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澗強壓顫音,質問她:“如果眠眠連這都不願意的話,那肯定是很討厭很討厭我的,既然這麽討厭我,那為什麽還要讓我住進你家?”“明明剛給我希望,又讓我這樣....眠眠你是在報複我麽?”報複?從某種角度上來說,自己確實給林澗希望又讓人絕望,不過她沒有懷著要報複的心理,隻是自己清醒了而已。之前縱容她對自己的親昵,確實很容易成為習慣,從而越墜越深。她隻是在及時為自己止損而已。但似乎沒有別的更好解釋的說辭,鹿眠索性點頭。“林澗,你可以這麽想。”林澗楞了一下,想說什麽都咽了回去,深深看了鹿眠好久,強牽著嘴角笑了笑,“嗯啊,都是我應該受的。”鹿眠還以為,林澗會說自己很過分之類的話。可她眼神悲傷又迷戀,百般溫順,“沒關係的,之前眠眠對我的好,已經夠我用來回味很久很久了。”隻要回味鹿眠曾經對她的好她就可以治愈自己,心裏被傷了空缺的缺口也可以被彌補。“我可以承受住眠眠的報複的。”*其實林澗有試過挽回的,像之前她剛跟鹿眠重逢那樣,勾引她,說好話哄她,甚至裝可憐,在她麵前發嗲....但都沒有用,她感覺不到鹿眠在一點點陷入了,她隻能感覺到鹿眠在防備。會出言關心她的病情,也關心她的人身安全,但不允許她與自己有過分親密的曖昧舉動,不會吃她做的飯,不會跟她坐在一起看電影,也不會陪她下樓采購食物。在她欲圖勾引的時候,會毫不猶豫的揭穿,然後走掉,或者是出言嘲諷。她冷靜又理智。讓人束手無策。林澗從她那費盡心思磨來的那麽點縱容和溫柔又全都被收回得一點不剩了對林澗來說像夢一樣,她都沒有享受幾天。卻要靠那幾天的柔情慢慢支撐。林澗對她依舊柔軟熱情,悄悄為她準備好她需要的,有幾次不小心被發現了,她不接受,她也毫無怨言。會難過會流淚,但從不在鹿眠麵前跟她抱怨,默默承受鹿眠的“報複”。其實鹿眠也想過自己這麽做會不會加重她的病情,每當她深想她就會產生心軟的動搖,這種感覺她不喜歡,索性這樣想,如果真的又發病了,她會考慮將林澗強製帶到醫院,讓她住院,給醫生治療。不過出乎鹿眠意外的,林澗病沒有發病的跡象,在自己麵前,她的狀態一直都很好。雖然不知道,是不是隻是在自己麵前。鹿眠不願深想。*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冬天越來越深,日曆已經翻到了底,轉眼就到了新的一年。林澗的目光在她和鹿眠的聊天記錄上停留了許久,鹿眠上一次給她發消息是五天前說自己要拍攝到半夜,不會回家。林澗給她回了好,讓她注意休息。接下來很長很長,都是林澗一個人的獨角戲。在外麵看到可愛的小動物發給鹿眠,家裏的橘貓可愛的照片做成表情表發給鹿眠,做好吃的食物發給鹿眠,配上她好多好多條語音。連鹿眠有沒有點進去過她都不知道。她都已經習慣了的,隻是今天,她真的希望鹿眠能回一回她的消息。【眠眠,今天是元旦,如果工作不忙的話,可以早點回來嗎?元旦的話...我們可以一起過的吧?】另一邊。“眠姐,買的禮物給你放後備箱了。”覃美麗道。“嗯。”鹿眠身穿黑色的狐絨大衣,接過車鑰匙打開門,“辛苦了,快回家過節吧。”“謝謝眠姐。”覃美麗剛離開,鹿眠還沒開始開車,便有電話打來,是鹿眠的母親,催她快點,長輩們都已經到了。鹿眠應了聲好,關掉手機朝家裏開去。車子駛入江城最豪華的別墅片區,自從鹿眠高中畢業自己搬了出去,鹿父鹿母就搬到了這裏,因為通常元旦鹿眠都有通告要趕,已經好幾年沒一起過了,前幾天她們就開始催鹿眠,要她今年元旦說什麽也要一起過。“小姐回來啦?”保姆看到鹿眠趕緊招呼,屋裏的鹿母霍婉,霍婉大聲喚鹿眠,讓鹿眠趕緊進來。鹿眠提著禮物進去,鹿家的餐桌上圍了一大圈人,鹿眠簡單掃了一眼,大多都是長輩,也有跟她年齡相仿的,總之,氣氛很熱鬧。“眠眠這孩子怎麽又瘦了,幹模特這行得吃不少苦頭呀!”“可不是麽?說了她也不聽的,家裏有產業不管,偏要去外麵找苦頭吃。”霍婉一邊吐槽一邊給自己女兒夾菜,她穿著一身旗袍,年過五十卻還是皮膚嫩滑,皺紋不見,比女明星還要漂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富貴優雅。她旁邊坐著的是鹿眠的父親鹿有業,也幫襯著自己老婆吐槽自己的女兒,一股幽怨又寵溺的味道。鹿眠依著長輩,連連說了幾聲自己的不是,聊起家常。“話說眠眠什麽時候談個對象來,不知道今年過節有沒有機會呀?”鹿眠三叔笑問到。“說到這個我就來氣,上個星期呐,我個同學的兒子從國外留學回來,早就跟眠眠說過的啦,一到時候就爽約了,可把我氣的呀,你不知道對方男孩子多優秀,上市公司的總裁捏,專門跟我打聽你,對你好有意思的。”“今天必須給叔母一個交代哈,不然叔母可不高興了哈。”叔母佯裝威脅道。嗯?有這回事麽?鹿眠不太有印象了,回想了一下想起來,當天好像是林澗的貓不太舒服,嘔吐了,她載林澗去了寵物醫院,做了一係列的檢查,最後查出來是誤食了髒東西,給開了藥,前前後後一共花了一個多小時,不得已錯過了時間。她沒有覺得麻煩,這對她來說算是一件好事,省去了跟男人費口舌的工服。而林澗卻很感激,回來給貓喂了藥安撫它睡覺後就來找她,小聲的問她想不想看自己哭。她說,如果想的話,不用她動手了,她自己可以哭給她看的。也許是因為不被疼惜不被溫柔對待好一陣子了,一點點恩惠林澗會很感動,迫切的想要為她也做點什麽。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什麽都沒有。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可能會喜歡看她哭。盡管說了不想,林澗還是在她麵前哭了,確實哭得很可憐,但並沒有被她看幾眼就是了。鹿眠收回思緒,淡笑著回她叔母:“不是跟叔母說過了麽,家裏寵物生病了,送去了一趟醫院。”叔母哼了一聲,“之後也沒見你跟人家新約個時間。”很明顯了,鹿眠就是不想去,叔母說了她幾句也沒有為難,讓她找自己喜歡的就好。吃完飯,長輩們聊天,鹿眠坐在一旁陪著,偶爾有拿手機出來看,看到了林澗發的消息,隨手回了個要和家裏人過。緊接著,林澗就問她幾點回來。【看情況。】每當給林澗回一次消息後林澗肯定會接著刨根問底,鹿眠敷衍她已經成了一種習慣,沒打算再回,摁滅了手機。消息又石沉大海了。林澗熄滅屏幕,抬頭望著早已暗下去的天。她腳邊臥著一隻橘色的長毛貓。將鏡頭拉長,餐桌上擺著豐盛的晚餐,還有一個專屬於壽星的生日蛋糕。她心裏仍存著一份僥幸。眠眠會不會記得,會不會不舍得……作者有話說: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刂文^ 1個;33遺忘饒是鹿眠也無可避免的心頭發酸巨大的落地窗外, 是江城最繁華的夜景。燈火通明,熱鬧非凡。甚至時不時有煙花從半空中炸開,所有人都在慶祝元旦, 慶祝新的一年的到來。這萬千的熱鬧與慶祝, 沒有一丁點是屬於林澗的。她坐靠坐在落地窗前, 手機孤零零的放在一邊,手機上顯示的是與鹿眠的聊天框。但久未回應,手機屏幕正漸漸黯下去,然後熄滅。除了擁有鹿眠陪伴的那兩年, 所有人慶祝的隻是元旦, 沒有林澗的生日。林澗五歲之前的童年是跟著母親度過的。母親每天都活得渾渾噩噩, 經常去麻將館陪男人打麻將, 母親在外麵很軟弱的, 在男人麵前隻會諂媚討好, 受了氣也不敢發, 回到家了,隻能將情緒宣泄在弱小的她身上。林澗怕母親, 怕母親不高興, 怕被母親注意到, 從小就懂得如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說話,隻做事。她很懂得察言觀色,某一天, 她發現媽媽好像心情不錯,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數錢, 嘴裏還愉悅的哼著調調。她小心又討好的問媽媽, 什麽時候是她的生日, 別的小朋友都過生日,還有蛋糕,有生日禮物。她也想要禮物。誰知道,媽媽聽後,立即暴跳如雷。“你為什麽覺得你可以過生日?你知道我生你那天我有多痛苦嗎?半夜兩點鍾,難產差點要了我的命,在我肚子上留了一道這麽長的疤,你居然還要慶祝?你要拿我的痛苦慶祝嗎?!”小林澗聽不懂這些,但看媽媽凶狠的語氣和猙獰的表情,她知道她不該過生日,她的生日一定是一個很糟糕的日子,她的生日讓媽媽生氣,讓媽媽不開心。她沒再提過過生日。但盡管她這麽乖這麽好,經常被鄰居誇被陌生人誇,她從母親那似乎還是討不到一點母愛。仿佛有她一口吃的,就是對她最大的恩賜。後來,她見到了她的爸爸,爸爸是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他留著光頭,看起來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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