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出隻是覺得很有意思這種話,薑謠怎麽都不會信薑淮已經知道錯了。他知道個屁!天真又殘忍,這就是京城大多數世家公子。薑謠抿唇,心有不悅,但也懶得花費多餘時間管教薑淮,她隻是姐姐,還是先叫老父親過把人打服了吧。他們到前院時,薑恒剛上完早朝回來,與薑夫人坐在一處吃早膳,見著他們來,還叫人給他們安排凳子,坐下一起吃一點。然薑謠一臉嚴肅,說有一件大事要講,事關薑府根基。薑恒愣了,梁清音也沒反應過來,什麽樣的大事,還能事關到薑府根基?薑恒皺眉,他對自己的女兒兒子了解很透徹,一見薑謠滿臉嚴肅,而薑淮低頭有些心虛,他就明白了什麽。站起身,道,“跟我去書房說。”“哎,什麽事急成這樣,飯也不知道吃。”薑夫人滿臉無奈,但沒有管他們,先坐下自己吃了,左右一會兒薑恒回來也會跟她說的。書房,薑謠冷著臉把自己知道的事都說了,薑淮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屋內一片寂靜,隻有外頭鳥雀吟叫的聲音,好一會兒,薑恒終於開口,聲音明顯與早晨剛見麵時的輕鬆有所不同,“宋允騫的女兒,現在在我們府裏?”“嗯,薑淮昨日罰她在雨下洗衣,她慌不擇路跑進我的院子裏,被我留下了。”薑恒點頭,又冷眼看向薑淮,“你姐說的都是真的?”薑謠咬牙點頭。“是七皇子教你做這些的?”“是,是……”“七皇子還讓你做了什麽,那些詩作策論,是你自己覺得好想拿給我看的嗎?”薑恒忽然想到往日每隔一段時間,薑淮總會拿些東西給他看,無一例外都是七皇子寫的,而薑淮的說辭是覺得他寫的很好,特來給他品鑒一下。這話就很奇怪,薑淮根本不讀書,又如何能看得出文章好壞?可他往日竟然絲毫沒有發現端倪,甚至因那頗好的文章,對七皇子心生好感。薑恒沉下臉色,驟然覺得自己前段時間怎麽就跟豬油蒙了心一樣呢?薑淮本就不擅說謊,尤其是麵對老父親,一顆腦袋低的不能更低,老老實實將一切說出來。兩人關係原本不親近也並不疏遠,一切的轉機就是他帶了扮作侍女的宋暮雲入薑府。教他在心情極不滿時可以折磨一個無依無靠的人發泄取樂。宋暮雲沒有父母,家人,孤身一人在京城裏,是再好欺負不過的了。她沒有辦法向誰告狀,也沒有人會為她出頭。原本他們是這麽想的,沒想到會撞上薑謠。沒想到薑謠竟要為她做主。薑恒不知為何,聽薑淮慢吞吞的吐露他跟慕容清說的所有話,聽的腦子越來越清楚,一眼看出慕容清所求,無非是想要薑家站位,想要他看見他的才能。往日不知是怎的了,竟順著慕容清的想法走,還真覺得此子不錯,文采斐然,甚至在朝堂上誇讚過他。薑恒氣到失語,已經開始懷疑慕容清是不是對自己下了什麽巫蠱之術了。後續發展如薑謠所料,薑淮被老父親請出家法揍了一頓,在書房裏鬼哭狼嚎,脖頸青筋暴起,屁股都開花了。薑謠默默站遠一點,以免薑淮滿身疼出來的汗濺她身上。薑恒一通打完,也是滿頭大汗,險些維持不住自己儒雅的樣子,喘了好一會兒氣,才平複下來,問薑謠,“那宋家姑娘如今在你那?”薑謠點頭,“嗯,薑淮對不起她,我答應了要養她一輩子。”薑恒:……他以為自己聽錯了,“薑淮對不起她,你為什麽要養她一輩子?”薑謠一臉你這都不懂,解釋,“薑淮是我們薑家人,他對不起她,難道不是我們薑家對不起她嗎?真論起來最對不起她的還是你,老頭兒你教子無方啊。”……薑恒最不愛聽薑謠說他,經常無法反駁!“這件事我會處理的,若得空,等那姑娘養好傷了,帶她來見見我。”“哼,那估計要等許久了,人家身上都是你兒子弄出來的傷呢,新傷疊舊傷,不弄點上好的藥養一養怕是難。”“那你的意思是……”畢竟是女兒,張口點兩句薑恒就知道她有要求了。“聽聞宮裏後妃娘娘有什麽天山雪蓮膏,去疤最是有效,爹,您厚著臉皮給我要一瓶唄?”薑恒: ……薑謠要到了自己想要的,謝絕她爹讓她留下來吃飯的想法,先回了院子。答應宋姑娘早些回去的,總不能騙她。薑謠剛進院子,便有丫鬟衝她行禮,大抵是聽見聲音了,宋暮雲從裏麵小跑出來,看見薑謠那一刻,眼眸霎時明亮,歡快的叫她,“薑謠!”接著一路撲進薑謠懷裏。薑謠穩穩當當將人接住,扶著她的肩膀語氣溫和,“宋姑娘,我回來的不算晚吧?”聽見那疏離稱呼時,宋暮雲動作頓了頓,片刻,更用力的抱緊薑謠,眼裏水光一閃而逝,她抬頭,看著薑謠認真說,“我不是宋姑娘,我叫宋暮雲,你喚我雲兒就好了。”薑謠隔著單薄的衣衫,拉著宋暮雲手腕往裏走,一邊走一邊好奇,“你喜歡別人這麽叫你?”宋暮雲當然不喜歡,隻是她與別人不一樣罷了。小姑娘違心道,“嗯,喜歡的,我那些朋友都這樣喚我。”“哦,那以後我也這麽叫你?”“嗯嗯。”她停下腳步,轉身看著薑謠,眼裏似有期待。薑謠莫名覺得這兩個字有些叫不出口,可看著宋暮雲期待的樣子,她又不好叫她失落。這女子可怕的很,每每她失落了,總叫她跟著不高興。薑謠心想。“雲兒。”她還是選擇順從她,喚完後伸手去摸她柔軟烏黑的長發。宋暮雲一雙眼睛亮極,薄唇緊緊抿著,重重應了聲,“嗯!我在。”乖覺地厲害。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她卻顯得這麽高興,薑謠輕笑,又重新隔著衣袖拉過她的手,帶她往屋裏走,問她早膳用了沒有可還有哪不舒服,有沒有發熱,身上的傷痕癢不癢疼不疼。大咧咧的武將,在遇見她的事時總是格外細致。宋暮雲早發現了,偏薑謠自己還無知無覺,真笨。……薑恒真弄了宮裏的天山雪蓮膏,命人送來蘅蕪苑,薑謠眼都看直了,宋暮雲還踟躕忐忑時,她便抬手喚人過去,“來,我給你塗上試試,以後咱們一天塗一次,痕跡自然而然就沒了。”宋暮雲乖乖站到薑謠身前,看著她將自己的袖子擼開,冰涼膏體一點一點塗抹在上頭,涼意滲透進皮肉裏。“會不會疼?”這話問的真有意思。宋暮雲一邊笑一邊搖頭,“隻是塗個藥,怎麽會疼。”“不知道啊,聽人說有的膏藥塗上去許會有灼燒感。”“沒有的,藥膏很舒服,多謝你為我費心。”小姑娘雙眸澄亮,看著薑謠,她被好生養了幾日,臉上已有些血色,逐漸紅潤起來了,模樣也愈發精致好看,薑謠粗粗看了一眼,險些看愣了。真服,有的人為什麽就生的這麽好看,若她是個男子,我高低要娶她回家做個贅婿。單純的薑大小姐如今對磨鏡二字沒什麽了解,直到同一日,為宋暮雲定製的衣裳也送到了,薑謠叫宋暮雲穿上,想帶她去外麵走走。小姑娘換了薑謠精心挑選的軟煙羅長裙,通體雪白,顯得清冷又高不可攀。隻這份清冷在薑謠麵前時就會完全破功,她會朝薑謠軟乎的笑,會要求她抱一下,會與她撒嬌賣癡。她在故意討薑謠喜歡。從薑謠接住她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已經擺脫了慕容清,擺脫了薑淮,薑謠會保護她。街上人來人往,熱鬧的叫賣聲,熟人的閑談聲,都為這條街增添了幾分煙火氣。宋暮雲很喜歡這樣的煙火氣,喜歡與薑謠一起置身熱鬧的街市上。這會讓她覺得,她還活著,她擁有了一點東西。“再看看,還有什麽想要的。”薑謠帶宋暮雲出來,無非是給她買點東西,小姑娘要什麽都成。隻要她開心點就好。薑謠有注意到宋暮雲偶爾的悶悶不樂,卻會在她看過去時下意識勾起笑意看著她。她說不出心裏是種什麽感覺,總之,不大舒服,不該這樣的,她應該恣意快樂,不需在旁人麵前強顏歡笑,想笑就笑,不想笑就不笑。“我想你給我買一個糖人。”被人期待的看著,真的很難拒絕。她好像很喜歡吃糖人,那以後每次回家都給她買一些好了。薑謠依言買了隻狐狸模樣的糖人,宋暮雲拿在手上,兩隻手都用來握它細細的杆子,伸出紅紅的舌尖,一下一下輕舔著,又說,“我們等下去書舍嗎?我想買幾本書。”薑謠了然,她就說嘛,宋暮雲怎麽著也是個才女,估摸在她院子裏隻有刀啊劍啊或者話本子之類,早就煩了,是該來尋一些書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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