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惱怒著,忽然察覺到紙窗那處的響動。她眉梢挑了挑,走過去一看,見是一隻白色紙鶴,不由抬了抬下巴。她才一碰紙鶴,紙鶴便自動在她麵前展開,展示了白紙上的黑字。她照著黑字所寫,一路走出院子,到了不遠處的亭子裏。她見周溶坐在石凳自斟自飲,見到她,側頭一笑。白安安見隻有她一人在,不由微微頓了頓。她慢慢走過去,在她跟前坐下,低聲道:“二師姐?”周溶什麽話也沒說,伸出食指沾了一點酒液,在石桌上寫了幾個字。【一月之後,後山】暗色的字跡瞬間便被風幹了,石桌上幹幹淨淨,什麽也沒留下。白安安微微笑了:“多謝二師姐。”周溶舉著酒袋,擰開口子仰頭灌了一口,擦了擦嘴角對她微微一笑。白安安隻在外邊呆了一刻鍾,就回到院子裏。才剛剛邁步走入院子,就見穆天音一身白衣,長身玉在站在院子裏的梨樹下。白安安眨了眨眼睛,一下子跑過去,從她身後抱住她。她將尖尖的下巴擱在穆天音的纖瘦的肩膀處,柔聲道:“看什麽呢?”穆天音側過頭來,手指拍了拍她白皙的手背,低聲道:“剛才去哪了?”白安安蹭蹭她的臉頰,柔聲道:“我去見周溶了。”她眼神落在她的臉上,輕聲道:“你不介意吧?她畢竟曾經是我師姐,總得見上一麵。”她眼神落在光禿禿的桃枝上,昨夜下了一場暴雨,院子裏的花都枯萎了。枝頭的水珠都結成了冰晶,掛在枝頭仿佛漂亮的水晶珠子。白安安抬手摘下一顆,拿在手中把玩。穆天音抬手替她整理剛才跑來時弄亂的長發,輕輕撫摸她的臉頰:“不冷嗎?進屋吧。”白安安點點頭,挽住穆天音的手,身子軟軟地靠在她的身上。是夜,白安安總算磨地穆天音同意,讓她替自己解開了手上的黑色鐲子。她目光灼灼盯著自己的毫無桎梏的手腕,嘴角緩緩勾起。她側頭看向穆天音,驀然湊上去,仰著白皙的小臉凝望著她,嬌聲道:“我喜歡你這麽對我,要不要再來一次?”說著,她沒有等穆天音同意,就驟然將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緩緩躺了下去。她仰著腦袋,眼神盯著頭頂的淡綠色幔帳,視線在在晃蕩中變得暗淡下去。她越發摟緊穆天音的肩膀,眉梢眼角都是春意盎然。兩人長長的黑發在床上鋪開,仿佛黑色的水草緊緊糾纏。穆天音稍稍抬起身子,眼神如有實質流連在白安安汗濕的額頭上。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輕輕將她黏在額頭的發絲拂開,忽然埋首下去,在她耳畔輕聲喃喃道:“說好了一生一世,不要騙我。”白安安眼波蕩成一汪春水,滿臉都是動人的潮紅。她對著穆天音癡癡一笑,眼波婉轉:“說好了,就不騙你。”“嗯,我信你。”穆天音點點頭,手指忽然用力,薄薄的紅唇吻上對方的嘴唇,將對方的驚叫聲吞咽下去。晨光微熹,白安安披衣起床,坐在床邊靜靜凝視窗外深沉的夜色。自她們結為道侶那日,天邊的雷聲就沒有停止過,響地越發頻繁了。她伸手按住心悸的胸口,微微蹙起眉毛。不能再等下去了。她坐在椅子上,抽出一張紅紙,素手折好一隻紙鶴,放在桌上。肩膀上忽然搭了一隻手,穆天音清冷的嗓音響了起來:“起得這般早,做什麽?”白安安動作一頓,麵色不變,順手再抽出一張白紙,三下五除二折了一隻白色紙鶴。她將兩隻紙鶴擺放在一起,回頭對穆天音粲然一笑:“你覺得如何?”穆天音看向紅色紙鶴,睫毛低垂,茶色瞳孔剔透漂亮,她嘴角微微抿了抿,表情淡了下來:“怎麽想起折紙鶴了?”白安安見她這副表情,起初還莫名其妙,半晌忽然反應過來,眉毛一挑道:“你不會以為,這是為宋綺玉折的吧?”她見穆天音的視線登時看過來,連忙拉著她的手將人壓在椅子上坐下,這才指著一白一紅兩隻紙鶴道:“你瞧瞧,這顏色像不像我們?”白安安微笑道:“紅色是我,白色是你。”“在我們家鄉,賦予了紙鶴美好的寄托。你有什麽願望,就可以跟紙鶴許。”白安安見穆天音怔住不動,不由將紅色紙鶴遞到她的手裏:“這個送給你,你以後出門,就可以帶在身上,這樣既即使我呆在其他地方,也算陪著你了。”穆天音望著手掌中的紅色紙鶴,長長的睫毛傾覆下來:“一直是我,對不對?”她忍不住抬眸盯住白安安,將心中一直以來在意的東西,傾吐而出:“你沒有把我當做替身,對不對?”白安安聞言,表情有一瞬間呆滯。替身?她把穆天音當誰的替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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