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下午,程星坐在工位上昏昏欲睡,正準備站起來去休息間倒杯咖啡提神,喊了聲daisy姐。daisy抬起頭,把一摞資料遞給她,“我這兒正好有個事讓你做。”“你要咖啡嗎?”程星接過資料問。daisy點頭:“要杯拿鐵。”程星跑了趟休息間,回來把拿鐵遞給她。daisy吩咐她剛才那摞資料是她近期整理的名單,需要進行跟進,看對方有沒有意願和問星傳媒簽約。程星納悶:“我們每天不是有很多來麵試的嗎?”那些人都不夠?“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又拓展了業務。”daisy說:“目前還負責演藝部的初篩。來麵試的人多,但真正能用的少,所以公司目前要簽約一些人。”程星表示明白,喝了口咖啡後,冰塊和咖啡因瞬間將她的困意驅散,這才專注看daisy給她的資料。簡單翻閱了一下,大部分是些在影視劇中露過臉的小角色,但長相和演技都可圈可點,還有一部分是個人賬號粉絲不算多,但有專長的視頻博主。daisy做這行久了,一眼就能看出來這人適不適合演戲,有沒有靈氣,能不能培養。坐在這間辦公室裏的,多多少少都有這個能力。不然也不能領這麽高工資做這種活兒。程星隻需要按照資料上給出的聯係方式聯係對方就可以,大部分都是網絡媒體,再神秘些的就是合作郵箱或眼仔私信。聯係到第三個的時候,程星看見了一個很眼熟的人紀羨吱。藍底證件照上的紀羨吱很清純,漂亮得像是一朵剛出水的芙蓉,還沒畢業的她已經出演了多部影視劇,雖然隻是配角,戲份最多,最出圈的角色也還是跟顧清楓合作的那部《春庭晚》。程星查過她演的所有戲,隻需要在網上找粉絲剪輯的個人cut就行。視頻不長,但各個年代的扮相都有。她看上去是朵弱不禁風的小白花,仿似風一吹就會折。無論是校園戲還是古代戲,她都能演出白月光的既視感。隻是她的風格比較單一,基本上沒演過惡毒反派,要麽是清冷白月光,要麽是活潑靈動的公主。程星想起之前在烤肉店聽見她跟經紀人的對話,經紀人還想把她推到飯桌上換資源。最後她也沒去。程星覺得這女孩不像表麵上看見的那麽脆弱,所以多上了幾分心。不過紀羨吱並不像別人,daisy專門給出備注,讓她不要聯係紀羨吱的經紀人,是圈內出了名的手緊,根本不可能鬆手放人。daisy之所以把她列入其中,一是看中她可能有大爆的潛質,光是那張臉就是能大殺四方的利器,隻要給她一個很不錯的角色,一夜爆紅不是夢,二是她跟這經紀人的合約快要到期了,所以嚐試著挖一下。不過也可能她經紀人不會放她走,得看她自己的態度。紀羨吱並沒有工作郵箱,也沒有其他聯係方式,程星隻能嚐試在眼仔私信她,給她發了一段長私信後又加了一句,期待得到您的回複,並且附上了自己的微信。像她們這樣的明星,每天後台的私信數量也不少。很多粉絲喜歡養成係的快樂,所以經常會在她是個糊咖的時候發私信鼓勵她。程星不確定她能不能看見,反正盡人事聽天命。一連將資料上的人都聯係完,有人已經加上了她,問了些簽約相關的問題,程星便約她來問星傳媒麵談。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就晃過去。程星下班的時候路過直播區,發現所有人都在忙碌,正是熱火朝天的時候。她開車去接薑瓷宜。因為早上遞出去那封信,她一天都沒敢跟薑瓷宜聯係。當然,薑瓷宜也沒聯係她。程星現在連她拆沒拆信都不知道,心情忐忑。恨不得時間過得再慢一點。越是這樣,路況越好。平日要開半個小時的路程,一路暢通無阻,二十分鍾就已經到了薑瓷宜實驗室樓下。程星將車停好,上樓去找她。剛進去,就見許從適推著薑瓷宜的輪椅出來,兩人邊走邊聊,各種名詞在她們嘴裏就跟家常便飯似的,分明都是同一種語言,程星卻聽不懂。不過她們跟程星打了照麵後就停止討論,把工作的事留給明天。程星和許從適打了招呼,推著薑瓷宜離開。從這周起,薑瓷宜的複健課程就變成了晚上。薑瓷宜下班要先去老師那裏進行複健,然後再回家吃晚飯。複健的過程很痛,程星都會陪著她。去的路上,程星總用餘光佯裝不經意掃向薑瓷宜。薑瓷宜看見了,但假裝沒看見,也不說話,任由沉默蔓延。抵達複健中心之後,老師已經等了有一會兒。薑瓷宜去更衣室換了身方便的衣服,開始練習站立和邁步。很久沒動過的雙腿已然麻木,此時再進行練習就像是幼兒在學習走路一樣。不小心就會摔倒。接連幾次,薑瓷宜都站不穩,摔在地上一聲悶響。地板上鋪了軟墊,雖然摔下來並不疼,但對人的視覺和聽覺都極度不友好。可薑瓷宜不是個服輸的人,一次次跌倒就一次次爬起,一次次挑戰自己的極限。直到老師覺得她到極限了,喊她停下來。薑瓷宜已經可以站起來邁出三步了。休息一會兒後,薑瓷宜又在老師的幫助下練習了一些腿部鍛煉的項目。等到結束,她渾身上下都像是泡進水裏洗過一遍似的。坐在輪椅上整個人都疲憊得不行。程星帶她去盥洗間,她簡單衝了個澡換上衣服。在薑瓷宜洗澡時,程星和老師交流了一下薑瓷宜的情況。老師見多識廣,但很少遇到像薑瓷宜這樣有韌勁兒的人,所以預判她站起來應該也很快。像薑瓷宜這種情況,應該有一個月左右時間就可以緩慢行走了。程星在心底算了算……一個月。貌似有點不太夠了。她的時間所剩不多,但係統給她的任務一個都沒完成。非要算的話,可能第三條勉強能算。但取得薑瓷宜的原諒這點也很難有評判標準,應該是攻略度要達到100%才算。在有限的時間內要做無限的事,程星也不知道係統怎麽覺得她能在三個月內做到的。反正按照現在來看,程星覺得完成不了。正當她思考著,薑瓷宜已經換好衣服出來,一掃剛才的疲累姿態,禮貌朝老師頷首道別。回去路上,程星心事重重,也沒再想著搭話。反倒薑瓷宜先開了口:“信是你昨晚寫的?”程星正想著別的事,她突然將話題cue到了這裏,便下意識應了。薑瓷宜輕描淡寫地說:“跟你平時的字跡不太一樣。”“有嗎?”程星笑了笑:“平時寫字著急,就會很潦草。”薑瓷宜點頭:“有的,你是不是習慣寫過的時候會在落筆的時候往上勾一下?”“這你都發現了?”程星驚訝,“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養成的習慣。”薑瓷宜默了會兒:“我也習慣這麽寫。”程星微頓:“這麽巧。”在這個話題上,她有些不知道怎麽接話了。聽得出來,薑瓷宜意不在此,但她具體想探究什麽,程星也不知道。薑瓷宜說:“以前我很喜歡給人寫信。”“是嗎?給誰寫?”程星問。“有過筆友。”薑瓷宜說:“很多年我們一直保持通信,但也很久沒收到過回信了。”薑瓷宜說話時一直盯著她看,程星卻沒任何異常,隻坦然道:“那還挺可惜的。”“你全不記得了?”薑瓷宜問。程星錯愕:“什麽?”總不能薑瓷宜是和原主是筆友吧?她到這裏來太久,也太信任薑瓷宜,一時間腦子沒轉過來。等隔了會兒才反應過來,原書中寫過,在結婚當晚原主懷疑薑瓷宜心有念念不忘的白月光,所以把她關進了閣樓裏。但因為真的體驗了原主的人生,得知她還有個白月光之後,其他錯綜複雜的事情堆疊起來,倒是把最開始的事情忘了。很可能這個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就是薑瓷宜的筆友。“你以前給別人寫過信嗎?”薑瓷宜單刀直入地問。程星忽地後背一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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