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桂芬眉飛色舞地八卦,“咱們大院衛生站的李主任有幾把刷子,沒想到竟然看不好六歲小孩的鬧肚子疼,稀奇。”


    曲曉琴用筷子分別夾了一塊紅燒肉遞到曲鶯鶯、展妮妮碗裏,又用公筷給展柔夾了一塊。


    “衛生站檢查條件當然比不上大城市,小孩子生病可大可小,去海城沒錯。”


    馬桂芬一臉稀罕,“我就是覺得奇怪,向陽肚子疼,又不拉稀,拉屎還——”


    “咳咳,三姨婆,吃飯不講這些好嗎?”曲鶯鶯麵露嫌棄,忍不住打斷馬桂芬的叨叨。


    馬桂芬尷尬一笑,立馬自己找台階下,“姨婆不好,姨婆不好,姨婆不說了,我們吃飯,吃飯。”


    曲曉琴知道馬桂芬要說什麽,“不一定肚子裏有蛔蟲,大院供應的自來水都消過毒。”蛔蟲?


    展柔內心一動,若有所思。


    晚上八點左右,展柔借口出門去樓下公廁蹲大號,曲曉琴叮囑她帶上手電筒。


    展柔拿上手電筒,走到單元樓下方,向家陽台樓下,四周看了看,之後又繞到單元樓後麵,沒發現什麽不妥之處。


    於是,她又回了樓上,說不定是她想多了。


    第二天,展柔出門去撿廢舊紙箱,打算多囤積一些賣廢品,攢點零花錢,順便看看能否撿漏,有沒有人把家裏不認識的古董當垃圾丟掉。


    曹建華那邊暫時沒消息,李香蘭倒是給她介紹了一樁生意,不過時間還沒到,要到農曆九月底。


    賣小人書不是長久之計,人民公園老外也不是天天能遇見,況且前提是老外喜歡看小人書才有用。


    展柔一邊四處搜羅大院裏的垃圾桶,一邊考慮開學後要不要給人補習英語賺外快,沒走幾步遇到買菜的向輝。


    展柔看到向輝,腳步一轉習慣性繞道,凡是曲鶯鶯身邊的烏合之眾,她一律當陌生人。


    “喂,展柔,你見到我跑什麽?我又不吃人。”向輝蹬著自行車追上來。


    展柔依舊不搭理他。


    向輝不信邪,非要問出個所以然,猛踩自行車,刷地一下擋在展柔麵前。


    “展柔!你站住,我好歹也是你的鄰居,還比你大一歲,你不喊我一聲向輝哥就算了,為什麽非要用屁股對人?”


    嘖,惡人先告狀。


    展柔怕自己忍不住動手揍他,耐著脾氣抬頭瞪他,“據我所知,展建國所生的孩子就我年紀最大。”


    “所以呢?”向輝一時間跟不上展柔的腦回路。


    展柔嗬嗬一笑,翻了個白眼,“所以你不是我哥,你別亂認親戚。”


    向輝:“……”


    在展柔麵前第二次碰了釘子的向輝,跑到陳剛家去哭訴,企圖拉上好哥們一起聲討展柔。


    “你說這丫頭是不是對我用激將法呢?”


    還有四天就要開學,陳剛在準備開學要用到的文具,向輝的牢騷與臭美,他聽過就忘。


    “你要是無聊沒事做,就買張票去海城看看你弟弟。”


    說起向陽肚子疼,向輝當即收起嬉皮笑臉,唉聲一歎,“我爸媽奶奶都去了,家裏得有人看門,馬上要開學,他們不想耽誤我報名。”


    “還沒檢查出原因嗎?”


    “做了b超,什麽都沒有,奇了怪了,小陽很少肚子疼,這次也不知道什麽毛病。”


    “如果海城大醫院都檢查不出來原因,那就叫叔叔阿姨去京城軍一看一下。”


    “嗯。”


    開學前,展柔被樓下劉大媽告狀,說她撿破爛帶回單元樓,廢舊紙箱堆在角落裏招蒼蠅。


    曲曉琴等劉大媽走後,教育展柔,“小柔,單元樓過道屬於公共財產,你不能把撿來的廢舊紙箱堆積在過道上,擋道不說,還影響居住環境。”


    展柔替自己爭辯,“我用帶子把紙箱紮整齊了,還在上麵蓋了防雨布,第二天一大早就去回收站賣掉,怎麽就招蒼蠅了?再說我堆在我們樓上的過道,劉大媽住在一樓,哪裏影響到她?”


    曲曉琴頭疼,最煩展柔這張嘴,能把死的說成活的。


    她苦口婆心地勸,“小柔,家裏不缺你吃喝,你若是想要買零嘴,可以開口問阿姨要,阿姨不會不給你零花錢,你們四個孩子,阿姨都是一視同仁對待。”


    若是旁人在場,一定羨慕展柔的繼母不愧是知識分子,識大體並且愛護丈夫與前妻生的孩子。


    展柔眼睛不瞎心不盲,隻是有些事現在說出來沒人信罷了。


    一視同仁?


    嗬,曲盈盈和曲妮妮穿的都是當下最時髦的背帶裙,五顏六色的圖案,再瞧瞧她,她到現在隻收到曲曉琴買的兩條裙子,且都是最普通款式,最素淨顏色,穿在身上根本不合身,也不好看。


    展柔一句話反擊回去,“我不是嘴饞,我想多賣廢品,積攢點零錢寄給舅舅建房子。”


    “你——”曲曉琴仿佛被人當頭敲了一棒,腦袋瓜子炸裂般疼。馬桂芳瞅準機會插嘴,挑撥離間,唆使曲曉琴讓展柔住宿,以免在大院裏丟人。


    “你這丫頭咋不理解你阿姨意思呢!你賣廢品賺錢原本是好事,但左右鄰居會說你阿姨不給你零花錢!我看你開學後,還是住校得了,住在家裏總是時不時惹出事來。”


    馬桂芬存了私心,展柔要是住校,她可以少洗幾件衣服,少做點飯。


    半大孩子吃窮老子,展柔能吃,頓頓要吃兩碗飯,最氣人的是也不見這臭丫頭長胖。


    展柔不願與人合住,這年代的高中女生宿舍都是十幾個人同住一室,沒有任何隱私不說,還會產生各種難以調和的矛盾。


    四人宿舍想都不要想。


    展柔忍馬桂芬很久了,既然馬桂芬直接當著曲曉琴的麵要攆她走,就別怪她不客氣。


    “三姨婆,你知道前麵那棟樓的張奶奶為什麽活到一百零四歲才過世?”


    馬桂芬被問住了,竟然順著展柔的話題追下去,“為什麽?”


    曲鶯鶯等人也好奇地瞥向展柔。


    展柔微微一笑,“因為張奶奶不好管閑事,所以長壽。”


    馬桂芬當即臉色一變,氣得差點站不穩栽倒在地。


    曲曉琴終於繃不住偽裝的耐心,不自覺拔高嗓音,“展柔!快向三姨婆道歉,三姨婆是長輩,你不該這麽說話。”


    不料展柔也懟了她,“現在嫌棄我丟人,當初就不該接我過來,請神容易送神難,想攆我住學校?沒門!”


    第17章 、鬥智鬥勇


    “展柔!你怎麽這幅態度和我媽說話?!你捫心自問,你住進來兩個月,我媽對你如何!”


    曲鶯鶯猛地竄出來,擋在曲曉琴麵前,一改先前溫柔如水人設,眼含怒火地瞪著展柔。


    “鶯鶯——”曲曉琴一把拽住曲鶯鶯,不想把大女兒卷進來,想把她帶到身後。


    曲鶯鶯站在原地不動,“媽,別擔心,我就想問問展柔,是不是看我們所有人不順眼?”


    近一個月,曲鶯鶯一直龜縮在一角,今天終於憋不住,開始正麵與展柔剛起來。


    那天露天籃球場,展柔用大馬猴嚇唬展妮妮,又罰了展鵬,曲鶯鶯忍了;前段時間李萍萍為了幫她出頭,鬧出金手鏈丟失一事,害她被大院的鄰居指指點點一陣子,曲鶯鶯也忍了。


    今天,展柔變本加厲,竟然過分地和她媽媽懟起來,曲鶯鶯再也忍不了。


    這邊曲鶯鶯站了出來,那邊展妮妮和展鵬姐弟倆相視一眼,想過來幫忙,又忌憚展柔,躊躇不敢上前。


    馬桂芬捂著心口,佯裝被氣得不舒服,攤在沙發上唉聲歎氣,不停嘀咕‘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等委屈的話。


    一時間,展家客廳裏好不熱鬧。


    展柔無語,曲鶯鶯護母這架勢,仿佛她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哎,沒想到她堂堂一個風水大師竟然淪落至此地步,可惡的劇情君,早晚要撕碎了你。


    曲曉琴會裝,曲鶯鶯當仁不讓,這母女倆要是聯手上演水漫金山戲碼,展柔一張嘴辯不過樓上樓下所有鄰居。


    考慮到實際情況,展柔決定退一步海闊天空。


    她飛快後退幾步,與曲鶯鶯拉開一大段距離,確保曲鶯鶯摔倒、暈倒都怪不到她頭上。


    曲鶯鶯被展柔突如其來的動作弄懵,展柔這是什麽意思?嫌棄她?把她當瘟神?


    展柔再三重申,“我的態度沒問題,也別整天拿‘曲老師’對我如何這句話約束我,我早說過了,你們尊重我,我就尊重你們,大家相安無事過三年,等我十八歲成年,拿到身份證,不用你們催,我都會主動搬出去。”


    要不是等著辦理身份證,考上大學把戶口遷出來,方便她去大城市買房落戶,她才懶得與曲曉琴等人虛與委蛇。


    展柔拋下這句話也不等她們回應,轉身掃向馬桂芬,挑眉,“三姨婆,別一天到晚挑撥離間,我再怎麽不好,終歸是我爸的親生閨女,你信不信我現在鬧著跳樓也比你坐這哭有用?”


    明晃晃地威脅!


    馬桂芬氣得直翻白眼,“你——”


    “展柔啊,你聽阿姨說——”曲曉琴心裏埋怨三姨婆嘴快,有什麽話私底下說,當麵刺激展柔,何必呢?


    一大早好心情就被曲曉琴等人破壞,展柔不想再麵對她們,直接摔門而出,去朱雀街找李香蘭。


    李香蘭知道她明天開學報名,前幾天就叮囑她來拿書包等文具用品。


    展柔婉拒過多次,奈何李香蘭在她麵前故意掉眼淚,“小柔,你是不是嫌棄蘭姨準備的文具?”


    展柔能怎麽辦呢,隻好硬著頭皮答應。


    在李香蘭那邊逗留了一個多小時,回來後,展柔又去了大院食堂。


    劉大海今天專門給她開小灶,請她吃石鍋酸菜魚,祝賀她開學。劉大海徒弟王小軍也做了一道拿手菜,青椒炒肉片。


    師徒倆熱情款待,弄得展柔忒不好意思。


    她僅僅教了他們幾招按摩脖頸手法和緩解腰間盤突出的法子,並沒幫上其他大忙,慚愧。


    “劉叔,小軍哥,你們對我太好了,我心裏過意不去,這樣,你們下次有什麽疑難雜事,可以來問我,我或許能幫你們參考一下。”


    劉大海沒把展柔的話當回事,又給展柔添了一碗雞湯,“嗬嗬,你這丫頭說笑呢,我們大人有事找你小孩幫什麽忙?!你隻管安心上學,有空就來食堂吃飯,劉叔保證讓你吃得合不攏嘴。”


    展柔不知道她教的按摩手法不僅令劉大海和老伴受益匪淺,還讓曹建華和老石匠等人也占了便宜。


    王小軍跟著附和,“是啊,小柔,你盡管來,絕對少不了你的那一份。”


    王小軍其實與向輝、陳剛同齡,因為家裏窮,小學念到二年級就出來務工。大院裏的人看在劉大海的麵子上,偶爾和他寒暄幾句,但王小軍不笨,知道誰對他真心實意地好。


    回想他與展柔第一次見麵,展柔就自告奮勇拿理發剪給他剪了頭發,還告訴他男生劉海不宜過長,什麽發不壓眉,反正那天剪完了頭發,他感覺到越來越精神。


    自此,王小軍心裏就把展柔當成親人,但凡展柔有什麽事求他,他都二話不說幫忙。


    展柔不禁感慨,外人都能善待她,偏偏曲曉琴、馬桂芬等人都排擠她,果然還是劇情君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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