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反派魔尊洗白手冊[重生] 作者:七千折戲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在這方天地徹底消失,她孤身墜落紫霞峰的刹那,聽見寧拂衣氣息微動,低聲說與她左耳的話。“褚清秋。”“我不恨你了。”作者有話說:回憶不敢寫太細,怕又寫出一本書……這裏的回憶其實和前文神尊幻境中的景象不一樣,不是bug,後麵會解釋噠~題外話,調了幾天作息又回去了,我真的哭死t-t第130章 成全無邊浩劫要來了,幾乎所有人都這般說,四界蒼生絕望不已,隻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於還幸存的仙門,希望他們能夠滅了那個為禍世間的誅天。然而短短的百年間,仙門幾次同誅天決一死戰,仙門之人死的死傷的傷,實力大不如前,那魔頭的魔氣卻越發肆意,抬手便是生靈塗炭,恐怖到令人發指。人界也屢生妖邪,惡鬼橫生,天災頻頻,無數人家破人亡,痛不欲生。於是世人更是將這些慘狀盡數怪罪到了魔頭身上,一時間哀慟遍野,成千上萬的凡人燒香拜神,祈求天神下凡,誅滅妖魔,還世間一個太平。仙門剩餘的最後幾位掌門先是求上蓬萊,雖未見到閉關的天瑞帝君,卻到底借了些兵馬,同時廣招天下奇人異士和避世眾仙,同他們一起殺入魔界,同那魔頭拚死一搏。那一場戰役稱得上是橫屍遍野血流成河,西荒沙漠都被鮮血浸透,遍地都是魔族以及仙界眾人的屍體,最後被一把火燒去,隻剩刺鼻濃煙滾滾升騰,同頭頂陰霾相接。而那臭名昭著的魔頭就淩空立在煙雲之上,紅白相間的華麗衣袍獵獵作響,眼中唯有藐視眾生的殺意,她仰頭哈哈大笑,降下數百道天雷,直劈得狂風都發出嗚咽。凡是從那日存活之人,皆滿眼驚恐,用一詞形容。“瘋子!”他們恐懼著說。“那已不是人了,就是個瘋子!”一戰結束,血腥味飄出百裏,數日不散。魔窟中亦是沉悶無聲,魔界眾人雖覺暢快,但無人敢去招惹陰晴不定的魔尊,尤其是那個精靈族的美人香消玉殞後。在魔尊麵前做事,哪怕犯了丁點錯誤,都隨時有掉腦袋的風險,加上魔尊本人也並不喜人叨擾,故而整個魔窟裏,守著的人寥寥無幾。滴答聲不斷響著,寧拂衣攢眉片刻,才將眼睛睜開,朦朧間有水漬滴在眉心,冰涼得緊。枕上亦一片濕潤,不知是眼淚還是流下的水。寧拂衣揩著眼角起身,搖晃兩步,方才清醒。她這幾日總是昏昏沉沉的,一日之內常有一半的時辰不知今夕何夕,腦中紛亂複雜,卻又燥鬱難耐。不止頭頂,腳下也全是冰冷的水,寧拂衣滿腔怒火地走出寢宮,循一節節石梯往上,抬腳踹開一道厚重的選鐵門。原本還如涓涓細流的水嘩嘩撲來,寧拂衣側身躲在門口,卻還是被撲濕了腰上雲鏈,於是黑著臉掃去潮濕,水大步走進去。“褚淩神尊,你真是詭計多端啊。”她翹著嘴角譏諷,隨後揮手吸去嘩嘩流動的水,大步走到始作俑者身邊。女人手腳皆被緊緊束縛於鐵架上,縛著她的是她自己的飛羽索,潔白繩索捆著手腕,捆得腕子泛紅。她身上沒受什麽傷,隻是鬢發淩亂,嘴角沾血,渾身上下透著枯敗之氣,隻有雙目炯炯,直視著寧拂衣。“不許再那般看著我!”寧拂衣忽然厲喝一聲,掌心湧出漆黑濃霧,瞬間將腳邊的磚石炸出個窟窿。石塊四分五裂,一些劃破了褚清秋的臉,芙蓉麵上一點紅,刺目得緊。她頓時偏過頭去,半分聲響都未發出。“褚清秋,我都放過你了,這可是你自己闖上門來,自投羅網,自討苦吃!”寧拂衣邁步到她身前,尖利的峨眉刺劃過女人咽喉,惹得她輕微戰栗。“怕嗎?”寧拂衣吃吃笑了,她放開峨眉刺,用指尖去摩挲褚清秋沾著細汗的脖頸,惹來女人更為劇烈地掙紮。“別動。”寧拂衣低低道,她忽然湊近女人,去嗅她身上梔子花的香氣,“真是難聞。”“我生平最討厭梔子花,本就生於淤泥還妄想出塵不染,味道也刺鼻,像你的心一樣,故作高階,實則肮髒不堪。”寧拂衣說著,神情越發瘋鷙。“來人,去打桶水來,要天然的花露,最純潔,最幹淨的。”她跌跌撞撞後退,低聲吩咐。聞聲而來的小魔童聞言,連忙噠噠噠跑了出去,過了不出一炷香的時辰,便抱了個巨大的木桶回來,怯怯遞給寧拂衣。“你要幹什麽?”褚清秋盯著她手中木桶,似想要躲避,卻被飛羽索緊緊固定在原地。她話音剛落,那噴水就將她從頭到腳澆了個遍,褚清秋咬緊牙關,緊緊闔目,任由自己渾身濕透,發絲全被打濕黏在胸口,睫毛都滴滴答答滴水,難以睜眼。“你不是愛用水嗎,正巧能洗去你身上的味道,讓本尊,少犯些惡心。”寧拂衣眼中淒楚,嘴角卻一直掛著笑意,她再次上前撩開女人發絲,細細端詳她的臉。“寧拂衣,你不壞的,不過是魔氣作祟,不要再執迷不悟了……”褚清秋低聲說,她聲音發顫。“我不壞?”寧拂衣好像聽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笑得唇紅似血,“莫要挽尊啦,您不是早已認定我是那為禍眾生的孽種,早就想殺了我嗎?”“來,我給你這個機會。”她說著解開褚清秋身上的飛羽索,從一旁兵器架子上抽出把寒光凜凜的寶劍,強行塞進褚清秋無力的雙手,命令她握住。隨後慢慢後退,張開雙臂,金絲刺繡的長長衣袂拖墜,踉蹌定住:“來啊,別負了天下蒼生。”褚清秋幾乎拿不住那把劍,她輕易地被寧拂衣牽動心緒,被她逼得慌亂不能自持。“不……”她搖頭,“我答應了你娘,不會殺你。”“不殺我?待六界覆滅了,你就也是那劊子手。”寧拂衣料到一般垂落手臂,“你可知曉六界毀在我手中是何等殘酷,我再給你個機會,你殺不殺我?”褚清秋卻還是搖頭。寧拂衣最討厭她這副永遠漠然的神情,就偏要看看她擁有七情六欲是何種模樣:“看來,我需給你看些東西了……”她反手摸出個長長的黑色木匣子,回想般抬眼:“你還記得你那個小徒弟嗎?”褚清秋一顫。“我記得往常她便跟著你一起,也瞧不上我,高高在上,盛氣淩人。”寧拂衣輕輕說,“她說她憎恨魔族,而我甘願做魔,這才追我千裏,要殺我救世。”“多自不量力,我早就放她一命,可她偏要殺掉我,我有什麽辦法呢?”寧拂衣如耳語般道,滿意地看著褚清秋褪去最後一絲血色,血色又浸入眼底。“你將她如何……”褚清秋險些捏碎了寶玉雕刻的劍柄,喃喃道。“喏,自己看。”寧拂衣把木匣塞入她懷中。隨後匣子打開,兩柄沾著淤泥鮮血的彎刀疊放在其中,血還在順著刀柄往下流,熱騰騰的血腥氣撲麵而來。“寧拂衣,你是魔鬼……”褚清秋當啷一聲扔下匣子,本就不再平靜的心緒再也掩藏不住,淒怒道,“你已經瘋了!”“我早就瘋了,你才知曉?”寧拂衣一把捏住她脖頸,聲音亦然帶了哭腔,暢快地看著褚清秋眼角濕潤,最後落下一滴清淚。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褚清秋哭。“現在想殺了我嗎?”寧拂衣湊近端詳。褚清秋再也無法忍耐,厲聲道:“如你所願!”說罷一掌將寧拂衣拍向石壁,隨後舉劍便刺,寒光淩空而來,寧拂衣如願被刺入了皮肉,額頭頓時汗如雨下。劍尖於她心上半寸擦過,疼痛讓她彎腰,卻並沒有令她太過痛苦,反而泠泠笑起,反手將劍砍成兩截,拔出刺在胸口的那一半。眼前的女人似乎已經絕望,她不斷淌著眼淚,身子一軟,半跪在地。“你還是不肯殺我。”寧拂衣搖頭,隨後忽然拉扯過褚清秋的衣領,用力將她托起、女人的身子比印象中清瘦不少,寧拂衣心裏忽然模模糊糊飄過這般想法,隨即自嘲,那時自己年幼弱小,看她自覺高大無比。如今自己魔力無邊,自是不再這般認為。她將人拖到角落,這才往前一推,待褚清秋踉蹌扶穩後,揮手結出手印,隨後帶著罡風送入地麵,四周驟然亮起。偌大的鮮血繪製的陣法躍入眼前,每一根線條都用血描了又描,其震撼令人膽顫。輪回陣,褚清秋深吸一口氣。電光火石間,寧拂衣已經開始驅動陣法,她將一滴心頭血滴入陣眼,隨後長嘯一聲,將渾身魔氣拚命注入陣眼。整個魔窟頓時地動山搖,無數碎石紛紛落下,褚清秋旋身召出白光,擋在自己頭頂,蹙眉看著。然而地動山搖了許久,紅光卻漸漸漸弱,到最後消散無蹤,預想中的變化並未出現,陣法恢複了原樣。不止是寧拂衣,褚清秋亦是呆住了,抵著牆壁站在原地,半晌說不出話。眼眸中的迷茫周轉許久,最後想通了什麽,漸漸轉換為平靜的了然。“怎麽會這般?為何會這般!”寧拂衣喃喃道,她再次起身注入魔力,可這次震顫的時辰更加短暫,陣法很快便又歸於平靜。“為什麽!”寧拂衣幾乎是悲慟地嘶吼著,她拚盡渾身力氣試圖再次驅動陣法,然而成效卻一次比一次微弱,微弱到她最後跪倒在地,絕望地嚎啕大哭。長久以來的能夠複活家人的希冀,最終還是化為泡影。伴隨著哭聲,魔窟忽然再次震顫,卻並非是因為陣法,而是因為寧拂衣身上再也抑製不住的,橫衝直撞的魔氣。徹底絕望的她就要完全化為嗜殺成性的魔。“寧拂衣!”褚清秋見狀連忙上前,掌心湧出灼目的白光,試圖替她驅散魔氣,可是白光無濟於事,寧拂衣就連眼珠都變為了赤紅色,她忽然厲喝一聲,魔氣頓時纏繞褚清秋,將她狠狠抵在牆上。“寧拂衣!”褚清秋揚聲叫道,聲音帶了哭腔,然而寧拂衣顯然已經沒了理智,她的叫喊隻換來了更為強烈的殺意。寧拂衣身上的魔氣實在可怖,褚清秋意識漸漸模糊,她咬緊唇瓣,絕望闔眸,難不成真的隻能,和她同歸於盡了?於是她掙紮著張開手掌,白骨在她掌心浮現。白骨越發滾燙。可就在這時,方才還滿臉嗜血之氣的女子忽然散去魔氣,捂著額頭連連後退,直到撞於石柱,痛苦地半跪下。“不對……”她喑啞著囈語,“不對……”褚清秋頓時滑落,她來不及查看自己傷勢,忙趁著這個機會抬手,將冰魄般的白光注入寧拂衣眉心,強行壓下使她暴戾的魔氣。“寧拂衣,醒醒。”她咳嗽著半蹲在她身前,顧不上許多,用手撫摸她麵頰,“我求你,醒醒……”不知是仙力的效用還是被□□的魔氣攪亂頭腦,寧拂衣抬起頭的一刹那,眼中竟瞬時清明,無數記憶湧入腦海,又試圖再次抹去自己,惹得她幾乎頭疼欲裂。原本已經被遺忘很久很久的,在混沌中的記憶夢一樣將她包圍。一邊是魔氣的吞噬,一邊是記憶的爭奪,寧拂衣幾乎覺得自己馬上會被撕作兩半。“褚清秋。”她猛然抓住褚清秋的手,眼淚大滴大滴落下,又嗚咽著抹去。“對不起,我忘了……”她攥著石柱上的凹槽跌跌撞撞爬起,地上沾血的彎刀撞入視野。扭頭又看見褚清秋身上因她而留的層層傷疤和血跡。“寧拂衣,我有辦法,你聽我說!”褚清秋見她居然清醒了,心頭湧上喜悅,她試圖安撫寧拂衣,然而魔氣卻再次將她包裹成蠶蛹,高高抵於石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