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能力、又善良,這也是老夫人支持大房的原因。謝昭寧表態,“母親,我知道了,我會仔細的。”大夫人的視線在她麵容上流轉幾分,“昭寧,除我外,你不能相信任何人。”“母親,我知道,您也累了。我要去鋪子轉一轉。”謝昭寧揚眉淡笑,“您累了,您也放心,有我在,大房不會有事。”女兒長大了,眉眼如畫,唇紅齒白,添了幾分女子的韻味。大夫人覺得她好看,卻又後怕,害怕她被人發現身份。終究不是她的孩子,萬一知曉內情,不受她掌控,大房就完了。謝昭寧不知母親的想法,略整休息後,領著兩個小廝去商鋪。不想,剛出府門,就遇到表姑娘秦晚晚,她下意識就縮了回來,眼神示意小廝趕緊回來。謝昭寧躲在門後,謝含來不及了,被秦晚晚招呼一聲,“謝含,你家大公子呢?”趁著兩人說話的功夫,謝昭寧轉身就跑了,秦晚晚來了。趕緊跑!秦晚晚是大夫人娘家的侄女,愛來府裏玩,纏著謝昭寧不放。她也是大夫人給謝昭寧預定的妻子。可謝昭寧不喜歡她,偏偏婢女們和她串通好了,她去哪裏,轉頭就告訴秦晚晚,害得她上回出門就不敢帶婢女。門口謝含纏著秦晚晚,謝昭寧想從後門走,一路小跑,累得直喘氣。秦晚晚撲了空,去見大夫人,大夫人領著她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在謝蘊處,婢女引著兩人去了。老夫人聞言,順口與謝蘊提了一句,道:“大媳婦想將她娘家的侄女嫁給阿寧。”謝昭寧未過門的妻子?謝蘊好奇,細白的指尖摁在了袖口的花葉暗紋上,她開口說道:“將她們帶來,我瞧一瞧。”話音落地,大夫人引著侄女進門了。少女比謝昭寧小一歲,今年十六歲,一襲紅色海棠裙,嫋嫋走上前,“晚晚見過老夫人,見過七姑母。”謝蘊皺眉,少女明豔,與大夫人有幾分相似,若是配謝昭寧,她覺得顏色差了幾分。謝蘊打量過後,心裏有些堵,頷首說道:“是個好看姑娘!”見過後,大夫人就帶著侄女走了,出了門,秦晚晚問自己的姑母:“姑母,阿寧去哪裏了?”謝蘊聽到那句‘阿寧’後,麵色隱隱有些發青,與母親說道:“她與昭寧感情好,您若是不願就該趁早開口,再不反對,就來不及了。”老夫人也是左右為難,“我想反對,可是你長兄去了,我反對,就是為難孤兒寡母。道理、我懂,說不通啊。”“昭寧喜歡她?”謝蘊隻覺得自己頭疼了。老夫人歎氣:“你剛剛也聽到了,她找不到昭寧,昭寧故意躲著她呢。但是昭寧慣來孝順,不想違背長輩的意思。難著呢。”謝蘊心中有數了,便道:“她不願就不娶,謝家還需要看秦家的臉色嗎?”老夫人見女兒有插手之意,心中大喜,“那是不用看的,您有好人選?”“我帶她去京城,謀一官半職,好過窩在這裏。”謝蘊心中有了想法,將人帶去京城,沒有謝家二房的製約,好歹可以順心些。“那謝家呢?”老夫人傻眼了,我讓你推薦,沒讓你把人帶走啊,謝家還指望著謝昭寧呢。謝蘊闔眸,琢磨了番,不悅道:“謝家離開謝昭寧過不下去了?”糾纏謝昭寧躲了出去,去鋪子裏看一看,已近年底,各個鋪子的掌櫃都要同東家稟告今年一年的事情。父親去後,家裏一直由二叔代管,謝昭寧得到老夫人的認可,慢慢地開始接手鋪子裏的事情。二叔謝涵明裏暗裏說她不該管這些事,家裏有他就足夠了,但她有老夫人的支持,又是家中長房長子。到時候家業都會是她的,二房的那一份絕對不會超過大房的。家業一直都是長房掌管的。鋪子裏走動一圈,帶了一箱子賬簿回來了。回家之前,先讓人打聽秦晚晚走了沒有。謝昭寧一直等,等到天黑,秦晚晚回家了,她才回府。剛跨過府門,門人匆匆上來,“大公子,七姑娘說讓你回來後過去一趟,等您一起吃晚飯。”吃飯?謝昭寧摸不透姑母的意思,還是聽話的匆匆過去。家裏這個時辰都吃過晚飯,老夫人都該睡了。顧昭寧入府,廚房就將熱好的飯菜送過去了。她人到了,恰好開始吃飯。謝昭寧心虛得慌,瞅了一眼食案後清冷的女子,主動行禮:“姑母。”“怎麽這麽晚才回來?”謝蘊換了一身湖水小襖,端莊雅致,素淨的麵容透著幾分病氣。她眼神示意謝昭寧坐下,自己拿起筷子。少女風塵仆仆,發絲亂了幾分,遮掩了眉眼,紅唇如繪。謝昭寧坐下,唇角動了動,謝蘊慢慢抬眼看她:“躲秦晚晚?”秦晚晚離府一刻,她就回來,不是躲是什麽。謝蘊唇角微微一勾,帶了幾分壞,清冷的麵容露出幾分莫名意味的笑,仿若邪魔,“你不喜歡秦晚晚?”“不喜歡。”謝昭寧無奈,“姑母,您說,我若不娶妻,可成?”“不成。”謝蘊夾起一塊魚肉,淡淡道:“你坐不穩家主之位的。”沒有孩子的家主,二房做夢都要笑醒了。謝昭寧往嘴裏扒拉一口米飯,快速吞下,直接問姑母:“您怎麽還不成親?”“我不會成親的。”“可是祖母備了好多男子的畫像。”說完,謝蘊冷靜的眼眸驟然一沉,微微眯住,露出幾分危險。說錯話的謝昭寧縮著腦袋扒拉米飯吃,她想說的是姑母快二十七八了都不成親,自己才十七,慌什麽呢。謝蘊凝著少女:“你祖母備了哪些人的畫像。”“我不知道!”謝昭寧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謝蘊放下筷子,“謝昭寧。”“我說、我說,張家的張公子、李家的家主,他是個鰥夫、還有……”謝昭寧一口氣說了十幾個人,牙齒打顫,最後道一句:“和我沒有關係哦,我就看一眼畫像,我覺得他們配不上姑母。”反應很快,將自己摘得幹幹淨淨。謝蘊笑了,“你覺得誰合適?”謝昭寧義正詞嚴的拒絕:“誰都配不上姑母。”謝蘊眼睛微微一眯,眼中盡是嘲諷,“小心你祖母打斷你的腿。”“姑母,我算是和你一條船上的人嗎?”謝昭寧也放下筷子,微笑著望向對方,“我以為我們坐在一起吃飯,算是一條船上的人了。”不得不說,謝昭寧的思緒轉得特別快,輕易間,就將難纏的姑母謝蘊拉倒自己的船上了。謝蘊吃不下去了,麵前的少女就是一條小狐狸,她嗤笑一聲:“是嗎?要看你的誠意。”“在江州,姑母想做什麽,我都會幫助您。我的同窗好友、我的朋友,比起二叔,絲毫不差。江州有什麽風吹草動,我也能第一時間知曉。姑母的船丟了,什麽東西都沒有帶回來,您如今是孤掌難鳴。”謝昭寧的聲音很輕,仿若靠近耳邊輕輕低語,貫穿耳膜,一下說到心坎裏。謝蘊望著那張素淨的臉,不容小覷啊,果然老夫人的眼光很好,長房的謝昭寧就是沒有尾巴的小狐狸。是女子也好。她帶回京城,做個貼心的左膀右臂。“你、確實很聰明!”謝蘊誇讚一句,拿起筷子,“快吃,免得涼了。我喊你來,給你一個好處,我可以替你解決秦晚晚。天黑才回家,會著涼的。”“姑母這麽幫我,我當欠你一個人情,日後您吩咐……”“手上就有一個吩咐。”謝蘊直言,“我回來,一是回家看望母親,二是帶了陛下旨意而來。不急著告訴你,先吃飯。”謝昭寧點點頭,視線不由自主往上移去,落在姑母的麵容上。這位姑母,並沒有母親說得那般狡詐。兩人靜靜地用膳,屋內無聲。謝昭寧也算是大家教養出來的孩子,舉止文雅,謝蘊更是如此,兩人舉止相似,吃飯都沒有發出聲音。須臾後,兩人同時放下碗筷,謝昭寧起身,“時辰不早,姑母休息,我先回去了。”謝蘊點頭,目送少年人離開。其實,她看不上大夫人秦氏,心思多,愛計較,自私自利,沒想到養大的謝昭寧如同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讓人一眼就挪不開了。謝蘊這回回來,也是想幹預謝家家主一事的,二哥來信說謝昭寧膽小怕事,事事聽母親的話,無主見。謝家放在她的手中,讓人擔心。如今看來,未必有二哥說得那麽差。****謝昭寧回到自己的院子裏,已近亥時。桌上放著秦晚晚送來的香囊,藍色的,模樣也算精致。她看了一眼,吩咐人收起來。婢女彩月上前說道:“公子,您若不戴,表姑娘會不高興的。”“她高興,我不高興。我高興,她不高興,你選誰高興?”謝昭寧眼刀輕掃,不容婢女置喙。彩月不敢說話了,謝昭寧吩咐她退下去,那是母親送來的人,大有監視之意。謝昭寧不明白,她有什麽讓母親放心不下的,處處監視,讓人窒息。梳洗後,謝昭寧躺下,燈火黯淡,她闔眸安寢。今夜有些煩躁,閉眼就浮現姑母的容貌,一顰一笑,清冷典雅。她煩不勝煩,驀地坐了起來,好看的眼眸一瞬間染上幾分冷意,耳邊傳來開門的動靜,她隨後又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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