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眠望了望祁瑾秋, 又瞅瞅同樣笑著的秦芝蓓和柳怡薇,最後還是鼓起勇氣、邁著步子坐到祁母身邊。她將包裝十分精致的禮物遞給祁母,音量適中:“阿姨,這是我給您挑的禮物,希望您喜歡。”“這太客氣了, 眠眠。”祁母的目光落到小女兒的手上, 瞥見另外兩袋禮物時, 忽然意識到了不對勁。普通朋友上門來玩,送點東西很正常, 可應該沒有哪個普通朋友,會挨個給她們家每個人都送禮物。“眠眠,你先回答阿姨一個問題,阿姨才能決定收不收這份禮物。”坐近看, 更美了。遠觀如一朵山巔雪蓮, 清冷矜貴。近瞧如可遇不可求的曇花一現, 盛開時壓過滿園百花。而且還那麽乖。祁母一顆心都要化了。可現在她有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需要解決, 她的語氣很溫和, 眸光也是:“眠眠跟秋秋, 是什麽關係呀?”她故意套話,循循善誘,“是朋友、還是合作夥伴呢?”祁瑾秋落座,麵不改色道:“戀人關係。”一石激起千層浪。錯愕、震驚、喜悅等情緒一湧而上,祁母如同容光煥發般,臉龐掛上了愈加溫柔、慈愛的笑容。再開口時,她聲音裏的笑意藏都藏不住:“眠眠,那阿姨就接下這份禮物啦。眠眠眼光真好,這包裝盒都這麽好看。”紀眠有些不好意思。《長輩社交禮儀問候語》裏,並沒有提及麵對這種誇讚情況要怎麽辦,她怕自己說錯話,因此並沒有接話,隻是很乖的坐在祁母身邊。“來,眠眠嚐嚐阿姨特意給你泡的茶。”從開始到現在,祁瑾秋都被自己的媽媽完全忽視,座位是自己找的,茶也是自己倒的。她一直都知道,祁母很嫌棄她們姐妹兩都是alpha。她姐從小板著一張冷臉長大,而她則頑皮如猴,上房揭瓦。因此,她媽媽很想要一個乖乖軟軟的omega。如果...不知想到什麽,祁母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和遺憾。“眠眠,你平時都喜歡幹什麽呀?”“眠眠,這次畫展結束後想去哪裏玩嗎?”“眠眠,今晚阿姨給你露一手好不好?”冷落與熱情,一目了然。麵對祁母的冷落,祁瑾秋撇過臉問發小:“怎麽沒看到商邇?”秦芝蓓從手機屏幕上抬頭:“誰知道呢?可能還在加班吧。商氏集團的員工也是挺摻的!有一個這麽愛加班的工作狂魔老板。”柳怡薇噗嗤笑:“你這個邏輯真的挑不出毛病。”“應該晚點來吧。”另一邊祁母依然聊得熱火朝天,雖然隻是單方麵的,也依然不能消減她半分熱情。聽著笨蛋兔兔笨拙又真誠的回答問題,祁瑾秋忽然有些後悔帶這麽可愛的小兔子來了。不然的話。小兔子今天一整天的時間都是她的。“明天畫展那邊準備的怎麽樣?”柳怡薇問。“挺好的。”祁瑾秋又喝了口茶,隻覺得茶和她的心一般苦澀,“明天你們都去嗎?”“當然啦。”秦芝蓓俏皮道,“事先聲明哦,我可不是去看你,我是去給咱們眠眠捧場的!到時候呀,我要把花籃擺滿整個大門。”祁母也附和:“對,我也去給眠眠的第一次合作畫展捧場。”被徹底冷落的祁瑾秋,朝紀眠悄悄地眨了眨眼睛。也x是趁這會,她將小兔子解救出,牽起她的手帶著她往花園更深處走:“你們先商量,我帶眠眠去逛逛,她第一次來呢。”祁母欲言又止。兩個助攻發小立馬佯裝開始討論明天的計劃。見狀,祁母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她慈愛的目光落在柳怡薇身上,又像紀眠沒來前那般,扯過她的手開始絮叨。從花亭離開。祁瑾秋的心情逐漸變得明朗,就連看叢角迎風搖晃的蝴蝶蘭都幽麗了幾分。兩人十指相扣,她湊近柔聲問:“還好嗎?”“嗯。”紀眠說,“阿姨很好。”“雖然袁女士那樣可能會嚇到你,但是她真的隻對喜歡的人那樣。”祁瑾秋解釋道,“袁女士跟我們三個都不一樣,我們會顧及所謂的生意人表麵平和,可她不會,她從來隻會給喜歡的人笑臉。”她故意調侃了句,讓氣氛更輕鬆一些:“像她就很喜歡你,剛剛笑得眼紋都快出來了。”紀眠被她逗笑,盛著霞光的杏眸中洇開笑意:“哪有,阿姨特別好看。”“那是。袁女士不管多少歲,都好看。”祁瑾秋不想再讓未出現在此處的母親占據兩人的時間,點到為止,語鋒一轉便換了話題:“你還記得我抱著你來這,問的問題嗎?”“嗯?”場景仿佛重現,所有的一切都沒有變,隻是小兔子從兔形變成了人形。“我問,那紀眠在夢裏會長出兔尾巴嗎?”祁瑾秋笑了起來,明媚的笑意如綴在枝頭的海棠花:“現在我不僅知道會長出來,而且我”紀眠羞窘地捂住她的嘴。“下次、不給你摸尾巴了。”.慶祝宴於晚上七點半準時開始,設在專辟的餐廳。燈火通明,檀香紅木的餐桌上擺滿了空運過來的各國美食,賣相一點兒都不輸五星級酒店。祁母祁父坐在主座,以往屬於祁瑾秋的位置此刻被紀眠占據,祁母特意讓她坐到身旁,順延往下則是祁瑾秋、秦芝蓓等三人。隻有祁箏的位置是空的。話題匣子由祁瑾秋打開,接著由秦芝蓓擴的越來越大。氛圍其樂融融,就連紀眠這樣安靜的性子也偶爾會被逗笑。中途,因為祁瑾秋給她夾菜,還被祁母調侃了次:“你夾這麽多,我夾的往哪裏放?”秦芝蓓很快接過話題:“那可不,眠眠碗裏都要堆成小山了。”眾人的視線紛紛移到兩人間,紀眠不禁有些臉熱。她扯了扯祁瑾秋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夾了。祁瑾秋了然,被公筷夾住的咖喱乳雞塊落到祁母的碗裏:“媽,您也多吃點。”調侃因食物而起,又因食物結束。吃的差不多了,管家將提前預定做好的蛋糕推進來,四層半高,表麵綴著色澤誘人的車厘子,外麵的脆皮用的是醇香白巧克力。蛋糕本來應該是由今天的主角切得,管家將刀具遞給祁瑾秋時,她反手遞給了最大的功臣紀眠。“好呀,眠眠來切。”祁母附和道。秦芝蓓興致勃勃:“對呀對呀,讓眠眠切。”眾人圍簇一團,被置於話題中心的紀眠雖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但也心裏暖乎乎的。“來前特意跟媽媽說了,你對芒果過敏。”祁瑾秋站在她身邊,微微偏過臉道,“待會我要第一塊。”她這樣明目張膽,讓紀眠的耳朵都熱了起來。“那、我切。”眾人歡聲鼓舞,紀眠迎著祁瑾秋溫柔的目光,沿著中間先劃分成八小份,第一塊遞給祁瑾秋,其次是祁母祁父,接著到秦芝蓓等三人,最後一塊她給了推蛋糕車而來的管家。管家有些驚訝,笑著說謝謝。另一邊,注意到這個小細節的祁母祁父對視了眼,更加滿意喜歡的同時也對自家小女兒愈加嫌棄。吃晚飯後,還有露天燒烤,可天色稍變、加上三人還有事情要忙,便坐車離開了。原本也打算離開的祁瑾秋,卻被祁母留了下來,連帶著紀眠一起。祁瑾秋跟祁父出了書房,紀眠跟祁母則坐在沙發上聊天。晚上起風了,祁母圍著披肩,尾部的墜飾奇特瑰麗。她看的出來紀眠性格偏靜,所以則從一些生活的小事聊起,拉近兩人間的距離。“眠眠,阿姨偷偷告訴你一件事。”“嗯?”“秋秋喜歡吃芒果。”這句話就像在平靜的湖麵丟進了石子,紀眠睜圓眼睛,從沒想過會有這麽一件事。“她從小就喜歡吃芒果,特別喜歡芒果味的奶酪棒棒糖。收到她給我發不放芒果的消息時,我還特別驚訝,以為她換了口味,沒曾想是眠眠對芒果過敏。”祁母很平靜地闡述這件事,眼底有作為母親的慈愛,也有稍縱即逝的動容。“我、不知道。”“阿姨說這件事,並不是為了讓眠眠感到愧疚。”祁母給身邊垂著腦袋的omega倒了杯花茶,“我很清楚秋秋的性格,她從小都很有主見,認定的事就會去做,無論艱難與否。就像她喜歡你,她提出跟你在一起,我相信她也是抱著想要跟你結婚的念頭提出的。”“眠眠,一段感情開始容易,維係和維護卻很難。”“如果以後,瑾秋欺負你、對你不好,阿姨希望你能第一時間告訴我。未來很多變,如果瑾秋出了原則性問題,我一定不會偏袒她,也一定是站在你這邊的。如果隻是伴侶間的吵鬧,阿姨也絕對支持你收拾,懲罰她。”茶香氤氳於鼻息間,紀眠有些怔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良久,才幹巴巴地憋出一句:“謝謝、阿姨。”“不客氣,能跟眠眠成為一家人是我的福氣。”祁母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愛,將自己手上價值連城的玉鐲子摘取下來,“秋秋沒有提前告訴我你們之間的事,所以阿姨這次沒有給眠眠準備禮物,就用這個祖傳下來的玉鐲子將功贖過好不好?”玉鐲顏色十分純正,翠綠如挺鬆,圈口拋光處理極佳,種質純正。分量比精心準備的禮物都要貴重,價值連城。紀眠下意識想去看身旁人給出的反應提示,卻發覺祁瑾秋並不在這裏。她緊張地抿了抿唇,眼底洇著幾分不知所措。“阿姨、這太貴重了。”“收著吧,眠眠。這本來就是屬於你的。”小時候的紀眠時而也會想,如果她有媽媽,她的媽媽會是什麽樣的?對此,她有過很多很多的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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