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到這份兒上,就算覺得別扭又能怎麽辦。


    大家都不是傻子,明擺著的情侶關係,這會兒再拉開距離就太奇怪了。


    張梓銘拉過人重重地親了一口,笑道:“嫌棄什麽,親都親過了。”


    葉景旭呦了兩聲,蔣璐羞的捂住了臉,卻仍口不對心的挽住了他的手臂,心裏滿是甜蜜。


    正此時,鄧離離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她朝二人點點頭算作招呼,然後又看了一眼表。


    已經是兩點五十七分,楊文清從來都不遲到。


    不出所料,準時準點,楊文清走進了工作室的大門。


    為了今晚去參加同事聚會,她花了心思畫了個很美的妝。


    路過樓下飾品店的時候,她看到好多女孩都買了麋鹿角的發箍,她也跟著買了一個帶。


    棕色的鹿角,上麵帶著紅紅的聖誕毛球,引得很多路人矚目。


    恰好,工作室的電梯門口放了一棵聖誕樹。


    她在聖誕樹前駐足良久,花費好大心思拍了兩張自拍發給張梓銘,隻是想讓對方讚一句好看。


    信息剛剛發出去,就聽見門內傳出滴滴地信息提示聲。


    玻璃門自動打開,她走進來。


    門口,前台小姑娘身邊站著一個英俊挺拔的年輕男人,正在幫她把鬢邊微亂的發絲攏到耳後。


    小姑娘笑靨如花。


    楊文清卻像被人死死地釘在了原地,一動都不能動。


    第55章 布裏丹毛驢效應   哭出來就好了


    麵前站著的是她曾經交往過半年, 昨晚還說最喜歡她乖巧聽話的男朋友。


    而這個和他卿卿我我的前台小姑娘也並不是他口中那個相親認識,不得不交往的富家女。


    而是她所不知的另一個。


    楊文清渾身繃緊,那種手足無措的感覺把她釘在原地, 一動都不能動。


    她不敢說話, 甚至不敢上前問一問張梓銘,她是誰, 你怎麽又多出一個女朋友?


    那些早就了然於心, 卻又不願麵對的真相就這麽明晃晃的擺在了她眼前。


    她緊張,她害怕。


    她甚至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 裝作沒看見這一幕。


    幸而鄧離離早已經等在了門口, 她幾步迎上來,先是照例誇了她漂亮, 然後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 說:“外麵很冷吧, 我們進去吧。”


    說完, 她又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蔣璐, 說道:“帶你男朋友去休息室說話吧, 別一會兒又被夏老師看見。”


    蔣璐輕快的“哎”了一聲,轉回身想拉張梓銘,卻見對方正低著頭, 像是在躲什麽人。


    她疑道:“怎麽了?”


    男人卻急忙忙往休息室方向走,頭也不回:“哎呀, 鄧老師不讓我們去休息室了麽, 咱們別在這兒礙事了。”


    蔣璐被他的莫名其妙弄得一愣, 下意識就回頭看了一眼楊文清。


    她渾身僵硬的跟在鄧離離身後,臉色煞白,低垂的眉眼似有似無的朝這個方向瞟了幾眼。


    一個模糊的念頭從她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她好像窺到了什麽真相。


    **


    另一頭,楊文清被鄧離離帶進辦公室。


    室內空調溫度打的很高,她穿了一件棕色格紋的冬裝大衣,配合今日聖誕的氣氛,很是好看。


    “外套要脫麽?”鄧離離問。


    她搖了搖頭,盡管大衣很厚,屋內溫度很高,可她依舊忍不住在顫抖。


    太冷了,冷的像是三九嚴寒她站在雪地裏,要被凍僵。


    那些她藏了許久的秘密,連同她最後的尊嚴一起,展露在茫茫的天地裏。


    身上也冷,心裏也冷。


    她突然抬起頭,眼裏有些不解和憤恨,問鄧離離:“鄧老師,你很早就知道了麽?”


    “嗯,算是吧。”她也沒含糊,直接承認了下來。


    “那為什麽不早一點告訴我。”


    “看見總比聽見更值得信服,原諒我用了最直接的辦法。”鄧離離輕聲向她道歉。


    這是她想了很久最終選擇的方式,不是沒有更體麵的辦法告訴楊文清,她的愛人是個爛人,可是那些辦法對於她來說卻並不見得有效。


    因為幾次谘詢下來,鄧離離深知,她並不是對真相毫無察覺,而是在逃避。


    這是被pua之後人的普遍做法,既然自己已經這麽一無是處,那唯一這根救命稻草又怎麽能隨便放棄。


    鄧離離繼續說:“我們公司的前台小姑娘也隻是他其中一個獵物而已,除了你們之外他還有很多女友,他也不是什麽優秀的人民警察,他隻是一個偷奸耍滑,隻想憑借一身製服出去騙小姑娘的普通輔警而已,他說的那些自我包裝的話都是騙人的,這些我都可以找到證據給你,如果你想要看的話。”


    是啊,那些都是假的,她早該知道。


    剛才還想指責她冷漠的心思一瞬間就不見了,楊文清倚著沙發背,緩慢的搖了搖頭,咬著下唇聲音顫抖:“不用了,我都信。”


    怎麽可能完全沒有察覺。


    他那個永遠不離手,看一眼就緊張兮兮的手機。


    他時不時會圓不上的謊言。


    還有在約會時候,他經常響了又從來不接的電話。


    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訴她,張梓銘就是個爛人。


    他是騙子,他說的所有的話都是假的,包括說喜歡她的那些。


    室內一片安靜,隻能聽到空調隱隱吹出的風聲。


    “我不想把他想的那麽壞的。”她聲音很輕,輕的像是快要消失。


    鄧離離走過來,將紙巾盒推到她麵前,輕柔的拍了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楊文清抬頭對上她溫和的目光:“你可以哭出來的,你受了很多委屈了。”


    那種被理解被保護,甚至被鼓勵的感覺讓她一下子就忍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了聲。


    好像那些鎖在心裏的委屈突然都被放了出來,他們咆哮著變成眼淚,泄洪一般湧出眼眶。


    才剛畫好的妝容也被淚水弄得一塌糊塗,楊文清抽泣著,肩膀止不住的顫抖。


    哭泣是最行之有效的解壓方式,尤其是對像楊文清這種壓抑了太久的人。


    “哭吧,這裏隔音很好,沒人能聽見。”


    楊文清頓了頓,更大聲的哭起來。


    這回,她哭得更加認真,再也不克製自己,哭嚎伴隨著抽泣,聲嘶力竭,假睫毛也掛在臉上。


    鄧離離不說話,也不走神,就是靜靜地陪著她哭。


    偶爾給她遞一張紙巾,偶爾在她喘不上來氣的時候拍一拍她的後背。


    大約過了十幾分鍾,楊文清終於哭累了,她哭聲漸小,然後逐漸平靜下來。


    她頂著一張髒兮兮的臉蛋對鄧離離說:“鄧老師,我哭完了。”


    像是在完成了一個她留的作業。


    這種毫不克製的發泄讓她看起來輕鬆許多,發泄是一部分,而另一部分是鄧老師所表現出來的包容。


    她接納了自己所有的軟弱和卑微,這讓她覺得非常安全。


    鄧離離被她逗笑,伸手摘下她臉上的假睫毛:“現在感覺怎麽樣?”


    楊文清吸了吸鼻子:“好多了,之前一直覺得心裏堵得慌,像是壓了塊石頭,現在好多了。”


    “嗯,哭出來就好了。”


    “老師,你也經常哭麽?”


    鄧離離開玩笑:“我呢,階段性哭一哭吧,哭泣也是一種排毒手段。”


    眼淚帶著體內所有不堪的情緒洶湧而出,這也是哭泣的力量。


    楊文清輕歎:“我以為你這麽漂亮這麽厲害的人是不會有煩惱的,隻有像我這樣的人才會被人騙。”


    “我們沒什麽不一樣的,麵對煩惱的時候都會頭疼的,就像現在,我還麵臨著一個巨大的煩惱。”


    “什麽?”


    鄧離離指一指門口:“小前台還不知道她男朋友是什麽樣的人。”


    這句話一方麵在側麵告訴楊文清,她的事情自己一直處於保密狀態中,誰都不知道。


    另一方麵,她也在試探楊文清,看看她是否已經從心理徹底與這段充滿欺騙的感情告別。


    “……我來說吧。”楊文清聲音依舊很輕,卻多了幾分篤定的意味,她繼續:“我幫你和那個女孩子說吧,我認識張梓銘的時間久,更了解他騙人的辦法。”


    “謝謝你。”鄧離離握了握她的手。


    谘詢結束,楊文清如約找到蔣璐聊關於張梓銘的事情。


    這一次,鄧離離沒有參與。


    她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處理感情糾紛的時候有她這個外人在場,楊文清倒還好,恐怕對於蔣璐又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而另一頭,葉景旭和張梓銘早在楊文清谘詢開始不久就走了。


    手機上有一條葉景旭的信息:【咋樣,那姑娘信了沒有?我這還有他和別的女孩見麵的照片,要不要一起發給你。】


    【不用了,她相信,這次麻煩你了。】


    葉景旭的回複很快發回來:【不麻煩,咱也不是為民除害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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