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逸道,“那我們兄弟聯手呢?”


    李安然道,“憐香子的可怕之處,不在於他的武功有多高深莫測,而是在於他的行蹤難以捕捉。他一出現,就給人設下很強大的心理壓力,讓人心裏的弦繃得很緊,可他卻不去碰觸,等你稍有鬆懈,他就神秘降臨。他要去哪個地方,他要殺誰,完全在他控製,半點不由你。你防得嚴,他就去殺別人,你總有防得不嚴的時候。被他糾纏,就像一個噩夢,跟上了鬼一樣,隻有你死,他才善罷甘休。”


    雲逸倒吸了口冷氣,“二哥你別嚇我,就沒有辦法了?”


    李安然道,“有什麽辦法,當年天下人為了除掉他,無所不用其極,想盡了辦法。守了半年,死了17個人,才見到他驚鴻一閃的影子。那次圍剿,整整花了八個月,八個月,什麽概念,十天一人,就是整整24個人白白犧牲,三十六位英雄,各個身懷長技,其中十二個人為此被憐香子殺了妻子兒女,憐香子之毒,禍害天下,人神共憤,可結果呢,他還是活了下來,來找上我。”


    楚狂仰靠在椅子上,冷峻地歎了口氣,望著房頂道,“二哥,你說,我們怎麽做?”


    李安然歎氣道,“我要知道怎麽做就好了。這是他的本事,殺你的親人,或是你身邊無辜的人,而你,眼睜睜就是沒辦法。人之無助愧責,莫過於此。當年被殺了妻子兒女的十二個英雄,因為逃不脫良心的責難,有十個人自殺身亡。你想想,你無力保護他們,就不該去招惹憐香子。人們在痛恨憐香子的同時,也痛恨招惹了憐香子的人,不管是否是出於正義,統統視為洪水猛獸。這樣的壓力,誰能受得了?”


    眾人突然都無話,突然死一般沉默。李安然道,“現在外麵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罵我,李安然為什麽不死,他招來了憐香子。甚至會有人來殺我,隻為了讓憐香子滿意,他好不再殺人。當年的大俠常廣,就是例子。”


    夏婷端著茶在門口聽了好半天了,臉嚇得煞白,李安然發現她,她戰戰兢兢地端茶進門,顫聲道,“當真,這麽可怕嗎?”


    李安然道,“你可知你家先生因何與天仙子和米幽冥結仇?”


    夏婷搖頭道,“不知道,先生不讓問,一問就大發脾氣。”


    李安然道,“當年你家先生,曾有沈郎玉簫天下絕唱的美譽,天下一半女人的心,都在他身上。你沈姐姐的娘,應該是秘門最小的徒弟,水靈兒。秘門入門之規極為陰森,都是天賦異稟的人物。”


    夏婷插嘴道,“秘門是什麽東西,我怎麽沒聽說過?”


    李安然道,“說起秘門,應該是天下皆知的,你不懂隻因為你家先生沒讓你涉足江湖。秘門的掌門人袁辛本也是個不世出的人物,他的本領匪夷所思,隻是性情喜怒無常,行事偏激詭異。他極為愛才,不擇品德,所收的四個徒弟,便是米幽冥、天仙子、憐香子、水靈兒。”


    夏婷驚叫一聲,張大了嘴!李安然看著她道,“前三個雖然有不同於人的資質,但是品行不端,到最後連袁辛也無法控製,唯有這個小師妹,卻是品性純良,袁辛寵她,她天真浪漫,無拘無束,且精通音律,對聲音的把握和感悟,超越所有人之上。”


    夏婷聽著,表情漸至柔和,頗有點自豪向往的樣子。李安然道,“她與你家先生,自然一見鍾情,如膠似漆不可分開。雙方沒經過師門父母,就許下終身。奈何,江南沈家乃名門望族,水靈兒則被視為妖女,故而沈家誓死不讓水靈兒進門。水靈兒身懷有孕卻得不到承認,袁辛得知愛徒受此委屈,行事偏激,剿殺沈門,沈氏家族三百零二口人,除零星在外辦事的家仆,無一幸免。”


    夏婷低叫了一聲,倒吸了口涼氣。李安然繼續道,“那天仙子也愛慕你家先生,事先得知消息,將你家先生引開。沈家遭禍那日,正是水靈兒生產之時,孩子生出來後,你家先生抱著孩子歡喜異常,不想天仙子神不知鬼不覺,用蛇毒毒死了水靈兒,還若無其事地從你家先生手中接過孩子,說她抱一會兒,結果一到她手中,就給了孩子一掌,掌中有寒毒,她遂用孩子的命威脅你家先生,讓你家先生娶她。”


    夏婷氣恨道,“那死女人好不歹毒,那夜就該多踢她幾腳,”轉而向雲逸叫嚷道,“都怪你,你還不讓我踢!”


    雲逸冷笑道,“什麽時候你聽過我的話,我不讓你踢,你就不踢,你少踢了一下嗎?”


    楚狂道,“你們別吵了!”兩個人靜下來,楚狂道,“二哥,後來呢?”


    李安然歎氣道,“後來,沈霄悲痛成狂,毫不顧惜地衝上去廝殺,孩子不知道什麽時候丟落了。沈霄在與天仙子廝殺時,聽聞沈氏滿門盡被殺絕,一時情痛,噴了口血,暈了過去。再後來的事情就是天仙子被袁辛領了回去,被廢掉了武功,那袁辛看了水靈兒的慘狀,生出惻隱之心,也放過了你家先生。後來江湖中就沒了你家先生的下落,大家都以為那孩子已死了,不知道怎麽被沈莊主找到,並養大的!”


    門外傳來沈霄的聲音,他說道,“是哪個臭小子,在揭老夫當年的傷疤?”


    沈霄長身而入,眾人皆站起。沈霄一聲喟歎,說道,“當年袁辛看了我半晌,聲音蒼老地對我說,‘你是我水靈兒孩兒最摯愛的男人,我,放過你!’可是他放過我,我卻生不如死!我害了我的家人,也害了我的靈兒!”


    沈霄說著,熱淚奪目而出!眾人唏噓,楚狂轉頭看向沈紫嫣,赫然發現兩行淚從昏睡的沈紫嫣的臉龐上,長長地流下來。


    “二哥!”他一把抓住李安然的胳臂,眾人齊齊看向沈紫嫣,驚呆了。


    沈紫嫣“嚶”地一聲,竟然睜開眼睛,沈霄奔過去,她一頭撲在沈霄懷裏,大哭道,“爹!我可憐的娘啊!”


    眾人歡欣,楚狂驀地落下淚來,飛快地擦掉,然後一把抱住李安然,大喜過望道,“二哥!你真是神了,沈姑娘真的醒了!真的是沒有什麽辦法是你想不出來的!二哥!”


    沈霄抱著女兒,老淚縱橫道,“紫嫣啊,我可憐的孩兒,爹爹當年對不起你,你沈複伯伯當年在荒草中找到你,你奄奄一息,半死不活,我卻已心如死灰,棄你而去!紫嫣孩兒,爹這麽多年,退隱江湖,不問世事,卻無時無刻不在牽掛我當年那半死的孩子啊!紫嫣,……”


    沈紫嫣隻是哭,似乎胸中所有積鬱,在隨著眼淚一股腦流出。


    沈霄撫著女兒的背,說道,“你這個傻孩子,怎麽說自己活夠了,不活了,想不活就不活嗎?養你長大,你沈複伯伯花了多大的心思!爹爹對不起你,你連一個補償的機會也不給我嗎!說什麽生無可戀,這麽多人為了你,都快著急死了!”


    沈紫嫣聽了沈霄的話,滿臉淚水地與身旁站立的楚狂對望了一眼,哭得更急更凶了。


    楚狂和李安然眾人出去,將空間留給抱頭痛哭的父女倆。李安然臨行交代楚狂,對他道,“好好休息一下,這裏交給你了,不要戀戰。”


    雲逸插嘴道,“四哥回去好好休息吧,我在這裏就可以了。”


    李安然望著他半笑不笑道,“留你在這裏,和婷婷鬥嘴嗎?你四哥走了,誰照顧沈姑娘,沈姑娘習慣的琴聲,是你彈的嗎?”


    雲逸央求道,“我彈琴也不錯的,二哥,我留下吧。”


    李安然斜了他一眼道,“你敢,讓你走就跟我走,少廢話!”


    雲逸做了個鬼臉道,“看看,不止是對若萱厲害,對我也厲害!”


    夏婷見雲逸被訓,笑眉笑眼開心異常的樣子,雲逸臨走前拍了她一掌在頭上,夏婷捂著頭橫眉冷對,沒說出話來,看著雲逸瀟灑地跟著李安然走了!


    第58章 頭緒盡繚亂


    李安然在路上像是想起了什麽,回到韓陽的衣鋪,從屍身身上取了一瓶凝固的血出來。雲逸奇怪道,“二哥這有什麽用,這血,……”


    李安然淡淡道,“或許有用也說不定。”


    正在這時,聽聞兒子慘死一頭暈過去的老父親聽說李安然來取血,拎了一根棍子衝出來,劈頭蓋臉朝李安然打去,李安然微微一偏頭,那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他的左肩上,震得老人虎口生疼,一下子棍子掉在地上!


    雲逸在一旁失聲道,“喂,你怎麽上來就打人啊!”


    那老人指著李安然痛罵道,“就是你!就是你害死我兒子!你們菲虹山莊不知是做了什麽孽了,惹得天下人來殺,惹來玉麵狐狸,害了我的兒子!我,我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了,竟然,竟然來你菲虹山莊做生意,二十年金錢滾滾來,可是沒有兒子,錢還有什麽用啊!”說完慟哭幾聲,複又暈了過去。李安然伸手抱住他。


    李安然一行人走在街上,人人唯恐躲閃不及。雲逸火道,“這真見了鬼了,真是鬼怕惡人,他們是不是覺得二哥你就好欺負!”


    李安然道,“五弟算了。玉麵狐狸之禍確是因我而起。”


    雲逸“呸”了一聲,叫道,“你這禍還不知道因誰而起的呢!你做了什麽錯事,招誰惹誰了,天底下這麽多高手莫名其妙都跑來殺你!要說天仙子和米幽冥都死在你菲虹山莊,那也是我的傑作,你在江南被人打個半死知道什麽!”


    李安然望著激動的雲逸,忍不住微微笑了,“知道我這麽委屈,你還跟我大發脾氣。”


    雲逸的火一下子消了下來,對李安然道,“你還笑!被一個連武功都沒有的老頭子打了一棍子,你還笑!”


    李安然道,“他沒武功,年紀又大了,讓他打一下也沒多疼,打就打了,沒什麽大不了的。”


    雲逸斜視他怒哼道,“天底下就你心胸開闊,偽君子!”


    李安然揚眉道,“怎麽說?”


    雲逸氣哼哼道,“真君子就該自殺以謝天下,平息玉麵狐狸之禍,你就讓一個沒有武功上了年紀的人打了一下,不是偽君子是什麽!”


    李安然失笑,指著雲逸道,“好,算你狠!”


    李安然一語既出,其他兩個人也都望著他笑了。於是三個人,就在沒人的大街上,互相看著笑。


    李若萱早晨也是很早就醒了,正猶豫著要不要爬起來去練功。昨天李安然雖然打得狠,可是給了她最好的活血化瘀的藥,一覺醒來,雖然還是疼,但還沒到臥床不起的份上。依著她的心肯定是不去的,可是心裏卻怕怕的,即便昨天她挨了打,可是沒有哥哥的特赦,她終究是沒有膽子敢逃避練功的。


    於是她心裏麵一邊罵著自己的怯懦,一邊不情願地準備爬起來穿衣。正巧有婢女在門外敲門,說道,“小姐,少爺說了,今天早晨不用練功了,要你好好休息。”


    這消息讓若萱聽了心花怒放,歡呼一聲,心安理得趴在床上,對曉蓮道,“再也不要叫醒我,我要好好睡一懶覺!”


    她一覺醒來,發現氣氛乖乖的,問曉蓮發生了什麽事。曉蓮憂心忡忡,對她道,“出大事了,少爺還沒吃早飯便被人慌慌張張叫了去,玉麵狐狸殺人了!”


    若萱奇怪道,“玉麵狐狸是什麽人?”


    曉蓮道,“江湖上極其厲害的角色,最喜歡玩弄相貌俊美的青年男女,然後一劍殺了。他是奔著少爺來的,少爺若是回來了,你千萬乖點,不要惹他生氣,他一定心情不好!”


    李若萱多少有些懵懂,說道,“不就是個采花賊嘛,哥哥會怕他不成!”


    曉蓮憂慮道,“我聽外麵說,玉麵狐狸最喜歡濫殺無辜,十天殺一人,沒人能擒得住他!天底下人人都恨得牙癢癢,可是,就是沒辦法,少爺這次遇到勁敵了,去了這麽久,都沒有回來!”


    李若萱不以為意道,“哪有這麽厲害,我才不信!”


    曉蓮搖頭道,“不管你信不信,總之這幾天千萬不能惹少爺,你是沒看到外麵,大白天沒有一個人敢出門,有錢的人家,生意宅子都扔下不要了,帶著家眷逃命,隻求逃得越遠越好!”


    李若萱怔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問道,“真的嗎?”


    曉蓮歎氣道,“怎麽不是真的,外麵人成群地逃命,現在剩下的都是走不掉的,大白天街上一個人也沒有了!”


    李若萱張大嘴,不可思議地望著曉蓮。曉蓮對她道,“現在這個時候,你最好離少爺越遠越好,少去招惹!”


    李若萱連連點頭。可是就在這時候,李安然出現在她的視野裏。


    他和大哥五哥有說有笑的,好像沒有曉蓮說得那麽恐怖。李安然一點點朝她走了過來,嘴上還叫著,“若萱!”


    從昨天晚上開始,李若萱對這個給自己護佑,給自己吃穿,對自己可以濃濃地寵,又可以狠狠地揍的男人,就生出來一種充滿疏離感的敬畏。他對自己好,不是天經地義的,她是需要感恩的,他的教訓和懲罰是他的權利和責任,她是必須要接受和服從的。她突然覺得畏懼,感到自己應該刻意去討好他,這讓她極為不舒服,想逃離。她想從此後恭恭敬敬離哥哥遠遠的,可是現在哥哥越走越近了。曉蓮行著禮叫少爺,她半低著頭,用一種陌生的謙卑,喚道,“哥哥。”


    其實她應該掉頭就走,不理他的,昨天那樣子打她,哼,自己是個小魔女,哪裏配做他的妹妹!可是一看見李安然,不知為什麽,心裏麵重複了千百次的怨恨刹那間冰消雪化了,看見哥哥暖洋洋的,就忍不住渴望他的親近。


    雲逸在一旁壞笑,對她道,“小丫頭,才挨了打就敢跑出來,不怕你哥哥知道你傷好了就逼著你練功啊!”


    若萱在李安然麵前低下了頭,沒說話。


    李安然道,“大哥五弟,曉蓮,你們先回去,我找若萱有話說。”


    眾人賠笑離開了。李安然輕撫著若萱低著的小臉,看了她半晌柔聲道,“我昨天打你,記恨哥哥嗎?”


    李若萱的心一熱,差點落下淚來。李安然看著她笑,“這是怎麽了,告訴哥哥,身上還疼嗎?”


    “疼,”李若萱低著頭,聲音半是委屈半是撒嬌。


    李安然輕輕歎了口氣,笑道,“哥哥昨天就後悔了。都是我不好,讓你傷心了,其實哥哥罵你,不是你認為的那樣子的,隻是覺得你的性子太壞了,當時話趕話,就說出來了,你不要放在心上。自己妹妹什麽樣,做哥哥的怎麽會不知道呢?”


    李若萱聽了哥哥溫柔道歉的話,眼淚當下就不爭氣地流了下來,身子一軟,撲在哥哥懷裏,小聲抽泣起來。李安然撫著她的頭,在她耳旁笑道,“肯在我懷裏哭,就代表原諒哥哥了是不是?”


    若萱撒嬌地不依,卻又“撲”一聲小笑出來。兄妹兩就算冰釋前嫌了,李安然提高語氣,興奮道,“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沈姐姐醒了,沒事了!”


    “真的!”李若萱喜出望外,幾乎跳了起來,但是牽動了傷口,疼得呲牙咧嘴直吸氣。李安然撫著她的頭道,“傻丫頭,以後不準拿這個找氣生了!”


    李若萱撅著嘴道,“我哪有……”但想到曉蓮的囑托,一下子就閉了聲。李安然道,“你還不承認,昨天那頓打,怎麽引起來的?若不是你沈姐姐,你會莫名其妙發飆嗎?”


    李若萱忍不住道,“是你發飆才是。”她的聲音小小的,李安然道,“真的被我打怕了是不是,和我說話也不像原來那麽大聲了。”


    李若萱撅著嘴小聲道,“不被打怕才怪,那麽凶。”


    李安然笑起來,“那你總結過教訓,為什麽挨打嗎?”


    李若萱不敢說,就不說。李安然望了她片刻,問道,“以為是因為你楚姐姐是嗎?”


    李若萱想要說什麽,但終究沒說出來。李安然看她那樣子,笑道,“看來曉蓮是給你好好上了一課,讓你這丫頭長教訓了。以後還敢這樣使性子嗎?”


    李若萱憋了半天,最後終於認錯道,“不敢了。”


    李安然半笑不笑道,“這次我隻是罵錯了你,可沒有打錯你。給我記住了,以後再敢這樣使性子,不管是跟誰,我都打你,聽見了嗎?”


    李若萱內心畏懼地抖了一下,嘴上遲疑地應道,“聽,聽見了。”


    李安然撫了撫她的頭,拍著她的肩膀道,“聽見了就好。回去吧,沒事了。”


    可李若萱卻不想離開,遲疑一下,忍不住好奇,問道,“哥哥,那個,玉麵狐狸……”


    李安然的臉色似乎暗了下來,可他仍在笑,李若萱看不出和前一刻有什麽區別,李安然憐愛地撫著她的頭歎氣道,“哥哥沒辦法,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很苦惱。”


    這是李安然第一次和她說這樣柔弱的話,她一直以為哥哥無所不能的,可是今天李安然告訴她,他很苦惱。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心痛,心疼。


    她憂心地拉住哥哥垂下的手,想說安慰的話卻不知道怎麽說。李安然對她笑了一下,說道,“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對了,以後更不能出家門了,在家裏練功讀書,你自己上點心,哥哥,估計沒時間管你了。”


    李若萱幾乎又落下淚來,李安然拍拍她的小臉,轉身走了。她久久地盯著李安然的背影,內心軟軟得泛著微微的苦澀和甜蜜。哥哥總是疼愛自己的。這麽好這麽強的哥哥,也會無助嗎?


    李安然一連幾天,吃睡在書房裏 ,麵都不露,隻是能看見每天晚上過了子時,書房裏還亮著燈。李若萱是不敢去打擾的,隻是從來沒見過哥哥這般如臨大敵的樣子,沒來由覺得緊張。問送飯送水的曉蓮,曉蓮說,李安然在擺弄一瓶鮮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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