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嬌》


    作者:玉胡蘆


    文案:


    禦前太醫家的千金衛姮,體有幽香,豔色動人,


    及笄後尤其雪膚桃腮,曼妙婀娜,京都公子無有不惦記。


    齊國公府李琰,自打摟過她柔軟腰肢,便朝思夜想,念念不忘。


    前世衛姮被繼母存心下嫁,李琰半道娶她,


    可惜好日子沒開始,新帝登基後,對軍功卓著的李琰暗下殺機,


    李琰身中毒箭,一顆藥把衛姮喂重生了。


    今生李琰為了女人,橫刀躍馬,一路披荊斬棘,費盡心機把衛姮重新哄到手,


    對她千依百順,更把前世來不及給的榮耀光華,通通捧來給她。


    *~


    花燭之夜,衛姮嬌倚著將軍的肩頭:“本想換個人,重活一世新鮮。”


    李琰將她摟緊,咬耳朵:“翹翹兒想要如何新鮮,為夫皆應你!”


    內容標簽:情有獨鍾 天作之合


    主角:衛姮,李琰 ┃ 配角:預收《焦**奶與二爺》 ┃ 其它:


    一句話簡介:大將軍x美豔女醫官


    立意:掌握人生主動性


    第一章 牡丹花開


    (一)


    四更天黑蒙蒙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縷草木紅磚的濕氣,元極宮宛若矗立在浩瀚無邊的蒼穹裏。


    夜色下一輛馬車從朱雀門一路直入承天門,守門的金吾衛點點頭就放過了,永巷裏幽遠漆清,車軲轆響得急促。


    三月還是有點涼的,馬車上太醫署衛衍正捋了捋胡子,攥緊著手上的藥箱。一路從坊間府邸被叫進宮裏,大半夜的折騰顛簸,困意都沒了,本來還打算路上睡一覺的,這睡個囫圇的睡。


    今上性情溫順醇仁,是以後宮昌和興旺。長秋宮崔婕妤入夜忽然肚子疼,譴了宮女去找皇上。皇上今夜恰又宿在淑妃娘娘宮中,要知道鄭淑妃可是傅太後的親外甥,皇上哪裏能走,這太不符合禮製。叫身邊大太監昌德去傳喚太醫署當值的太醫,然後崔婕妤不幹了,哭哭啼啼。


    崔婕妤身有孕肚四五個月,而且因著年輕嬌豔,新近頗得皇上寵-幸。都道母憑子貴,便非要請來禦前超品太醫衛衍正診脈不可。衛衍正雖說沒有明言的綽號,實則他是後宮的婦幼之友,此人性格如同他的身形,清瘦直木,隻看診不看人,管它明示暗示的什麽話,他都是充耳不聞、眼皮不抬的。若要說來,這個宮裏的女人估計隻唯信靠他醫術。


    崔婕妤對太監昌德說,她記起白日喝了顧昭儀的湯了。那顧昭儀住在柳翠宮,離著自己兩條巷,素日並不常走動,今日卻在自己賞春的涼亭下用點心,更越過品階給她一個區區婕妤盛了甜湯。隔著肚皮,誰曉得人心是何心呢?這事兒偏隻能請衛太醫看,萬一出了事兒誰擔當?


    皇上三十有五,正值盛年,後宮正是廣開枝葉的時候,每一個龍脈都珍貴呀。


    大半夜的叫疼得沒辦法,昌德隻好去中宮請示紀皇後了。皇上在淑妃那邊就寢,紀皇後這邊也沒睡,蔓蔓帷帳隔著女人細致的妝容。那是一張莊儀雍雅的臉龐,皇上仁和謙順,紀皇後很多事兒也就隻能放一放手。


    聽完昌德稟報,腦海裏浮現出崔婕妤嬌美年輕的模樣,心裏琢磨著,看她那個肚子圓圓的,一點兒也不顯尖,沒準是個公主。況且她兄父皆在軍中作戰,便由著她折騰去,省得沒事兒有事兒的嚷嚷。


    便衝昌德點了點頭,淡定語調:“速去吧,皇上的子嗣怠慢不得。”


    皇後威儀六宮,昌德得了旨意,這便半夜出皇城去把衛衍正請來了。


    *


    衛衍正過了前頭的皇城,一台肩輿先把他抬到皇後宮裏,皇後點過頭,才又去婕妤那邊。


    崔婕妤那邊可倒是慌張死了,撫著隆起的肚子,靠在軟榻泱泱泣淚,跟自個兒馬上就要斷送了似的。還能這麽氣順的哭,看來尚無礙。衛衍正啟開藥箱,取出脈枕,不急不慢給她診了脈,施過安神針。確有可能是顧昭儀的那碗甜湯,三月天的喝蓮子銀耳湯,雖說大多數人無妨,可有些人忌蓮子的涼。


    “甜湯無毒,娘娘是涼著了。”衛衍正斷道。給開一劑方子,叫日服二碗,然後踅去皇後那邊回話,這才從元極宮裏出來。


    崔婕妤自是千恩萬謝的,取三枚小金葉打賞——宮中是人皆知衛太醫囊中缺缺,給的打賞皆充作他的私房錢。崔婕妤並不覺著自己小題大做,畢竟後宮誰懷龍子還能不提心吊膽,隻有衛太醫可讓人不設防備。


    衛衍正到得前朝,天已經又是大亮了,各司各署規製嚴謹,便幹脆連著班上完再回去。


    中午急匆匆趕回府睡覺,連太醫署優厚的食堂都沒去吃,進門便聽著貫日慵懶的府邸裏一股子倉惶忙碌。


    問院內掃地的仆從,仆從頓住笤帚,答說:“侯爺回來了!大夫人生產,從天開光一直到現在,侯夫人和二夫人、小公子們都在錦泰院守著!”


    順安侯衛衍正有兩個兒子,長子衛謹,娶妻葛氏;次子衛修,娶妻傅氏,錦泰院那是大兒媳婦住的。


    衛衍正期盼了好久的小孫女啊。


    衛衍正官服未換,便連忙調轉了方向。院子他是不好進去的,便隔著池塘站在對麵的簷下候著。


    要知道,這可能是順安侯府上的第一個小千金。


    衛家世代行醫,衛衍正父親跟隨太-祖征戰南北,多次以醫術相扶持,大業告成後得封順安侯,衛衍正承襲爵位。如今大兒子在工部任侍郎,事山澤水利,二兒子承了衛家行醫的衣缽,跟他同在太醫署當職。兩個兒子都年過三十了,二兒子房裏已經三個小公子,眼看著妻子傅氏腹中又隆,老大房裏卻還是空空。


    隻衛家都為工科類男兒,且侯夫人性格開朗豁達,倒都是不催的。大夫人葛氏品貌端莊,年亦滿三十,今歲終於才懷上了第一胎。


    在她懷上之前的半個月,整個侯府院子裏忽然花香幽鬱,把盛京城的狐狸啊貓啊都吸引到牆頭上來觀賞。盛京城內大到各王公貴族,小到百姓商賈都愛種花種樹是事實,侯府的花草自然也不少,可品種並沒甚特別之處。


    侯夫人畢氏請了先生來看,先生打著八卦盤,指向大夫人錦泰院說道:“姣姣金鳳,或由此間出,他日必當豔冠京華,尊崇滿門。”這位先生是很出名的,輕易不說此話,然衛府到底醫工世家,聽聽也隻當作吉利話罷。


    那些阿貓阿狸不知道何時散了,未過多少天,大夫人就趕巧診出了喜脈。


    可把府上侯爺夫婦、大房、二房都高興壞了,二房夫妻生了三個兒子,更是盼望著大哥房裏也趕快添上小孩之樂。


    起先並未把先生的話記住,隻說大夫人葛青,自從懷了孕後,氣色眼見著一天比一天好,原本平秀的顏貌也多出姿色來,而且胃口尤好,筋骨不酸腿不腫,眼睛裏都泛彩兒似的。


    而且他們錦泰院瞧著也莫名喜慶,便是喜鵲都愛站在這裏的院牆上叫。大夫人更是貪吃重口得不行,麻辣魚頭、尖椒小龍蝦、幹煸五花肉、剁椒肉醬拌飯……就連街上胡人賣的胡餅,買回來也要沾了重味的醬料來吃。


    酸兒辣女,府上人這般想起之前先生說過的話,可不就意味著大夫人肚裏懷的是個小千金嘛!


    已經有了三個小公子的侯爺府,整日個院子裏男孩兒竄來竄去,該來一個小小姐了。是以,連月來大家都很期盼。


    大爺衛謹是搞水利的,去南方數月未歸,說要過半個月方可告假回來,不想夫人這就提前生了。


    “啊——,言慎!”大夫人在臥房裏大聲地叫著丈夫的字。約莫是孕期吃得有點多,叫的聲兒亦字正腔圓,底氣十足。


    錦泰院丫鬟嬤子來來去去,熱水端進端出。


    侯夫人本來萬般豁達的一人,這會兒都忍不住念起了經。二房的三個小公子,也筆挺挺地站在院門口等候妹妹的出生。三個公子,最大的八歲,次之五歲、三歲,都生得清俊有神,問二夫人:“母親,為何妹妹出來,大伯姆要這般叫喚?”


    額,婦人生產如過鬼門關,卻要如何解釋?


    被二夫人勸走:“小孩子家家莫要操心,張媽,你讓丫鬟把他們都領回去。”自己也是焦急等待著,都說生兒生女要有個“引子”,她摸摸隆起的肚子,但願大嫂平安生個姐兒,自己這個也能是個閨女該多好。


    許是感知到了站在池塘簷下的祖父回來,這可是宮中婦幼之症難不倒的禦前超品太醫呢。到了未時,腹中兒終於不再折騰,聽到一聲“嗚哇~”的嬌啼,繼而產婆驚呼一句:恭喜了,大爺大夫人喜得千金!


    那哭聲嘹亮清盈,聽著就是女孩兒的啼哭呀,光聽聲都已覺著是個嬌矜可人的小丫頭了。


    整個院子的牡丹忽然到了季節似的,紛紛次第綻放,紅粉黃白,溢散開淡淡的芳香。這孩子的出生,把花都提前半個月開了。


    待嬤嬤把孩子清理好掀簾子瞧,隻見雙眸緊閉,眼睫兒長長卷卷,細嫩的小手指剔透如珍珠。闔府上下終於鬆了口氣,感受到了歡喜的快意。


    順安侯站在池塘對麵的廊簷下,冷不丁地也濕了下眼眶。抖抖袖子,又咧嘴笑起。


    這之後的月子調理,便自當是頂頂細致周全的了。大爺衛謹不在,更加不能讓大夫人委屈。


    衛衍正自己便是太醫,他細致地吩咐過一番,其餘細節瑣碎的皆有侯夫人接應過。侯府二爺衛修在尚藥局帶班,藥膳調理不在話下。況且衛家的廚子是花重金請來的,莫說平日裏一家老小就極重飲食花樣,此刻為了讓大夫人與小大姐吃好喝好,那更是極盡心思的。


    小丫頭生下來就不用讓人操心,可以安靜地躺著,微微閉著漂亮的眼睛。但若是餓了,一定會張著小嘴哇哇哭啼,喂飽後自己便就睡了。粉嫩的小唇時而抿出幾顆小泡泡,珍珠一樣兒的。才剛出生就肌膚白皙可人,攥著小小的拳頭,誰把手指擱在她粉嫩的小手上,她會下意識握住,攥得緊緊的。


    侯夫人畢氏豁達爽利性子,瞧著這麽嬌嬌-嫩嫩的一個小粉團,左也不敢抱右也不敢捧,生怕自己的大嗓門兒把姑娘嚇著了,那是形容不出的喜愛。


    侯夫人說好樣的,我衛家的小大姐兒,曉得攥住東西,不受欺負不吃虧。女孩子家就該這樣,巾幗不讓須眉,誰都不輸誰。


    原本按著大爺與大夫人的樣貌,雖周正清俏,卻都沒有花草仙氣般的出塵。可這小丫頭生下來,便像附著魔力一般,誰瞧見了不說一句“不得了”。


    大夫人因此是極疼愛女兒的,覺得是上天賜給他們夫妻的如意珍寶。整日個奶娘喂完了奶,就讓人把小大姐放在枕頭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不夠。


    格柵窗外三顆小腦袋也忽高忽低地探望著,時而嘀嘀咕咕:她睡著了。她醒了。她比貓兒還小。嚇,快蹲下,她在換尿布呐!然後一陣移小矮凳的動靜。


    大夫人隨嫁的丫鬟林雁不由打趣道:“夫人您就這麽擱著小大姐,莫說把窗外頭的小老虎腦袋杵僵了,就是您自己,也不怕胳膊撐酸?人都說婦人生產完,身子骨是最脆弱的,稍稍兩下子都累得虛。”


    大夫人葛青頭上裹著玉蘭花繡巾子,她的鼻梁高,五官清秀麗質,往窗外瞥了眼,果見三雙亮晶晶的大眼睛。


    好笑,妹妹尚未出月子呢,他們倒是急得日日在門外張望了。以後仔細可別一窩子帶得頑皮嘍。


    小大姐外裹蠶絲繈褓,內裏包著精巧舒適的棉褥子,一應都是她祖母侯夫人給置辦的矜貴好物。


    葛青笑著說道:“初看似玲瓏,轉瞬著新衣,三歲滿園找,忽而窈窕婦。小孩子長大就短短一瞬間,女兒是要嫁人的,越是小時越珍貴。我啊,不求別的,這輩子有她就知足了。”說完俯下去,親了親珠圓玉潤的小臉蛋。


    作者有話要說:  光陰似箭,好久沒開古言了,小夥伴們有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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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嬌若珍寶


    (二)


    在大房當奶娘是件很輕鬆的事。


    首先整個順安侯府就是和氣生財,侯爺和次子衛修行醫,長子衛謹從工部,原都是些寡淡鑽營的行業。雖說侯夫人時常因為一些雞毛蒜皮陳年爛穀子的事兒跟侯爺置氣,但侯爺幾十年下來練就了穿風耳,吵也吵不起來,侯夫人玩牌輸了也隻拿自個老頭折騰,並不與兩院的兒媳婦為難。


    婆婆好,媳婦自然也融洽。侯府裏無納妾一說,各房主子之間沒有蠅營狗苟的計算,底下當差的仆從們也跟著隨和,即便采買工錢、廚房炭火之類的小事兒,偶爾拌上幾句嘴是正常。再加上大爺衛謹又時常不在京都,大房這邊就更是簡單了。


    奶娘姓尤,叫尤琴,老家在洛陽邊郊,隨丈夫來盛京做生意,西市裏租了一間小小的鋪子賣茶。不想見了盛京榮華富貴,丈夫就忍不住納了妾,糟心婆婆不僅不約束,反而放任兒子羞辱妻子。尤琴才生下一對龍鳳胎沒幾個月,婆婆丈夫就丟下一紙休書,帶著繈褓兒女和得寵的小妾卷鋪蓋溜走了。


    尤琴找不到出路,蹲在西市口哭,正好葛青派了大丫鬟林雁與嚴嬤嬤出來找奶娘,瞅著尤琴溫順嫻善,便給帶回來了。來之前想著是侯府人家,定然不省心,沒想到這樣舒暢。


    小大姐真是天生的金玉珍寶,像天上的星辰治愈人心,很好帶,不愛哭鬧。剛出生的孩子基本都在睡,醒來須喂奶,她大都定著時辰的醒,醒後尤琴喂好她,換完尿布,大夫人跟前的林雁就抱著她去正房那邊了。


    這樣的時刻,尤琴可在一邊坐著,也可回屋歇著,大夫人都不拘小節。而且灶上三餐的配搭是真好,今日蘿卜牛腩、鬆茸高湯,明日鮑魚蒸雞、海參燉蛋,夜宵再來碗五穀養生粥——侯府夫人疼孫女,可是一丁點也不含糊。省心省事兒的,比去那人心繁雜的公爺府上都要舒坦多了。尤琴隻有更加用心仔細地做事,以感戴收留之情。


    盛京城春天略為潮濕,落雨從格柵外看去,淅淅瀝瀝沿著廊簷滴下,逢到放晴就格外的暖和。奶娘尤琴把小大姐喂好,抱到大夫人屋中,大夫人月子裏還不能出門,把搖籃挪到窗棱下曬太陽。


    窗外梧桐樹葉子翠綠,風清搖曳,陽光透過葉影照進來,小囡囡舒適地在被褥裏蜷起小腿。腿窩子秀致白-嫩,一節一節像蓮藕,在太陽下打著光芒。小孩子從出生後,一天長一個樣,這半個月過去,已經又比之前討喜了好多。


    大爺衛謹自聞夫人提前生產,便安置好差事馬不停蹄地趕了回來。此刻著家兩天,身上的風塵仆仆還未褪盡。他個高,修逸挺拔,著一襲墨青竹繡銀紋袍,風度亦清肅。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兒,見著如此可愛,不由憐惜地對葛青說道:“想不到夫人給了我個如此驚喜,直叫我受寵若驚。”


    丈夫為人周正工板,平素是連情話也不會說的,沒這技能。難得這幾句,聽得葛青心裏舒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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