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沈竹綰輕聲道:“此事本宮會派人去找,駙馬若是無事,可以多回家中看看。”季容妗的目光落在她臉上,隻覺心中一陣感動。是她從前一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那般隱防備公主殿下,可公主殿下知曉後非但不怪她,還幫著一起尋何平安的下落。真是,得妻如此夫複何求。她想說些什麽表達衷心,亦或是道歉,卻又覺得這些話尚且不能表達她心中情感的萬分之一。於是她上前兩步,走到女子身邊,輕輕將她抱住,低聲道:“多謝公主,臣日後定然不會再隱瞞公主。”沈竹綰身形微僵,目光不著痕跡地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卻並未推開少女,道:“本宮記住了,若是駙馬日後敢騙本宮……”她涼涼地抬起眸,與少女對上視線。季容妗後背一緊,連忙舉手投降,保證:“臣定然不會。”女人瞧了她兩眼,從鼻腔中發出一聲淡淡的“嗯”,便收回了視線。季容妗表完衷心,又磨蹭著過去,想要親一下眼前的女人。隻是她還沒靠近,沈竹綰便側開頭看她,清冷的眸中似有幾分羞惱閃過:“駙馬若無事,便先回去吧。”季容妗一頓,以為她還在惱自己,便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袖,可憐巴巴道:“公主,臣知錯了。”沈竹綰不為所動。季容妗眨眨眼,又湊近了些。沈竹綰蹙眉看她,正欲將她趕走,臉頰上便猝不及防落下一個柔軟的輕吻。淡粉色雲霞從耳根一路蔓延到臉頰,沈竹綰惱她道:“出去。”季容妗得了便宜,此時被沈竹綰這般說也不惱,笑吟吟地撤身回去:“好,臣便先告退了。”少女的身影逐漸消失,沈竹綰麵上的紅終於下去了些,冷眼瞧著那從房梁上躍下麵帶揶揄的女人。葉漉唇角勾了勾,道:“沒想到駙馬與公主感情這般深厚,更沒想到,公主原來才是在下……”話沒說完,輕而銳利的破空聲便迎麵襲來。葉漉側身躲過,看著那紙張從自己眼前割裂空氣而過,唇角的笑一僵,倒也沒再繼續,隻換了個話題:“不過也難怪公主不怕她知道後會的反應了,原來是早便做好了準備。”葉漉將先前聽到的話在腦海裏一串,便大約推測出了事情的經過。烏黑的眸中閃過一縷暗光,葉漉幽幽道:“讓能與駙馬接觸到的人聽到公主對何三公子的‘惻隱之心’,又在背後將此事推給旁人,公主殿下真是好計謀,怕是連公主的部下也不知道自己會被利用了吧。”沈竹綰沒有回應她的話,隻道:“葉閣主倒是喜歡揣測旁人。”葉漉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隻是覺得駙馬未必太過可憐。”沈竹綰淡淡抬眸:“不勞閣主費心。”葉漉嗤笑一聲,沒再說什麽,轉身離去。.距離繡娘失蹤已經過去三日,公主卻仍舊未曾傳來有關的消息,這讓芸娘心頭焦灼不已。她已經在家中待了三日了,每日都度秒如年,眼見著外邊天色又要黑下去,芸娘終於歎息一聲,進了屋子。正欲關門,一隻手忽然按住門框。芸娘下意識要驚叫出聲,那裹得嚴嚴實實的人卻一把捂住她的嘴進了屋子。片刻後,芸娘驚恐地看著對麵的男子,顫聲道:“你想做什麽?”“別緊張。”那人道:“我隻是來告訴你一個消息,關於你女兒的下落我能幫你找到,隻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不可能。”芸娘一口否決:“若是叫我做出什麽傷害陛下的事,我不會同意的,哪怕我與繡繡都死了,也不會答應。”“你這般衷心又是為何呢。”黑袍人嗤笑道:“你當真覺得公主有在替你找尋你女兒的下落?”“若真是如此,你又怎會被遣回家不得入宮,至今也未曾叫你回去。”黑袍人說著笑了一下:“那是因為公主在防著你啊。”“至於你女兒的下落,除了你,沒人會關心。”黑袍人說的不急不緩,芸娘的神色卻在一瞬有些搖擺,但隨即又堅定起來,還未曾開口,那黑袍人便拿出一件繡帕遞到她麵前:“放心,我不是叫你給陛下下毒。”他將那繡帕放到芸娘麵前,複又拿出一個瓷瓶放到她麵前:“這隻是一些安眠香丸,點了隻會讓人困倦,並不會危害到性命,我隻需要你將陛下寢宮的香丸換一樣。”“若是不信,你今夜可以自己試試。”黑袍人說完便起身往外:“機會隻有一次,你的女兒是生是死,可全在你手上了。”繡娘繃緊的身體終於在黑袍人走後放鬆下來,她緊緊捏著那張繡帕,手臂顫抖泣不成聲,不出片刻,又目光閃爍,將那香丸拿起放入自己的香爐內點燃。作者有話說:本來想說這是今天的,結果一看時間,發現又是昨天的orz感謝在2023-09-10 10:22:41~2023-09-11 00:14:1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柴愛吃冰西瓜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明平子 35瓶;嘎魚 20瓶;晨曦、亂說be的人去好吧、澤棲、there,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67章瑞雪驟停, 日出東方,第一縷日光出現時,人間迎來一年中最盛大的春節。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連綿不絕, 從東街到西市,家家戶戶換新衣貼對聯, 麵上的笑意接力般從一個人臉上傳到另一個人臉上,喜慶的氛圍在空中蔓延開來。這樣喜慶的日子, 有一個人卻顯得心事重重。季容妗看著第三次忘了將對聯遞給她的影一, 單邊眉毛一抬, 朝他伸出手示意:“怎麽了這是?腦子忘帶來了?”影一正在出神,聽見這話才忙不迭將手中對聯遞給她,回神道:“是屬下之過。”季容妗接過對聯頓了頓,隨即往懷裏一揣, 瞧他:“看你心不在焉的, 罷了, 一邊去吧, 將冬梅叫來。”影一歉意點頭,正欲離去, 轉身便瞧見一道身影匆匆走來,徑直往公主書房而去,他頓時往那邊走了兩步, 反應過來後又連忙止住腳步, 靜靜瞧著那人影略過他離去。季容妗在一旁笑出聲,眼中帶了幾分戲謔:“我當今日怎的這般魂不守舍。”原來是因為影二。影一目光閃爍,旋即道:“屬下告退。”季容妗瞧著如被重新注入靈魂的影一, 若有所思地往公主書房看了看。說起來, 近些日子的確未曾在府內見到過影二。正在亂想期間, 季容妗忽然聽見另一處院子傳來一陣吵鬧聲,她眉頭輕蹙,抬腳朝那邊走了過去。書房內。影二滿眼凝重,低頭與沈竹綰道:“公主,屬下那晚去何三公子住所與她說完公主的意思後,瞧見她與她的母親一同上了一輛馬車,屬下觀那車夫腳步穩健,似是習武之人,於是起了疑心,便跟了上去。”她頓了頓,道:“結果發現那車夫果然不是常人,是寧王的人,屬下藏在暗處,發現不久後何大人到了寧王居住的地方,再之後,何三公子與她娘便被何大人帶著,轉去了西郊馬場山上的一座屋子裏。”影二說到這,抬起眸看了沈竹綰一眼:“屬下在屋外曾經看見,那屋子裏不知有他們二人,繡娘也在其中。繡娘是被何大人擄走的。”沈竹綰聽完,輕微頷首,道:“繼續盯著,明日晚宴時動手。”影二微怔,下意識看了書案後的女子一眼。她所說的這些都是偶然才發現的,因此才馬不停蹄地過來與公主匯報,可是公主怎麽看起來一點也不驚訝,好似早便知曉一般。影二沒有妄自揣測,領了命後便徑直離去。出門迎麵碰見影一,她腳步頓了頓,繞開他往外繼續走。影一拉住她衣袖,在對方甩開他之前,將手中的禮物送給她:“阿娣,新年快樂。”影二蹙眉往他手中的簪子看去,又將目光落在影一的臉上,半晌,眸光微動接過那簪子:“給我的?”“是。”影一道:“新年禮物。”沒待影二開口,影一目光閃爍,又拿出一荷包模樣款式差不多的,道:“還有這些是送給影三她們的。”影二麵上表情一變,將那簪子扔到他懷中,麵色冰冷地離去。影一接住懷中的簪子,神情怔然,剛注入不久的靈魂,再度被抽離而去。.另一邊,季容妗看著神情膽怯躲在她身後的蓮夏,又抬眼看向對麵兩個小廝,背在身後的手指輕按指節:“發生什麽了?”兩個小廝眼神躲閃:“奴才沒有做什麽,隻是同蓮夏姑娘交接一處燈籠,奴才也不知犯了何事啊。”季容妗瞥了眼躲在她身後的蓮夏:“你說。”蓮夏便從她身後站出,看樣子還是有幾分怕那兩個小廝,臉上是羞憤的紅,眼角還帶了幾分淚:“駙馬,他們,他們趁我不注意伸手占奴婢便宜。”季容妗眉頭一壓,看向那兩個小廝:“還不老實交代?”平日裏駙馬雖然和藹可親,但到底是主子,如今這般一發怒,壓人的氣勢也一並蕩開。小廝雖然跪下,卻抵死不認,蓮夏委屈地淚珠不斷墜落,最後還是旁邊一個丫鬟看不過去了,出來為蓮夏作了證。季容妗冷哼一聲,看向兩個小廝的目光也迫人地緊:“各賞十大板,將人趕出去。”畢竟是春節第一日,不宜見血。季容妗說完後,便有人過來按住那兩個小廝,她沒理會兩人的求饒,轉身看向了蓮夏。彼時,蓮夏已經在身邊丫鬟的攙扶下擦幹了淚水,盈盈朝著季容妗一拜,道:“多謝駙馬。”季容妗看愣了眼。方才她躲在自己身後時還不覺得,如今離得遠了些,這樣一看,竟發覺蓮夏似乎與公主越來越相似了。難不成蓮夏也是先帝的遺腹子?季容妗心下懷疑,目光停留在蓮夏臉上的時間便多了些,直到蓮夏快要將頭埋到地下去,季容妗這才恍然回過神。她移開目光,叮囑了兩句:“日後若是再有這種事,絕不姑息,還有,方才那兩個小廝,再大十大板,賣回人牙子手裏。”季容妗想了想,總覺那兩個小廝並非是對蓮夏心懷不軌,而是對公主,因此懲罰便又重了些。下完最後的命令,季容妗用餘光瞥了眼那偷看她的蓮夏,轉身離去。找到沈竹綰時,她似乎正在紙上畫著什麽,走近了才發現,公主殿下在紙上畫的是一個年輕英俊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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