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稀奇了,我受不住!還唱咱公主和龍王陛下,不知道這二位在此受得住不!”海妖們感覺沒意思,紛紛散開,胡萋萋拿著手絹,擦著腰站在台上翻了個白眼。她們一走,舉著手機的佘蘭葉和抱著傘坐著的海晏城公主格外顯眼。龍悅吟臉上的表情無措且呆滯,注意到胡萋萋看過來的目光,她愣了下,尷尬地抬起手鼓掌。“還……還行,不錯!很好!”龍悅吟一聲比一聲高,起身表揚她,作為修士,就要有勇往直前的勇氣和無懼人言的膽量!胡萋萋:“好說好說,嘻嘻嘻,我就喜歡你這麽誇我,還有沒有其他好詞兒多說點。”“她們還真是一個敢誇一個敢接。”佘蘭葉小聲地說,心裏冷哼一聲。溫辭彎彎眼睛低聲對杜悠然說:“她人好好啊。”越是看到他的美好之處,越是對她未來遇到的一切感到心寒。杜悠然點點頭走到龍悅吟身邊問她,“剛剛胡萋萋唱的歌,你可記住了?”“啊?”龍悅吟整個愣住,抓抓臉頰,小聲說,“記得兩句。”“重複一遍。”杜悠然聲音平靜。龍悅吟頓時感覺她跟龍宮裏父王請來的夫子一般嚴厲,眨了眨眼,一字不差地把胡萋萋唱的歌複述出來,她好奇地問:“談戀愛是什麽意思?”“尋道侶。”杜悠然說,“岸上女人似虎,你要離她們遠一些。”“可你也有道侶啊,你們都生孩子了!”文辭不服氣地說。杜悠然麵不改色,慢條斯理道:“我們是牡蠣精,是海族,不是岸上人。”溫辭站在他身後,連忙點頭,配合杜悠然一唱一和。龍悅吟半信半疑,心想老虎這麽可怕?她也見過老虎的畫像,倒是威風凜凜,麵容威嚴,不過老虎比龍還強大?父王說過他們龍可厲害了。“總之,小心謹慎。”杜悠然心知未來無法攻變,卻忍不住提醒。胡萋萋從台子上跳下來想去搶佘蘭葉的手機銷毀證據,聽到杜悠然的話後笑嘻嘻地說,“我們那有個詞,叫獨美。”龍悅吟總算明白了,新朋友囑咐她找道侶要小心呢,隻不過不知道為什麽要提防女孩子。她有些不好意思,心想難道她們聽說父王要給她招婿,而她故意頂嘴說要找女人的事了?她才出來多久,剛來海晏城做客的新朋友都知道了!天呐,是不是城裏其他妖都知道?!可惡,一定是宮裏的鸚鵡螺多嘴!龍悅吟撐開傘,讓傘落下的陰影擋住她發燙的臉,她鼓了下臉說:“我才不找道侶呢,我一個人可開心了!而且我的目標是成為世界上最厲害的龍,我要飛升成仙!讓天下人都知道我龍悅吟的名字!”“小情小愛隻會成為我飛升路上的絆腳石!”杜悠然幾人笑著看著她沒有說話,她們知道龍悅吟做到了。未來她甘願放棄一切,舍身為道,為天下玄門修士留下一線生機。即使此刻未來的萬妖城城主還是一個愛嘟嘴愛跺腳的小女孩兒,眾人在心裏對她極為敬重。不對,小女龍兒。“你唱的歌好奇怪。”龍悅吟瞥了眼胡萋萋。佘蘭葉麵無表情地說:“沒有一個字在調上。”“喲,你還聽過這首歌兒?有本事你唱唱我聽聽。”胡萋萋不服氣地看向佘蘭葉。佘蘭葉眯了下眼,手指靈活轉動,將手機收起來。胡萋萋修為比她低,搶不到自己“絕美舞姿”的記錄,暗中磨動牙齒。給狐狸等著。“那個是什麽呀?”龍悅吟湊過來,好奇地問,她剛剛看到了,白蛟手裏黑漆漆的東西對著台上,唱歌跳舞的胡萋萋竟然出現落在黑方塊裏。“留影石。”杜悠然解釋。“怪不得呢,果然外麵的東西稀奇得緊,連留影石都有黑色的。”龍悅吟說,對岸上更好奇了。她們出來玩,不著急回去。龍悅吟便帶著她們在西城遊覽,看過海中妖族的雜耍,買鮫族織的錦布,買比拳頭大的珍珠,杜悠然特意購置內部體積更大的儲物戒,將買來的妖獸肉,掛滿果子的靈植,海晏城好吃的水果點心塞得滿滿當當。“照你這個買法多少儲物戒都不夠用的,我跟你們講,海慶節來的時候,可比這熱鬧百倍!到時候天下奇珍異寶匯聚海晏城,保證看花你們的眼!”自從遇到龍月吟,聽她說了無數次海慶節,杜悠然溫辭對海慶節起了不小的興趣,她們約定等龍悅吟參加龍宮主持的祭典後,一起出去玩。街上的人越來越少,龍悅吟看了一眼天空,抱歉地對杜悠然溫辭說:“不好意思,打擾你們這麽久!你們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回龍宮了。”“好,改日見。”溫辭笑著說,她們目送龍悅吟往龍宮的方向走。“走吧,明天還有事。”杜悠然攬住溫辭,向龍悅吟相反的方向離開。夜色下的海晏城像托在蚌殼裏的珍珠,散發著瑩瑩光芒。天空不時有魚群遊過,陰影落在腳下的路。龍悅吟撐著傘,一蹦一跳地走在安靜的街上,嘴角掛著開心的笑容。這時她想到什麽,停下來,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枚粉色的東西。什麽嗎?她好奇地嗅嗅,打開包裝紙,捏了捏。糖紙“嘩嘩”響,被粉色糖紙包在裏麵的東西同樣是粉粉硬硬的,散發出好聞的香氣。龍悅吟無師自通,將“硬點心”扔進嘴裏,甜甜的味道頓時從口腔爆發。“啊!”她恍然大悟,是糖呀!是她沒有吃過的味道。龍悅吟舉起糖紙在空中看,這包糖果的不知道是什麽材質,畫著紅紅的果子,寫著她不認識的字,上麵還畫了一個心。應該是心吧!她心想一定要去岸上看看,岸上人可真奇思妙想。龍悅吟歪歪腦袋,展開糖紙,就在這時,她的目光透過糖紙看到一道朦朧的身影,剛好就在那顆心的裏麵。“咦?”龍悅吟慢慢放下手,好奇地仰起頭。已經閉門的客棧二樓,推開的窗邊靠著一人,是一位女子。白衣如雪,發如堆鴉,碧青色的釵懶懶插在發中,青色釵尾綴著一粒紅豆似的珠子,如她唇般鮮紅。海晏城永遠不會失去光芒,淡淡的熒光從皓空落下,籠在她身上,如輕紗般將她裹縛,女子嘴角噙著一抹淡笑,靠著欄杆,手臂伸出窗外,素指翹起。金色的蝶落在她指尖,扇動翅膀。龍悅吟不受控製地睜大眼睛,看著越來越多的蝶從窗中飛出,越過女人秀美的側臉,越過她黑色的發,越過她雪白的紗衣,飛上海晏城的天空。那些蝴蝶似金似白,仔細看去,原來是白色的蝴蝶邊緣勾出金色的光芒,像一場洋洋灑灑的雪盡情在空中飛舞。“哇”龍悅吟的目光映著雪光,移不開眼。二樓,靠著欄杆的女人聽到她的聲音,頓了下,垂眸看她。“這是你養的蝴蝶嗎?”龍悅吟驚訝地問,“我在海裏還從來沒有見過蝴蝶呢。”龍悅吟穿著一襲水藍色長裙,穿著青羅傘,明媚的笑顏落入女人的眼中。她害羞般移開目光,沒有說話,秀美的手掌翻飛,那些蝴蝶便輕飄飄飛落,靠近龍悅吟圍著她翩翩起舞。“哈哈哈!”龍悅吟撐著傘,在蝴蝶中轉圈,跟著蝴蝶跳舞。二樓的女人探出頭,彎彎眼睛,抬手撐著臉頰,靜靜看著她。直到一隻金色的蝶落在龍悅吟頭發中小小的角上,她敏感地顫了下,停下動作,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龍角。“咦?”二樓女人伸手,將蝴蝶召喚回來,那些金白色的蝶便飛到她身邊,落在她衣服上,化作一道道金線繡成的紋繡。“姑娘是龍族?”女人問,她聲音很溫柔,像浸在水中一匹紗,無聲無息將人裹住。“我是啊。”龍悅吟問她,“你沒見過我,你是外麵來的?”“嗯。”女人點頭,小聲跟她說話,“我是聞音閣弟子,同師兄師姐來海中參加海慶節,我們第一次來,估錯時間門,比海慶節來的早兩個月。”岸上,女人!龍月吟心中的小鼓“砰砰砰”的敲,咽了口口水,滿腦子都是胡萋萋打鳴歌聲!“額……”她有些尷尬地伸出手撓撓頭,說,“原來是這樣啊。”“嗯。”兩個人都有些沉默沒有說話,但同樣沒有人開口說要分開。“那個……”龍悅吟心裏想,我隻是交朋友又不是找道侶,肯定不會被老虎吃掉,我是龍!我是龍!我是龍!!“你在岸上有沒有見過老虎?”龍悅吟問,“老虎是不是特別可怕?比龍還可怕。”二樓的女人噗嗤一笑,看著她精致的眉眼,細聲說,“沒見過龍的時候,我以為龍會比老虎可怕。”“現在……”女人忽然伸手,手中靈光閃過,她裙衫上的金線再次飛出來,變做一隻白色的大老虎,白虎被金邊勾勒,邁著威嚴而懶洋洋的步伐從二樓向著龍悅吟的方向一步一步走去。“嗷嗚。”老虎張開嘴無聲地怒吼,走到龍悅吟麵前時,像一隻威風凜凜的大貓坐下。“哇”龍悅吟手指蠢蠢欲動,很想摸摸老虎的腦袋。這時坐著的虎弓起背打了個哈欠,對著龍悅吟趴下,躺在地上翻出肚皮,它四隻爪子懸在胸口,尾巴甩來甩去。可愛!龍悅吟眼睛亮晶晶。二樓的女人露出靦腆地笑,這時又有兩隻小小的老虎幼崽,打著滾兒跑過來,大老虎四周跑來跑去,抱在一起啃,格外調皮。龍悅吟忍不住了,連忙趕緊蹲下身子,探究地伸出手,撫摸小老虎的腦袋,毛茸茸的觸感是真實的,貼著她的手掌滑動。“你是幻術師?”龍悅吟激動的問她。二樓的女人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輕笑著說,“我本來學的幻術,但因為靈根出了問題改修陣法。”“你好厲害啊!”龍悅吟一邊擼小老虎一邊對她說,她盤起腿坐在地上,笑眯眯地說,“我想你的陣法一定也很厲害。”二樓的女人眼眸有些暗淡,伸出手將鬢邊的發撩到耳後,輕聲說:“我靈根是今年出的問題,於陣法上並不精通。”她也是因為心中苦悶在深夜無人的時候偷偷透氣。“那你學了多少年幻術?”龍悅吟問她。二樓的女人不知道她為什麽有此一問,誠實道:“我十歲入道,二十歲築基,如今距離築基已有百年。”如果不是她突破前夕察覺不對,恐怕現在已淪落天雷下的枯骨。“啊!你天賦很好呀,在我看來,再過一百年你就是玄門赫赫有名的大陣法師!”龍悅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