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見她臉色不對,況且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戰場上受傷是常事,但旬長清身份高貴,此次又是袁謾極力要求,若她在這裏出了事,隻怕帝京那裏不會饒過她們。  她伸手將旬長清扶了下來,將人攙扶著坐在陰涼的樹下,翻開她右手的衣袖,那裏已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策馬奔跑隻會使傷口撕裂,加重了傷勢。  她們在軍中長大,又是女子,跟著軍醫後麵待久了,都會些簡單的醫術,伸手探上了她的脈搏,想了半晌,對上衛淩詞不安緊張的眸子,支支吾吾道:“眼下天氣灼熱,需將箭頭先拔了,隻是這裏我們帶的傷藥都是我們常用的,差了些……隻怕……”  樹下陰涼,徐徐涼風,撫平了焦躁的心情。衛淩詞蹲下身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旬長清手腕上的血跡,露出了白皙的肌膚,她靜靜道:“無妨,我也帶了傷藥,隻是這裏距冀州還需走多久?”  “本來打算我們幾人走快些,抄著小路,今夜子時就會到,隻是眼前小公主受傷了,隻怕明日也走不到,關鍵是她的傷拖不得,天氣炎熱,若是感染,隻怕會更糟糕。”  這些道理是常識,雲深明白,兩世為人的衛淩詞豈會不明白,傷口感染會引發其他病症,禍及性命。她鎖了眉頭,四處張望了須臾,道:“可有水,山中應該有泉水才是。”  “有有有,這個地方我已經查探過了,有處泉水,我帶你們過去,”雲深激動地跳了起來,吩咐人牽好馬匹,收拾好行囊,就帶她們過去。  深山之中,迷霧籠罩,阻隔了外麵灼熱的日頭,樹枝之上綠藤纏繞,漂浮著絲絲似有似無的香氣。  旬長清似是清醒似是昏迷,隻感覺身上熱氣去了大半,耳邊有著潺潺流水聲,微微睜開眼睛,便是衛淩詞慣常冷冽的容顏,她伸了伸手,想撫上她緊蹙的眉頭,可隻要一動,肩處就傳來了刺骨的痛意,如此反複,她便放棄了。  隻睜著眼睛望她:“我……們要回冀州了嗎?”  聽到聲音的衛淩詞驚喜地抬眸,眸色中的清冷壓不住那份濃濃歡喜,深深地凝視了半晌,“不急著回去,先在這裏停留些時辰,你醒了也好,將箭頭□□,我們再趕路。”  旬長清眨了眨眼,靠在石頭上微微動了動身子,望著幾步遠的篝火,“哦,白顏會找到這裏嗎?”  “應該不會,但是阿那嫣然若是存心想殺你我,隻怕會查到這來,但顧不得了,先拔箭再說,”衛淩詞回頭喚了雲深過來,輕輕解開她的外衣,眸中閃爍著隱忍的心疼之色,又道:“有些疼,忍耐片刻就好。”  雲深雙眼不住眯了眯,她經常替軍中的將士拔箭,但都是些男子,皮糙肉厚,如今遇到一個金枝玉葉,她便打了退堂鼓:“衛姑娘,我手法不太熟練,要不您來吧,我怕弄疼了小公主。”  衛淩詞瞅她一眼,眸色明滅難定,隻道:“弄疼她也是好事,記住教訓,下次便不會這樣莽撞,箭再往下幾分便是心口,也算她命大。”  雲深怔了怔,不知小公主如何受傷,但她觀察了衛淩詞許久,似是窺探出了歉疚之色,約半是小公主替她擋箭,可現在聽她的話好像不是這樣的……  “您怕不是與孫悟空一般都是從石頭裏蹦出來的,身子都是石頭做的,心也是石頭做的,”旬長清強打著精神與她嬉笑了幾句,隻是苦了一旁看戲的雲深。  這裏沒有酒來消毒,隻好將匕首置於火上燒得刀刃泛紅才拿出,劃開傷口取出箭鏃,雲深一再道:“小公主,您要怕痛就告訴屬下,我……我會輕點。”  她這番大義赴死的模樣比旬長清這個當事人的反應還要大些,她望著雲深,彎了彎唇角:“你的手再抖,可就拿不住匕首了,我雖不是軍中人,但一些常人難以忍受的痛我還是受過的,你切勿緊張,忘記我是公主就好。”  雲深不知後半句話是何意,但人家好歹是蜜糖罐子裏泡大的皇家子嗣,忍受力當然要差些,但眼下無計可施,隻能仍舊硬著頭皮去拔了。  而衛淩詞神色比之方才冷靜了些許,輕輕將人攬入懷中,撥開她肩頭被汗水打濕的秀發,傷口便暴露出來,眸色泛紅,她仍舊道:“你如何知道我們身後有箭會射過來?”  旬長清腦袋搭在她的肩上,便看不見雲深緊張的模樣,她覺得有些困倦,但衛淩詞握住了她的手腕,涼意襲人,自己身子被火燒一般難受,眼下好似被冰塊圍繞住了,舒坦了不少,她笑道:“感覺……我開始與你說過,好像有人跟蹤我們,我便留心了。”  “那應該說你與阿那嫣然心意相通才是,”衛淩詞的聲音很輕,貼近了她的耳邊,眼神示意一旁不動的雲深,讓她趕緊拔箭。  旬長清閉了閉眼睛,“心意相通……你這是腦子急壞了吧,我和她如何心意……嘶,”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睜眼閉眼都是難以忍受的痛楚,她咬了咬牙,似被匕首上灼人的溫度燙得亂了心神。  她忍了許久,牙根都被咬得發酸,歪著的腦袋近距離地看見衛淩詞頸間上跳動的脈搏,尖銳而強烈的痛感讓她磨了磨酸澀的牙齒,說出的話都帶著輕顫:“我想咬你……很想……嘶……疼,雲深……”  被點名的雲深下手似乎又重了些,口中一直嘀咕:“對不起……對不起……”  她剛剛隻是被小公主的話嚇到了而已,手中的匕首便不聽話,深入了半寸。隻是這般沉著冷靜的少女為何像個奶娃娃一樣想咬人,腦中胡思亂想,但好在手上未再出錯誤,拔出帶血的箭鏃後,就一溜煙地跑到了泉水處洗了洗臉,定了定心神,原來那晚聽到的是實情,小公主與師父之間也藏著情愫。  隻是師徒的名分猶在,這讓他人如何看待?  衛淩詞望著倉皇而逃的雲深,微微勾了勾唇角,“長清,你好像將你的大夫嚇跑了。”  雲深跑了,自有人來接替她的工作,李薌將隨身攜帶的紗布遞於衛淩詞,悄悄道:“雲深膽子小,小公主您見諒。”  旬長清不發一言,微微眯住了眼睛,眼角的淚水卻是不斷地滑下,由著衛淩詞替她穿上外衣,望著漸漸西去的日頭,目光略微一側,對上衛淩詞微微泛紅的眼眶,竟咧嘴笑道:“你怎地也哭了,剛剛不是嫌我不疼,你這個人總是這般口是心非,說句實誠的話你會減少壽命嗎?”  “少說些話,閉目睡會,再過會我們就離開這裏,”衛淩詞淡淡的眼神瞥了她一眼,她的話中竟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擦了擦她頭上疼出的汗水。  旬長清眨了眨眼睛,修長的眼睫濕潤,肩上的痛似火燒一般,仿若要裂開一般,她靠在樹下,心內亦有灼火躥動,衛淩詞將長袍蓋在她的身上,叮囑她:“若是難受一定要說,夜裏定會發燒,這裏沒有退燒的藥,所以不舒服不必忍著。”  她點了點頭,徐徐闔上眼眸,耳畔似有雲深的聲音:“衛姑娘,再歇息半個時辰,我們就爬上山腰,那裏有山洞可過夜,這裏太危險了……”  衛淩詞麵無表情,接過雲深遞來的饅頭,後者訕訕一笑道:“我們隨軍緊急時會帶著些幹糧,我知道你們不習慣,但山中沒有果腹的東西,先將就下。”  “無妨,眼下有吃的就不錯了。”  雲深望著昏睡的旬長清,唇角抽了抽,“我以為她是位嬌弱的公主,可剛剛都沒聽她喊叫,想來也是個能忍的主子,不過像她這樣應該待在家裏享受錦衣玉食才是,何苦來這邊境之地,想來阿那嫣然也不會顧及母女感情,袁大人的算盤怕是打錯了。”  “袁謾也是無計可施,能拖一刻是一刻,等著朝廷派兵,”衛淩詞捏了一塊饅頭遞入口中,微微失神,隻是眼角眉間多了分冰冷,眼眸如迷似霧。  “衛姑娘,你們今日去了敵營,覺得冀州能否守得住?”  聞言,衛淩詞蹙然凝眉,無論是兵力還是士兵狀態以及緊密配合度,冀州兵馬都是無法比得過,她緩緩搖首,出言打破了雲深的希望:“冀州多半守不住了。”第76章 奪權  山間白日和晚間的氣候差了很多, 寒冷如深秋, 弦月如鉤, 柔光靜水。  山洞外的石璧上投射著溶溶月色, 漫天星辰,與淡淡月色相輝映,山中無邊的黑暗如無月的蒼穹,被點綴成了星星點點的銀河, 疏影斑駁。  雲深與李薌坐在外麵守夜,揪著地上的雜草, 其他幾人已經靠著石壁睡著了, 靜謐安詳正是適合睡覺。雲深推了一把百無聊賴的李薌, “你先睡會,下半夜你再換我睡, 裏麵橫豎衛姑娘守著,有事自會喚我們, 兩人都不睡,明日怎麽趕路。”  李薌想了想,覺得有道理, 此時不同於行軍, 不會出什麽大問題,若是有人追上來了, 雲深一人就可喚醒眾人, 她點了點頭, 合衣躺在地上。  雲深見她睡了, 才爬起來到山洞裏去看一眼,旬長清白日中箭,沒有服藥,照她那般細皮嫩肉,夜裏定會發燒。  山洞裏與外間滿地雜石不同,衛淩詞找來了些茅草鋪在地上,比不得柔軟被褥,但亦可安睡,洞中點燃了火堆,雲深進去添了些柴火,火光又亮了些。  她湊近前一看,旬長清臉色不同於白日的蒼白,不知是被自己體溫燙的還是被火光映照之故,臉蛋灼紅,嘴唇也染就一層紅色,她撓了撓腦袋,提議道:“真的發燒了,衛姑娘要不要去打些涼水過來,冷敷試試,我們以前就這樣做的。”  衛淩詞在暗中點了點頭,雲深便飛奔跑了出去,喊醒了幾人,一道出去打水。  頓時,山洞了又安靜下來,躺在地上的人偏了偏頭,似有些不安,濃密的長睫顫了顫,衛淩詞心裏忽然生起一陣強烈的恐慌,連忙將人走過去將人扶起來,聲音無端提高了些許:“長清,長清,你感覺如何,聽到話就回我一聲。”  聲音在寂靜的山洞裏回響,顯得格外有些大,旬長清睜開了眼睛,胡亂地望了幾下,神智漸漸有些恢複,粗喘了一口氣,“還在山上?”  “嗯,等天亮了就回冀州,你感覺如何?”衛淩詞不厭其煩地又問了一句,拿起一旁的水囊,喂她喝了幾口水,才道:“明日回冀州後,你先回帝京,等援軍來後我再回去,應該能趕得上你。”  今日之舉,功虧一簣,險些搭上了兩人的性命,旬長清自是明白其中的危險,況且她留在此地,於自己養傷於袁謾守城都沒有用,她點了點頭,彎了彎幹涸的唇角,如月牙般美好,笑道:“我覺得穀梁乾那個老狐狸應該會來,邊城一帶沒有比他更熟悉的,況且父王即將為帝,他又是先王妃的親哥哥,於公於私,他都會出來,況且他留的一手,如今可以用得上了,隻是賢貴妃隻怕會不高興。”  賢貴妃穀梁音是穀梁一族的旁支,但穀梁乾於當日袖手旁觀,害的三皇子旬亦殊慘死,這樣的隔閡是無法修複的。  衛淩詞眸光一暗,抱緊了她,蹭了蹭她發燙的臉頰,方輕聲道:“方才做夢想的便是這些,長清你真是憂國憂民,不入朝堂真的是對不起天下百姓。”  旬長清被她這般打趣,已失去再繼續往下說的興趣,靠在她的懷裏,又聽她道:“這些事情不用再想,橫豎已成定局,把傷養好,才是你該做的事,冀州這裏有我與袁謾。”  旬長清興致缺缺,“好,不想。不過這裏比不得帝京,在這裏應該沒有你的人,遇上穀梁乾,你能避就避,畢竟他與平南王府也算是姻親了。”  醒來後旬長清的聲音無力中帶著些軟糯,與平日開朗之色相差甚遠,縱然口中未說,衛淩詞也明白她心中所想。她好像真的長大了,懂得隱匿自己的感情與情緒,絕口不提阿那嫣然,想念也好,怨恨也罷,竟一言不提。  衛淩詞驀地心疼她,原以為重生後的她會一帆風順,可人力終究抵不過她的命運,原本背負的感情本就無法忘懷,又加之此事,她到底是該念還是該恨,夾雜的兩國恩怨,確實讓人難以取舍。  懷中人的身子愈發灼熱,衛淩詞往外張望,旬長清覺得醒來後,舒服了很多,享受般地閉上雙眼,她喜歡這種被衛淩詞捧在手心裏嗬護的感覺,隻是身子有些發冷,她望著幾步外的火堆,眸色生火。  “我感覺有點冷,是不是外麵起風了?”  “山中夜涼,自然與山外比不得,你躺會,我去加些柴。”  衛淩詞將人放下來,平躺著放在草上,自己又去加了柴,火勢迅猛後,她回頭望了一眼極其安靜的少女,總覺得有些不安,旬長清不似這般平靜的人,總覺得她在壓抑自己,苦澀的滋味在心中蔓延。  可她來不及說話,外麵闖進來一個人,是去打水的雲深,她手中拿著裝水的水囊,麵色緊張,急促道:“衛姑娘……山下來人了,我們得快些走了,趕緊翻過這座山。”  旬長清宛若失魂般躺在那裏,雙眼有些發澀,長長歎出一口氣,“她還真是堅持,就算殺了你,大齊還有多少能人。”  如此老氣橫秋的模樣逗樂了雲深,她用沙土掩蓋了火堆,笑道:“小公主,要怪隻能怪衛姑娘的武功,邊疆人極其看重武藝,況且衛姑娘近在眼前,而你又是大齊的公主,兩國敵對,自然不會放過如此顯赫的人。”  “雲深,我不過是一個無權無勢的落魄公主,與顯赫二字搭不上邊。”旬長清似是看開這些事,自己撐著坐起來,自己徐徐站起來,將方才蓋在自己身上的外衣遞於衛淩詞。  衛淩詞接過後,自己穿好後,便將山洞內的東西收拾好,旬長清自己已經緩慢地挪了出去,一旁的雲深見她扶著石壁的雙手猶在發顫,就走上前,試問道:“小公主,要不我背著你吧,山上碎石較多,不太好走,您又發燒……”  旬長清搖首,望著洞外已經微亮的天色,“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你們照顧好自己就成,我盡量不拖累你們。”生死關頭,不能因自己而連累別人。  雲深黯然不知如何答話,她們來此主要就是護衛旬長清的安全,若是旬長清有了好歹,袁謾不僅不會放過她們,朝廷也會殺了她們。  “小公主,屬下不是這個意思……我……”雲深驀地閉上了嘴巴,衛淩詞走過來將打點好的包裹交給她,自己俯身背起了旬長清。  李薌扯了扯她的衣袖,唇角扯了扯,笑話她多管閑事,衛淩詞在這裏,用得著她們獻殷勤嗎?  當然不用的。  山下傳來了嘈雜聲,雲深立時不再糾結此事,自己拎著包袱,在前麵帶路,這裏的路隻有她最熟悉,她不時地回頭望著旬長清,見她靜靜地伏在衛淩詞身上,腦袋搭在衛淩詞的肩膀上,又微微闔上了眼眸。她看了幾眼,便踏開腳步往前走,其實有衛淩詞在,小公主的事不需她們煩憂。  山路確實不好走,常人走就有些困難,一眼望去盡是荊棘,雜石突起,深一腳淺一腳,站立不穩,隨時會摔倒。  旬長清摟著衛淩詞的脖子,指尖落在她纖瘦的肩膀上,她也感覺到了山路的崎嶇,覺得顛簸得厲害,便道:“你累嗎?”  “還好,山路不好走,你切勿亂動,照這樣的速度應該再過兩個時辰就會翻過這座山,那裏有人接應,就不用怕了。”  衛淩詞的聲音很輕,若不是旬長清離得近也聽不清,隻是旬長清也在無力的邊緣掙紮,雙眼漸漸合上,呢喃道:“那到了你喚我,我覺得有些困了……想睡會……”  一日一夜,隻有醒來時喝了幾口泉水,如今又受傷高燒,想來體力也跟不上了。  衛淩詞輕輕應了一句,便不再答話,大抵應了那句詩詞,此時無聲勝有聲。  而山下的人搜到山洞時已是正午時分,這座山太大了,走不好便會迷失在山中,白顏特地找來了獵戶來帶路,可還是慢了半步,當他們一路追過去的時候,在冀州城外看到了恰好進城的衛淩詞。  她心中氣惱,可是她不過帶了幾百人,此時衝過去無異於以卵擊石,踢了踢馬肚子,又轉回營複命。  而此時冀州城裏已經亂作了一團,袁謾遣散了所有百姓,將這裏變作了一座死城,就算邊疆人得到了,除了土地與房屋建築和雜草,其他東西都搬走了。  冀州必然守不住,何不保存實力退避百裏,到時會和援軍再戰。  這是下下策,也是無可奈何之策。  而衛淩詞答應袁謾留在此地,就信守諾言,當真與冀州軍共進退,在撤離冀州時,命雲深與跟隨而來的纖雨送旬長清回帝京。  旬長清的傷勢雖然及時拔出了箭鏃,但沒有得到好的調理,在冀州待了兩日後,就踏上馬車回了帝京。  暑氣依舊灼熱,旬長清靠在馬車內,唇無血色,掀開車簾,望著在外叮囑雲深等人的衛淩詞,黛眉緊鎖,她應該不放心的,纖雨行事比不得姐姐纖雲穩妥,而纖雲先回帝京送信去了,如今隻能派遣纖雨了。  須臾間,衛淩詞掀開車簾上了馬車,眼中浮現了微微血絲,麵上的焦慮與哀愁卻是與她清冷的性子不大符合,旬長清先向她伸手,彎起了唇角,淺淺一笑:“你好像舍不得我。”  嬉笑的的話語,衛淩詞懶得於她計較,握住了她的手,“你說反了,不過旬亦素讓我告訴你,回去需走水路,才可避開些許麻煩,而且你的傷不能顛簸,走水路應該會快些。”  “我知道,但是你要好好保護自己,帝京之事有我,待你回去後,我們就可以離開帝京了,打仗這些事由他們去對付,”旬長清靠在她的身上,在離別時還是嗅了嗅她身上的清香。  衛淩詞推了推她,點了點她的飽滿的額頭,略帶嫌棄的口吻:“真沒出息,就想著玩樂。”  “沒出息又如何,我若有出息了,你還會戀著我嗎?肯定不會,”旬長清往她身上貼了貼,眼前此人心智謀略絕不在任何人之下,曾在那般劣勢之下都可反敗為勝,撤退冀州不過是釜底抽薪之策。  她知道,衛淩詞定然能夠保住大齊的。  比起強硬的手腕,衛淩詞隻怕更勝一籌。  衛淩詞聽了,愈發覺得好笑,耐不住旬長清在她身上蹭,夏季本就炎熱,如今待在不透風的馬車裏更加燥熱,撥開了她的額間碎發,悠悠落下一吻,蜻蜓點水般的美好含著無盡愛意,她隻道:“回去後性子乖順些,王府裏不再是你一人的天下,若是不想住王府就去宮裏陪賢貴妃。”  對於朝堂之事,衛淩詞一點都不擔心,隻是王府後院之內的肮髒事,旬長清卻是未經手過,單憑上次馬被毒害一事就可知王府內的人也不安分,況且此時帶傷回去,更會讓人鑽了空子。  她想了想,還是叮囑纖雨幾句,急事時可進宮去尋求賢貴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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