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書法修身養性,哪怕身子弱也可以學得不錯,她確實在這方麵下了功夫,但正經的刻苦讀書是沒有的,仿佛紈絝子弟一般,三天兩頭曠課,區別在於人家是不愛學,她是不能學。


    薑燃一筆一劃的練習著,如今她的字跡已經有八分相像了,隻是原女主的字跡看起來更加壓抑,秀美中帶有揮之不去的鬱氣。


    她不打算完完全全得按照原女主的字跡去寫,筆鋒一轉稍稍改動了一些,讓字跡更加舒展,多了絲自在少了絲煩悶。


    書房內單單她一人,以往那五成相像的草紙被她毀屍滅跡,如今雪白的宣紙上,八分像得字跡倒不需要隱藏了,可她還是寫完一張後將它藏了起來,仔細一看,上麵寫著:和離書。


    薑燃沉默的看著上麵的幾個字,墨跡幹了扣上自己的私印,將這頁紙收到了一個帶鎖的小匣子裏。


    隨即她又再次從書桌地下抽出一頁紙,上麵寫著十幾個名單,其中有一位已經被她劃上了x。


    往日裏溫潤的眼睛染上認真,提筆在紙上的名字上來回徘徊,隨即勾出兩個名字,等待下一場捕獵。


    半月過後,楚歌在城內的告示前站著,渾身凜冽半點沒有行醫時的溫雅,此時的他身體交給了副人格,這是他們前些日子達成的協議,晚上他少出去走動,白日裏主人格給機會讓他透風采集信息。


    這些天他暗地裏著手尋找仇家,就等著全部拔/出來一網打盡,卻沒想到自從其中一位仇家被下到天牢裏,其它他還沒動手的仇家,再次翻車,青/天/白/日的被抄了家,罪名不低,直接刺字流放了。


    他偷偷跟了一段路,路上那人不知怎麽得得罪了押送的官差,被折磨得脫了像,沒個人樣。


    這……仿佛不比他親手孽殺強什麽,何況從富貴日子一下子低到如此地步,所謂由奢入儉難,半生財富被衝了公,名聲一落千丈,再加上刺字流放,不管是精神還是肉|體,打擊都不小。


    原本想要趁著流放途中殺了他們,但是看到他們如狗一般的活著,似乎死掉才是便宜了。


    接連兩起案子下來,副人格被莫名的打擊到了,突然間有點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第12章


    夜晚,薑府。


    薑燃摟著楚歌,一張臉埋在人家脖頸處聞著淡淡的藥香,她家的小夫郎氣味獨特,好聞的緊,像一隻雪白雪白的小兔子,毛茸茸的可愛極了。


    楚歌被她的氣息弄得渾身發癢,像害怕的小兔子一縮一縮的,偏偏這般妻主還不放過他,竟然幹著如此不正經的事,偏偏說著那般正經商討的話。


    薑燃:“城內最近出了大事啊,刺字流放今年還是第一起吧!”


    楚歌身體一僵,輕輕“嗯”了一聲,他雖主人格占據主導,但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有仇家的。


    薑燃怕他急功近利幹傻事,將深邃的眼眸埋在他的發絲中,舌頭輕輕舔/咬人家耳垂。


    “刺字流放可是大罪,不但如此還成了家族的罪人,三代以內不能科舉了,仕途直接斷了不說,往日裏作威作福這般苦日子可不好挨過去。跟下地獄相比,也沒差啥了吧?”


    楚歌被攬在她懷裏,臉色紅紅的,聽了她說這話心裏更是舒坦。


    “妻主說的是,誰叫他們做壞事了,真是活該!”


    薑燃:“嗯……夫郎說的對,隻是為妻現在也想幹壞事了。”這話說完沒等他想明白就被撲到在了床上,心髒砰砰亂跳個不停。


    今天真是個喜慶日子,仇人落網,妻主寵愛。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


    楚歌的仇人接連落網,雖然有人還沒有清算,如今已經得到了喜人的成果,薑燃怕他輕舉妄動,每到晚上他從醫館回來,就把聽到的新鮮事情講給他聽,字裏行間滲透因果循環的道理,甚至將佛家用語人間哲學等等全部掰開了當趣事講給他聽。


    “寶貝夫郎,邵大人與他家夫郎伉儷情深,但是搞翻邵大人的正是她夫郎的致命一擊。”


    楚歌聽得苦大仇深,先是對她口無遮攔叫寶貝弄得渾身發麻,跟個小偷一般四處張望就怕被人聽見,哪怕身邊沒人了,他也下意識觀察環境。


    直到確認環境安全,才像個小兔子般信誓旦旦的說道:“妻主你放心,我絕不會背叛你的。”


    薑燃見他可愛,逗弄他道:“沒關係的,夫郎想背叛我也沒事,反正我沒有邵大人的功績值得背叛,就是一個閑在家的普通女君罷了。”


    楚歌搖頭,怕她鬱結於心勸解道:“妻主自謙了,你是最好的。”


    薑燃輕輕摟了摟他的腰,見話題要從正經事往不正經事上轉變,連忙打消辦不正經事的念頭,輕咳一聲道:“夫郎你不好奇邵大人的夫郎是怎麽放棄她的嗎?”


    楚歌:“大概邵大人的夫郎並沒有多愛重她吧!”


    薑燃捏捏他的鼻子,在人家身上動手動腳的,“不,夫郎你猜錯了,她夫郎確實很愛她。”


    楚歌露出一點點興趣:“那為什麽會錘自己妻主呢?得失心瘋了?”


    薑燃得手不老實的往人家衣服裏探,手上撫摸著細膩的肌膚,幸福的探口氣:“你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楚歌臉色發紅的往後退:“妻主,你正經點!”


    薑燃:“正經?正經人誰娶夫郎啊?直接出家好了。”


    楚歌伸手拍她:“胡說八道,你還沒告訴我剛剛那件事呢!”


    薑燃反駁:“那你還沒過來送吻呢!”


    楚歌的心裏像有一隻張牙舞爪的小倉鼠,啊啊啊叫個不停,真是拿她家妻主沒辦法,索性身體往前傾一點點,像個試探陷阱的小白兔,蜻蜓點水般觸碰柔軟的唇|瓣,敷衍完畢馬上逃跑。


    薑燃斜睨了他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楚歌怕她控製不住亂來悄悄地後退,假裝自己看不懂她眼裏的火花。


    “妻主,你快說嘛!”


    薑燃:“這要從邵大人本身說起,她是個寒門上來的,而她夫郎則是大家子弟,被她一生一世一雙人騙了,也不能怨他,畢竟十幾歲成婚自己都是個孩子呢,還處在一根筋不顧後果的狀態,被這女君哄到了手,三年抱倆傷了身體,可她妻主並沒有體諒他,背地裏在外室那辱罵他沒生出女兒,還嫌棄他管的嚴,在外麵偷偷生了女兒,原本藏得好,他夫郎也不知道還在跟娘家溝通撈她,結果外室那邊被人發現了捅到他麵前,讓他一病不起,不過他也算硬氣合離了。”


    楚歌聽得一臉懵,“答應人家一生一世一雙人,結果反悔了……”


    薑燃笑笑:“她哪裏是答應?在她們那能娶上夫郎就不錯了,哪有閑錢再去弄侍夫,這就好比高喊我當上官了絕對不貪,實際上根本當不上官口嗨而已。”


    楚歌沉默了一瞬,擔憂的問道:“那位主夫現在怎麽樣了?”


    薑燃:“不太好,原本身體就虛弱再加上鬱結於心,當初他家人也不願意他嫁給邵大人的,對了,他嫁人時那人還隻是個門生,現在他回家後自然麵上無光,以前哪怕日子一般但好歹說妻主一心一意是個慰藉,如今一輩子的信仰被毀了,每天麵對的都是憐憫的眼神,打擊極大,再也沒管過邵大人不說,還默許娘家人落井下石了。”


    說道這裏她話音低了下來,楚歌忍不住靠近些,被她捉住半個身子,嗔怪的瞥了她一眼。


    薑燃:“據說當時有一項證據是這位主夫默許遞上去的,唉,曾經有多愛重,騙局揭開時便有多厭惡。”


    楚歌聽到這裏上前些抱住她的腰,將腦袋埋到她身前,可憐兮兮的,“妻主……”


    薑燃親了親他的發頂,“怎麽了?”


    “別的女君聽到這件事大概會認為邵大人的前夫不懂事,隻有你這麽堅定的站在他這邊。”


    薑燃的身體頓了頓,安慰道:“沒這麽簡單,寒門跟世家本來就是對立的,很多世家女瞧不上邵大人,但我確實沒考慮那麽多,單純覺得邵大人不對,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著實可惡非君子所為。”


    楚歌露出回憶的神色:“城內主夫生病一般都找我,但這位似乎從未上門。”


    薑燃:“他那是心病難醫,其實如今的婚姻機製本身就是不保護感情的,盲婚啞嫁的居多,邵大人的前夫是沒搞明白如今的婚姻究竟是什麽,它從未跟感情綁在一起,是他太理想了。”


    楚歌不明白她為什麽說起這個,自己也露出了深思的神色:“那麽妻主,什麽能跟感情綁在一起呢?”


    薑燃:“大概是人心吧!所以說婚姻隻是製度罷了,而人心又難以琢磨無法定規定。”哪怕她所來自的現代社會也不過近些年才將婚姻跟感情聯係到一起,大家時常打著沒有愛情的婚姻是不完整的口號,可實際上大多數婚姻都不是源自愛情,甚至連合適都做不到,就跟笑話似的。


    更別說綁在一起了,無非是進步了一點點稍微有了些聯係,總體來說還是雞肋。


    楚歌道:“妻主,咱們這樣恩愛的呢?”


    薑燃撫了撫他鬢邊的長發,在上麵輕輕落下一吻:“咱們這樣是運氣啊!”上一世你同樣是受害者。


    大概是她眼神裏的憐惜過於濃重,楚歌緊緊得靠在她身前,眼眶有些濕潤。


    “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人。”


    薑燃將下顎抵在他濃密的墨發上,輕輕地問道:“知道我為什麽跟你說這些嗎?”


    “楚歌不知。”


    “我們是如此幸運的找到了彼此,一定要惜福惜命,切莫做些危險的事情,更不要讓別人傷害到你,不然為妻……”她抬起他的手放在心口上,“這裏會疼。”


    楚歌眼眶紅紅的,聲音發啞,像被雨水打濕的落葉,發出嗚咽的沙沙聲。


    “妻主,你有心疾,千萬不要為了我傷神,你說什麽楚歌都聽的。”


    “我沒什麽事情讓你做的,活著的時候多寵寵你就是了,能多寵你一分就不會少一分,能把你寵到天上便不會比天低一寸。”


    楚歌凝結在睫毛的淚珠止不住的往下落:“我不要妻主寵我,隻要妻主能一直開開心心的生活下去。”


    薑燃:“早晚會走的,如果有來世我努力晚你一步走,這輩子身體受限不能好好陪你,隻能多寵寵你了,讓你知道你是值得幸福的人,以後做什麽事情都不要輕賤自己。”


    楚歌抹了把眼淚,賭氣的背過身去:“妻主不許說這些,我不愛聽。”


    薑燃將他轉過來,“好好好,我不說這些,現在為了體現為妻身體好,對你幹點實事?”


    楚歌伸出食指堵住她的嘴,“不要,什麽也不做好好休息。”


    薑燃伸出舌頭親吻他蔥長的食指,嚇得楚歌閃電般的縮了回去,眼巴巴的看著他的妻主,如何無恥的褪下他的衣服,無情的掠奪他每一寸肌膚。


    薑燃原本隻打算親親他,可他每次露出的模樣都讓她的理智化為虛無,隻想狠狠地寵愛他。


    第13章


    雲|雨剛歇,薑燃的手指糾纏著楚歌累濕的墨發,發絲韌性很足,濕漉漉的模樣很像冬季被雪花壓低的枝頭,可憐兮兮得在冷風中飄搖,卻怎麽都不服輸。


    楚歌已經累得閉上了眼睛,臉色緋|紅得躲在被子裏,默默祈禱她已經饜足,別再折騰他了。


    薑燃好笑的看著他裝死的模樣,撚起手上的發絲在他脖頸上來回舞動著。


    “妻主……饒了我吧!”


    “我也沒怎麽你呀!”


    她的視線如羽毛般在他臉上掃來掃去,“之前我說的話可記下了?”


    楚歌:“什麽話?”


    薑燃眸色越發的危險,語氣也充滿了威脅:“不是讓你好好珍惜自己,別讓我心疼嗎?看來……是為妻我今晚不夠努力?”


    楚歌:“唔,我記下了,妻主你饒了我吧!”


    薑燃掀開被子躺下,嘟囔一句閉上了眼睛:“怎麽翻來覆去就說這一句話?我哪裏有那麽可怕。”


    楚歌才不理她調侃,自動往她身邊靠了靠,暖暖的,從頭發絲一直暖到腳底。


    薑燃的呼吸逐漸綿長,臨睡前還想著他能不能陰奉陽違,別再夜裏出去冒險了,怪叫人擔心的,反正她用其他辦法一樣能懲治凶手,或許他知道俠以武犯禁這樣簡單的道理,隻是沒辦法才選擇這條路。


    更不會告訴她這般危險的事情,從未想過她能為他鋪路。


    真是又傻又憨,壞人怎麽可能隻做一件壞事呢,趨利者醉於市,但凡有交易,哪怕是非法的,隻要利益巨大,他們便毫無猶豫的參加,底線那是不存在的。


    原書記載得那般狠毒在他身上半點都沒有,軟乎乎上去也是送菜的份,單純的楚歌怎麽能讓這些惡臭汙染了,他們不配!


    如果說把保護楚歌的薑燃比作信念,那麽被薑燃優待的江方揚則是她手裏的一把刀。


    這把刀上一世掌握在壞人手裏,所以楚歌並沒有完全處決完屠殺者,便被這把刀砍的體無完膚,在四麵楚歌之地,萬箭穿心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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