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決定好紋什麽了麽?”“月亮吧。”漆月撥弄羽毛的手一頓。“什麽樣的?”“就最簡單這種,一個彎彎的月亮。”喻宜之想了想:“淡粉色的吧。”漆月聽到這裏轉身皺眉:“喻宜之你什麽意思?”喻宜之和紋身師一起愣了下,像是不明白漆月為什麽發難。她撩起一側黑發掛在右耳後,露出瑩白的額角:“我這裏有道疤,想隨便紋個什麽小圖案遮一下。”隨便紋個。小圖案。也許紋月亮啊星球啊這種的實在太多,紋身師都沒把喻宜之提出的要求,與眼前這個叫漆月的女孩產生任何聯想。倒顯得漆月自作多情了。其實早在十七歲的時候,漆月就該發現喻宜之是個中高手。頂著那麽一張清冷的臉就是最好掩護,進一步退三步,明明是她在撩你,到最後變成你追著問:“喻宜之你什麽意思啊?”變成了你去追她的餌。她十七歲時就上過一次當了,怎麽還是學不乖?她重新笑了笑:“我就是問問,你怎麽選月亮這圖案?”喻宜之想了想:“好看?”媽的她用的還是疑問句。紋身師在一旁忙不迭點頭:“是好看,好多人都紋月亮呢。”漆月心說,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世人一般把長相嫵媚的叫狐狸精,比如她這種。那喻宜之那種長相清冷的叫什麽精?想不出來,但她很肯定,喻宜之這次回來是成了精了。紋身師備好圖案給喻宜之看了眼,給紋身筆裝好針頭,試了下滋滋滋的聲音響起來,漆月好像不經意提點了句:“紋了可就不能反悔了啊。”喻宜之像是覺得她說的奇怪:“我反什麽悔?”她之前一直坐在紋身椅上,這會兒紋身師讓她躺下來,緞子一樣的長發瀑布一樣傾瀉,露出白月光似的一張臉。微闔著眼,在額頭這種全是骨頭的地方紋身估計有點疼,睫毛微顫。喻宜之閉著眼忽然叫了聲:“漆月。”媽的漆月以為她閉著眼還知道自己在偷看,嚇得煙差點從嘴裏掉出來。她趕緊移開眼神盯著旁邊一個金魚缸後,才問:“嗯,怎麽?”喻宜之聲線清冷,壓低了又有種易碎的脆弱:“我有點疼。”漆月最煩的就是喻宜之這點。她以前就是因為這樣著了喻宜之的道對全世界都那麽高高在上,卻隻對你流露那麽點不常見的脆弱,讓你以為自己多特別似的。漆月冷聲:“關老子屁事。”紋身師安慰:“忍忍,你這圖案小,很快就完了。”喻宜之沒再說什麽。小小一枚月亮的確紋很快,喻宜之坐起來,黑色濃密的長發挽在耳後,她皮膚太嫩太白了,紋身附近泛著一圈紅,像過敏。紋身師給她找了麵鏡子:“美女紋什麽都好看,你看,你那點小小的疤完全遮住了。”喻宜之淡淡說:“你手藝好。”喻宜之不是會說這種場麵話的人,這隻能說明她現在心情不錯。漆月被紋身師那句話提醒:喻宜之紋身是想遮那道疤?是因為她想忘了對漆月說“愛”的那個晚上?可她他媽的紋的是個月亮啊!她以前總是那樣又冷又柔的叫漆月:“月亮。”對喻宜之紋身含義的猜測走向了完全相反的兩極。媽的喻宜之就是這樣的魔鬼。喻宜之走到前台付錢的時候,紋身師說:“算了不收了,漆老板的朋友。”“別啊。”漆月懶洋洋走過去:“都跟你說了人家是大總監,你還不趁機敲一筆?有些人窮的隻剩錢了,良心那是一點沒有。”其實她挺煩自己這樣,總忍不住刺喻宜之幾句,顯得她多放不下似的。喻宜之沒理,隻問紋身師:“多少錢?”“打個八折吧。”又細細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項:“洗澡不要太長時間,傷口不沾水,不喝酒……”喻宜之走出去以後,漆月叼著煙也要出去,紋身師扯了她下:“你跟這大美女什麽關係?搞曖昧啊?”“曖昧個毛線。”漆月皺眉,心想這人眼神是不是不好:“不都跟你說了是仇人麽?”“什麽仇?討情債那種仇?”漆月冷笑一聲,眼底狠戾下來:“不是,是想弄死她的那種仇。”她走出去,喻宜之一個人站在清冷月光下,回頭衝她眨了眨眼:“這兒怎麽叫不到車呢?你能送我回去麽?”!第44章 漆月叼著煙冷笑:“真把我這小破摩托當網絡專車用了是吧?你他媽倒是付錢哪。”喻宜之居然點點頭:“可以。”回程路上她像片月光一樣燙著漆月的背,甩不掉,漆月快煩死了。停車時她一個漂移:“到了喻總,說好的付錢呢?”喻宜之從摩托車上下來,一頭長發被風吹得淩亂不堪,跟她這一身精致的正裝很不搭調,可她淡定的理了理:“多少錢?”漆月冷冷道:“五千。”喻宜之居然又點頭,手機拿出來:“你微信把我刪了,沒法轉你,你收款碼給我吧。”漆月超大聲:“哈?老子不刪你留著過年哪?”她還真把付款碼翻出來,喻宜之還真敢對上去就掃。她一把拂開,喻宜之那最新款手機遠遠滑摔到地上,咚一聲,鋼化膜裂得跟蜘蛛網一樣。喻宜之走過去蹲下身撿,漆月一把扯起她:“你欠我的是錢能還清的麽?”她拽著喻宜之,往喻宜之所住的那棟一路走去,沒想到都這個點了,還遇到下樓遛大狗的鄰居。漆月在夜色中不露痕跡放開喻宜之的手,隔開一段距離,好像兩個陌生人。那隻拉布拉多跑到喻宜之腳邊蹭兩蹭,喻宜之淡淡的並沒誇一句“可愛”,主人又把狗拖回去。又瞥了漆月一眼,因為漆月這樣的打扮,一看就是街頭混混,實在不像住得起這樣的k市頂奢公寓。喻宜之掏出卡刷開單元門,回頭看看漆月:“二十五樓的鄰居是吧?好像遇到過你。要進麽?你就不用拿卡了。”鄰居這才放心走了。兩人站在電梯裏,漆月怕又遇到什麽人,還是跟喻宜之分占對角兩個角落,離得老遠。一個背脊挺拔,一個沒骨頭似的倚著安全杠,一個精致正裝,一個豹紋吊帶裙。其實這時任何人進電梯,都不會把她倆聯係在一起。然而兩人一前一後進了喻宜之的公寓門,漆月冷聲道:“去洗澡。”喻宜之沒任何抵抗,拿了睡衣浴巾。漆月煩躁的嘖一聲:“你是豬嗎?剛才紋身師交代的你沒聽嗎?”她鑽進廚房,故意把煙灰點在喻宜之那一塵不染的黑色流理台上,扯了節保鮮膜,出去十分不耐煩的貼在喻宜之紋身傷口外。嘩嘩的水聲傳來,漆月本想去陽台抽一支煙,但她心裏煩躁。這情況跟她想的不一樣,喻宜之那死女人有膽回來,手裏還攥著個房地產項目有求於她,怎麽著也該是她掌握主動,對喻宜之狠狠報複的。從今晚開始,情況好像變了。她等不到喻宜之洗完,掐了隻抽一半的煙,擠進了淋浴間。喻宜之身板很薄,不知其他人怎樣,但她以前愛死了這薄薄的身體。喻宜之體溫總是很低,隻有那種時候才會燙起來。以前都是喻宜之做她,她連碰喻宜之一下都舍不得,好像那樣也會弄髒了月光似的。喻宜之這個表麵清冷的人意外很沉淪她的身體,看她擠進淋浴間對著她定定看了下。漆月回憶,她和喻宜之分開的時候才大一,那時喻宜之每周末回家,兩人都在舊筒子樓的小木板床上抵死纏綿,她必須一手把著床頭,以免那床發出快散架一般嘎吱嘎吱的聲音被漆紅玉聽到。那時喻宜之就沉迷她的xiong,有時睡覺都要撫著。其實那個完之後漆月總是很敏感,那樣挺不舒服,但每次都架不住喻宜之要求。那時候她可真寵喻宜之啊。而且喻宜之這怪癖她還很不好問出口,畢竟她身邊都是兄弟居多,唯一跟一個混兒姐關係好點叫阿曦,那天她數了半天阿曦那一頭藍發,才扭捏著上去問:“我想問問你……”阿曦差點沒笑死:“你是說你還是說你對象啊?我記得你空窗好久了啊。”她跟喻宜之的戀愛關係從未公之於眾。漆月:“所以不是我也不是我對象,是我一個朋友,喊我來幫忙問,媽的尷尬死了好麽?”阿曦笑:“我沒這毛病,我想想啊,缺愛?”聯想起喻宜之那冷僻的性格和在孤兒院長大的經曆,漆月估計還真是。她更拒絕不了喻宜之了。七年過去,漆月的身材越發前凸後翹,喻宜之在淋浴下盯著定定看了眼,漆月暗罵:我k,這人想什麽呢?現在她早不是為愛做受的軟妹了。她從來都夠狠,在錢夫人那兒年紀輕輕闖出頭也是因為她夠狠,在喻宜之麵前服軟的那段日子現在想來好像汙點,還換來這樣一個結局。她粗暴的把喻宜之抵在牆上。這公寓的淋浴間並不大,兩人擠在裏麵,蓮蓬頭的水柱嘩嘩流在兩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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