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邊不太安靜,有呼嘯風聲,伴著林澗微啞嗓音一飄進鹿眠耳中,她說:“眠眠,對不起......”鹿眠心頭一緊,不好的預感在心中滋長。“我問你現在在哪?為什麽一聲不吭就消失不見了?”“對不起......”電話那頭的林澗很猶豫,沉默讓兩句話間隔了仿佛一個世紀。她麵容蒼白,眼中透露著哀傷,最終還是說出口,“眠眠,我恢複記憶了,對不起......”她說得很艱難,她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鹿眠愣住了,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她還是語塞,話在口中幾經輾轉,說不出來。林澗恢複記憶了,這意味著什麽。意味著什麽之間的一切重新變得複雜起來。那些可以暫時忘卻視而不見的往事重新浮現在了腦海,不得不去麵對。這道理林澗同樣明白,她更深刻的明白,她在這段關係中更無助,所以她才這麽難過。“我都想起來了,眠眠......”“你一定很著急對不對?我不是故意讓你著急的,你當時睡得好安穩,我不忍心把你叫醒,又不敢騙你我仍舊什麽也不記得,我跑出來想了好久好久......”“我去問了醫生,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再將那些記憶封存,可醫生說沒有.....”“我很怕...很煩,我為什麽要記起來?我一點也不想記起來的,真的……”“我還是,真的好喜歡你,我真的好愛你,我好想繼續和你走下去,可是林澗真的好討厭,真的好惡心,好肮髒,她太卑劣了……”“她給你帶來無盡的痛苦為難...讓我們的感情變得一點也不純粹,把我們之間弄得支離破碎。”“眠眠,我好難過......聽到這個消息的你,是不是也很失望?”“我們明明那麽幸福了,為什麽我還要想起來,我為什麽要變成你膈應的那個我,我也恨我自己,我好討厭我自己。”“如果我沒有做過那些事情就好了,如果我不那麽肮髒就好了……”她們歇斯底裏的那段時間種種畫麵,不斷的在林澗腦海中回放。鹿眠的怒氣、鹿眠的失望、鹿眠決絕、鹿眠的疲憊……一幕幕都在告訴她,她對鹿眠的傷害有多深刻,鹿眠跟她在一起有多累,鹿眠有多想逃離。一切一切都在告訴林澗,鹿眠不能接受那樣的林澗,鹿眠對林澗好膈應,林澗是鹿眠生命中的厄運、苦難......這幾乎要了林澗的命。她仰起臉頰,眼中泛著濕意,她強忍著,鹿眠不喜歡她哭,鹿眠會覺得她在裝,她用過太多次這樣的手段。那時的她變得虛偽,謊話張口就來,真真假假她都分不清,眼淚到底流給誰看,鹿眠再也不會相信。“眠眠......”“我不知道怎麽辦了,眠眠......”她們之間,到底要怎麽樣才能好好過呢?林澗在這個世界上,要怎樣才可以獲得幸福呢?林澗啊林澗,到底要怎麽樣,才能不那麽難過悲傷。這個世界那麽大,這麽多人,這麽多盞燈,到底要怎麽做,林澗才能擁有一個安穩的,可以依靠的歸宿呢?林澗生來就被拋棄,林澗整個前半生都在追尋。林澗不敢動了,她怕自己的心太卑劣,她怕她控製不住自己,把她和她的所愛推得越來越遠。沒有了鹿眠的林澗,還能如何獲得快樂呢?她嚐試了七年都沒有找到方法。她已經遍體鱗傷了,沒有了鹿眠的話,她會以最快的速度枯萎凋零吧。“眠眠,我有病,我就算失憶了我也總是冒出惡劣的想法想要獨占你,好多好多,不止一次想要偷看你的手機,窺探你和別人的故事,我沒有好,我可能一輩子都好不了。”“我是這樣的人,不正常的人,不正常的愛。”可她真的很期盼著,自己能被堅定選擇一次。林澗抬手拭去了淚珠,撩去了遮住半邊臉頰的長發,望向一望無際的大海,太陽漸漸落山,這裏隻有她一個人,她怎麽總是這麽淒涼又孤單。她眼眶紅得要沁出血水,她又變得溫柔安靜,對著電話那頭輕聲細語,“眠眠,你還會要我嗎?”破碎不堪的她,會有人義無反顧的擁抱她嗎?她好渴望啊,她一生都為其所困。幸運的是,鹿眠問她:“你在哪?”鹿眠的聲音很沙啞,在努力壓抑著什麽。林澗的聲音更哽咽了許多,努力保持著微笑和溫柔,“我在忘憂灘啊,如果眠眠還願意愛我的話,可以來接我嗎?”她望著夕陽,覺得好美,好想和她的愛人一起分享啊,多一個人的話,淒涼孤獨的感覺會變得溫馨美好吧。她不想要淒涼孤獨了。她的愛人說:“好。”“你在原地等我。”林澗墜下一滴眼淚,她抬手輕輕的拭去,嬌聲應著,“.......嗯。”這句話好溫柔啊,好想收藏起來。眠眠叫她在原地等她,眠眠叫她在原地等她......她是眠眠的,眠眠當然會來接她。鹿眠很快就趕到,遠遠的叫她,她扶著裙邊站起身,回眸望去。鹿眠正大步的,不顧一切的,朝她跑來。這畫麵好美,連海風也變得溫柔,慢悠悠的吹拂著她的發絲,她濕潤澄亮的眉眼彎成月亮的弧度,笑得明媚。她就站在原地,被趕來的鹿眠握住了手腕,鹿眠握得很用力,可痛感卻成了她的養料,澆灌著她的枯萎的心,讓她變得明媚,充滿活力。握得再用力一些吧,把她融入她的骨血裏,再也不要分開。她被鹿眠拽進了車裏,鹿眠一直冷著臉,她知道鹿眠肯定很生氣,她有點點擔憂,她想跟鹿眠接吻、擁抱,但鹿眠啟動了車子,她不知道鹿眠要帶她去哪,隻要跟著鹿眠走就好了。鹿眠將她拽下了車,進了一家店裏,帶進了一間小房間,趕走了旁人,鹿眠讓她托。林澗可不敢反抗生氣的鹿眠,輕咬唇瓣,撩下肩帶,白色裙子墜到了地上,按照她的要求趴好,長睫輕顫,猶如一具完美的藝術品。鹿眠讓她不許動,身後傳來很多聲音,像是在做某些不一樣的準備工作。鹿眠雖然很生氣,但還是做了很周全的準備。林澗背對著看不到,對她來說很神秘,鹿眠在忙碌,每一次呼吸靠近和輕微觸感都讓她身心顫動。感受到後腰的位置一陣清涼,是鹿眠在用濕巾幫她擦拭。毫無征兆的,機械運作起來,她後腰傳來疼痛,被針刺入的痛感傳入大腦,她不住痛呼,腰部浮起,馬上被鹿眠按了回去。“別動。”鹿眠冰冷又強勢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林澗忍著眼淚,緊緊的攥著掌心,輕聲嗚咽。稍微一動,鹿眠就會凶她,很凶很凶,讓她腿軟。鹿眠不許她不聽話,不許她不接受控製,就算是很沒有安全感想要扭頭看看她也不行。鹿眠握著紋身機,將染料一點一點的刺入林澗光滑白淨的體內,留下再也抹不去的痕跡。她隨心所欲的對她做著這一切,像是在宣泄,她眯著眼眸,她享受極了這一刻。隻有林澗能給她的感覺,無與倫比的感覺。她要林澗,她需要占有林澗。不知道什麽時候,不知道是林澗在電話裏和傾訴到了哪一句,她的心也跟著抽疼。她心疼得喘不上氣,她發現她腦子裏根本再也沒有了“放棄林澗”這一個選項。就算她還有病那又怎麽樣?就算她不正常又怎樣?就算她記起了從前又怎麽樣呢?她已經知道了林澗愛她她也愛林澗,不會因為任何事情而改變,她承認吧,她們誰離開了誰都不會好過的。她們愛彼此,她們最愛彼此,她們天生一對,永遠都要糾纏在一起。她的所有情緒全部轉移成了濃烈的占有欲,她她想要獨享林澗,迫切的需要做些什麽來證明。要在她身上留下些永恒的痕跡,她的心為之澎湃。不受控的,她下手很重很重,紋身針刺得很深,在林澗的後腰上留下了漂亮飄逸極具藝術感的“鹿眠”兩個字。多麽直白。鬆開了林澗,將手裏的紋身機扔到一旁,鹿眠往身後一站,拿出手機,對著林澗後腰的位置拍了張照,扔到了林澗眼前的沙發上。“喜歡麽?”她聲音沙啞性感,惡劣得意。帶著情緒的鹿眠刺得很疼,林澗被疼哭了好幾次,此刻雙眸滿是淚珠,梨花帶雨。被鹿眠這樣對待,林澗本就有些緩不過來,看到自己後腰上清清楚楚的紋上她的名字後,心底更是受到了不小的衝擊。太直白了,她被鹿眠占有了。她身心顫栗。她嗚咽一聲,受不了的從沙發上爬起來,急切的尋找鹿眠,抱住鹿眠,仰頭吻住她。唇齒糾纏的水聲泛起,這個吻彼此傾注了所有的愛意,林澗扶住鹿眠的手,要她輕輕在被紋身的地方撫摸。被刻下烙印後的林澗更為溫順濕黏,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給鹿眠,不斷的嬌聲重複著,“眠眠...愛你......”“好愛眠眠......”“我也愛你。”好開心啊,真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鹿眠的心髒為她跳動,鹿眠的眼裏隻有她,鹿眠無論如何都要她,最愛她。她好喜歡被鹿眠強勢占有的感覺。好想把鹿眠的心好好藏起來,誰也找不到,就連鹿眠自己。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