的人不算多吧?”“不過你們也不用內疚,真正泄露北島科技的其實是阿蘭斯,不是你們。”阿蘭斯雙手都戴著手套,很有可能是重度燒傷,恢複時間至少也要兩周,也就是說,這兩周他的手都是不能碰水的。冬天的河水又冷,剛下過雨,水裏不知道有多少雜質,都這樣了他還不上北島科技的救援船,本身就很有問題了。而且能讓他諱莫如深,無論如何都不想讓別人猜到的,那他背後的人一定很重要。是他絕對不想連累的人,也不能連累。他一頓分析完畢,不僅諸伏景光,連安室透和諸星登誌夫都沉默了。安室透開著車,把風見裕也送到了附近的醫院,路上確定了菊葉沒有跟蹤自己,他又是鬆了口氣,又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虛。他沒有告訴諸伏景光,他讓諸伏景光找人跟蹤車牌號,是因為他想把菊葉抓起來。盡管不太可能,可他確實存著那樣的心思。如果菊葉還是不死心,非要跟上來的話,他真的會動手。然而菊葉最終沒有出現。他會帶著那把刀去哪裏了呢?安室透戴著耳機,等著一旁的醫生給風見裕也檢查身體。過了一會兒,醫生抬起頭來,神色有些怪異。安室透趕緊摘下耳機。“你說他從樓上掉下來?”“對。”安室透語氣有些沉重。“沒什麽外傷啊……”看到他的神色,醫生都差點懷疑自己的判斷了,他又看了看被送來的人眼底濃厚的黑眼圈,“嗯……他現在這樣,很有可能是過度勞累導致的……”俗話說,就是睡著了。真要摔斷了骨頭,哪能眼睛閉得這麽安詳啊?安室透看了看醫生,又看看病床上躺著的風見裕也,微微瞪大了眼睛。醫生說:“你要是不放心呢,可以帶他去拍個x光,真從樓上摔下來了,有什麽暫時沒能發現的暗傷也不一定……”但是這個病人明顯身強體壯,沒有任何問題,連呼吸都穩得不得嘛!睡得可香了!醫生素質良好地給他開了單,說:“明早上再過來,放射科九點上班。”安室透默默接過那張單子,把睡著的風見裕也扶到了護士友情贈送的輪椅上。再戴上耳機,就聽到工藤優作認真而嚴肅的聲音。“既然我能猜到阿蘭斯跟北島科技有關,那醫生也能猜到。”安室透神色微變,醫生猜到了?!那他會不會更糟糕的念頭還沒冒出來,他就聽到工藤優作說:“但是你們想想,如果他真的是在清理痕跡,隱藏自己的身份,那誰對他的阻礙最大?”是一向神神秘秘不怎麽露麵的北島科技大老板,還是一直在追逐他,死咬著他不放的警察?安室透頓時沉默了。工藤優作點出了很多他們沒有意識到的問題,可即使是這樣,他內心依舊沒有任何豁然開朗的感覺,反而更覺得迷霧重重了。醫生真的是從那個組織叛逃了嗎?所以金田雪帆一直在追捕他,他又想設計甩掉金田雪帆?回想醫生的過往行為,安室透語氣委婉地開口:“他……我認為他很難對我們造成傷害。”他就差沒說醫生武力值不夠了。之前在圖書館前麵的時候,他可是實打實地揍了醫生一拳,如果阿蘭斯收集的那些照片都是真的,那就說明金田雪帆真的在他麵前殺了二號,他卻對金田雪帆一點辦法都沒有。而想要從其他方麵下手的話,用爆炸來威脅他也不太可能。之前醫生把兩個炸彈遙控遞給他的時候,他看也不看就扔下樓了。至於鬆田的話,現在和班長在一起,班長中招過一次,想再迷暈他也不可能,景光更是藏在所有事件背後,從來都沒出現過。沒想到醫生的戰鬥力這麽弱,工藤優作沉默了一會兒,“嗯……這樣的話,那確實沒什麽好擔心的。”在看過劫押運車、飆車的時候還能開槍、還有對著屍體都能打好幾槍這些事之後,怎麽感覺醫生突然正常起來了。工藤優作說:“總之你們小心一點,最好不要落單。”“如果醫生真的是在隱藏身份,那他對你們動手,動靜應該不會太大。”剛找到一台電腦,偷偷接入連線的今鶴永夜:“……”原本是想著他們的談話應該快結束了,想上來看看諸伏景光他們會不會商量怎麽處理菊葉,沒想到還能聽到這樣一番話。其實工藤優作完全說錯了。他會鬧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大。就是不知道,發現自己推斷錯誤的時候,工藤優作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呢?他還能安心去美國嗎?看了一眼工藤優作在攝像頭後麵那張溫文爾雅的臉,今鶴永夜悄無聲息退出了連線。而在另一邊,赤井秀一拿著手機,神情少見的透著些許焦慮至少宮野明美是這麽覺得的,她從來沒有看到過對方眉頭皺得這麽緊,對一件事為難成這樣。“是發生什麽事了嗎?”她忍不住問。赤井秀一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然後目光又落到了她手裏的黑色小盒子上。那個圓形的小盒子裏裝的也是黑乎乎的東西,已經快見底了,宮野明美不好意思地把盒子收起:“這是我妹妹給我做的麵膜。”在把麵膜拿給她的時候,誌保還說了一連串她不怎麽熟悉的化學成分名稱,想到那個場景,她忍不住笑了起來。她每次聽到妹妹的時候都很喜歡笑,看到她的笑容,赤井秀一心頭一鬆,說:“我在學校外麵看到菊葉了。”“哦,他跟我說過。”宮野明美沒有隱瞞,她現在住的是單人宿舍,盡管入學的時候從沒考慮過會住宿舍,然而為了不給人添麻煩,她還是選擇了加錢。她現在無比慶幸自己的決定,她悄悄把麵膜盒子收好,坐下來說:“他說看到你,自己就不過來了。”說著她用眼神望著赤井秀一,赤井秀一略微猶豫,但最後還是說道:“……他和琴酒在一起。”宮野明美神情一僵,若有若無的曖昧散得一幹二淨,隻剩下一片蒼白和冷寂。她微微垂下頭,赤井秀一忽然不知道說什麽,隻好說:“琴酒以後不會來打擾你了。”“嗯……我知道了。”沉默了一會兒,宮野明美抬起頭來,露出一個和往常一樣的笑容:“謝謝大君。”赤井秀一沒接話,望著她的綠眸明顯比之前沉了些許,宮野明美反倒放開了,“其實沒什麽的,不瞞你說,其實我經常被人監視呢。”說著她反而笑了起來,語氣也比剛才輕鬆了不少,然而赤井秀一還是做不到忘記剛才那一幕。“大君其實是想問菊葉的事吧?”這時宮野明美看了一眼麵前的男人,他的神色帶著些許不自然,那和平時的冷靜完全不同,盡管區別不算明顯,宮野明美還是感覺到了。她再次笑了起來:“我不會告訴你的。”她笑著說:“時候不早了,大君快點回去休息吧。”她少見得帶著點揶揄的神色,並不介意剛才發生的事,赤井秀一站了起來,然而剛才那一幕不知為何還是反複在他的眼前徘徊。他站在門邊猶豫了一會兒,宮野明美說:“隻有這件事我是絕對不會說的哦,要是大君再問,我就要生氣了。”赤井秀一隻好說:“晚安。”麵對這個被自己利用的人,他的話總是很少。有時候他忍不住想起了那個白發年輕人,他是怎麽做到一邊利用別人,還一邊笑得輕鬆,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宮野明美也說:“晚安,回去之後好好休息!”她做了個加油的手勢,然後飛快關上了門。在門合上的那一刹那,她長長地舒了口氣,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心髒還在狂跳,她輕輕地說:“好險。”她不太擅長拒絕別人,如果大君真的要問,她說不定真的會說出來。那並不是什麽了不得的事,隻不過悶在心裏太久,大君又是她信任的人,一旦開了這個口子,她怕自己會越說越多,根本停不下來。最開始見到菊葉,是在好幾年前,他是不知道第幾個來監視自己的人了,然而他卻是唯一一個會讓宮野明美感覺到輕鬆的。他的視線從來都不在宮野明美身上,有時候出去的次數比她這個受監視者還多,然而真有人要問宮野明美那一天幹了什麽,他又能精準地回答出來。宮野明美知道他是猜的,但他猜得比誰都準,好像親眼見過一樣。宮野明美不知道他是好心,還是真的在消極怠工,總之那段時間,是她少有的能感受到“自由”的時候。但更讓宮野明美印象深刻的卻是另一件事。那時候她已經讀完高中,借著學校畢業旅行的機會,想回到從小生活過的地方去看看。那是一家很不起眼的小診所,在誌保出生之前,她和父母在那裏生活過,她想再回去看看,然而她把這個想法試探性地透露給菊葉之後,對方卻沒有阻止,隻是無所謂地說:“去了也沒用,那裏都轉手三四次了。”宮野明美心裏微驚,連忙問:“你為什麽會知道?”“你的資料裏都有啊。”對方歪歪頭,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笑容。然而宮野明美知道對方在說謊,她的資料裏根本沒有這麽隱秘的消息,就算有,也不會給一個普通的監視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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