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容吃驚,嚇了一跳。剛要說話,便聽見顧知山手持茶杯,恭敬送上前,“爹,娘,你們放心,往後月容有我。”


    往後有我,有他一碗幹糧,就有月容半碗。


    夫妻同甘,恩愛和諧。


    若有苦處,他也要護住月容,把那苦處咽下去,才和她再相聚。


    堂堂肅毅侯,何曾跪拜過他人。月容聽了這話,心中格外觸動 ,更別說坐在上座的張太傅和張太太,更是心潮澎湃。


    若說把月容嫁給顧知山不忐忑,那是不可能的。


    顧知山是什麽人物,十六七歲便率兵解了青州之圍,這麽多年下來行事越發老練穩健。


    不動聲色,便滅了黃家滿門,追回的軍費,整個鎮遠軍兩年的嚼用。


    還有那楚雄和黃忠義,也算是當世梟雄,可即便是這樣,顧知山說下手便下手,半點兒不曾遲疑,才換來邊境穩固。


    還有陛下,年才十二三,若不是有顧知山護著,隻怕早就被黃太傅撚成渣渣。


    這麽一個人物,如今跪在自己麵前,向他保證,往後會好好待月容。


    自從得知月容要嫁給顧知山開始,那點兒擔心消失的無影無蹤。


    為了月容,能跪在自己這裏磕頭,可見,他對月容是用了心的。


    張太傅甚至都不敢想,若是自己拒了顧知山的請求,他背地裏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瞞下月容是自己嫡親的閨女,有可能嗎?


    張太太自然不知張太傅滿心的想法,她便是不知道顧知山這一跪意味著什麽,也能看出來他對月容的珍重。


    隻說了一句,“你們往後好好的。她年紀小,若是做錯了什麽,你隻管回來告訴我,我替你教她。”


    這是護短的意思。


    我的女兒,隻有我能教導,你是不行的。


    顧知山自然也聽明白了,扭頭看向一側乖巧跪在身側,到現在都沒有吭聲的月容。


    眼底浮現溫暖之意,再扭頭,看向張太太,無奈笑道,“娘,隻有月容教育我的道理。”


    他哪裏舍得難為她。


    至此,二人都接了茶,輪到月容,隔著紅布,月容朦朦朧朧看不清眾人神色。


    可從張太太第一次見麵到現在,處處為自己謀劃,月容從她這裏,得到了匱乏六七年的愛。


    張太傅也不論多讓,她這屋子裏但凡叫的出名號的東西,都是張太傅派人送來的。


    詩詞歌賦,四書五經,筆墨紙硯,無一不精細,無一不貴重。


    更別說,月容低頭,她是從柳家認回來的,柳家姑娘嫁給黃忠義,本就不算是朝中新聞。


    可自打她回了張家,這件事情就仿佛是從沒有發生過一樣,沒有一個人在她麵前提起這件事。


    尤其是在定下和顧知山的婚事後,月容曾悄悄打聽過,從未聽見有人說什麽閑言碎語。


    她在黃家的那一段,就像是有人硬生生抹去了,沒有半點兒痕跡。


    這其中,定是張太傅在其中行事,不然,她一個活生生的人,怎麽會毫無痕跡呢。


    “姑娘,可莫要舍不得爹娘,日後成家立業再回來,爹娘隻有開心的道理。”


    顧知山見月容低首不語,以為她舍不得張太傅和張太太。


    抬頭撇了一眼韓娘子,後者知情識趣的上前,小聲提醒月容。


    月容這才知道,輪到自己,接過李媽媽手中的茶盞,恭敬遞給張太傅和張太太,說:“爹,娘,請喝茶。”


    “我的兒啊!”


    張太太接了茶,哪裏還能喝的下,眼瞅著到了時辰,往前兩步,想要抱住月容和她說說話。


    她的乖囡,才捧在手裏疼了幾日,還沒疼夠呢。


    張太傅忙拽住她,扭頭朝月容等人揮手,道,“走吧,老二,背你妹妹出門!”


    張二應了一聲就要上前,顧知山哪裏會讓她出手,公主環保月容起身,抬腳便往外行去。


    身後,全福娘子喊著,“吉時到!新郎新娘啟程!”


    再遠一些,張太太壓不住的哭聲終於出來,撲在張太傅懷中,看眾人熙熙攘攘的出去。


    屋內,隻餘他們夫妻兩個。


    “月容,月容,嫁人了。相公,我還沒好好疼愛她呢!”


    “以後日子還長著。”


    張太傅擦去張太太眼角淚滴,柔聲安慰。


    目光向南,跟隨俊朗背影,直到影壁門處,才轉回來,落在了張太太身上,輕輕拍拍她肩膀,道,“等韃子戰敗,邊境安定,便讓他們夫妻兩個在京城守著,你想什麽時候見月容,都能見到。”


    月容和眾人感觸都不同。


    她這一日,在喧囂熱鬧的背後,竟然也不知怎麽的,想起了和黃忠義那一次。


    沒有新郎親迎,大公雞在前頭引路,衝喜進了黃家大門。


    “侯夫人抬抬貴腳,邁火盆啦!”


    全福娘子在一旁提醒,隔著紅蓋頭,能看見顧知山在前停下。


    目光擔憂,似是唯恐她燒了裙子。


    月容撩起長裙邁了過去,耳邊是喜氣洋洋的祝詞,“先邁左,新人步步踩蓮花…”


    再往前,便是正堂,要拜堂了。


    月容竟然有些緊張,上一次成親時,大庭廣眾鬧出來的事情還在眼前。


    隨即,月容便笑起來,這一次,顧知山定然不會放下自己,跑出處理那些瑣碎事。


    也不會有什麽表姑娘在家裏,她是這個侯府唯一的主人。


    隻剛這麽想,來到廳堂之上,剛要互拜。


    便聽見有宮娥太監高呼,“太後娘娘到。”


    月容的心瞬間揪起,而後平穩下來。


    太後竟然來了!!


    觀禮的眾人議論紛紛,各個慶幸幸虧自己來了。肅毅侯是什麽人物,當今太後的嫡親兄弟,哪怕關係不親近,也比外人來的好。


    這般殊榮,果真是,除了肅毅侯,竟然沒人配的上。


    全福娘子和儐相早有準備,率領眾人見了禮,而後請了上座,才帶著顧知山和月容拜堂成親。


    禮成,夫妻兩個進入洞房。


    第一件事,顧知山不等月容梳洗便讓人端了個紅漆製成的盤子來,上麵放置著兩杯酒,笑道,


    "旁的都依你,今兒個娘子要依我一件事。"


    什麽?


    月容眨眨眼,不明所以。


    “我們第一次見麵,我晨起瞧見桌麵上有兩杯交杯酒幹幹淨淨,不曾有人動過,覺得十分可惜。”


    顧知山說起那日的陰差陽錯,而後道,“當日我不知那酒幹不幹淨,不樂意讓你喝。


    今兒個是上好的梨花白,咱們夫妻兩個,對飲一杯。”


    夫妻兩個。


    月容心一軟,見男人把那日的事情記到今天,嘴一撇也開玩笑道,“我還記得,你那日要殺我。


    怎麽,今兒個晚上吃醉了酒,你也要□□我不成。”


    顧知山聽到這話,正色道,“你是我的人,疼愛還來不及,又怎麽會粗魯對待。”


    說罷,去拉月容的手,身影掩藏在層層帷帳之下,道,“等往後日子久了,娘子便知我對你的這一份心。”


    作者有話要說:  mua~明天開始更平行時空,假如沒有新婚之夜的陰差陽錯,咱們月容和侯爺,該如何在一起呢


    下一本開 我男人怎麽都不死 我相公是重生的。


    這本近期都在努力思索 河河決定挑戰一下自己,男主視角寫這本,感興趣的姑娘戳進專欄收藏一下 麽麽啾


    第86章 、平行時空


    京中十二月, 臨近年底,天越發寒冷起來。


    昨夜剛下了一夜的雪,一大早天還未大亮, 徐婆子蜷縮著手腳, 拎著食盒, 一身半舊青布衣裳,疾步匆匆進了含章院。


    裏間已經點了蠟燭,隱約可見, 一年輕婦人, 身段窈窕,坐在菱花窗下, 低首, 正在繡些什麽。


    “我的姑娘啊,你怎麽又熬了一宿?”


    徐婆子眼裏滿是心疼, 走到跟前, 見月容手中拿著月白布料, 青竹鬆鶴, 綿成一片, 一看就是給那負心人做的。


    頓時來了火氣, 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姑娘何必給他做這些東西,他自有楚姑娘張羅, 姑娘又何必費心呢!”


    月容並不在意徐婆子的唐突。自打她六月成親,半年來,總算是認清黃家是什麽人家。


    表麵上, 家裏的老太爺黃太傅,桃李滿天下,門下學生遍及朝野, 便是當今陛下,也是奉黃太傅為帝王之師,恭恭敬敬,比對陛下的親舅舅,肅毅侯還來的親厚。


    可實際上,黃家真是陰狠毒辣到了極致。月容略一想起來,便覺得牙齒打顫。


    黃老太太那般仁慈的人兒,癱在床上意識不清的,偏黃大老爺不管事,黃二老爺呢,一心在翰林院裏謀個章程出來,日夜不回家。


    聽外院的小廝說,二老爺在外頭置辦了私宅,不知怎麽的傳到二太太耳中,夫妻兩個鬧了一回,竟然傳出他們家爺,並非二太太親生的事情來。


    丫頭說的話要更粗鄙一些,二老爺指著二太太鼻尖罵,“你也是個不能生養的,忠義還不是我從外麵抱回來你給養著,但凡是你能生養,我至於在外麵浪蕩。”


    二太太聽了這話,自然是好一頓生氣。可她沒理由對著大爺發火兒,脾氣全都落在了姑娘身上。


    哪一家的媳婦進門,要日夜做針線的,尤其是這等豪門大族的嫡長媳。


    便是大太太偶爾瞧不過去,想和二太太說幾句,便被她頂了回來。姑娘呢,也不急不躁的,說讓做針線,就果真門不出戶,日夜在屋子裏做針線。


    徐婆子看在眼中格外舍不得,他們姑娘是什麽人物?當年青州知州的嫡女,若是老爺還在,便是嫁肅毅侯那樣的也有底氣,更何況太傅之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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