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精緻的小瓷瓶就這樣被呈到眾人的麵前。


    季嬤嬤如同被丟棄的破布娃娃,頭髮淩亂,癱軟的跪在地上,見到那瓷瓶隻是張了張嘴,沒有否認。


    那是她當時鬼迷心竅,覺得這瓷瓶精緻也能賣上些錢,特意留下來的。


    「去交給孫大夫查驗。」


    不多時,給祁衍施完針的孫大夫過來驗證,這的確是祁衍中的毒。


    斷腸散。


    「反了天了!」祁老將軍這次是真的、毫不掩飾心中的憤怒,「究竟是誰準許你這麽做的?」


    「你眼中還有沒有主子?!」


    一塊上好的墨硯就這樣丟擲在季嬤嬤的額上,漆黑的墨汁連同著紅色的血液一起留下。配上季嬤嬤悽惶的雙眼,顯得格外滑稽。


    「不會的,這毒給我的時候,明明不是這樣說的。」


    季嬤嬤大概是被砸的那一下,精神開始錯亂,語無倫次的開始說話。


    「給我的時候,告訴我不致命,怎麽會?怎麽會?」


    「是誰給你的?」祁將軍幾乎是拿出了行軍時的嗓子,在這書房裏迴蕩。


    「是......」


    季嬤嬤盡管慌張,還是瞥了一眼趙氏。


    她剛想要說話,結果被一聲門響所打斷。


    書房的門,就這樣開了——


    一個人披著鎧甲,帶著春日的風,出現在門口。


    他似乎是從哪裏跑過來,還喘著粗氣。


    他用些微粗啞的嗓子說:「我知道,下毒的人是誰!」


    第24章 災星


    屋內人皆是震驚的看向這乘著夜色而來之人。


    沈問歌自這人出現在眼前後,一雙眼莫名的犀利起來,如鷹盯獵物般的緊盯著來人。坐在沈問歌旁邊的沈欽見到她這副樣子,不解的摸了一把額發。


    這好像還是自他來這將軍府後,瞧見沈問歌情緒波動最大的一次。


    除了沈問歌,反應最大的還是當屬趙氏。她當即白了臉色,將那沈問歌從進府時見到她就握著的那串佛珠向桌子上一拍,嚇得一旁的季嬤嬤哆嗦的更加厲害了。


    「你這兩日連家也未歸,知道什麽!現在來逞的什麽能?」趙氏嗔怒道,在訓斥兩句後,仍是覺得不妥帖,根本不顧來人母親的呼喊,轉頭向祁老將軍道,「景兒定是太過擔心衍兒,才會如此說。」


    突然出現在這書房的不是別人,正是將軍府的大公子祁景。


    「不是的。」祁景是聽到消息之後,快馬加鞭趕回來的。他將呼吸調整好後,根本不想去理趙氏,上前兩步,直接跪了下來,麵目冷靜,給人一種魚死網破之感,「下毒之人,不是別人,而是......」


    「你別說了!混帳東西!」趙氏說話聲線顫抖,也跟著跪下來。


    祁老將軍以及沈家兄妹靜默的看著兩人的拉扯。


    和沈問歌所猜測的差不多,這事同趙氏脫不開關係。但是沒想到趙氏會承認的這般快。她的目光停留在跪著的母子兩人身上,覺得事情絕對沒有眼下這般簡單。


    「是妾身一時糊塗,覺得祁衍最近風頭正盛,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命人在他的飯菜裏下了毒......」


    「娘?」祁景看著趙氏微白的鬢角,不由得攥住衣襟處,他隻聽傳話的下人說了一半的話,著急回府,怕的就是母親被牽扯進來。


    本來父親和母親之間的關係就勢如水火,沒想到現在反而因著他的急迫,讓事情變得更加的糟。


    「你們眼中可還有一點規矩?」祁老將軍見這副場麵,自然是痛心疾首,一時間都分不清是憤怒還是悲慟。府中出了這樣的事情,著實有損將軍府的顏麵。


    更何況,這事本應是可以避免的。


    祁老將軍在事實擺在眼前之後,望著七零八落跪著的下人,一瞬間仿佛蒼老了十幾歲。


    是誰下的毒重要嗎?


    重要。


    但是他眼下真的不想再去深究。祁老將軍以手扶額,看著這一團亂糟的局麵,無話可說。


    這府裏表麵上的平靜,終於在他提攜祁衍之後發生了變化。祁老將軍心中萬般複雜,他早該料到的。


    或者說,從祁衍的生母,也就是他唯一明媒正娶的夫人故去之後,他就該知道的。


    「要害祁衍的當真是你?」


    「是。」


    「我隻最後問你一句,這些年,可否將祁衍像祁景般看待過?」


    「哈哈哈哈。」趙氏聽到這問話,仿若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突然癲狂的笑了起來,「那妾身也問你一句,可否將祁景當作自己的孩子看待過?」


    「......」祁老將軍看向抿著唇注視著他的祁景,沒有說話。


    「她陸遠梅的孩子就是塊寶需要捧著?」趙氏一字一句說著,越說越激動,她已經認定這事認下來的後果,所以幹脆拚個魚死網破,「你寵著祁衍,恨不得把祁家都交給他,那我就毀了你的希望,讓你嚐嚐我當初的絕望感受。」


    「夫......夫人......」癱軟在一邊的季嬤嬤終於鼓起勇氣,斷續的說話,沒想到被趙氏一個耳光抽倒在地。


    「你這沒用的東西,讓你下毒怎麽還沒有斬草除根?居然還被抓了。」說到這兒,趙氏瞥向沈問歌,眼中帶著怒意,以及不屑,「給你的銀票倒是都帶著,證據怎麽也不帶走?現在害我被人抓了現形。」


    「娘。」祁景看著眼睛有紅絲的母親,本該平穩的聲線開始顫抖。趙氏似乎已經分不清人般,又給了祁景一個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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