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景皓開車技術好,他開車,喻宜之坐副駕。在看到這樣一條小巷時,艾景皓還看了好幾眼導航上的地址,才確定沒走錯。保時捷開不進小巷,隻能停在巷口,艾景皓與喻宜之並肩走進去,一個高大溫和,一個挺拔纖瘦。忽而一輛火紅摩托轟鳴著從他們身邊擦過。艾景皓情急之中一攬喻宜之的腰:“小心!”喻宜之不著痕跡的退開。“沒事吧?”“沒事。”艾景皓遠遠望到一頭金色長發在風中搖曳:“騎那種摩托的居然是個女人。”喻宜之沒說話。兩人幾乎是彎腰鑽進酒樓逼仄的門口,小小的包間絕對算不上窗明幾淨,坐在裏麵的一群男人穿著花裏胡哨的襯衫,個個嘴裏叼著煙,毫不吝嗇的展露他們街頭養成的氣質。一片煙霧繚繞中,艾景皓震了震。坐在首席的,居然是剛才騎摩托的那個金發女人,有張貓兒般嫵媚的臉,臉上帶著不經意的笑,那雙貓眼也嫵媚的彎起,隻是眼底一片涼薄的狠戾。旁邊一個頭很大的男人介紹:“這是漆老板,老城區這片她最熟,你們想做改造,可得好好請教她。”艾景皓從善如流,摸出盒好煙抖了支遞過去:“漆老板,我是齊盛集團地產一部總監艾景皓。”漆月伸出纖長手指接了,熟稔的點上,吐出一縷煙:“太子爺對吧?你倒沒架子。”這些地頭蛇,自有自己的信息渠道。她笑起來的時候,神情有點像個嫵媚的電影明星,睨著艾景皓身邊的喻宜之:“那這位呢?”艾景和:“這是我們齊盛k市分公司的設計總監,喻宜之。“漆月發出一聲嗬:“怎麽不跟我打招呼呢?難道比太子爺架子還大?”她夾著煙,纖長的手指像藤蔓一樣舞動,好像有意無意在暗示什麽。這暗示艾景皓不懂,喻宜之卻懂她回k市後已經有三次,在這樣的手指下,拚命咬牙也控製不住身體的顫抖,隻能任那手指把她帶到任何地方。床單都已換了三次。就像漆月現在熱衷於讓喻宜之在床上臣服於她,她也熱衷於喻宜之在一切場合對她低下驕傲的頭,盡管她曾捧著喻宜之像捧著輪月亮。喻宜之張嘴:“漆……”漆月卻帶著狠戾笑容打斷她:“這麽難開口的話不叫也行。”她一排擺滿三個酒杯倒上白酒:“幹了,然後我們坐下慢慢談。”艾景皓:“要不我……”漆月睨他一眼:“太子爺,一方有一方的規矩,不懂麽?別什麽事都忙著出頭。”喻宜之:“我自己來。”她走過來端起酒杯,穿著午夜藍的套裝,精致的剪裁掐出盈盈一握的腰身,極致的女性特質間,白色襯衫扣子卻嚴謹係到最上一顆,又透出禁欲的氣質。冰與火的兩極完美交融,配上她冰山似的一張臉,讓人無可抵禦。在她走過來時所有男人抽煙的手都停止了動作。漆月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一杯,兩杯,三杯,喻宜之接連一飲而盡。漆月半垂著眼皮:“可以,還算有點誠意。”艾景皓:“不好意思漆老板,我們有點事需要商量下,麻煩你們稍等。”他把喻宜之帶出小酒樓。“沒事吧?”“沒事。”喻宜之搖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酒量。”“酒量好也架不住這麽喝。”艾景皓皺眉:“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覺得這些人不好對付。”“就因為不好對付,我才要留下來。”喻宜之的眸子在星空下閃著晦暗的光:“注意到那個金頭發女人了吧?你搞不定她的。”!第43章 喻宜之跟著艾景皓出去的時候,桌上男人一下議論開了:“這小妞夠帶勁的啊!”“長得跟明星似的,一張臉怎麽那麽冷?也不知在床上什麽樣……”大頭膽戰心驚瞟了漆月一眼。在坐的這些人並非都是一中出身,也並非都跟漆月她們同屆,好多人不認識喻宜之。顯然這樣的高嶺之花成了眾人的覬覦對象。漆月覷著玻璃杯上喻宜之留下的唇印,笑了一聲:“想知道她床上什麽樣啊?”男人笑:“是啊漆老板,這樣的女人在k市可沒見過,要是我辦了她,我們談起條件來會不會更容易?”漆月哼了聲,桌上一把割牛肉的刀直接飛過去,男人一偏頭,所幸他是光頭,不然頭發都要被擦著臉頰的刀刃割斷幾縷。刀穩穩紮在男人身後的木櫃上,男人冷汗涔涔,一時間沒有任何人敢說話。好半天,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試探:“漆老板怎麽生氣了呢?”“誰說我生氣了?”漆月嫵媚笑著,走到木櫃邊把刀狠狠抽出來:“我就試試刀利不利啊。”她走回座位,割了一大塊牛肉笑遞給男人:“來塊?”男人滿頭汗的接過,漆月漫不經心的笑聲:“先想想自己能消化多少,胃口太大,小心被撐死。”******很快喻宜之又跟艾景皓一起進來了。“商量什麽去了?”漆月懶洋洋玩著手裏的刀:“別玩心眼啊,我們這些下等人可玩不過。”喻宜之垂眸坐下,對漆月的諷刺充耳不聞。一頓飯,主要是艾景皓跟漆月他們談,喻宜之話很少,隻是在說到關鍵部分的時候補幾句,輕描淡寫,卻句句戳在要害上。男人們對視一眼,發現這個清冷的女人並非花瓶。漆月一邊喝酒一邊偷瞟喻宜之。喻宜之酒量真是練出來了,每次他們幹杯時,她也跟著舉杯,喝到現在一張臉還是冷白,隻是泛著血色的耳朵尖,透露出曾經酒量不好的端倪。曾經喻宜之酒量有多差呢。大一她找了當地的地產公司實習,第一次應酬喝酒直接摔倒在了洗手間,漆月給她打了一晚上的電話沒人接,還好她提前告訴了地址。漆月騎著摩托車趕過去。也還好那是錢夫人的酒樓,她讓服務員一個個包間去找,都沒找到喻宜之。漆月又一個個洗手間找過去,最終在最偏僻一間找到了。那時喻宜之穿著淘寶買來最便宜的套裝,西裝加窄裙才一百多,卻被喻宜之穿得格外矜貴。這時倒在盥洗台邊,高跟鞋跟扭斷了半隻,整個人意識都不清醒。額頭在摔倒時磕了好深一道口子,血湧出來,又凝固了一半。漆月又氣又心疼,過去拉她:“喻宜之,喂,喻宜之,你幹嘛喝成這樣?”喻宜之實習期的工資才八百塊,要是方案裏犯了錯扣錢,一個月飯錢都不夠。喻宜之像八爪魚一樣黏在她身上。她不敢帶喻宜之騎摩托車,打了輛車把喻宜之拖到醫院,偏偏那晚急診人還多,她帶著喻宜之坐在藍色的塑料椅上等。在一片孩子的哭鬧聲中,喻宜之那張素來清淡的臉上泛著傻笑。漆月又好笑起來:“你笑什麽呢喻宜之?摔了還高興?”這麽張完美無瑕的臉蛋摔破了,多半要留疤,漆月要是她,哭還來不及。喻宜之說:“我很高興。”漆月揉揉她的頭發:“你喝醉了。”喻宜之一雙眸子起著氤氳的霧,漆月估計那是喻宜之人生第一次喝多。喻宜之搖搖頭:“不是因為酒。”這時叫號叫到了喻宜之,漆月扶著她進去,醫生一看就皺眉:“這麽漂亮的小姑娘怎麽摔成這樣?”漆月:“會留疤麽?”“會啊!”漆月嘖一聲,喻宜之還在傻笑,醫生都被她逗樂:“你笑什麽呢?”“我愛她。”喻宜之笑指著漆月:“醫生,我愛她。”喻宜之看上去那麽清醒又那麽不清醒,漆月嚇了一跳。那是喻宜之第一次也唯一一次對她說“愛”。這一晚以喻宜之頭上被縫了三針告終,等第二天喻宜之清醒後漆月再問,喻宜之就什麽都不肯說了。這會兒喻宜之一撩頭發,額角一個很隱約的疤就露出來。艾景皓問:“漆老板,那,我們合作的事……”漆月笑了聲:“我考慮考慮。”旁邊男人補充:“我們這老城區改造可是肥肉,不知多少像你們這樣的集團盯著,最近聯係我們的就有兩三家,懂吧?”艾景皓:“我們是帶著誠意來的,已經開出最優厚的條件了。”漆月站起來帶著懶散笑意:“再說吧。”艾景皓微微皺眉,但還是保持涵養,一起走出酒樓,在一堆抽煙吐痰的混混間兀自明朗。他偏頭問身邊的喻宜之:“沒事吧?”喻宜之輕輕搖頭。就連其中一個混混,都忍不住對覬覦喻宜之的那位說:“看到沒,那才叫男才女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