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指揮使徐景珩今兒護衛皇上的安全,就瞧著皇上挺著飽飽的小肚子,幹打雷不下雨的模樣,直接笑出來。北京城第一美男子·徐景珩發自內心地燦然一笑,眉梢眼角都是風流傾瀉而下、豔若桃李、芳菲四季。


    小娃娃的嚎哭一頓,指揮使徐景珩美美啊,朕喜歡。


    第14章


    喜歡就看,就見徐景珩臉上的笑容放大——放大——小娃娃皇上張大了嘴巴也沒有再嚎出來,大眼睛盯著“美美”不放——


    徐景珩叫皇上這“愛美”的小模樣,腸子笑得打結。小娃娃就感覺,他的錦衣衛指揮使笑得真好看,眼裏星光燦燦,跟夜空一樣。


    小娃娃胳膊懷抱指揮使的長脖子,抬頭看一眼天上彎彎的月牙兒,看一眼徐景珩的眼睛,分不清天上人間。


    元和二年重陽節的晚上,茱萸飄香、熱鬧喧囂。夜幕如一副藍色的錦緞披在人間人的身上,夜幕中星子稀疏,一輪新月如玉盤,光潔明亮,光華揮灑人間。


    年輕貴胄的錦衣衛指揮使徐景珩抱著小娃娃皇上,腦海裏先皇的音容笑貌一閃而過,笑容風華絕代。


    今晚上的桂花釀,醉人。


    徐景珩自覺醉了,眯了眯眼,眉梢一挑:“皇上,臣聽說,今兒國子監的學生都放假,聚在文華樓賞月,皇上要新朋友,不若召他們來見一見?”


    小娃娃正疑惑指揮使身上的氣息好像又變了,正好奇指揮使的眼波和月亮的光波,哪個更慵懶流轉。聞言,眼神兒懵懂地詢問。


    美美的指揮使一句話說到小娃娃的心裏:“都是大明朝有名的神童哦。”小娃娃的好奇心冒出來:“神童?”


    “對,神童。都是老將軍楊子清當年那樣的神童。”徐景珩一副特肯定的模樣,“將來啊,都是大明的頂天柱。”


    小娃娃更好奇,頂天柱他知道。可是下去玩?見新朋友?小胖臉微微皺巴,小小的糾結。


    徐景珩一看,又在肚子裏笑。皇上一出生他就抱著,沒有誰比他更了解。當下裏就開始誘哄:“皇上,他們都長得好看哦。”


    皇上:“!”


    “和皇上現在的老師伴讀都不一樣哦,可以陪著皇上出宮玩耍的人哦。”


    皇上:“!!”


    “和臣等不一樣,和宮人們也不一樣哦。”


    皇上:“!!!”


    奶娃娃皇上在他“美美”指揮使的“忠心勸諫”下,滿懷期待地,召見國子監新收的一批學子。


    錦衣衛堂上官一員侍立西側,負責傳達皇上的意思。錦衣衛將軍三十人與千戶二人、百戶四人,分別守護在彩樓外側亭子裏的各個門前,此外還有錦衣衛校尉五百人,排列在彩樓各層內外,負責護衛和執掌儀仗。


    徐景珩抱著奶娃娃皇上站在前方,待這五十多個新學子行禮完畢,麵色冷漠,聲音冷冽:“都抬起頭來。”


    運動內力聲音傳出去老遠,整個彩樓都聽得清晰。但是膽子小的,心思多的,一見錦衣衛的陣仗,指揮使那錦緞的飛魚紋靴子,再一聽那名滿京城的“錦衣冷玉”的聲音,真不敢抬頭。


    徐景珩也沒催,小娃娃耐心等候,安靜熱鬧的氣氛多了幾分肅穆。不一會兒,一個個小少年都慢慢抬起頭來,有那膽子大的,心思淺的,外戚勳貴出身經常進宮的,都眼神恭敬地看著皇上和指揮使,等候吩咐。


    就見皇上的小胖手一指一指的,也聽不見聲音,都心裏打鼓。


    “喜歡。”


    “喜歡。”


    “……”


    “皇上還有喜歡的嗎?”


    小娃娃皇上睜大眼睛再次挨個仔細瞅。等到他認認真真地看一圈,伸鼻子嗅一嗅,轉頭看向徐景珩。


    徐景珩立馬明白,笑得開懷:“好。這裏沒有我們去其他地方選。這兩個學子給皇上做玩伴好不好?和皇上一起掃地,一起玩空竹響,一起拚船模……”


    小娃娃還沒聽完就高興的拍掌歡呼:“好好,好好。”


    到底皇上還是需要年齡小的一起玩,徐景珩因為皇上的歡喜,冷漠的眉眼舒展,眉梢眼裏全是笑兒。一轉頭,笑容一收,眉眼一肅:“楊博、嚴世蕃,你二人以後就跟著皇上,做,玩伴吧。”徐景珩直接做決定,就是不給那些閣老們反對的機會。


    學子們愣在那裏,楊博、嚴世蕃更愣在那裏,都忘記行禮謝恩。兩個人叫一個錦衣衛喝一嗓子,“撲通”跪倒,五體投地。


    “起來、起來。”小娃娃有模有樣的喊“起來”,看一眼自己的新玩伴,手舞足蹈的歡喜,大大的眼睛裏全是興奮:“喜歡。”


    徐景珩給他裹緊散開的帽子,一張北京城小兒止哭的臉,豔若桃李、柔若春風:“皇上喜歡,就是他們最大的榮幸。”


    徐景珩記得先皇的臨終囑咐,弘農楊氏作為華夏名望之族,這一代的子弟應該有一個跟著皇上。而皇上身邊的老師伴讀都是正直文臣,他又親眼目睹幾位老師對皇上的教導,心生擔憂,深恐皇上被教導成書呆子。


    他隻是沒想到皇上一眼就看中楊博和嚴世蕃,更歡喜於皇上的天生識人之明,楊博一看就是有將才,而且不是那類正規打法的將才;嚴世蕃,十歲,功利心就顯露且有才,也正合適。


    徐景珩抱著皇上回來彩樓,還領著兩個半大孩子,太皇太後、皇太後、劉健、楊廷和、謝遷……楊慎、王守仁、劉成學、唐伯虎……都是呆愣。


    皇上召見國子監學生,怎麽還帶回來兩個?


    皇上立馬顯擺:“朕的,朕的。”


    !!!


    所有人看向徐景珩,徐景珩在皇上的麵前那是特例。對待其他人,即使是看著他長大的太皇太後、一幫子閣老們……那也是端得一派有為青年孤傲清高的派頭,矜持有方,就是不解釋。


    眾人:“!!!”想徐達老將軍一門英雄和氣,怎麽出來這麽一個糟心孩子?!眾位長輩臉皮抽動,一起看向兩個半大孩子——


    可憐兩個少年,一開始被見到皇上的驚喜蒙住,接著麵對被選為玩伴的驚喜嚇住,現在麵對這些大明實權人物那壓迫性的視線,簡直要撐不住趴下。


    大一些的楊博也才十五歲,都是無憂無慮長大的孩子,再聰明伶俐家教嚴謹,又哪裏受得住這樣的視線?


    因為皇上說“喜歡”,閣老們和太皇太後、皇太後暫時同意。可是,今晚的驚嚇不止於此。


    徐景珩寵著皇上,還真的抱著他下來彩樓逛一趟,雖然就那麽半刻鍾,但小娃娃置身於人山人海中,切身感受北京城人過節的熱情洋溢,開心得他不停地喊“好好,好好。”就感覺一雙眼睛不夠用,一對耳朵也不夠用,小鼻子一吸一吸的,樓下人的氣息也不一樣!


    他還在上樓的時候,一眼看見一個錦衣衛的小緹騎,肅手而立目不斜視的模樣,不一樣啊,不一樣。


    皇上伸著脖子喊:“喜歡、喜歡。”徐景珩目光一閃,到底是沒有阻止。


    興王送來的陸炳,剛剛考核合格的小緹騎,徐景珩看過一眼就知道大概情況,正琢磨怎麽安排這個潛力無限的人,一聽皇上說喜歡,他心裏最後一絲猶豫去掉——


    興王有興王的打算,他隻全不理會。在徐景珩的眼裏,興王就是跳梁小醜的梁上小賊罷了。


    可是他們君臣兩個隻顧“喜歡”,楊博和嚴世蕃都嚇暈,生怕一輩子前途毀了——那是一個出身“匠籍”的錦衣衛緹騎!


    兩個少年人都是立誌走正經科舉的人,生怕皇上要他們一起“玩物喪誌”。但是怕也沒用啊,陸炳更害怕。


    三個少年郎作為新鮮出爐的皇上玩伴,一個晚上都是坐立不安地,食不知味地用著重陽糕,魂不守舍地陪著皇上觀賞夜色下的名品菊花,跟上刑台一般的回去紫禁城——


    皇上為了半塊重陽糕幹嚎耍賴,和家裏的弟弟妹妹一樣可人疼。


    皇上困了,兩歲的皇上打著哈欠窩在指揮使的懷裏睡得香甜——真好看。


    皇上在回宮的路上睡一覺,回到宮裏洗澡躺到小床上,一身白色的棉質褻衣褻褲胖嘟嘟的——想抱。


    皇上醒了,頑皮地鬧著要聽睡前故事,那俊秀邪氣的指揮使真就開始講。


    指揮使坐在床邊的繡墩上,三個少年郎站在指揮使的後麵,肅手而立。


    “臣這次說一說禁酒令的故事。話說這曆朝曆代,都有過禁酒令,也有禁釀酒的酒曲……”


    皇上的問題立即出來:“美酒?”老師伴讀們文武大臣們都說酒是“美酒”,都喜歡喝酒,他知道。


    徐景珩就笑,這個時候他人完全放鬆下來,身上的氣息又有了變化,笑容裏多了幾分幹淨純粹——小娃娃又看得入迷——


    “美美?”小娃娃更不明白,他以為,“美酒”就和美祖母美親娘美老師美山美水美花美草……美指揮使一樣,美美的,喜歡。他喜歡,其他人也喜歡,為什麽要禁止?


    徐景珩抬手給皇上掖好被角,眼裏心裏都是慈愛。


    “皇上,酒和其他物事不一樣。釀酒需要糧食,糧食關乎民生。禁酒不光是為了減少糧食消耗,備戰備荒;更是要防止貴族們沉湎於酒,傷德敗性。百官酒後狂言,妄議朝政。百姓聚眾群飲,醉酒鬧事……


    朝廷每年嚴格控製多少糧食可以用來釀酒,並且收很高的酒稅,對私釀酒實行一定程度的處罰……本是大好的國策,卻是沒想到,朝廷越禁酒,人就越想喝酒,尤其是有銀子的人。沒有銀子的人,也將能喝一次酒,當成喝仙丹一樣。


    遇到一省大旱,糧食減產,朝廷著急,就想著到底怎麽辦?要不,解除禁酒令?”


    徐景珩故意停頓一下,後麵三個少年聽得迷糊,皇上聽故事聽習慣了,知道後麵會有“轉折”,小嘴巴微張特乖巧地等著。


    徐景珩因為皇上的反應歡樂,眉眼帶笑語氣輕快:“隻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第一批跳出來反對解除禁酒令的人,是那些最痛恨百姓飲酒的人,他們認為禁酒令不夠嚴格,應該更嚴格。


    而第二批反對的人,就是那些偷偷賣酒的人。


    “合法的買酒途徑被禁,老百姓想要喝兩杯,隻能找有門路的人去買走私酒。有門路的人立馬就成一個利益集體。一旦朝廷想要廢除禁酒令,背後捅刀子不準廢除禁酒令的,恰恰就是他們。


    一旦禁酒令廢了,有門路的人還賺什麽錢?當然是禁酒令越嚴格越好……”


    指揮使的聲音,和他的氣質一樣,孤傲清寒、風月無邊,更因為多了幾分寵溺更為磁性迷人;指揮使講的故事,從來沒有人講過,不由地都聽進去了——


    聽得小娃娃皇上專心致誌,一動不動的嘴巴張大表情豐富;聽得三位玩伴真受不住了,驚恐交加之下雙腿打戰臉色慘白如喪考妣。


    禁酒,禁海,這樣的事情,哪裏是他們能聽的?可是他們聽了啊!


    聽了不該聽的話,會怎麽辦?不說弘農楊家嫡係出身的楊博,嚴嵩兒子的嚴世蕃,就是陸炳一個宗室奶娘的幼子,他也知道,要麽表忠心,要麽等著被殺人滅口!


    第15章


    三個少年郎,麵對一國之尊的皇上,麵對威名滿天下的指揮使,壓根就沒有反抗的心思,更生不出來什麽先言語搪塞過去,事後想辦法的念頭,那什麽求饒表示自己年少無知等等手段,更不如自己一刀抹脖子算了。


    這可是錦衣衛指揮使徐景珩!


    三個少年郎,手抖腿抖慘白著一張臉,恨不得眼睛瞎了耳朵聾了人立即隱身了,卻還是隻能乖乖地站在那裏,努力地抬頭挺胸,用盡全身上下每一根神經,表達出投誠的姿態。


    額頭一滴汗滑落眼角,依舊一動不動。求生的本能告訴他們,若是驚擾了皇上聽故事的興致,指揮使能一刀劈了他們當柴火燒。


    布置的鮮亮又大氣的寢殿裏,氣氛正好。


    就聽奶娃娃皇上聽到興奮處,開心地喊:“壞人,打打打。”


    就見那“殺人不見血”的指揮使徐景珩,端得一派風光霽月的長者姿態,對著皇上“諄諄教導”:“不懂實情的人隻看表麵,有這樣的反應很正常。比如給事中夏言……”


    !!!


    給事中夏言,在海戰中英勇無比,受傷昏迷後一直說夢話“我要做兵部尚書我要升官換門庭……”聞名朝野,三個少年郎就聽著指揮使拿夏言做例子,闡述用人之道,一顆心更是墜到穀底。


    這個時候哪還有什麽“夢想誌氣”的想法,趕緊想想自己的可用之處,求得一個活路。


    秋天的夜晚,霜重露重。瑟瑟秋風中,乾清宮寢殿裏頭燭火搖曳,和千千萬萬個大明人家一樣到了就寢時間。小娃娃聽完故事,打個哈欠,閉眼就睡。


    徐景珩領著三個少年出來寢殿,慢悠悠地踱步,眼望繁星閃爍月牙兒小船高掛在頭頂上,眼前閃過皇上的大眼睛,情不自禁地微笑。


    三個少年郎默默跟著他,一開始的腿軟冷汗過後,莫名的,心裏居然生出一絲絲,這個人,其實,也不壞的念頭,啊呸呸呸!這麽折騰他們,不是壞到骨子裏是什麽?從此以後他們就是上了錦衣衛的船,做了皇上的玩伴,這正經讀書人清流什麽的,和他們都無緣了,都是這個人害得!


    可是這個人對皇上很好,皇上的身邊最年輕的伴讀也是二十多歲,皇上這個年紀當然需要玩伴。


    而且,皇上……皇上很好,這是他們的榮幸。他們又想起徐景珩的那句話,皇上喜歡他們,就是他們此生最大的榮幸。多少人寒窗苦讀二三十年,也到不了皇上的眼前見皇上一麵。


    三個少年人滿腦袋胡思亂想的,也不知道想了什麽,就感覺走著走著,一顆心安靜下來,對今晚上的一切遭遇都可以接受良好了,滿心滿眼地認為自己好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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