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女人的動作,很怕她突然要亂來,警告的語氣,“你不要亂動。”女人又笑,然後瞥她一眼,長發被四麵八方的風吹得很亂。隨意地撩開頸下的長發,又晃了晃自己手上隨風擺動的紗布。“這是什麽。”女人指的是付汀梨給那截長長紗布結尾打的那個結:兩端一長一短,中間圍了個圈。尾巴隨風輕輕晃動著,像是在飛。“還有這種打結的方式?”“小鳥結啊,世界和平。”這時,付汀梨已經轉過頭去,背著女人在空氣中比了個“世界和平”的手勢。轉眼,又迎上nicole若有所思地打量她們兩個的目光。“我們家從小就這麽打結,我媽教的,她說是我外婆教的。”她解釋說。身後的女人沒再說話。但付汀梨還能聽到身後風的撲簌聲。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nicole剛剛那句沒說完的話。她盯著nicole。換了英文,語氣昂穩,“你剛剛說什麽但是呢?”“噢,我是說……”nicole的視線仍停留在付汀梨身後。眼前的付汀梨微微仰頭望她。臉上還蹭著不知從哪裏來的血,全身上下都狼狽。可那雙偏褐色的瞳仁,在夜裏仍然柔亮,像兩顆剔透的琥珀色玻璃珠。而她身後,那個與她們萍水相逢的陌生女人身上穿的應該是付汀梨的t恤,高挑腰肢隱在下擺中,布料也被沾上模模糊糊的血跡,也同樣狼狽。卻始終腰背挺直,舉著手,直直盯著那個被紗布打成的小鳥結。睫毛微微垂著,淌著模糊的光,發出細微的顫動,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某種程度上,這兩個人像是截然不同的矛盾體。一個熱情柔軟地播撒愛,另一個漠然到連自己的傷都不關心。卻又莫名其妙地撞到了一塊,於是開啟一段同路旅程。剛開始nicole並不看好這個危險的女人,她怕付汀梨吃虧。可眼下,女人畢竟是因為她才受傷的,她不得不改變自己對女人的偏見。“我要是不出來的話……”nicole緩緩地說,“也就不會讓你們受傷了。”“我沒受傷。”付汀梨強調,她看出nicole的內疚。於是很認真地盯著高自己一頭的人,長篇大論地說。“不關你的事,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是在做大好事?”“等你真的成了有名的模特,就會有更多寶寶,能像你一樣被這些行業接納,要是你沒有來,沒有出來這一趟。其他寶寶會有更多被關在家裏,我們也遇不到這麽精彩的際遇。”“要是你這時候突然開始自責,我們之前那一架打的就屁也不是了哦。”說完之後,付汀梨微微踮腳,在nicole的後腦勺輕輕按了按,“別想那麽多。”做完這個動作之後,又意識到這是女人之前對她常用的動作。便慢吞吞地收手回來,去瞄靠在另一邊的女人。女人好似在笑,笑聲有些懶地飄在風中,清晰的眉眼微微上揚,像是已經把她拆穿。nicole低迷的情緒終於開始回複,她往女人麵前伸手,說,“今天的事,謝謝你。”她說的是事實。如果今天不是這個女人果斷,那付汀梨估計會受傷。付汀梨是她遇見過最純真無邪的人,她不想讓這樣的人因為她受到傷害。意思是這個陌生女人不純真無邪嗎?nicole有些迷糊地想其中的邏輯……不過應該是吧,至少這個女人看起來挺凶的。現在受了傷綁著紗布,一頭長發頹喪地飄著,看起來像是那種公路電影裏隨時會發瘋然後開著車亂飆的女主角。而女人似乎是猜到她所想,伸手輕握了一下她的手。“下次見麵的話,給我買盒煙吧。”用英文和她說,真是一點也不客氣。但這也不是什麽問題。nicole點點頭,“那下次,你要是看到我參賽的消息,記得給我點讚。”她再次重複。女人笑著點頭,“不過不是因為今天的事。”“什麽?”nicole沒反應過來。“下次見麵的時候,你給我買煙,我給你點讚。”女人說,“但都不是因為今天的事。”nicole還沒反應過來。又看見女人,像付汀梨剛剛對她做的動作那樣,緩緩伸手過去,按了按付汀梨的後腦勺。在付汀梨微微不滿她亂動的目光中,輕輕笑了一下。風吹過來,將她手上的紗布結吹得飄起,便真的吹成了一隻隨風飄動的白色小鳥。付汀梨轉過頭,便看到黑色長發飄過女人漂亮深邃的眼。而女人隨意地說,“因為這隻小鳥,我以前從來沒遇見過。”-不久後,祝木子和amanda回來了,還是在一陣轟隆隆的摩托車聲中回來的。當時付汀梨正在教nicole打小鳥結。而女人則仰靠在車裏,頭上蓋著那頂鴨舌帽,注視著遠處小鎮中心的零星燈火。祝木子靈活地從摩托車上跳下來,還背著背上那個偌大的琴包,手裏拎著一大塑料袋的東西。這女孩看起來個子不高,四肢纖細,但剛剛跑起來也能背著那麽大一個琴包,再拉上兩個人,和一群瘦骨嶙峋的男人周旋。付汀梨突然想起一句老套的話:小小的身軀,大大的力量。祝木子走過來,把塑料袋裏的東西嘩啦啦地全都倒出來,有些零食三明治,還有幾罐綠包裝的啤酒,以及一些罐裝的不知道是什麽的玩意兒。黑乎乎的,付汀梨有些看不清。amanda也跟著走過來,臉上的紅腫也消退了許多,立體白皙的眉眼便也亮了出來。“附近都沒什麽便利店。”祝木子利落地將琴包放下,“我們走到了好久才看到一個,順帶著把我們的車開了過來。”“沒事。”付汀梨指了指自己和身後的女人,“我們兩個吃過飯了。”“那也成。”祝木子就著amanda拆開的三明治,囫圇吞棗地咬了一口,嘴裏嘟囔著“終於活過來了”。然後又自來熟地與她們一同靠在車邊,“對了,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叫祝木子。”她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amanda,“這是amanda,我愛人。”她好坦蕩。聽到“愛人”這個詞,付汀梨還覺得有些陌生,甚至不靠譜地想到,她以後也會是誰的愛人嗎?莫名的,她想往後看一眼,可又硬生生忍住,於是撐在車門上的手指縮了縮。這時候,amanda也利落地拿起個三明治,又開了個酒罐,給自己灌了一口,朝付汀梨點點頭,甜甜地笑,“中國人,我喜歡。”原來這酷姐還有梨渦。付汀梨有些驚訝,便看見祝木子一手箍住amanda的肩,凶軟地警告,“隻能喜歡我一個中國人!”amanda咳嗽一聲,乖乖舉手服軟。付汀梨笑出聲,她沒想到這兩人性格會有這麽大的反差。amanda看起來酷酷的,騎摩托車穿皮衣,卻笑得甜美。祝木子看起來衛衣牛仔褲一個學生妹,背著琴包卻比誰都野。“nicole。”nicole介紹自己的時候,總習慣和人握手。祝木子笑彎了眼,也伸手,正經地和nicole握了一下。然後又把視線興奮地轉向付汀梨和她身後的女人。付汀梨頓了一下。仰靠在車裏的女人,這時候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猶豫,在她身後笑了一下。然後慢條斯理地說,“我的名字在她那裏。”?付汀梨回頭,望見正朝著她笑的女人,有些古怪地想:你的名字什麽時候在我這裏了?女人像是瞥見她所想,抬了抬帽簷,沒往下說。“好吧。”付汀梨轉過頭,對著祝木子她們歎了口氣,開始亂扯,“她不太方便說名字,我”“啊!”祝木子截過她的話,咬了一大口三明治,眼珠子嘰裏咕嚕地轉,“我知道了!”@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指著她們兩個,興奮得像是被選上台的幸運觀眾,語氣抑揚頓挫,幾個字幾個字往外冒,“你們兩個!肯定是!私奔出來的對不對!”付汀梨沒懂她的腦回路是在哪拐了彎。剛想反駁,便看見祝木子一把摟過旁邊的amanda,明快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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