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那麽，就交給唐組長了，加油。”秦玨說。接下來的半個月裏，唐韻忙得幾乎腳不沾地，最後幾天幾乎一直泡在會議室裏，她找秦玨要來了一套錄像設備，對著鏡頭一次次排練。唐韻雖然在公司裏講過很多次ppt，但全網直播還是第一次，她對這個代表秦總和長風科技的機會非常看重，不允許自己出現一點紕漏。她請來秦玨當她的觀眾，坐在會議室裏看她從講ppt到播放pv走完全套流程，秦玨提出什麽意見她就該什麽，直到最後改無可改，也就到了發布會的前夕。秦玨租下了莫荃家酒店的場地，邀請了業內知名的媒體人士，還安排了提問采訪環節。長槍短炮對準唐韻和她身後的大屏幕，發布會現場在各大平台直播。長風科技終於揭開了她們準備的大動作，曾經紅極一時又在近幾年黯淡到幾乎查無此人的ip，是否能在唐韻團隊的帶領下重新煥發生機？從《尋道》版本更新開始，外界對長風科技未來走向的揣測甚囂塵上，長風科技是否真的打算摒棄成熟的商業模式，轉而探索一條新的道路？唐韻告訴他們答案。直播間裏，彈幕密密麻麻幾乎看不清人臉，感慨的、期待的、質疑的、謾罵的，各種聲音充斥在一起，如果長風科技的新作能夠完全體現ppt和pv中展現的內容，將毫無疑問掀起市場一個新的浪潮。如同一尾強健的鯰魚，讓所有安於現狀的遊戲廠商不能再當半死不活的沙丁魚，一池靜水被秦玨強勢攪亂，現在風高浪急，更方麵都盯緊了長風科技，隻能年底。潮水退去，才能知道她們到底有多少斤兩。記者提問環節，唐韻上來就被人問到，長風科技將如何回應前段時間網絡上關於抄襲的揣測，和黑天鵝解約的真正原因又是什麽？觀眾席裏，秦玨挺直了脊背。唐韻沉默了半秒鍾，溫和而堅定的聲音傳遍會議廳。唐韻說：“清者自清，我們會用作品說話。”她站在台上萬眾矚目，微笑著神情自若，身量雖瘦弱，但卻透露出堅定可靠的信念感，這一刻被數家媒體定格，和她身後新一代《勇者》遊戲的標誌一起，成為這個大新聞的封麵。同一時間，m國療養院，顏梔看了整場直播。唐韻這句話落下，鏡頭直接轉向秦玨的臉，她坐在觀眾席上，對唐韻綻開一個信任欣慰的笑。這個表態足以給媒體一個噱頭供他們吸引眼球，接下來的媒體提問果然收斂，圍繞著本次發布會的作品，唐韻應對得遊刃有餘，等最後一個媒體人的問題結束，唐韻走下演講台，主持人宣布發布會結束，秦玨給了唐韻一個擁抱。這個擁抱，被一家尚未切斷直播信號的平台捕捉到，於是這一天所有人都知道了，長風科技的秦總，無比愛重她這個年僅二十二歲的omega員工。直播結束，黑屏上倒映出顏梔怨毒的眼神。身後，房間門被人敲響，顏梔深吸一口氣，用最平緩的語氣開口：“請進。”她的主治醫生進來。“顏梔小姐，你的最後一項評估完全合格，你可以出院了。”醫生說。“我給你準備了三個月的藥量，隻要按劑量服用，完全不會影響你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可以說，你康複了。”“祝賀你，顏梔小姐。”醫生說。顏梔微笑著和她握手。第120章 白月光回國唐韻在發布會上的表現非常好, 好到在網絡上引起了軒然大波。她麵相如此年輕，卻能擔任項目負責人一職，明眼人都能看出長風科技對這個項目寄予了多大希望, 但秦玨全程沒有上台, 讓唐韻自由發揮，隻在最後結束的時候, 給了唐韻一個擁抱。她似乎在唐韻耳邊說了什麽，但鏡頭太遠，根本錄不到聲音，然而網絡上能人輩出, 硬是靠讀唇語，翻譯出了秦玨說的是什麽。秦玨說：“很精彩, 唐韻。”能讓秦玨這樣看重, 有人懷疑唐韻是秦玨的某個親戚，於是很快，唐韻的身份很快也被人扒出來了。h大今年剛畢業的本科生, 照片還在h大官網優秀畢業生公示上掛著, 在校期間一連串的榮譽成績, 還拿過全國性的大獎。不少人一看就酸上了天，同樣二十多歲，有的人在四處投簡曆，有的人在開發布會。唐韻的微信熱鬧非凡, 連隻一起上過公共課的外係同學都不知道從哪找來了她的聯係方式來套近乎, 畢業典禮那天唐韻許諾的內推名額一下子身價倍增, 幾乎每個能搭上線的同學跟她聊不了兩句就把簡曆發了過來。唐韻幹脆寫了個程序, 自動接收，一鍵轉發給長風科技hr, 當人人都是唐組長內推的時候，就約等於人人都不是唐組長內推了。唐韻這波幫長風科技的hr完成了兩個月的kpi，大浪淘沙找到不少有潛力的新人，人事部門的同事對唐韻的態度堪稱畢恭畢敬，但也旁敲側擊地提醒了兩句，要唐韻體諒hr的工作量。她們全年招人的，不能剛到六月份就累死了。這段時間唐韻大出了一波風頭，整個人自信心絕對膨脹，發布會之後，長風科技的股價終於觸底反彈，一路走高連漲了五天，公司上上下下一派喜氣洋洋。除了秦玨。秦玨得到了一個消息，白月光顏梔要回國了。就在發布會的第二天，秦玨死寂已久的大學同學群裏炸了鍋，當年一聲不響出國的顏梔宣布近期要回國，要跟老同學們敘敘舊。這一天終於要來了。從唐韻忽然問起顏梔的那天起，秦玨就隱隱有這種預感，這個世界對她頗不講道理，仿佛看她這段時間過得順心如意，所以專門提醒秦玨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一樣。白月光要回來了，她該完成最後的任務了，把唐韻親手送到顏梔麵前，促成她們的愛情，然後她就可以回家了。這應該是一樁喜事，但秦玨沒有半點喜色，偏偏還有個不知死活的係統在秦玨耳邊不停追問：“宿主，你為什麽不開心？”係統把當初秦玨在唐韻家裏對著唐韻父母遺像默念的話一遍一遍重播。那時秦玨說：“叔叔阿姨，我會守好我的身和心，等我看到唐韻幸福，我就離開。”重播一遍兩遍還不夠，係統幾乎是在挑戰秦玨忍耐的極限，再搭配上它欠揍一樣的“宿主你為什麽不開心”，惹得秦玨幾乎想要打人。“我說的是，等我看到唐韻幸福，我就離開，”秦玨咬牙切齒，“顏梔是個什麽樣的人，她能讓唐韻幸福嗎，我什麽也沒看到！”然而顏梔就像是專門為了回應秦玨的關切一樣，在同學群裏忽然艾特了秦玨。顏梔在群裏公告自己即將回國，幾乎所有朋友都表達了歡迎和想念，但秦玨隻字沒發。於是顏梔直接問問：“秦玨，我定了明天的機票，你能來機場接我嗎？”如果是原身，顏梔這樣給麵子，早就屁顛屁顛舔上去了，但秦玨對這個顏梔沒有任何好感，甚至不僅沒有好感，還很反感。所以她遲疑了好久，久到顏梔那條消息都有點難堪了，秦玨才回複說：“當然可以。”顏梔把航班信息私發給了秦玨，秦玨揉著眉心，感覺很疲憊。幾分鍾之後，莫荃的電話忽然打進來，秦玨接起，那邊劈頭蓋臉就是：“老秦，顏梔要回來了！！！”秦玨把手機拿遠了點，心想莫荃這家夥信息挺閉塞的。“是的，她要回來了，上周就在群裏說了。”秦玨說。莫荃深吸一口氣，納悶道：“上周？你怎麽這麽沉得住氣？”“你也在群裏。”秦玨提醒。“啊，我這不是……這不是忙嘛，沒功夫看微信。”莫荃說。秦玨心不在焉地點點頭，嘴上附和：“對，你忙，你沒時間看微信，有時間給於主任的朋友圈點讚。”莫荃：“……”被戳穿的莫荃沉默了片刻，但她發揮一向臉皮厚的優勢，仿佛剛才的話題沒存在過一樣，問秦玨：“她回來了，你打算怎麽辦啊？”“什麽怎麽辦？”秦玨問。“唐韻啊，你女朋友！”莫荃抬高了音調。秦玨現在正煩著這個。“不怎麽辦。”她語氣不好。“你明天要去接機？”莫荃問。“是的。”秦玨說。莫荃歎了口氣，幽幽道：“當初她招呼都不打一聲就消失，你跟瘋了一樣找她，後來還是聽別人說的她出國了，現在她回來，說讓你去接她就接她，秦玨，你說她這人怎麽這樣啊？”莫荃對顏梔是有所不滿的。秦玨是莫荃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而顏梔是上了大學才認識的，但秦玨那時候就像是中了毒一樣迷戀顏梔，想盡各種辦法偶遇、搭訕、約著一起出去玩、逼著自己去欣賞鬼畫符一樣的先鋒藝術。莫荃旁觀了一切，還好幾次被秦玨拉著當陪客，她知道顏梔在秦玨心裏的份量有多重。當年秦玨消磨了大學四年光陰，終於鼓足勇氣打算表白，她準備了三個月，約顏梔和她一起去看百年一遇的流星雨，結果顏梔爽約了，秦玨在觀星台上等了一夜，第二天才知道，她走了。那之後秦玨性情大變，顏梔成了秦玨的不能提，提了就要翻臉，莫荃就一直用“那位”來代指，後來秦玨找到了跟顏梔有幾分相似的唐韻養在身邊，一開始莫荃覺得秦玨簡直是瘋了。把自己的癡戀和怨恨發泄在不相幹的人身上，莫荃覺得是個人都不該做出這種事。但一年時間過去，她目睹唐韻在秦玨眼裏心裏的份量越來越重，秦玨甚至對別人介紹說唐韻是她的女朋友，莫荃覺得秦玨終於走出顏梔的陰影了，她挺為秦玨高興的。結果現在，顏梔又回來了。“其實當初你選中唐韻的時候，我真沒覺得唐韻和顏梔有多像，就算眉眼有點像，也完完全全就是兩個人。”莫荃說。“但最近在發布會上看見唐韻，我感覺她變得和顏梔更像了，穿著打扮和氣質變了。”“秦玨，是你的手筆嗎？”莫荃問。“你到底是怎麽想的，你分清這兩個人了嗎？”莫荃問。“我分得很清。”秦玨說。見了鬼了，唐韻怎麽會變得和顏梔更像了，唐韻明明是變得更符合秦玨審美了！“行，你說你分清了，我就當你分清了，那然後呢，這事你跟唐韻說嗎？”莫荃問。“我……”秦玨遲疑著開口。“你先別急著告訴我，你想好了再做決定，秦玨，這很重要。”莫荃正色道。“沒必要告訴她。”秦玨說。喜歡顏梔是原身，又不是她，她秦玨從來沒把唐韻當過誰的替身。莫荃那邊沉默了半晌，說：“你想好了就行。”“明天的飛機是吧，我抽時間跟你一起去接。”莫荃說。她有點不放心，她怕她這個發小一見著顏梔就發瘋。“行，我把航班信息發給你。”秦玨說。秦玨確實不想一個人麵對這些。“我會把唐韻帶上。”秦玨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