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壓著睡了一路,秦玨半邊身子都是麻的,偏偏又不能跟醉鬼計較,隻能拉著唐韻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房間運。她們的房間連號,每人住單間,唐韻的房間在秦玨對麵。秦玨從一進電梯就開始問唐韻要房卡,但唐韻的腦子已經宕機了,根本聽不懂房卡是個什麽東西,秦玨隻好自己伸手去唐韻口袋裏摸索,結果這人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愣說秦玨摸她。幸好走廊上沒有別人,不然秦玨的一世英名毀於一坦。短短幾步路,深秋天氣,秦玨走出了一身熱汗。不知道唐韻把房卡藏在什麽地方了,秦玨找不到,隻好先開自己的房門,把唐韻領進去。這回,唐韻不知道又有哪條神經環路忽然接通,竟然趁秦玨一個不注意,關上了秦玨的房門,自己反客為主搖搖晃晃地躺在了秦玨的床上,姿態堪稱嫵媚。秦玨在旁邊勒令唐韻起來,但唐韻就睜著眼睛裝死。秦玨深吸一口氣,打算靠蠻力把唐韻撈起來,但沒想到剛俯下身,唐韻忽然雙手搭上了秦玨的肩膀,秦玨撈人不成,自己反倒被唐韻撈下去了。秦玨一個艱難的轉體,摔倒在唐韻旁邊的床褥上,生怕自己砸到唐韻身上。然而唐韻對秦玨的這點好心熟視無睹,如同八爪章魚一樣抱住了秦玨,仿佛怕她走了一樣。“……你鬆開。”秦玨說。“不鬆。”唐韻斬釘截鐵。“我好不容易抱住你了,鬆開手,你又不理我了。”唐韻委委屈屈地說。“我什麽時候不理你了?”秦玨無奈地問。“你就是不理我,我不就騙了你一次嗎,你生這麽久的氣!”唐韻越說越委屈。“我沒生氣。”秦玨耐著性子說。“你就是生氣了,你都不理我了。”唐韻這時候思路清楚得嚇人。這一晚上秦玨被唐韻折騰得夠嗆,現在還被唐韻這樣禁錮在懷裏一聲聲控訴,秦玨終於再也繃不住溫潤的麵目,冷著臉說:“對,我是生氣了,你到現在還沒給我一個像樣的解釋。”唐韻察覺到自己懷裏的人忽然變了臉色,她酒醉之後難以再考慮周全,一張嘴全憑本能行事,見秦玨生氣,她急得不行。“秦玨,你別生氣,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對不起……”唐韻眨眼間眼淚汪汪。當時驟然發現唐韻的真實形象時,秦玨確實無名火起,但已經兩個月過去了,兩人幾乎朝夕相處,秦玨當初的火氣剩不了太多,更多的,是一種執念。她總得聽唐韻說個理由。“不是故意的,那你為什麽要騙我?”秦玨問。審問一個腦子不會轉圈的醉鬼實在是太沒品了,秦玨也知道自己沒品,但機會唾手可得,沒品她也要問一問。唐韻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眶看了秦玨一眼,輕聲說:“因為我,喜歡你啊。”秦玨愣住。雖然莫荃起哄過很多次,但秦玨一向不把她的話當回事,莫荃說唐韻那樣是裝綠茶故意勾.引秦玨,秦玨完全嗤之以鼻。但偶爾有的時候,她也會忍不住蹦出這個念頭,小唐韻不會是喜歡她吧?但這個念頭不能細想,她比唐韻大三歲還多,馬上要畢業,畢業之後她們會分隔兩地,更重要的是,唐韻和她都是女孩子。這些事情一旦細想下去,麻煩重重,所以秦玨本能地抗拒這個念頭。可是現在唐韻躺在她身邊,完全沒有扯謊的能力,言辭振振地告訴她:“秦玨,我就是喜歡你,我想要你也喜歡我。”第169章 番外十五唐韻一席話讓秦玨的審問徹底偃旗息鼓, 感情是大事,她得等到唐韻醒酒之後問個分明,不然不能放心。第二天一早, 唐韻從宿醉中醒來, 頭疼欲裂,一轉頭發現自己和秦玨躺在一張床上, 頓時嚇得靈魂出竅。“我我我……你你你……我們昨晚幹什麽了?”唐韻語無倫次。秦玨靠在床頭,穿著睡衣,垂眸看向唐韻,問:“你覺得幹什麽了?”唐韻不敢覺得。酒醉之後的記憶都是片段式的, 她努力回想,想起自己在出租車上蹭秦玨的肩膀, 想起自己在酒店走廊上大喊秦玨摸她, 想起她盤踞在秦玨身上不肯撒手。每多想起一個壯舉,唐韻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對不起。”唐韻沉痛道歉。“昨晚你說了什麽,想起來了?”秦玨問。唐韻耳邊回蕩著昨晚她那句石破天驚的“你摸我”, 含淚點點頭。“現在你酒醒了, 給你個機會, 清醒狀態下重新說。”秦玨說。唐韻眨了眨眼睛,仿佛非常難為情。秦玨的手指不自覺抓住床單,她竟然在緊張。“我……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瞎說的, 喝醉了說胡話。”唐韻說得毫無底氣。“不是那個意思?”秦玨眯起眼睛, 聲音陡然拔高:“那你是什麽意思?”一瞬間秦玨腦子裏全是朝三暮四、朝秦暮楚這樣的詞, 唐韻把她折騰到後半夜自己睡著了, 她為了唐韻一句不知真假的表白牽腸掛肚到幾乎整夜未睡,結果現在唐韻說那是喝醉之後的胡話?“這種話也能亂說嗎?!”秦玨攥緊了床單, 氣得胸膛上下起伏。“對……對不起,我沒喝過酒,不知道自己酒品這麽差。”唐韻趕緊道歉。她翻身下床,結果一彎腰頭暈差點栽倒,又要秦玨眼疾手快拉住她,等唐韻站好之後,秦玨飛快撤回手,仿佛在後悔自己動作比腦子快一樣。唐韻下床,這才發現自己身上換上了酒店的睡袍,又零星想起一點畫麵,她後來好像吐了,是秦玨把她拉到浴室洗的澡。她在秦玨麵前的臉都要丟盡了。唐韻深吸一口氣,繞到秦玨那半邊,晨光中秦玨眼底的青黑色清晰可見,唐韻越發無地自容。“對不起。”她又一次道歉。秦玨神色不善地盯著她,眼神複雜到唐韻看不明白。唐韻扯了扯秦玨那邊的被子,繼續低著頭認錯試圖挽回一點形象,說:“昨晚是我不識好歹,學姐那樣辛苦照顧我,我還汙蔑學姐,確實不能用喝醉了找借口,學姐你罵我吧。”說完,站在原地不動,一副挨打立正的姿態。汙蔑?秦玨漸漸琢磨過來,發現有點不對勁。“你……你覺得你昨晚說了什麽?”秦玨問。“啊?”唐韻抬頭,一副天塌了一般難以置信的表情,問:“難道除了說你摸我,我還說別的了?”秦玨:“……”秦玨深吸一口氣,沒想到她和唐韻雞同鴨講這麽久,抬手扶額緩緩歎氣,說:“還說了點別的,你再想想。”唐韻茫然地開始回憶。安安靜靜好幾分鍾,房間裏落針可聞,床頭櫃上秦玨的手機亮起來,宿醉剛醒的莫荃在群裏麵艾特所有人檢查自己的財物,她那裏多了一隻不知道誰的手機。然而真正把手機落在她那裏的人上哪看見這條消息呢?莫荃還是沒有完全醒酒,說話做事都不過腦子。莫荃……唐韻忽然打了個寒顫,她想起來了!昨晚在酒吧,一開始她還不太敢放開喝酒,半醉半醒之際莫荃攬著她的肩膀跟她說酒壯慫人膽,能不能拿下秦玨就看她的發揮,她頭腦一熱,就豁出去。她好像……跟秦玨表了個白。完蛋!唐韻臉上表情變化十分精彩,從茫然到驚恐再到絕望,短短幾秒鍾仿佛曆盡人生百態,秦玨悠悠開口,問:“想起來了?”唐韻機械地緩緩點頭。“是瞎說的醉話嗎?”秦玨問。唐韻遲疑片刻,咬緊牙關,仿佛下定某種決心,用力搖頭。雖然表白得很突兀,但也不能撤回啊!“學姐,我昨晚說喜歡你,是認真的,我喜歡你很久了。”唐韻說。秦玨緩緩吐出一口氣,攥著床單的手指鬆開。“很久是多久,什麽時候開始的?”秦玨問。“大概是第一次見到學姐,我就喜歡上了。”唐韻說。一見鍾情這種話聽上去太不靠譜,可唐韻就是一見傾心,和秦玨一起走的那段林蔭路,夢裏回憶起來都是甜的。“學姐是喜歡女孩子的,對嗎?”唐韻小心翼翼問。這是一切的前提和底線,唐韻能感覺到秦玨身上那股同類人的味道,而秦玨確實從未對男生產生過興趣,但盡管如此,還得先確認一番。秦玨沒有大張旗鼓的出過櫃,但莫荃之類親近的朋友們都心中有數,被同齡人問到臉上,她也不會藏著掖著,所以秦玨深深地看了唐韻一眼,輕輕點頭。唐韻忍不住翹起唇角,看上去還是有點孩子氣。秦玨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是一早就知道自己喜歡女孩子,還是覺得你喜歡我,所以喜歡女孩子?”秦玨比唐韻年長幾歲,也見過一些分分合合鬧得不安寧的情侶,她並不羨慕所謂把人掰彎的魅力,相反,她覺得輕易為一個人改變的取向,也許會在未來、在某些壓力刺激之下,再變回去。“我一直是彎的。”唐韻說。秦玨又放心了一點。唐韻垂眸,像是被秦玨一句話拉回了遙遠的往事,她說:“我很早以前就發現自己和別人不太一樣了,小女孩都喜歡和小女孩玩,但到了青春期,我依舊隻願意和女生接觸,從沒get到過任何男生的外貌,看偶像劇也隻會喜歡女主角,有男生對我示好,我甚至感覺匪夷所思。”“後來我意識到我和別人的不一樣,自己查了很多書,甚至偷偷預約了心理谘詢,想去看看自己是不是有心理問題。”唐韻說。她出生在南邊一座慢節奏的小城,後來隨父母一起來到江城,她的家庭是最普通最保守的模樣,出了她這樣一個怪物,唐韻的青春期,有一大半時間惶惶不可終日。秦玨眼神動搖,她也曾經曆過這種自我懷疑,知道那是一種什麽滋味。“後來呢,你想通了?”秦玨問。秦玨自己都沒發現,她現在的聲音溫柔到不可思議。唐韻抿唇一笑,她其實是個非常非常幸運的孩子。“我告訴我爸媽了,我出櫃了。”唐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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