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鈺的理念是,反正他就算拿到朝會上,世家大族也不會通過,與其和他們扯皮落實不下去,不如先做成既定事實。至於後續反對派跳腳,他還很歡迎呢。因為這些人冒頭以後,他才好都記到小本本上,去一一收拾。這時某些感情豐富的臣子,當場就紅了眼圈,聲音顫抖:“我魏國有此慈愛之君,如此憐愛眾生,乃國朝之福,萬民之幸啊。臣有幸遇此仁君,隻想作詩讚美陛下今日舉動。”“是啊,這樣看來,寬嚴相濟,在酷烈懲治以外,如此仁愛眾生,陛下還是很慈悲為懷的。”“沒錯,是寧願自己受屈,也要換回國朝百姓,有哪位帝王能為子民做到這種程度。沒有,這是從未有過的事跡。”史官心情複雜,他沒忍住低頭看了看皇帝,幼小的孩童,在天授的聰慧外,卻還保留了一顆赤誠仁心,這樣的皇帝,怎麽不叫人感到佩服,願意去跟隨呢。自己身為史官,必然要將此列入史冊,這是大善之舉啊。正當城牆上一群人感慨萬千時,裴鈺的注意力早就不在這裏了,這些都是他政治作秀的一部分,最重要的是因為新的判定再次出現了:【提示:1、撲滅三家叛亂,抄家雷霆手段震懾群臣,眾臣如履薄冰,威望+10。2、甘願受辱,仁慈愛民,以帝王之尊心係百姓如此,中立派臣子恐懼得到緩解,得到史學家高度評價概率增加,威望+20。3、草創重要國策‘二十等級軍功爵位製度’,造成國家發展方向變化,軍國主義傾向性大量增加,對外侵略性變強,士兵擁護度大幅度提升,威望+200。4、臣屬擊殺敵軍重要人物草原王子,威望+50。5、率領臣屬獲得戰爭勝利,知人善任,威望+100。計算現有威望:890。提示:新的首創行為出現了,判定中,判定完畢,對曆史造成重大影響。將隨機截取該行為的曆史評價和造成影響進行展現。‘萬方有罪,罪在朕躬’,您的新的傳聞誕生了,此為古往今來首次出現的言論,由此產生了新的曆史典故‘為天下主,當負社稷重’,此後,該典故成為了無數文人墨客,以及各種政治家,對於對君主的至高讚譽之一,用於形容身懷大愛,愛民如子的千古仁君。您為第一個得到‘千古仁君’之名的帝王,您的慈悲被世間公認,即使是恐懼厭惡您的某些行為,但是您的仁愛之舉,是所有人都無法忽視的閃光點。該行為被視作您神聖的某種佐證,因為您的愛,已經超過了階層之差,在士庶分明,平民連人都算不上的時代,您卻能發出如此振聾發聵的論調,完全突破了時代的局限性,彰顯了人文色彩的流露。草設‘二十等級軍功爵位製度’,您改變了魏國的發展曆史走向,親手釋放出了名為‘軍國主義’的怪物,魏國因此極大激發出了對軍功爵的渴望,從軍成為了人人欲求之事,在這輛剛剛啟動的戰車上,您是掌舵手,掌握了戰車的行駛方向。在某個曆史時空中,您早已見證過這項製度的前世今生和造成威力,並對此了然於胸。那麽,在此世,您又會將這項製度改造成怎樣的模樣?目前,能正確認識到,這個怪物擁有怎樣可怕潛力和破壞性的還隻是少數有識之士,士族因為沉浸於富貴錦繡,許多已經醉生夢死,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也許會有人試圖螳臂當車,但這隻是會被您掃入塵埃的垃圾,不值一提,阻止不了您的意誌體現。終究有一日,您會向世界發出屬於您的聲音,宣告您的到來。世界都會因此戰栗,臣服於您的腳下,拜服於您的威德。“千古仁君,古之罕見,舉世無雙,世無其二。也許有人不這樣認為,而是舉例出叔侄相殘、抄家問罪等等事例,來證明‘裴鈺’的凶殘暴虐。但我們在談論曆史人物時,不能脫離當時的曆史背景,否則是無法正確對其進行評價定性。是的,裴鈺確實曾經殺死過魯王,有說是毒殺,有說是使用了某種陰謀詭計。因為正史上的記載難以叫人相信,上麵寫著魯王竟然會在其父皇停靈的時候嗑藥瘋癲,相信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會信魯王會真的無腦到這種程度,更何況,魯王似乎在停靈當日就身死,因此傳出了毒殺一說。當時的野史記載,也叫人難以相信,居然會說魯王被先皇屍變的行屍抓傷,然後死去。世界上是沒有鬼物的,隻能說有此記載的人,也許是未曾見過皇室鬥爭的殘酷性,將一些民間傳說套入其中,所以得出了如此荒唐的結論。不過也有說是因為魏國當時的特殊背景,導致許多文人沉溺於幻想之中逃避現實,這種野史記載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出現的。殘暴隻是裴鈺的某一麵,曆朝曆代,為了權利,殺父殺子都有出現過,那麽為何大家會對於裴鈺這種行為格外接受不了呢。筆者認為,這和這位特殊君主的曆史定位有關。想來大家會認為,一位有著仁君稱呼的君主,為何還會這樣對待宗親和大臣呢,似乎不符合其評語。裴鈺是有史以來,第一位將目光投向百姓,並且說出‘社稷主負有天下重’這種話語的君王。這是極其罕見的情況,也因此後世讚美其為千古仁君,筆者認為這個評價並不過分。因為魏國所處的時代,是一個非常窒息和壓抑的時代,在這個朝代裏,出身可以決定一個人的一生,任你才華蓋世,武功過人,都沒有出身高門來得重要。從史料可以看出,這個時期的文人中有不少非常的消極厭世,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經過深究原因,我們可以發現,這跟這些人的生平經曆有莫大關係,因為出身不顯,而導致終生無法踏入朝堂,政治抱負無法實現。還要接受社會各階層的嗤笑,嘲笑平民想要做官是癡心妄想,一生都無法實現所求。這樣絕望的背景下,一些心灰意冷的文人,因此寫下了無數悲憤詩、怨懟語,裏麵夾雜的是一個個人不得不蹉跎時光的悲號。世家大族把控了上升渠道,權利成了上層人的內部遊戲,杜絕一切想要來分割利益的外人出現。士族將此視為理所應當,沒人在意庶民的呼喊和血淚。階級流動完全固化,森嚴的階層,完全看不到一點上升的希望,這種恐怖的選官用官製度穩定了無數年。造成了‘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1’、‘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勢族*2’的情況,這在當下是完全無法想象出來的局麵。那時候的士族跟庶民就好像是兩個不同的物種一樣,雖然都生活在同一個世界,但誰也不會認為對方是和自己有共同語言,是相同的,能被視為‘人’的存在。人的尊嚴被極大的異化,為了求官,甚至還流傳出了很多,聽完叫人感到可笑又荒唐的事跡。今天看來,也許會有人感到不可思議,認為不做官也沒什麽,為何還要這樣委曲求全。但在封建時代,如果不是想要造反,自立門戶。那麽所有人都要遵照統治者定下的遊戲規則,在這個範圍內小心的進行遊戲。魏國的製度那時候就是這麽扭曲,出身勝過一切後天的才智,哪怕是腦子有問題的高門子弟,照樣可以做大官,這都是當時非常正常的,世人也不覺得有什麽。在這種情況下,裴鈺卻能關注到平民的哭訴,設立軍功爵製度,來開辟新的上升渠道,極大緩解了當時的社會矛盾和壓力。將內部矛盾轉化為對外侵略的外部矛盾,這個製度顯然為他後續的一係列舉動都奠定了基礎。世家占有大量的生產資料和官職權位,這些平白無故不可能拿出給平民來,而平民需要得到的一切從哪來,裴鈺巧妙的將這種對富貴的渴望轉化為了對外的源動力。而且這位君主,竟然能在上下不通,從小長於宮禁,未曾見過庶民的情況下,以10歲稚齡說出‘萬方有罪,罪在朕躬’的驚人之語,這樣的慈悲之心,隻能用天授來解釋,否則無法說明,為何他會在意百姓的生死,甚至願意以自己來承擔胡人的謾罵。因為不把平民當人看,才是那時候的政治正確。所以裴鈺這樣的表現,才會如此出淤泥而不染,鶴立雞群。這可以說是劃時代的一句宣告,讓後人看到,對同胞的憐憫,對同族的大愛,是可以突破時代的局限性。在今天稀鬆平常的一句話,也許並沒有什麽,但在過去,卻是當時,領先於時代的前進者在踽踽獨行時,點亮的那盞人性的燈火,是嗬護萬民的明證。自古以來,君主多的是叫百姓承擔他們舉動造成後果的,何曾有過願意為百姓承擔罪責的主君呢。所以,裴鈺才會得到這麽高度的評價。在當時留下的一些文人墨客隨筆記錄中,我們可以看到,隨著軍功爵的設立,無數人欣喜若狂,互相奔走,傳遞著這個讓人振奮不已的信息。就連百越人都聽說了這個政策,那可是今天的廣西啊,皇都所在為河南,從河南到廣西,即使是今天,也不是一段很近的距離,橫跨了數個大省。更何況古代車馬艱難,路上還隨時能遇見劫匪、野獸等等因素,受這些影響,人們出行絕不如今天一樣方便,即使這樣,卻還有無數人奔走在這條傳遞消息的道路上,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傳遞點燃的並不是簡單的一段信息,而是一個個沉鬱不得誌的庶民的一生。君主真正重視了庶民的需求,也為他們著想,設立了製度,這樣的國君,自然會因此得到了大量的瘋狂擁護。我們可以看到,即使是在後世,爭論仁君排名時,裴鈺都位居首位,正是因為他的創時代舉動。當時的人們難以走進這位君主的內心,因此在各種文獻記錄中,都可以看到關於‘天授’‘神君’‘天賜’之類的描述,人們公認為,這是一位上天賜下的聖君明主。因為他的種種舉措,根本無法讓人想象出來,一個10歲前從未走出過宮禁的孩童,怎麽會想到這些的。所以,隻能用天授來解釋其神聖的來源。時至今日,這個說法還有不少的市場。筆者本心上,也是認同這種看法的,不然這位君主身上的謎團實在太多了,他的那些舉動和製定的政策,尋常帝王能有其中幾項,就已經值得後世大加誇讚,史書大書特書。但是裴鈺的帝王本紀中,類似的記錄卻比比皆是,隨便摘錄其中幾段,都足夠讓後世細細探究。對於種種無法解釋的情形和這位帝王的最終成就,筆者不得不承認,也許真有神仙下凡這一說。不然,我國的裴學也不會如此影響力廣闊。無數學者在探究,裴鈺當朝時的魏國曆史發展變化,以及他的種種舉動,每三年都會召開大會進行總結。今年的裴學協會大會即將召開,筆者有幸被邀請參加。同時代的人,無法真正認識到這位傳奇帝王的偉大之處,但經過時光洗練,他的種種在當時無法理解的舉措,已經顯示出了相應的影響力所在。後世中,我們讚歎著他的神奇,稱頌著他的英明,談論著他的天資。但即使是在今天,我們也不能說有多麽肯定,已經完全理解了裴鈺。也許偉大的人注定孤獨,遍數從古至今,那麽多人都在討論這位主君,卻始終都不能真正了解他的想法。隔著無數的時光和漫長的歲月,筆者也感到非常遺憾,不能親自走入那個時代,親眼見證到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幕幕依次展現。摘錄自雜談集《淺談千古仁君之由來》,作者魏明鈺。】這是什麽,熟悉的名字再次出現,又是你,魏明鈺,字裏行間裏的感情傾向騙不了人,這家夥不會是我的粉絲吧。裴鈺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看來係統真的很會截取,專門薅自己粉絲的羊毛。不用感到遺憾了,盡管你沒有走入這個時代,但是我已經看到了你的種種評語。了解到了後世的評價如何,不得不說,種種敘述,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下無,玩家得承認,他被討好了。他就喜歡這套,而且描述上還出現了新的東西,比如什麽裴學,這不會是專門研究自己的某種學說吧,想想看,看著史書上的流星火雨等等記載,他真的挺好奇,這群人還能怎麽進行解釋。至於前麵對於魯王的陰謀論,裴鈺沒當回事,他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魯王死了,他得利最多,會被這樣認為也不奇怪。就是這個野史明明說的都是實話,怎麽被認為是臆斷了,看來後世未必有某些玄幻因素存在,也不知道是什麽原因造成的。果然,軍功爵製度製定出來後,影響力大的超乎想象,不過,裴鈺並不擔心,因為商鞅變法的前後原因,他都記在心裏呢,這足以幫助他進行參考了。更何況,玩家的視野,是不會被局限的,他還年幼,有無限的可能。至於威望值,眼下不知不覺已經積攢的差不多,他看中的隕石,也才1000威望值,這不是馬上就能買了嗎,隻要再折騰點事情出來,湊夠110威望值,他很快就要成為當代劉秀了。這也是他早就做好的準備和打算,畢竟他還始終惦記著要去人前顯聖呢。眼下軍功爵的後續風波,就是個不錯的機會,希望這些世家大族趕緊行動起來,快點去搞事情。他一個柔弱可欺的小皇帝,手無寸鐵,這麽個小天子,敢去動大家的蛋糕,還不快些來收拾他。等到時候,自己再抄幾家的家底,笑納他們的家財和各種資源。後續就算是各種封賞隨便大手大腳,金銀珠寶都灑出也不用心疼,因為根本花不完,而且從頭到尾都不用動用國庫。隨著打擊力度加強,他隻會越來越富有。用著反對派的財產,收買著屬於他自己的人心,還能不斷打擊敢於和他作對的人,這種好事,多多益善。第30章 徐鶴鳴縱馬奔馳,隨著穿過敵軍本陣,將大部隊驅趕追殺,直到跑出不少距離,她這才揚鞭駐足。戰場上是很難全殲敵軍的,尤其是敵人一心一意想要逃命,他們還養了不少馬,跑的那就更快了。就算是上萬頭豬放開了,漫山遍野的奔跑,也很難一一抓回來,更別提這些是有腦子還長腿的大活人了,未竟全功十分正常,能夠擊殺打亂大部隊,斬殺俘獲大部分敵人就算是不錯的勝利了。一些一心往樹林小路裏鑽的,那更是難以抓捕,還有的乘人不備翻身藏進溝壑,躲在樹上,以及不知道鑽到哪具屍體下麵裝死的都有可能,而對於這種情況,隻能後續派人繼續搜索,並且在打掃戰場時,命人做好補刀工作,防止還有敵人沒有死透。這些是以往的慣例,家裏和兵書上都是這麽教導的,但是這次估計不適應此道了。徐鶴鳴看著身後激動的步卒們滿眼血絲的撕咬著敵軍,武器斷了就撲上去抱著脖子用牙咬,用指甲撕,恨不得吃人肉喝人血,哪怕是自己大腿上都被插個窟窿眼,也要拚死帶走一個敵軍。胳膊上白骨茬子都穿破皮肉漏了出來,手裏拿的木棍早就斷成幾節,不知道掉哪了,士兵還跟沒事人一樣,亢奮的死死勒住敵軍的脖子。胡人拚命掙紮著,用拳頭死命的揍著他的臉孔,打的他鼻孔出血,滿臉血痕,眼睛都腫了起來,士兵卻跟沒有痛覺那樣,根本不在意自己挨打,最後硬生生的徒手把人扼死。這期間,魏國的兵卒好像不知道病痛,感覺不到害怕,麵對著死在眼前的胡人,像是看到地上掉落的銀子一樣,迅捷的撲上去,沒有絲毫嫌惡地上口舌吐出,死不瞑目的淒慘屍體,隻想要證明這是自己殺死的,嚷嚷著叫人給他記上功勞。一個年輕的士兵肚子都被劃破了,腸子流了一地,血液染紅了全身,渾身手足冰涼,泛著不正常的死白,嘴唇烏青,卻還神色喜悅的抱著一具屍體,一點都不在乎自己身受重傷,已經無力回天:“我做到了,斬首一人,五兩銀子。夠買地了,哈哈哈,別管肥田瘦田,我家要有地了。爹,娘,我做到了,哈哈哈。”他一臉稚嫩,看樣子絕沒有超過二十歲,還是個年輕人,與其同齡的那些世家子弟們,這時候會在幹什麽呢,應該是吟詠風月,舉杯暢談,在家族中盡情享樂。可這個士兵,已經要走向生命的終結,隻是為了五兩銀子的賞錢,還不到世家子弟一頓飯的價格,但這已經足夠買下一條人命了。陛下聖明燭照,光耀萬裏,竟然注意到了平民的潛力,這些人其實並不弱於良家子,隻看主帥如何去操控使用。看起來一個庶民渺小如同微塵並不起眼,怒吼更是做不了什麽,但這場戰爭告訴她,庶民們集合在一起的嘶吼,至少可以撼動萬人敵軍,讓凶蠻殘暴的胡人都感到害怕。集眾成勢,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過往學到的東西,被飛快的轉化為徐鶴鳴的積累和經驗,這次自己的表現肯定是有不足之處,但下一次再領兵時,她不會再去犯這些問題了。人總會有不足,但隻要善於觀察和學習,那麽一點點進步下來,她最終一定能成長為真正的當世名將,不會墮了徐氏將門的聲譽。此時這個年輕的士兵,明知道自己將要死亡,卻沒有害怕,想到家人,他硬是撐到記錄軍功的功曹到來,血液帶走了活力,卻還是堅持抖著嘴唇小聲說:“我叫秦二牛,我殺了一個人,五兩銀呢,皇上說的,死了也有錢拿,一定要把銀子送到我家啊!”他的傷勢過重,沒等到功曹回答,就無力的倒在了地上失去了呼吸,直到死前還抱緊了那具拚命殺死的敵人,生怕自己的功勞不能落到家人身上,渴望的眼睛還睜著,正麵對功曹的方向,那樣的神色,那樣的注視,怎麽不讓人動容。功曹的手微微抖了一下,勾畫一番,然後彎下腰輕輕合上了這雙未曾瞑目的雙眼,她小聲的說:“放心吧,已經記錄了,你的賣命錢不會被誰貪去,隻屬於你。”說完這些,站起身看到徐鶴鳴就在不遠處,功曹欠身行禮:“徐將軍,現在軍法官和在下一起,我們互為監督,保證要讓功勞記的分明,在下還有很多處沒有登記,就不能在此久留了。”徐鶴鳴自然不會阻攔:“理應如此,你們且去,戰場上也許會有還未完全死透的敵人,多加小心,不可大意。”長官如此吩咐也是應有之義,戰爭裏總少不了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仿佛已經離世的敵人,若是稍有不慎,其人也許就會暴起襲擊,因此需要多加甄別。軍法官身上武器齊備,其十分警惕的左右打量,雙目炯炯有神,身形壯碩有力,因為平時經常執行法紀,約束眾人,所以心明眼亮,與功曹為兩個體係,他們倆各司其職,互有分工:“徐將軍,我等一定會注意此節,不會給人以機會。”徐鶴鳴見他們倆神情匆匆,不斷張望,自然不再久留。就看到兩人結對,飛快的穿梭在下一處戰場。遙望烈度降低不少的戰場,還有一些人在其中穿行,不斷登記造冊。戰場功勞需要盡快統計出來,以備戰後稟告皇帝,及時發放賞賜和撫恤,安撫軍中。隨意掃了一眼,徐鶴鳴就能看見黑甲衛裝備精良,殺敵頗多,這點和她想的一樣。可那些羸弱城防軍卻也起到了極大作用,正是他們瘋了一般咬住不放,即使一換一,也要堅持殺敵,這才嚇得草原聯軍逃命,這點也和她剛剛所想到的互相印證成功。想到自己訓練時,這些城防軍還都一副麻木的樣子,此時卻有著脫胎換骨的變化。徐鶴鳴心中清楚,此次勝利,固然有自己奮勇直前的追殺,還有常靜安射殺耶律承啟的首功,可皇帝本人提出來的政策,才是最終能一錘定音的重要因素。陛下年幼,卻能如此明察秋毫,洞徹人心,開出對症下藥的良方,治愈軍隊頑疾,貫通上下,給了底層人一個上升的通道,這種天資,是多麽的值得期待。這是上天賜予魏國的聖主明君,也是自己要效忠的主人。在這樣的主君手下,她能獲得的作為也許會超過想象,或許百年之後,自己的名字也能有幸同樣列居史冊。而自己要做的,就是繼續為陛下獻上源源不斷的勝利和忠誠。心頭思緒萬千,上了戰場哪有不死人的,因此也沒有多愁善感,畢竟慈不掌兵,徐鶴鳴對傷亡也隻能是保證功曹的記錄公正,不會浪費這些將士們用生命換來的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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