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變得更癢。那癢不知從哪發起,橫衝直撞不得要領,洛瓊花便引導那手去到需該去的地方,隨後半是滿足,半是難耐,斷斷續續地喘。因溫泉滋養而草木格外繁盛的此處,此時便像是一座秘密的花園,藏匿著兩座即將要噴發的火山。那榆樹的葉影之下,偶然地漏出一截玉色,枝葉震顫,又見那潑墨一般的烏發,滌蕩在碧玉一般的泉水之中,像是溶於水中的墨。大腦是不清醒的。但是心髒怦然鼓動,叫囂著它的快樂。直到某個時刻,像是觸碰到了某個開關,滅頂的快樂籠罩住了她,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地感覺覆蓋了全身,以至於恍惚之間回了一瞬間的神。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她終於變得完整,那之前隱隱約約卻一直渴望著的,融合進了身體,然後是一種比之從前更加瘋狂的愉悅與幸福,令她在一瞬間的意識回籠之後又迷失了。而且迷失在了更深的意識旋渦之中。……天空微微泛白,山林的輪廓在清晨的霧氣之中若隱若現。陳宴在回自己的帳篷之前,最後問了祝澄一個問題:“那陛下有說她什麽時候回來麽?”祝澄道:“陛下會通知我,當然,若是營中生亂,我也會稟告給陛下。”“通……知?”祝澄笑眯眯道:“陛下自然有辦法。”陳宴一頭霧水地走了。走到一半,宋霖道:“去我那休息吧,今晚那麽累,你還要回你那住了幾十人的帳中去麽。”陳宴本來還想嘴硬,想到那帳中的臭味,也遲疑了。說實話,擠了幾十個羽林軍的帳篷,那味道簡直絕了。但她還是先下意識推辭了一番:“這樣於禮不合,若被別人看到了,也容易生事端。”宋霖便道:“有什麽關係呢,如今所有人都在尋找陛下和娘娘,便是看見你不在,也隻會覺得你去山中搜尋去了,不會有他想的。”陳宴便下了這個台階,點頭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宋霖勾唇一笑,又瞟了她一眼:“你好像變小心客氣了很多嘛。”陳宴道:“沒有吧……”但她其實也知道,她如今麵對宋霖沒有過去自然。她想這或許是因為她察覺到自己欠宋霖太多,於是一時都不知道該如何平衡兩人的關係了。她撇開臉不敢和宋霖對視,卻見晨光微熹之中,有人正在帳篷之間快步行走。是徐謂青。徐謂青在冬狩之前剛從南越回來,為了表示恩寵,陛下就帶上了她。陳宴猶豫了一下,正想要不要跟上去看看,但轉眼又想到自己的身份,苦笑了一下,想,算了,反正陛下肯定是有自己的打算的。這麽想著,跟著宋霖走向了對方的帳篷。徐謂青沒幾步就到了薄孟商帳前,在門口低聲道:“薄禦史在麽?”裏麵半天沒有動靜,過了一會兒徐謂青才聽到腳步聲,薄孟商掀開門簾飛快地出來,又立馬把簾子拉上,道:“謂青,好久不見。”她看起來頗有些憔悴,大約是一夜沒睡的緣故,眼中全是紅血色。徐謂青倒是神采奕奕,見狀笑了一下,猜到帳篷裏有人,卻也沒多問,反而說:“天清氣朗,不若出去走走?”薄孟商正為陛下和娘娘的事焦頭爛額,想也不想便拒絕了:“今日還有些事,不方便。”徐謂青便道:“那就去你帳中,無非就是孫正使也在,我說的事被她聽見也不要緊。”這麽說完,伸手便要掀簾,薄孟商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僵硬道:“出去走走。”帳中王霽瞟了眼阿枝,阿枝低下頭,若無其事翻起了送上來的問安折子。既然放出風聲,說是皇上皇後受驚休養,官員們自是忙不迭送上請安和祝福來,阿枝一一翻看,想從中看出些端倪來。王霽欲言又止,糾結了一會兒還是問:“你看出了什麽?”阿枝道:“我們還有時間,陛下從前將他們都嚇住了,武信王否認嚴鬱與她有關……說起來,冬狩之前,我是在魏京見過嚴鬱的。”“什麽?”“這件事我也告訴了陛下,陛下當時好似不以為然。”“你的意思是……”“我的意思是,陛下會不會一早就知道這件事呢?”阿枝這麽說完,望向門口。薄孟商和徐謂青的腳步聲已經消失了。兩人很快便走到了營地的邊緣,徐謂青開口道:“允俐去世的事,你知道吧。”“自是知道,陛下發了祭文……”這般說著,垂下眸去,心中亦是泛起酸苦與刺痛。他們三人的情誼,大約是比想象中更深的。當年一路南去,路上艱難暫且不說,就是在南越開荒,他們也是實打實一起在山中風餐露宿,在田野中挖渠開墾,三人的性格開始並不合拍,但五年裏卻漸漸變得不分彼此,在薄孟商過去的三十多年裏回憶裏,那是濃墨重彩的一筆。若說阿枝是她情竇初開的夢,那方允俐和徐謂青見證得便是她奮鬥的歲月吧。卻聽徐謂青又說:“當日叛亂的正是藍瓦寨,你記得吧,當初咱們去挖水渠的那個,允俐說不信,要親自去勸勸,覺得定能勸好的,結果剛到了戰場上,一枝竹箭,那麽長的,就紮穿他的腦子了……”薄孟商歎了口氣:“之前我去找你,你都不見我,這次突然來見我說這個,是做什麽。”徐謂青道:“隻是突然想明白了而已,當初你拋下咱們倆,一個人回了魏京,允俐還問我,說你什麽時候回去,你半年未歸,還當是有事絆著了,結果新州牧就過來了,當時多生你氣啊,覺得你在魏京過自己的好日子了,就留咱們在南越開荒呢……”這話說得薄孟商又是一陣尷尬,開口問:“新州牧是怎麽樣的人?”徐謂青道:“他是個老好人,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懂,就爽快放了權,除了做些文書工作,別的也就是不參與不打攪……”話音未落,薄孟商冷不丁道:“抱歉。”徐謂青沉默下去。薄孟商便又說:“你如今回來了,陛下一定會讓你高升的。”徐謂青看著她,卻微微一笑:“陛下還沒找回來吧?”薄孟商皺眉:“你怎麽會這麽想。”“不用誑我,羽林軍借口尋找叛賊,仍大批在外,可是若是陛下已經回來了,營中留下的護衛也未免太少了。”“你想太多了。”“但我不覺得陛下失蹤了,我覺得陛下可能隻是有事離開了而已。”薄孟商一愣,又聽徐謂青說:“不信便且看著吧。”薄孟商心中一動,但仍不欲多說,便轉移話題道:“你找我出來,便是想說這些麽?”徐謂青搖頭:“我找出來,是想問你還想不想回南越……”薄孟商垂眸不語。徐謂青道:“朝中的情況我這些日子也搞清楚了,我當你是朋友才來勸你,還是回南越做州牧,更適合你些。”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疲憊在心中像是絲絮般溢出,父母地步步緊逼和阿枝的態度曖昧在腦內浮現。或許吧……或許離開這一切,確實會是個不錯的主意。一縷陽光落在她的眼上,刺眼的光芒令她微微眯起眼睛。她仰頭望向天空,看見太陽已經破雲而出。看來,今日會是個晴天。……眼皮灼熱。傅平安睜開眼睛,一線陽光正巧落在她的臉上,她微眯著眼睛,看見頭頂搖晃的葉片之間,是碎金般閃爍的陽光。然後她感受到了懷抱中溫暖的軀體,正像是小動物一樣縮在成一團,傅平安低頭,看見烏黑的長發蜿蜒貼在雪膚之上,正像是積雪上草木陽光下的陰影,對比強烈的色彩刺激著感官,令心髒在一瞬間又開始加速跳動。然後……想起了昨夜的事。有些畫麵仍清晰,比如她們坐在一起聊天,有些畫麵卻破碎成了片段,比如她們交頸而臥,耳鬢廝磨。後頸的腺體在微微發燙當然,“腺體”是彈幕的說法,現在他們都管這叫做“結”。現在拿手摸上去,仍能摸到凹凸的齒痕,但如何標記的卻一時無法在腦海中顯現,傅平安低頭又望向懷中的身影,洛瓊花看上去還在熟睡,睫毛蓋在眼瞼上,像是小小的羽扇。眼神不自覺變得柔軟,傅平安輕輕拂開對方肩頸上的長發,同樣看見了仍微微泛紅的腺體,上麵也同樣留著她成齒痕。手指輕輕撫上去,絲緞般的皮膚正微微發燙,心中不覺浮現出一種奇異的感受,像是感動,又像是緊張,此時此刻,傅平安認為這個世界什麽都沒有也沒關係,隻要洛瓊花在她的身邊,她便可以滿足了。手臂不禁收得更緊,就好像是害怕放鬆了對方就會從她手中溜走,同時情不自禁低下頭,親吻了一下對方的額頭。就好像這是她最重要的寶物。洛瓊花微微皺眉,因為被過緊擁抱的不適,緩緩睜開了眼睛。有那麽十秒她完全不知道身處何地,大腦仍沉浸在一種虛無的滿足之中,生理上的充實感令她大腦空白。但她終於還是回過神來,回想起了一切。臉開始發燙,很快就蔓延到了脖子,肩膀,傅平安便看見轉眼之間,洛瓊花的身上已經泛起桃花瓣般淡淡的粉紅。這風景又美又叫傅平安擔心,她伸手摸了摸洛瓊花的額頭,擔憂道:“怎麽突然那麽燙啊,發燒了麽?”洛瓊花瞪著她:“我們就在這……”話語戛然而止,但氣憤的眼神仍落在傅平安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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