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抿唇角,月容盯著透明藥膏,不知怎麽的,粉嫩櫻舌舔了下幹澀唇瓣,艱難開口,


    “他是我名義上相公,我...”


    顧知山居高臨下,佳人小小躺在床榻。臉上委屈未消,桃花眼微紅似是強壓淚意,明眸星光點點,看人一眼,便讓他沉浸其中。


    紅唇微嘟,潤澤光彩,格外引人注目。顧知山抿唇,見佳人垂眸盯著腕子,伸手勾起她下巴,俯身過去,


    “你什麽?”


    “什麽?”


    男人動作一時讓月容心跳脫序,腦中弦斷,連不上前後緣由,隻能無助的開口再次詢問。


    “他是你相公,所以呢?你任由他碰你?”


    顧知山絲毫不掩飾自己醋意,給他睡的女人,旁人就不能碰。


    指腹揉捏她下巴,利眸緊緊盯住月容桃花瀲灩水眸,聲音似是裹上一層寒冰,讓她不由自主打了個寒蟬,


    “他並非你良配!”


    第24章 、第 24 章


    指腹熾熱,男人力道不重,不過是若有似無從下巴刮過,便讓月容瑟縮起來。


    素日冷清寡言的男人,似是剝去冷硬外殼,將內斂的情緒一泄無餘。月容窘迫抬頭,男人眉深目邃,淺咖色瞳仁倒影出她的影像,桃花眼瀲灩含情,粉腮櫻唇,一看便是含春少女。


    她怎麽是這般模樣!


    月容難堪別過眼去,不敢直視男人,似是被握住軟處的小獸,等待主人的寬恕。


    長睫蝶似的輕眨,月容回避越發讓他氣悶。


    她給他碰手,他多瞧一眼就不成?帷帳微搖,掀起顧知山心底颶風駭浪,醋意在肺腑之間蒸騰,轉化為濃重yu色。


    俯身,呼吸交錯。月容躲閃不及,屏氣凝神不敢動彈。呼吸間是如鬆柏般醇厚沉香,本是寬厚如大地的香氣此刻卻極為霸道,侵入肺腑,一點點融化她心底堅冰。


    羞恥,難堪,還混著那麽點兒柔軟情緒,一時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雜糅,月容鬆開帕子,任由其垂落在床榻被褥之上。


    玉白手指試探伸出,攥住男人衣袖,微微低首,抿去唇角幹澀,


    “別…”


    聲線柔和如晨起薄霧,三月新雨,清麗可人裏夾雜局促不安。


    粉嫩唇瓣就在眼底,再湊近,那曾嚐過一次的美好滋味便歸他所有。


    隻佳人垂麵,一雙桃花眼水汪汪,羞怯難當。桃腮豔紅,明豔的容貌掩在男人陰影處,實在是,讓人心癢癢。


    似有若無,男人挪開幾乎碰觸到一起的唇瓣。月容一時恍然,下一瞬,聽見男人在她耳畔輕歎口氣,


    “你這般,讓我如何放心?”


    性子乖順柔巧,靠的近了,便仰首等待自己親近。明明是內裏有脾氣,也該是金尊玉貴的侯門錦繡之女,偏因為那楚雄叛亂,家破人亡,小心謹慎,委屈周全。


    偶爾伸出利牙來試探,不等回應便又慌忙縮回去。


    若在黃家也這般溫良,被那些人給生吞活剝了可怎麽好?還有那黃忠義,他要親近,便任由他親近不成?


    大掌回握,拉住月容攢住衣袖的手,握在自己掌心。指節分明大掌上,少女白膚格外顯眼。一黝黑有力,一瑩白柔弱,本該在一處形影不離,可偏偏陰差陽錯。


    月容又是眼底一紅,月信時候總是比其他時候來的敏感,怎麽一見男人握住她手,她便胸口酸澀,喉頭堵了團棉花似的。


    微微用力,顧知山坐起身來,眸色帶著幾分鄭重,


    “你若不願,日後隻管拒絕。”


    月容驚訝抬頭,見男人眼底清正,哪裏還有半分沉淪在情.事中的暗色。心底一凜,想起新婚那日過後,百般獻媚也不曾讓男人心軟,今日破天荒主動親近自己,定然有所用意。


    略一思索,月容瞬間明白男人用意。


    他是想說,自己可以像拒絕他一樣,拒絕黃忠義?隻要她拒絕,他就會停下。


    可說來簡單,談何容易。一個是一等侯爵無名無分,一個是國子監書生,明媒正娶。她有做賢妻良母的資格,斷然是不能有做yin婦的念頭。


    張口,便還是想說那句,他是我相公。


    因為他是相公,所以夫妻情愛,生育子嗣,這些事情都是合理的。哪怕她一時心底接受不了,隻要沒有合離,她就拒絕不得。


    顧知山似是看穿她念頭,起身,見她腕子上透明膏藥融進肌膚,拿帕子輕輕圍上去防止沾染塵土,見她一臉怔忪,道,


    “想不想知道,你父親當年舊事?”


    “我父親!”


    月容頓時顧不得這些遐思,拉住顧知山衣袖,言語急切,滿是渴望,


    “我父母當年枉死青州,侯爺,你可是有證據為父親平反?”


    “你跟我來。”


    一扇屏風隔開裏外兩間,屏風後,一條案幾旁一個椅子,月容疑惑低首,地麵黃土漫地,原本的地磚被起走,光禿禿一片。


    疑惑目光在顧知山身上來回打量,這是黃老太太養病所住的北屋。他帶自己來這裏做什麽,來這裏,就能知道父親當年死因?


    顧知山一手拎起屏風放置在牆角背陰處,又把桌椅挪過去。氣息絲毫不亂,朝月容道,


    “你坐過去隻管聽著,若有用途的記下來。”


    月容雖疑惑不解,本能覺得男人不會害自己。頷首應下,剛在屏風後坐好,便聽見門外響動,


    “我說柱子啊,那肅毅侯果真在此?你若騙我,仔細馬鞭伺候!”


    男音明顯力氣不支,不知走了多久的遠路,氣喘籲籲,說話都費勁。


    徐柱子一臉憨厚,“二老爺放心,奴才領著您走的,可都是避開鎮遠軍軍營所在,隻等見了侯爺,有事您和他說就成。”


    身後家丁不知跟到何處,這徐柱子帶自己走的路是又彎又迷。黃二老爺十分後悔,他一個文弱書生,便是想著給顧知山難堪,何必親自來尋。


    等萬事具備,朝堂上證據確鑿,便是那顧知山想為自己狡辯,也隻能束手就擒,他何必親自虎口拔牙。


    退意一生,連憨厚徐柱子也看不順眼,


    “前頭誰知是什麽地方,你,快帶老爺我回去。陛下有旨,那可是半點兒也離不開我講學。”


    “黃大翰林,有老太爺在宮裏,侯爺還能吃了您不成?”


    徐柱子不說話,眼瞅就到了四合院門口,自己也算是完成人物,一溜煙跑進院內,獨留黃二老爺麵對大門,悔之晚矣。


    韓有糧手持長劍,一身盔甲徐徐走出林子,招手把黃二老爺圍上,


    “翰林老爺,請吧。”


    甲衛森森,黃二老爺臉色刷白,頓時想起那日,鐵甲錚錚直衝內院,他正在和清客先生說話,便被這人捆住仍在中庭跪著。


    腿一軟,幾乎踉蹌倒地。心中那根讀書人的骨頭還硬撐著,一本正經,


    “韓小將軍有禮,不知侯爺召下官何事?”


    韓有糧一咧嘴,格外看不上裝模作樣的讀書人,


    “明知故問,放在在後山,你不是說要來問罪侯爺?黃大人,請吧!”


    刀鋒寒光凜冽,兩側甲衛圍的滴水不漏,囚中之鳥,插翅難飛。聯想忠義婚後接連出事,昨夜大火更是一片狼藉。


    黃二老爺無奈閉眼,瞬間明白,他們黃家,怕是早就被顧知山盯上。


    父親宮裏求助顧太後,那位豈能不知道。明明知道卻任由父親行動,明顯是早就想好針對黃家的萬全之策。


    第25章 、第 25 章


    刀劍逼迫, 黃二老爺瑟縮進了北屋。金銀製成的青磚被起走, 黃土鋪地, 一踩一個腳印,他心疼父親這些年積攢下來的金磚銀瓦,怕是早就被肅毅侯搜刮個幹淨。


    何止百萬之數啊, 黃二心在淌血,那原本是留給他和忠義的銀錢。不敢抬頭直視顧知山, 黃二隻恨自己猖狂。


    平白無故來找肅毅侯算什麽帳,他算那根子蔥,也來裝大。這下可好,父親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 硬生生被他給攪合散了。


    打定主意半句話也不說, 他今日便是被打死, 也不能交代父親盤算。


    剛進北屋中堂,來不及彎腰行禮, 唰的飛出帖子打的他臉頰生疼。伸手接在手裏,黃二老爺打開看了兩眼, 寒意從腳底漫起, 若是此事被肅毅侯做實, 黃家老小,死無葬身之地。


    慌忙跪地, 不顧額上豆大汗滴,“侯爺容秉,舍妹妹婿二人六年前青州城破失蹤, 至今毫無音訊。那韃子狡詐,借此破壞我大隋君臣團結,侯爺千萬莫要中那韃子奸計。”


    月容在屏風後聽的認真,尤其是六年前青州城破,捏緊手裏帕子,抿緊紅唇,不敢錯過半點。


    她父母之死,和這黃二老爺的妹妹有什麽關係?


    難不成,楚茉?月容瞬間呼吸急促,不敢置信的猜想崩入腦海。六年前,青州,楚茉的父母失蹤。他們是犯了什麽錯,隱姓埋名這麽多年。


    甚至,楚茉和黃忠義郎情妾意,也沒有出來為楚茉主持公道,而是任由黃忠義娶了自己。究竟是身份不便利,還是早就背國投敵。


    若真是背國投敵,爹娘當年的死,很可能不是意外。


    月容思及此,眼眶微紅,看向跪地的黃二老爺。他渾然不知自己犯了什麽錯,見坐在上位的肅毅侯半句不吭聲,知他沒這麽輕易放過自己。


    咬咬牙,說些自己也誤以為是真的話,“當年之事,侯爺不信可再次查證,青州知州乃張太傅長子,侯爺信不過我黃家,也信不過張家不成?


    我黃家上下滿門忠烈,戰戰兢兢恪盡職守於大隋百姓,從不敢起外心,還望侯爺明鑒。”


    “黑話白話都讓你說了,你也不怕你祖宗來找你!”


    韓有梁在一側聽的氣悶,忍不住啐他一口。證據確鑿,那楚雄當年引兵直入青州,若不是年僅十七歲的侯爺帶兵回旋,怕是青州十六州,早就落在韃子手裏。


    呸!他還有臉說忠心!那青州百姓何其無辜,韃子屠城,滿城屍血,十戶不留一戶,及到車輪處的男丁盡數被斬殺。若非侯爺免了那青州十年賦稅,怕是至今,青州人丁也興旺不起來。


    月容聽到這裏,含恨斂去眸中情緒。原以為父親死於韃子之手,死後才被人潑上汙名。可現在看來,隻怕父親他生前便被人算計上,隻可惜,那般清俊絕塵,一心為國的父親,懸掛首級於城牆之上,死無全屍!!!


    他們怎麽敢,他們怎麽能!


    月容咬緊牙關,直盯跪地的黃二老爺。他絲毫不知自己有何罪過,見上座的肅毅侯仍舊不說話,偏那帖子上樣樣屬實,實在忍不住問出聲,


    “侯爺準備如何了結此事?


    那鎮遠軍百萬軍費盡數發往魯豫二聲賑災,怎麽,侯爺也要和災民爭利不成?”


    話到最後,是惱羞成怒的威脅。魯豫大旱,百姓民不聊生,百萬軍費不知拯救多少百姓,若顧知山執意要回軍費,就是和百姓為敵。


    更何況,黃二老爺陰測測一笑,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你手握我的短處,我也不見得沒有你的把柄。


    實在不行,顧不得那柳家還有用途,直接撕破他和柳氏那勾當。掠奪臣妻,為臣不修,隻這一點,便會讓還對弟弟抱有期望的顧太後,直接死心。


    沒有太後支持,被奪取兵權的肅毅侯就是沒有牙齒的老虎,還不是任由人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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