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姑娘,他要什麽你就給他,你在這磨磨蹭蹭的做什麽?我們都要被你拖累死了!”之前那個說要砸碎大門的男人,這會兒忍不住,心急火燎地對許雲白喊道。“喂!你不懂就別瞎說,快閉嘴!”令人沒想到的是,還不等許雲白回應,白永絮卻突然發聲,怒斥道。“你說什麽啊!?”那男人怒吼起來。“你懂個屁,你讓警察處理!”剛才和男人吵嘴的那個護士也發話了。“我們都要死了,你就信個小姑娘能救你啊?!”那男的急道。如此你一言我一語,頓時現場又騷亂起來。“都給我閉嘴!閉嘴!!閉嘴!!!”鄒立陽又歇斯底裏地大喊起來,接著他蹲下身,從急救床底拉出來一個電子顯示屏,顫抖著手展示給眾人看,“倒計時已經開啟了,許雲白,你隻有15分鍾時間。不交出證據,到時引爆。”“15分鍾……”許雲白依舊相當的冷靜,也絲毫不在乎那個男人對她的催促。她手裏握著的證據,是至關重要的,能夠將綿延25年的728大案的罪魁禍首緝拿歸案的證據,她如果輕易交出去了,怎麽還能對得起那些被殺害的女性以及在痛苦中度過這麽多年的被害者親屬?由於省廳物證室的內鬼已經被控製住了,許雲白拿到沾有凶犯血液的砂紙這個證據之後,就送去了刑技中心物證科進行化驗分析,目前分析結果也已經出來了,已經保存在了公安的大數據庫裏。盡管如此,許雲白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她知道目前公安的數據庫也是不安全的,因為還是有內鬼沒被收拾掉,內鬼是有權限進入係統,刪除掉數據的。如果內鬼刪掉了數據,又潛入了刑技中心,把那唯一的血液樣本毀掉,那證據就真的斷絕了。所以無論如何,她都不能把證據就在省廳刑技中心這個消息輕易告訴歹徒。目前,趙依凝提供給省廳的網絡安全防護係統,還是她博士時期做出來的比較粗糙的半成品,不能說完全不起作用,但作用比較有限。唯一的好處是,給省廳主機加了一層防護網,並且追蹤粘性很強,對黑客形成了一定的威脅。這個係統還是個半成品,原因在於它對黑客的追蹤結果很粗糙,需要後期人工進行數據分析。這方麵的工作省廳的技術員暫時很難上手,還需要趙依凝這個參與架構係統的人來親自處理。此外,這個網絡安全防護係統,還給省廳的主機上了一道保險,任何異地訪問的用戶,隻有權限是不夠的,還需要經過一層驗證才能看到省廳主機裏的數據。驗證也是一個追蹤的過程,能快速鎖定訪問的人。而這個驗證的密鑰,就在趙依凝手裏,省廳網安的技術員也是不知道的。因而趙依凝是保護這份珍貴的血樣證據的不可或缺的一環。如果她把這個事實告訴歹徒,就會陷趙依凝於危險的境地之中。可是,身邊這麽多的人質也是要救的,哪一個都要保全,哪一個都不能丟。許雲白必須要最大限度地斡旋騰挪,尋找突破的口子。而且她考慮到了一個問題歹徒就算拿到了證據樣本,就真的會收手嗎?他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還把邵誌軒綁了做人質,恐怕要達成的目的可不止這一個。綁了邵誌軒能威脅誰?除了邵一斌為首的萬峰,不作他想。這歹徒可能還要對付萬峰!這麽一來,如果手裏沒點籌碼,歹徒要什麽都輕易交給歹徒,很難保證歹徒會有良心地放過他們所有人。這個歹徒有著典型的反社會人格,恐怕是不可相信的。此時的她雖然情緒相當冷靜,但權衡的天秤,以及天秤兩端的重壓,還是讓她額頭、後背和脖頸,抑製不住地滲出汗水。就在她思考著到底該如何擺脫當前的困境時,忽而塞在後腰裏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的,許雲白長了個心眼,她把陸念文的手機留在了身上,沒有輕易交出來。在剛才收手機時,她避開了電梯裏鄒立陽的視線,也避開了大堂裏的攝像頭,找了個死角把手機塞在了牛仔褲的後腰部位上。她之所以敢於這麽做,是因為她的父親許逸雲有兩部手機,許逸雲把手機交給她時,用眼神暗示她可以保留一部。許雲白思來想去,把陸念文的手機保了下來。因為她的聯係人裏有本事的警察非常多,求救的希望更大。她往後挪了挪,用自己的身軀擋住了父親。許逸雲則趁機掀開她的外套衣擺,看了一眼她後腰上插著的手機界麵。來信人是周穎,內容隻有莫名其妙的一句話:【秋瑾正奮勇反抗,狼牙山五壯士少了一個人。】作者有話說:之前有朋友說想看許雲白的高光時刻,現在是不是滿足了?就是這個高光時刻著實是本文最凶險的時刻。【笑】明天繼續。感謝在2023-01-05 18:21:00~2023-01-07 18:00:1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第一百六十章 成為一名警察到底意味著什麽,她無法言說。許逸雲試著低下頭, 將頭藏在女兒背後,用微弱的聲音把這句話傳達給她聽。說了第一遍,許雲白沒聽明白。他又冒險放大了一點聲音, 說了第二遍, 許雲白聽到了。但這一回似乎也引起了電梯裏的鄒立陽注意:“你們幹什麽呢?!”“你要問我證據在哪兒,我可以告訴你, 證據已經不是我一個人掌握的了。你就算讓我交出來, 也無濟於事,你有本事去綁了公安部的人,威脅他們?”許雲白大聲喊道,立刻轉移了鄒立陽的注意力。“你把證據交到公安部去了?”鄒立陽麵色由鐵青轉為灰暗,一副徹底完蛋的神情。“你不要再做錯事了,現在放了無辜的人質, 一切還來得及!”許雲白再次喊道。與此同時, 她腦海內還在分心分析周穎發來的這句話的意思。首先, 周穎要傳達的肯定是樓上的狀況。不論是“秋瑾”還是“狼牙山五壯士”應當都是指代。周穎可能知道他們的手機被沒收了,所以給需要傳達的訊息加了密碼, 避免被歹徒看到。而且她很聰明地發到了陸念文的手機上, 可能是推測到了許雲白會暗中保留陸念文的手機。不過也有可能她陸念文和許雲白都發了, 是想試試看哪個人的手機會有回複。隻是許雲白把自己的手機關機後交了出去,不會有消息提示。秋瑾可以說是中國革命先驅之中第一位廣為人知的女烈士,她可能並不是第一個獻身革命的女子, 但卻是第一位引發社會強烈反響的革命女子。她應該是女子覺醒的先驅,如果換到當下的狀況中, 無疑用來指代敢於反叛萬峰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女子黃子媛最為合適。所以【秋瑾正奮勇反抗】應當說的是黃子媛, 她可能正在想辦法解救樓下的眾人。黃子媛是技術高超的黑客, 而且應當很熟悉各類電子產品的使用, 當下的狀況,她的能力也是很有用武之地的。狼牙山五壯士,重點在“五”這個數字。目前在樓上的自己人裏,除了黃子媛和周穎,確實還有五個警察,也就是四名特警加受傷的酈學明。四名特警是專門派來保護黃子媛和鄒立陽的。兩兩分組,分別輪班守護。酈學明因為斷了肋骨,現在行動有些困難。昨天許雲白還去看了他,他說他現在連呼吸都疼,如果不吃止疼藥,就會疼得根本睡不著覺,而吃了止疼藥,其副作用又會導致他終日裏昏昏欲睡。這種狀態下的酈學明,連床都下不了,應當並不是“失蹤”的那個人。所以【狼牙山五壯士少了一個人】這句話,要傳達的意思應當是【四名特警之中有一個人失蹤了。】許雲白認為是“失蹤”而不是“死亡”,是因為周穎的用詞是“少了一個人”而不是“死了一個人”。可是奇怪的是,為什麽四名特警之中隻有一個人失蹤?許雲白還以為看守鄒立陽的那兩名特警,都被歹徒給幹掉了。否則鄒立陽是怎麽從病房裏跑出來,而沒有引發那兩名特警的警覺的?當下的這個狀況,似乎有些詭譎難明。就在她思索之時,鄒立陽聽著耳機裏的話,突然道:“你撒謊,你根本沒有把證據交給公安部。證據一定還在你的手上。”許雲白心口一跳,知道壞事了。剛才為了掩飾父親的動靜,情急之下編出來的謊話存在不小的漏洞,被歹徒識破了。這下,可能會帶來無法預料的麻煩。果不其然,鄒立陽的下一句話就讓許雲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你這一次撒謊,是要付出代價的。”“等一下!你要的東西,我們可以談。”許雲白立刻出聲緩和對方的情緒。但鄒立陽卻不再說話了,隻是一臉絕望地看著許雲白。鄒立陽按照歹徒的命令,顫抖著手舉起了他自己的手機,此時他的手機之上正展示著一處病房的監控畫麵。這是重症病房,病人正躺在床上,奄奄一息地依靠著呼吸機艱難求生。忽而畫麵震動了一下,窗戶突然破了一個洞,隨即眾人看到那病人身上飛濺出一串鮮血。病人就這樣被打死了。對方竟然有狙擊/槍……眾人麵龐扭曲地看著這一幕,許雲白更是瞬間臉色蒼白,啞口無言。“他說……你還有10分鍾。”鄒立陽默然收起了手機,沙啞著嗓子,語氣無力地對許雲白道。許雲白難受地弓起身子,汗水從額頭滑落在地麵上。大堂內所有人都注視著她,默然無聲,人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會得到如那重症病房的病人一樣的結局。如今的狀況,他們每個人都像是被拔掉了賴以生存的氧氣,隻剩下極為有限的時間,為生存而掙紮。“雲白,雲白……”白永絮看不得女兒如此的難過,看不得她柔弱的肩膀扛著那麽多人的性命重擔,她難過得落淚哭泣。她承認女兒當初選擇當法醫,入警隊,她心裏是不高興的。她並非是看不起警察,也並非是看不起法醫,隻是很世俗地覺得法醫這個行當太苦太髒了,女兒自小嬌生慣養,以她的學習成績,以及家裏在醫院裏的人脈關係,她完全可以當個清閑又高薪的內科醫生,日子會過得很舒坦。她知道警察的職責是什麽,她自己的父親就是警察,但她無法感同身受,因為她的父親在家庭中幾乎是缺席的。她對警察這個職業,一直沒有多少好感。然而她的人生觀價值觀,在當下已經徹底被顛覆。成為一名警察到底意味著什麽,她無法言說。心疼與震撼正胡亂地攪動著她的內心。“那是重症病房,分布在樓南側,至少我知道他在住院部大樓南麵的高樓上……”許雲白低聲呢喃著,仿佛自言自語一般道。她眼眶全紅了,如同一隻不肯放棄的倔強的兔子。“雲白……要不你還是把他要的告訴他吧……這樣僵持下去……”許逸雲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他寧願自己死,也不想看到女兒這樣受折磨。“抓住他,隻要抓住他…就行了…”許雲白依舊在呢喃,她已經聽不進外界的聲音了。她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妥協是絕對不能的,尤其是對方已經奪走了一條生命。他留了十五分鍾,為什麽?他需要時間,他在等時機……如果時機不來,即便10分鍾之後他也不會引爆,他做這一切隻是為了達成目的,目的達不成,殺了那麽多的人也沒有任何意義。他要威脅萬峰達成什麽目的?錢?權?萬峰已經是倒下的巨山,本就崩塌在即。哪怕什麽也不做,不久也會分崩離析。綁了邵誌軒,到底能威脅邵一斌做什麽?還有,炸彈必須要檢查一下。一大堆的念頭在許雲白腦海裏忽閃著,直到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猛然一驚,扭頭一看,就看到陸念文正麵無表情地垂視著身前的地麵,身子在輕微且意味不明地搖晃著。許雲白不禁瞄了一眼她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知何時她手裏竟然多了一把水果刀,這把水果刀……是許雲白在病房裏給她削水果時用的,什麽時候被她帶在了身上?而她手腕上的紮帶,已經被她自己割斷了。許雲白的心再度提到了嗓子眼,陸念文要幹什麽?“切斷監控、切斷炸彈遙控、聯係外界突入。隻要大家配合起來,能做到。”陸念文微不可聞地念叨著。但許雲白聽到了,她那紛繁蕪雜的腦海瞬間理出了一條清晰的邏輯線。首先聯係上外界,把歹徒可能身處的位置告訴外界,然後讓外界緊急抓捕控製住歹徒。這件事不一定能在短時間內完成。至少10分鍾很夠嗆,而10分鍾之後,歹徒必然會采取新的行動。因此,自救也要同時進行。切斷歹徒對大堂的監控,如此給與她們活動的空間。接著進入電梯內,率先赫拉拆除掉遙控引爆的裝置,然後再拆除倒計時裝置,避免炸彈被歹徒控製。這兩件事情必須要快,不能給歹徒反應的時間。最後,內外配合,突破樓內封閉的狀態,緊急疏散人群。聯係上外界這件事,黃子媛和周穎應該可以做到。之前周穎在無信號的情況下,給陸念文的手機發了消息,這說明她已經找到了歹徒的wifi源。陸念文的手機能收到訊息,說明也是自動連接上了wifi。換言之,歹徒多半是采取了網絡電話的方式與鄒立陽溝通。而且並未設置wifi密碼,這可能與監控視頻要時時傳送有關係。設置密碼是自找麻煩,隻要沒收所有人的手機就行了。可是,最關鍵、也是最危險的部分突入電梯,拆除炸彈,誰來做?許雲白沒有那個能力去控製住極度恐慌下的鄒立陽,也毫無拆彈的經驗,她自問自己就算衝過去,也隻有壞事的份。許雲白抿唇看著陸念文,她似乎猜到了陸念文要做什麽了。“不要……”她下意識阻止,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放心。”陸念文微微牽了牽唇角。許雲白定了定神,還是決定先聯係上周穎再說。她有些困難地從後腰把手機取了出來,在捆著紮帶的別扭姿態下,努力摸索著手機的界麵,憑著想象去操作。她熟悉陸念文app的布局,但也會操作錯誤。點錯了,身後的父親許逸雲就會咳嗽一聲提示她,她就會返回去操作。如此十分艱難地發出了第一條消息,她並未給周穎發什麽精準的內容,她也沒那個能力和時間。她隻是發出了一串意味不明的字母,讓周穎知道陸念文的手機還保持著聯係。……許雲白並不知道,此時的周穎正拿著一大串鑰匙,極度緊張地奔跑在住院部各個樓層的樓道中,查看病房內是否還留有人。如果有人,就直接反鎖病房門。她渾身大汗淋漓,且高度警惕,周邊任何的風吹草動,都會使得她驚詫躲避。時間倒回停電時,周穎第一時間衝出黃子媛的病房,和病房外的兩名特警一起去查看情況。隨即很快就聽聞樓下傳來了騷亂,於是又趕去查看。二樓通往一樓的樓梯位置有一道鐵柵欄門,這扇鐵柵欄門不知何時被鎖了起來,再加上電梯停運,使得樓上的人無法下到樓下去。周穎隨即與兩名特警一道去了鄒立陽的病房,想要找另外兩名特警匯合,卻發現鄒立陽的病房空無一人。她察覺到不對,立刻又趕到酈學明的病房,想要找酈學明緊急商量。但令人愕然的是,那兩名負責看護鄒立陽的特警的其中一人,與酈學明一道被手銬給綁在了病床的床欄上,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而且這名特警身上的武器裝備都被拿走了。周穎判斷他是被目前失蹤的那名特警騙到了這裏來,然後和酈學明一起遭到了突襲,猝不及防之下被電暈了。那名失蹤的特警竟然也是歹徒,而且還全副武裝,這個消息真是令人絕望。住院部一共七層樓,除了被炸彈挾持的一樓去不成之外,二樓到七樓還有大量的人員被困。黃子媛、周穎和剩下的兩名特警成了最後可以依靠的力量。為了避免炸彈爆炸波及到無辜的人,他們先是組織疏散人群,能動起來的都往樓頂爬,離炸彈越遠越好。因而現在全樓絕大部分的人都集中在7樓。但是7樓通往天台的通道也被封堵了,他們還是出不去。周穎嚐試著把手伸出窗外連接信號,卻無意中發現自己連上了一個陌生的wifi號。這wifi號在二樓的信號最強,於是她一路到了二樓,利用這個網絡給許雲白和陸念文發消息。也給外界發了消息。她順利得聯係上了外麵的張誌毅,把裏麵的情況大致說明了一下,但是一樓的情況她並不很清楚,隻能做大致猜測。她希望張誌毅立刻派特警,突破天台,進去救人。但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歹徒從遠處開槍,狙殺了一名無法轉移的重症患者。這是重大隱患,必須率先排除,才能安全地從天台營救人質。無奈之下,周穎隻能請黃子媛幫忙切斷樓內的歹徒監控,然後拉起重症病房的窗簾,將病床盡量往裏麵推,保護那些可憐的患者。但她們現在麵臨的最大的威脅是那名失蹤的特警。這個家夥不知道躲在哪裏,不僅對周穎、黃子媛都造成了極大的安全威脅,也使得重症患者們依舊處在危險之中,無法擺脫活靶子的處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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