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說,她是以腕力擊倒踏霄境八重的?這自然是不可能的。修士們隻能歸結到南疆一道玄妙無比的修行上。結果沒有一點懸念,巫寒韻擲出箭矢,穩穩擊中靶心。青衣女子如雲煙,似迷霧,依舊讓許多修士觀之不透,隻有南州修士神情崇敬。第一枚商玉歸容夙。第二枚商玉歸那位和南宮焰結盟的青州世族小姐。第三枚商玉歸南疆聖女。品酒大會至此,也算完美結束。商夢華宣布結束後,還說若是有修士興致盎然,若是還想品嚐美酒,也能多留醉仙樓,醉仙樓為他們安排的住處一直有效。但能來這裏的大部分是世族子弟,自然看不上小小的一座庭院,因而就有修士陸續離開。醉仙樓十五層。紫田在將那些擺設還原到一開始的樣子。綠水據說是回觀星樓處理該南宮焰處理的事務。南宮焰被醉仙樓修士請去,說是商夢華有酒要送她。庭院裏就剩容夙一個人。她正坐在桌前想著南宮焰剛才的眼神,默默組織著解釋的話,就聽到一道很清的聲音響起:“容夙。”這聲音容夙看向庭院外,果然看見一道穿青衣的身影,後麵十幾步外站著她的仆從赤羽。她就走出庭院。“容夙,此次回族,我應該會開始繼承聖主之位的試煉。”巫寒韻說。聖主之位。容夙垂眸。她對南疆一族知之不深,對南荒古神廟以及什麽聖主也不了解。隻是總覺巫寒韻看向她的眼神藏盡愛意和溫柔。她就低著頭,剛打算說些什麽斷了巫寒韻的心思。巫寒韻就笑了一聲,將那枚商玉舉到容夙麵前,迎著她不解的眼神說道:“我在這枚商玉上施了術法。什麽時候商玉亮起,就說明我已經鎮壓完廟碑的異動,那時候你和南宮焰的生死結就能解開了。”她說完,以眼神示意容夙收了商玉。容夙一怔,忽然明白了巫寒韻的意思。商夢華隻說三枚商玉不能歸同一勢力所有,卻沒說商玉不能轉贈,也沒說一人持兩枚商玉不符合規則。她就低了低頭,把自己懸在腰間的商玉遞出去:“寒韻姑娘,既然如此,那我的商玉”她本想說將自己的商玉給巫寒韻當做交換,但想到南宮焰那時的眼神,就改成了:“不如你用我的商玉再施一次術法?”巫寒韻就有些失落地垂眸,說道:“有些術法短時間內隻能施一次的。”她說著,上前一步牽起容夙的手,在容夙來不及反應的時間裏將那商玉放在她掌心,有些貪戀她掌心時隔多年依然熟悉的溫暖,但還是很快鬆手,隻道:“我們以後再見。”容夙反應過來時,隻看見她漸漸遠去的青色背影,就如十幾年前一樣,含著無盡的惆悵和孤寂。她不禁有些失神。“看了這麽久,還沒看夠?”南宮焰的聲音涼涼的。容夙回頭,就看見她不知什麽時候回了庭院,正倚在院門那裏看著她,姿勢懶散,眼神幽怨,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容夙忙以最快的速度收回目光,幾步走到南宮焰,說出來的第一句話是:“那支箭矢隻是當年情況緊急,我給她保命用的。”南宮焰沒想到她說這些,不禁一愣,愣完後就揚了揚唇,忍不住笑出聲音,看著似乎心情愉悅,自顧自就走回石桌前坐下。容夙就想:南宮焰這反應算什麽?是相信還是不相信?她是不是還在意啊?她就有些小心翼翼地走到南宮焰旁邊,挨著她坐了,還打算再說些什麽,就聽到南宮焰說道:“你不用跟本小姐解釋這些。”容夙一呆,不明白南宮焰的意思。南宮焰就低歎一聲,湊上來一點,繼續問道:“容夙,你跟本小姐是什麽關係呢?”什麽關係。容夙就懂了。南宮焰的意思是:如果她心裏認為自己和南宮焰沒有什麽關係,那麽是不用解釋這些的。她卻第一時間、本能地將所有南宮焰會在意的點都解釋了一遍。容夙沒想到這點。她滿腦子都是怕南宮焰在意、難過,所以完全是情不自禁。她就垂眸,聲音輕輕:“我是小姐的近衛。”她是南宮焰的近衛,所以有必要和別人保持距離,以免南宮焰懷疑她不夠忠誠,這個理由很合理。南宮焰就再次歎了一聲,看容夙很久,看到容夙都有些頂不住後,才道:“好吧。”她伸出手,掌心朝上,說道:“拿來吧。”容夙疑惑,想了想試探性地把手裏的商玉放在南宮焰手裏。南宮焰:“……不是這個。”她把那商玉還給容夙。不管她在不在意,這是巫寒韻給容夙的東西,她不會也不能拿走。“你的黑色匕首。”南宮焰不指望容夙能明白,索性直接說出。容夙似懂非懂,把自己那柄黑沉沉、一出現就幽涼的匕首放在南宮焰掌心。南宮焰就收了收手指,聲音微揚:“你的黑色匕首以後歸本小姐了。”容夙想到巫寒韻那支箭矢,終於能夠懂南宮焰的意思了。她有些想笑:“小姐能夠隨意收近衛武器的麽?”“自然。”南宮焰昂了昂頭,上上下下打量著容夙,聲音有股理所當然的意味:“本小姐的近衛,不隻武器,所有都是本小姐的。”她眼神深了深,命令道:“容夙,把你的腰帶解開。”“你要做什麽?”容夙心頭一緊,下意識拿手護住自己的腰帶。“不是說是本小姐的近衛麽?”南宮焰挑眉,沒有說目的,隻聲音興味:“近衛都是無條件服從命令的。”“容夙,你解不解?”容夙感覺有種搬起石頭砸到自己腳的感覺,她低著頭,聲音弱弱:“……解。”她一邊慢悠悠解著自己的腰帶,一邊覺得南宮焰的眼神很有穿透力,似乎能夠透過她的衣服把她整個人看穿一樣,就很不自在。南宮焰修為比她高,但她現在也是踏霄境的修士,真打起來就算打不過,也不會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的。容夙就下定決心,心說解腰帶可以,但南宮焰如果有別的要求,或者想跟她做那種事,她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她也沒聽說誰家近衛會上主人的床的。容夙握了握拳頭,以一種壯士斷腕的決心直接把腰帶解開,沉聲對南宮焰道:“我解完了。”沒了腰帶,容夙那件黑色外衣就稍顯寬鬆,雖然還是麵無表情,但莫名多出一股驚慌失措又無法抗拒的隱忍意味。南宮焰原本沒有想那麽多,現在看容夙一副鄭重其事的模樣,心裏就有些想逗她。她上前一步,果然見容夙麵上表情一變,黑眸裏多出幾分無措,正打算說什麽,目光一瞥看到院外走來的人,心裏一鬆。南宮焰回頭看去,看到走來的人是綠水。她的眼神就有些玩味。難道容夙以為綠水是救兵?如果她真打算對容夙做什麽,綠水不但不會是容夙的救兵,還會成為容夙的阻礙才對。果然,綠衣女子麵上原先是有些嚴肅的,踏進院門後看見腰帶丟在地上、外衣寬鬆的容夙,以及步步緊逼、看著似乎要霸王硬上弓的自家小姐,欲言又止地看容夙幾眼,轉身離去時還很貼心地關上了院門。容夙:“……”“嗒”一聲,容夙低頭,就看見南宮焰正往她腰上係著什麽東西。“這是回禮。”南宮焰見好就收,沒有再逗容夙,而是低頭認真忙著手上的動作。那是一根新的腰帶,鑲金嵌玉的看著華麗無比,琉璃材質,在日光照耀裏還反著光,閃亮閃亮的。所以南宮焰大費周章的,就是要給她換根新的腰帶?容夙就看看地麵上自己原來的那根黑腰帶,再看看正低著頭、係好腰帶後摸著她腰、細致地想撫平褶皺的南宮焰,眼神微微柔和,不知為何想到了定情信物四個字。黑色匕首和琉璃玉帶,是定情信物。不過這琉璃玉帶看著怎麽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裏見過一樣?容夙有些不解。“這是按照當初在烈陽地窟被你摔壞的那根重新做的。”南宮焰收手站直後,跟容夙輕聲解釋著。看容夙還有些反應不過來,南宮焰眉眼含笑,看上去有些俏皮:“當時你不是跟紫田說,進那間石室是為了拿本小姐的玉帶嗎?”“現在不用你拿,本小姐主動送給你。”南宮焰昂起頭,明媚勝過春光。容夙就想到幾年前初見南宮焰時,她周身華麗漂亮的衣服和飾物幾乎閃瞎她的眼,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然後她想到當時心裏的想法,忍不住低頭看著腰間的玉帶,心想:這根玉帶不知道能換多少顆三階破境丹?或者值多少靈石?南宮焰看出來後臉就一黑:“你要是敢拿這根玉帶去換別的東西,你哪隻手解開的,本小姐就剁了你哪隻手。”她看著凶極了。容夙雖然不怕,但還是把兩隻手藏到袖子裏,聲音弱弱:“我想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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