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見什麽?”薑瓷宜問。程星頓了下,“夢見你穿著婚紗朝我走過來,然後你的頭紗掉了,我給你撿起來,來參加婚宴的客人都笑我,我就臉紅,然後你過去拉我的手,拉著我一直跑一直跑,跑到海邊。”薑瓷宜錯愕:“嗯?然後呢?”“然後你捧花又掉海裏,我就脫了衣服跳海去找,你以為我跳海是自殺,在岸上撕心裂肺的喊我,我從海裏把捧花給你撿起來,剛冒了個頭就有海浪打過來,但我水性好呀,遊啊遊就遊上岸了,你二話不說打我一巴掌,我就生氣,這下真的要去跳海,你就拉住我……”薑瓷宜越聽越糊塗:“為什麽啊?”程星啞然失笑,抱著她晃了晃:“我哪知道為什麽啊?夢哪有什麽邏輯。”薑瓷宜點頭:“倒也是。”“以後我們要舉辦婚禮嗎?”薑瓷宜忽然問。程星微頓,困意立馬消散,篤定回答:“辦。”她又不是那個程星。是她和薑瓷宜談戀愛,所以她要跟薑瓷宜戀愛,談訂婚,辦婚禮,度蜜月。她們要做世俗意義上的愛人,要和對方做最特別的事。程星篤定的回答反倒讓薑瓷宜猶疑,“那別人會不會覺得我們有病?”“我們辦婚禮關別人什麽事?”程星反問。“因為我辦過一次了啊。”薑瓷宜說。程星:“……”“那又不是和我的。”程星抱著她晃,“我要我們兩個人的。”“但別人又不知道。”“那就換一批人邀請。”程星說:“顧家那邊不是還沒參加過嗎?就當為她們單獨辦一次好了。”薑瓷宜輕笑:“虧你想得出來。”“隻要想,辦法總比困難多。”程星笑道:“誰讓我想呢?”“那你會不會介意?”薑瓷宜壓低了聲音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程星卻不解:“介意什麽?”“就婚禮啊。”薑瓷宜故意說得輕鬆,但實際上心都已經提了起來,“我是結過一次婚的人。還有之前,我被綁架了哎,你不關心一下我又沒有被欺負嗎?”程星頓時瞪大了眼睛,“我關心那個做什麽?你都傷成那樣了。”“可是也可能是另個方麵的傷。”薑瓷宜說:“你不會介意麽?”“且不說你沒有。”程星抱著她,腦袋埋在她頸間,語氣有些嚴重:“就算你有,我也不會說什麽,我隻會心疼你,隻會自責沒能保護好你。”“還有,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是結婚的狀態了,是我死皮賴臉對你動心的,是我跟你在這種狀態下戀愛的,要是怪也隻能怪我沒有自製力,怎麽能怪你呢?”程星抱她的雙臂收緊,愈發用力,“我隻會慶幸,哇,這麽漂亮的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後還會是我的老婆。”沒人不愛聽甜言蜜語。尤其剛睡醒,兩人躺在床上抱著說些悄悄話,不亞於晚上睡前做完愛之後說些私房話。一整天都會被這個溫暖的早上治愈。薑瓷宜被哄得心花怒放,麵上卻不顯,斜睨她一眼:“油嘴滑舌。”程星卻笑:“都是實話。”-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薑瓷宜還是不情不願地起床了。昨天被紛至遝來的客人耽誤了時間,所以今天要早早出門去探望鄭舒晴。怎麽說鄭舒晴也是無妄之災,薑瓷宜本來就沒什麽朋友,更不想連這個朋友都失去。從學生時代就一直相處的朋友,薑瓷宜還是很在意的。不然也不會接到電話就直接跑過去。鄭舒晴當年隻是選擇了所有人都會選擇的路,但這一次,她堅定地站在了薑瓷宜身邊。她長大了,膽子也變大了。薑瓷宜和程星簡單吃過早飯就去往醫院。她們到醫院時正好趕上鄭舒晴的換藥時間,護士小心翼翼給鄭舒晴換了藥,鄭舒晴就睜著眼睛跟個靈異娃娃似的躺在床上。程星和薑瓷宜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剛換完藥的護士走出來和同事低聲嘀咕:“我的媽呀,看著她那雙眼睛我心裏直犯怵。”鄭舒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一動不動地躺著。躺了一會兒後坐起來,脊背挺得筆直,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窗外雨連綿,她卻沒什麽表情,甚至連眼珠子都不怎麽轉。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恐怖片裏的布娃娃。薑瓷宜走過去,溫聲喊了句:“晴晴?”鄭舒晴緩慢地轉過頭,就像木偶扭頭一樣,光看她的動作都能腦補出“哢嚓”骨頭轉動的聲音。她烏黑的眼珠從下往上轉動,看見薑瓷宜後機械似地笑了下,露出一排牙齒,卻又很快收回。程星她們來之前聽喜哥說了鄭舒晴的情況,但沒想到會這麽嚴重。本以為就是單純的創傷性應激障礙,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精神病。還像是無法痊愈的那種。程星的心沉下來,但薑瓷宜看上去卻很從容,仍舊像平時跟她相處那樣:“你啥時候出院啊?想跟你一起吃飯了。就吃你上次說過的那家辣炒年糕怎麽樣?”鄭舒晴的嘴巴張成一個“o”,又閉合,隨後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鄭舒晴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很快變成僵硬的表情。鄭家財力也才豐厚,給鄭舒晴安排的單人間,病床旁放著精致豔麗的鮮花,花香壓過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饒是如此,鄭舒晴也不見好轉。江港知名的心理醫生也來過,鄭舒晴還是不開口說話,從睜開眼就是這幅模樣,一直到眼睛累的不行時留下一行眼淚,爾後閉上眼睛睡著。一整天周而複始。薑瓷宜和她說了幾句話,病房門被推開,鄭舒晴的母親走進來,看見薑瓷宜後先頓了下,表情複雜。也不知該不該怪她。片刻後,溫聲問了句:“薑薑,你還好吧?”不該怪的。都是無妄之災。比起晴晴,薑瓷宜又好到哪裏去呢?薑瓷宜起身擁抱鄭媽媽,手腕微微抬起,鄭媽媽就看見她手腕上的傷痕,垂著淚說:“這是得罪了誰呀。”“沒事的。”薑瓷宜說:“我會為晴晴討回公道的。”一向都寬以待人的薑瓷宜眼裏第一次出現了鋒利的光芒。之前還是她太仁慈了。薑瓷宜看望鄭舒晴時,鄭舒晴的狀態還算好些。鄭媽媽是這麽說的,但薑瓷宜感覺不出來,不過還是多陪了會兒鄭舒晴。臨近中午,程星和薑瓷宜要離開病房時,鄭舒晴忽然伸出手,兩行清淚劃過臉頰,顫著聲音含糊不清地說:“薑……薑。”就像是在找回自己的聲音與靈魂一樣。充滿著不安與害怕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鄭媽媽立刻喊住薑瓷宜,摁下了床頭的急救鈴。“薑薑。”鄭舒晴又喊了一遍。薑瓷宜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溫聲應答:“我在。”“你沒事就好。”鄭舒晴很緩慢地說出這句話,隨後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還沒笑完,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可下一秒,鄭舒晴就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整個人埋在薑瓷宜懷裏,仿佛要把這段時間受到的委屈和害怕都發泄出來。哭了十幾分鍾,鄭舒晴才抬起頭。站在一旁的醫生頗有些不知所措,鄭媽媽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近,生怕女兒有個好歹。孰料下一秒,鄭舒晴偏過頭看向她,“媽,我餓了。”鄭媽媽:“……”棘手的病情在薑瓷宜的到來後迎刃而解,大概真應了那句心病還需心藥醫。鄭舒晴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之後,喜哥他們便過來找她做筆錄。以前薑瓷宜在警署上班,鄭舒晴經常過去找她玩,一來二去和喜哥她們也混得挺熟,所以見了以後也不緊張。喜哥他們都是專業的,都有分寸,沒問太過分的問題。等到詢問完畢,喜哥還拍了拍鄭舒晴的肩膀,“大作家,以後給我們江港警署寫本書啊。”“那不行。”鄭舒晴一抬下巴:“我寫書要錢的。”喜哥:“……那算了。”一番揶揄之後,病房內氣氛好了許多。等喜哥他們離開,薑瓷宜又跟鄭舒晴兩個人單獨待在病房裏。鄭舒晴問薑瓷宜有沒有懷疑的對象。當時鄭舒晴完全沒看見綁架她的那個人,被關在鏡屋裏不知所措,麵對著一麵麵鏡子,觀賞著自己的狼狽,想要逃離那種窒息的環境卻像走迷宮一樣,完全無法離開。提起這件事,鄭舒晴還是害怕多過憎惡。但她不能害怕,她要抓到凶手。薑瓷宜看著她,吃飽之後的鄭舒晴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的她多了幾分靈動,再也不是今早剛剛看到的恐怖玩偶娃娃plus版。猶豫過後,薑瓷宜還是說了實話:“是陸琪。”鄭舒晴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讀書時陸琪留下的陰影太深,所以現在提起來還是下意識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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