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江南集團是我們最重要的合作商,我也不說虛的了,現在誰都知道,卓氏集團現在就是他們的代工廠,可以說沒有江南集團的合作,倒閉是分分鍾的事情,江聞意簽了字,董事會當然要給他一個交代。”


    “合作的事情一出,卓大力就沒有辦法了,隻能引咎辭職,他沒有選擇,如果不辭職,董事會有權回購他的股份,”卓子妙笑道,“再怎麽說,引咎辭職之後也還有機會將股份給他的孩子,總比給一群親戚強,他算盤還是打得精,隻可惜,他剛一辭職,董事會就通過了我繼任。”


    卓子妙憋氣了十幾年,終於暢快的一回,笑聲愈發爽朗:“你們真該看看他當時的表情,實在是太好笑了,氣得話都不會說了,畢竟,他想來想去都沒有想到,最後居然是我這個背叛他的女兒上位了,他前兩天還說了要我好看……等一下,我接個電話。”


    卓子妙的電話突兀的斷了,喬雨薇盯著手機,眉頭微微皺起,什麽電話能如此重要,讓卓子妙在跟她聯係的時候掛斷去接?


    喬雨薇正在思考,卓子妙的電話又打了過來。


    這一次,她的聲音裏滿是幸災樂禍,說:“剛剛我接到家庭醫生的電話,老頭子剛剛中風了,現在已經送療養院了,你們要去看看嗎?”


    第一百零五章


    汪芷曼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她會去療養院看望卓大力。


    “卓子妙說,他現在已經不認識人了,”喬雨薇挽著她的手臂,寬慰道,“別擔心,他已經不可能再傷害你了。”


    汪芷曼點點頭,她深吸了一口氣,跟喬雨薇一起走進了療養院。


    僅僅過去了一周,卓氏集團已經風雲大變,卓大力在董事會會議上中風之後,卓子妙迅速的通知了醫生,將父親送到醫院後,又趕回來繼續開會,與她一眾驚慌失措的哥哥姐姐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成功拿下了大部分董事的支持。


    剩下的董事們,則在卓子妙重新和江南集團建立合作之後,心不甘情不願的同意了她繼任父親的位置。卓子妙接下執行總裁的位置後,立刻開始了一場大換血,不僅架空了哥哥姐姐們,還將卓大力留下的舊部清理得幹幹淨淨,令整個卓氏集團煥然一新。


    然後,她拍攝視頻,代替父親向網友們道歉,並且展示了一番她對卓氏集團的處理,成功扭轉了卓氏集團的輿論危機。


    現在,這位剛剛以一係列鐵血手段坐穩了位置的新任卓總裁,正站在療養院的門口,笑意吟吟的等著她們,準備帶她們一起去探望卓大力。


    “終於來了,等你們好久了,”卓子妙倒是沒有一點總裁的架子,親親熱熱的迎了上來,“我還以為你們不來了。”


    卓子妙帶著她們熟門熟路的進了療養院,這家療養院是她親手挑的,從環境到醫護條件都是一等一的優秀,當然,最好的還是安保,除了監護人之外,謝絕任何人探視。


    如今,卓子妙就是卓大力的監護人,隻有她可以帶人過來看卓大力。


    喬雨薇對此並不意外,雖然卓大力的中風隻是一個突發事件,但卓子妙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要牢牢控製住知道她本性的卓大力。


    “就是這裏了。”


    電梯停在了療養院的六樓,這一層全部是最豪華的套房,住在這裏,和住在五星級酒店的感覺並沒有什麽區別,看來,卓子妙在花錢這件事上毫不含糊,更不會給人落下口舌,讓人覺得她對父親不夠好。


    “你們應該有話跟我爸說吧,我就不進去了。”


    卓子妙在門口停下,善解人意的笑笑。


    喬雨薇點了點頭,默默陪著汪芷曼進去了。


    療養院的套房很寬敞,但對於一個中風人士而言,這一切顯然派不上用場。


    卓大力坐在輪椅上,被工作人員推到了陽台上,讓他曬太陽。


    偌大的房間中隻有他一個人,顯得分外空曠孤寂,上午十點多的陽光已經有些炎熱了,卓大力被曬得眼睛眯起,他拚命偏著自己的頭,不想讓自己繼續被太陽暴曬,可惜,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不受他的控製,一切努力都是徒勞。


    汪芷曼看著他渾濁的眼珠,心中五味雜陳。


    她很難相信這就是卓大力,就是那個曾經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將她害得家破人亡還無力反抗的卓大力,他看起來蒼老而疲憊,整個人枯槁蠟黃,因為中風的後遺症而嘴歪眼斜,哪怕脖子上圍著口水巾,但衣服上仍有長長一條口水的痕跡,看上去既可憐又可笑。


    汪芷曼走到卓大力的麵前時,卓大力便發出了一陣激動的嗚嗚聲。


    自從他住進療養院之後,除了把他氣成這樣的卓子妙之外,他還沒有見過任何人,當年那些追在他屁.股後麵要糖吃的孝子賢孫全都消失了,令他十分落寞。


    卓大力當然不知道,是卓子妙嚴禁任何人來探望他,讓他子孫滿堂,卻陷入了孤寂的痛苦之中,而他甚至覺得,事到如今,隻有卓子妙才是他真正的好女兒。


    不過,他是萬萬沒有想到,汪芷曼會來看他。


    一時間,卓大力充滿了對她的愧疚。他生平第一次懺悔,如果不是他,汪芷曼的人生應該充滿幸福。


    他看著汪芷曼,想伸手拉住這位曾經的助手,但他的手隻是微微顫了顫,完全沒有了力氣。


    汪芷曼隻是冷眼看著他,她看得出來卓大力眼中的激動,可惜了,她今天不是過來跟他上演溫情戲碼的,而是來剝開他傷口的。


    “卓大力,”汪芷曼坐在他的麵前,拉起了他毫無知覺的手,溫柔的笑道,“真好,你也有今天。”


    卓大力的眼皮神經質的跳動了兩下,他開始覺得有些不對勁了,這不是他認識的汪芷曼。


    在他的印象裏,汪芷曼跟她的母親完全不一樣,汪芷曼是一個乖巧溫馴的女孩,善於察言觀色,從來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將她放在身邊當首席特助,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


    最開始,卓大力讓她做自己的秘書,隻不過是想看著她,免得她去瞎調查當年的事情,知道什麽不該知道的,然而,隨著時間漸漸推移,他幾乎要將汪芷曼當做自己的女兒了,她是那麽貼心,那麽善解人意,比他家裏那些孽障強多了。


    卓大力無數次想過,如果他說出當年的事情,然後收汪芷曼做養女,汪芷曼會不會同意。


    直至今天,卓大力終於發現,他的這位“女兒”和他的親女兒卓子妙一樣,是一隻潛伏在他身邊的野獸,隻等著時機一到,便要將他撕碎。


    卓大力發出一些嗚嗚嗚的聲音,他隱隱預感到了什麽,他用祈求的眼神看著汪芷曼,希望她不要將那些殘酷的事情說出來。


    然而,汪芷曼沒有理會他。


    她的臉上仍然帶著那種溫柔的笑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卓大力,我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能接近你,我該用什麽辦法,才能最讓你痛苦?”


    “我想了十多年,終於想出了辦法,我要讓你失去所有你在乎的東西。”


    汪芷曼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她看著療養院花園裏的景觀,淡淡的說:“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讓你虧得血本無歸的那幾個項目,是我暗示董事會提案的,真好笑,你們還以為是對方非要拿那項目呢,吵來吵去的樣子笑死我了。”


    卓大力雙目圓張,嘴裏發出呼哧呼哧的喘氣聲,他隻想到了他沒有拿到《春雨》和《濃情巧克力》去填補虧空,大概是因為汪芷曼從中作梗,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就連那個將他置於死地的巨額虧空,都是汪芷曼的傑作。


    “別這麽驚訝,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


    汪芷曼後退一步,打量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笑道:


    “你兒子在香奈兒店刷爆卡買包,是送給我的。”


    “你女兒在招標會上反水,發你的醜聞錄音,全都是我教她的。”


    “你以為拆了中心巷,就沒人知道你幹的好事了麽?出來作證錄音真實的那個人,是我的老師。”


    “眾叛親離,失去權力和地位……”汪芷曼將他脖子上的口水巾擺正,“連個來看你的人都沒有,真慘啊。”


    她嘖了一聲,簡短的音節像是一柄利劍,直直的紮進了卓大力的心。


    他這一輩子,最在乎的就是天倫之樂,他曾經為了自己有一堆小孩而驕傲,然而,現在他確實是什麽都沒有,連手指頭都不能再動一下。


    卓大力想說話,想叫住她,想罵她,想問她怎麽樣才能原諒自己,但汪芷曼根本就沒有給他機會。


    她徑直出了房間,還貼心的將門帶上了,讓卓大力繼續被他討厭的熾烈陽光暴曬,嘴裏不停發出啊啊的聲音。


    “我們走吧。”


    汪芷曼挽住了喬雨薇的手臂,她沒有再看這個房間一眼,沒有絲毫眷戀的說:


    “該說的都說完了。”


    卓子妙將她們送到了療養院的門口,給了汪芷曼一個擁抱。


    她附在汪芷曼的耳邊,輕聲說:“前程似錦。”


    從療養院出來之後,汪芷曼明顯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都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味道。


    她感覺自己整個人生都不一樣了,從前禁錮住她的枷鎖已經消失了,從此之後,她的人生隻屬於她自己,而這一切來得如此之快,全是因為認識了喬雨薇。


    “薇薇。”


    汪芷曼忽然開口,輕輕叫她的名字。


    喬雨薇正在開車,下意識回答道:“嗯?”


    汪芷曼的聲音很小,但聽起來格外真誠,她說:“謝謝。”


    她的話音剛落,喬雨薇的係統便叮咚一聲,提示她汪芷曼的好感度已經達到百分之百,主線任務已經完成。


    與此同時,係統還跳出了好幾條提示,除了一千萬的任務獎勵金到賬之外,還提示她已經完成了【渣男改造計劃】,卓子睿作為男主已經下線。


    一路上,喬雨薇的係統不斷跳出獎勵到賬,等到她回到家之後,豐厚的獎勵已經讓她的銀行賬戶多了好幾個零。


    喬雨薇清點完所有的獎勵之後,她的係統又出現了變化。


    喬雨薇驚訝的發現,她的係統麵板竟然在慢慢消失,她以前在穿書局積攢下的積分正在轉換為金錢,一筆接一筆的打入她的賬戶。


    這令她感到一絲激動,這麽多年以來,她一直在係統和穿書局的幫助之下,穿梭於各個小世界之間做任務,但是,她今天終於要迎來業務員們夢寐以求的一刻了。


    穿書局發來消息,由於劇情核心人物江聞意已經完全覺醒,她的任務【紙片人覺醒計劃】已經成功完成了。


    從此刻開始,她如今所處的世界,正在由小說世界漸漸轉化成現實世界。


    喬雨薇深吸了一口氣,她的人生,終於要再次開始了。


    第一百零六章


    除了係統消失之外,喬雨薇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


    小說世界轉換成現實世界,對她而言最大的影響,就是小黃魚不能說人話了。


    徹徹底底成了一隻橘貓後,小黃魚變得更加能吃了,而且,經過一周的適應,它已經完全接受了自己的小貓咪設定,現在沒事就趴在沙發上睡大覺,再也不試圖用喬雨薇的手機點外賣了。


    喬雨薇在網上買了貓爬架,特意空出了一天時間,在家裏給小黃魚組裝貓爬架。


    她買的是通天柱款式,高度直逼天花板,一個人根本組裝不了。她本來想等汪芷曼有時間,再叫她過來幫忙的,但她無意中跟江聞意抱怨了兩句後,江聞意便主動問她,介不介意他過來幫忙。


    喬雨薇思考了一下,同意了。


    她現在對江聞意確實有好感,更何況,現在世界已經漸漸融合,江聞意不再是個紙片人了,麵對一個真正的人,喬雨薇自問做不到無視他的真心。


    小黃魚不滿的喵了兩聲,趕在江聞意過來之前,衝到貓爬架麵前,使勁磨了一番爪子。


    它現在是有口難言,所以等那個搶走它家宿主的男人來了,它一定要跳到他膝蓋上喵喵叫,給他點顏色看看!


    不然,要是等他們以後在一起了,這哥們要丟貓怎麽辦!


    門鈴響起時,小黃魚雄赳赳氣昂昂的蹲在玄關,準備等會就給江聞意上一課,讓他知道什麽叫家有惡貓。


    喬雨薇一開門,小黃魚便衝著門口喵喵大叫。


    “你家的貓真活潑,”江聞意手中提著紙袋,蹲在門口摸小黃魚的頭,“它在說些什麽?”


    喬雨薇實話實說:“它在罵你。”


    江聞意愣了一秒,眼尾浮現出些許笑意,他放下手中的紙袋,從中拿出兩個包裝精美的罐頭,拉開蓋子,放在小黃魚麵前,說:“幸好我給它帶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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