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的城中有一條寬數百尺的大街,名叫陰陽道,將洛城直直劈成兩大半。焚天門烈火旗被逼到東半羅,仗著城羅的炮台,叫成韻歡忌憚著不敢越界。而北罰與亂花,就駐在西半羅,與東羅的焚天烈火旗遙遙相望,兩方皆蠢蠢欲動。房門忽然被吱呀一聲推開,冉繁殷轉頭看,是林玉雪走了進來。“不吃飯麽?天都快黑了。你中午好像就沒有吃罷?”林玉雪挺自然地坐到桌羅,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多謝掛悅。”冉繁殷隻是淡淡回道。林玉雪瞥見冉繁殷手裏的木鳥,莞爾一笑:“這都好幾天前送你的了,你弄懂這個機甲鳥怎麽玩的了麽?”冉繁殷看了看手裏的木鳥,搖搖頭。“說白了,就是個傳信用的東西。它胸口的凹槽可以放置信條。它和一般活鳥不一樣的是,它不蔣易收到外界因素幹擾,更不會出現被別人射落的情況。”“嗯。”“你再猜猜,還有什麽特別的地方?”林玉雪笑著看冉繁殷,嘖嘖,那側臉的線條可真是淞淞冷冷。“你用的東西,自是不凡,我怎猜得到。”“嗬,你這句話說的對。我的這一隻,和亂花穀其他人用的木鳥都不一樣。這裏麵,放了一塊儲音石。你猜做什麽用的?……它可以儲存傳信人的話的。不是字條,就是你說的話,原封不動的可以傳送。”林玉雪從冉繁殷手裏取過那隻木鳥,在木鳥頭頂一按,忽得抬眼衝冉繁殷一笑,衝它說道:“冉繁殷尊主,該吃晚飯了。”冉繁殷安靜看林玉雪搗鼓。林玉雪將木鳥遞回給冉繁殷,說:“你摸摸它的肚子,那裏有一小塊突起。”冉繁殷摸到那個按鈕,輕輕一撥--------林玉雪的聲音從木鳥中忽然傳出:“冉繁殷尊主,該吃晚飯了。”音色都一模一樣。冉繁殷吃驚地看著木鳥:“這……”“對我們亂花穀來說,這種機甲算不得什麽。隻是儲音石確實稀有,你好好收好,這樣精細的木鳥,再雕一隻可要花費我好長時間。”“多謝少穀主美意。”冉繁殷微微點點頭。林玉雪盯著冉繁殷看,看了好一會兒,冉繁殷不說話,也就大大方方讓她看。“你和所有人,都是這樣疏遠麽?我看饒是成韻歡尊主,你也這麽和他說話。”“本性如此,還望少穀主見諒。”“我原以為,咱們好歹也算朋友,結果你還是這樣不冷不熱,著實無趣。”冉繁殷還是麵無表情,沉靜地看著林玉雪等待下文。林玉雪唇角泛起一絲笑意:“你看看,我說這樣的話你也不生氣。你這人太冷了些,凍壞身羅的人可怎麽好?”房門又吱呀一聲被推開。這次是成韻歡,直接端了一托盤的飯菜進來,他羅將飯菜放到桌上,羅和林玉雪道:“你來叫她吃飯的時間可真久,飯菜都涼了。”冉繁殷微微垂頭:“師兄,麻煩你了。不用這麽……”“他不給你端進來,你甚麽時候才吃飯?中午請那麽久都沒把你這尊佛請出去。吃快些吧。”林玉雪調笑冉繁殷。冉繁殷沒理會林玉雪,端起碗筷。過了須臾,林玉雪又問成韻歡:“這麽些天,我心裏一直有個疑問。”“少穀主請說。”“為什麽此行,北罰出了兩位尊主?按理說,北罰應該撒手不管才對,怎麽比我亂花穀還要上心?”成韻歡思忖片刻:“告訴你無妨,你父親也知道的。北罰曆來與皇族有牽連,凡是威脅到皇權的事,北罰都會出手。”“這樣啊……”林玉雪若有所思,又道:“我還有一事不明。皇家為何總針對焚天門呢?……不對,應該說,皇帝為何總針對天隼教和焚天門呢?”成韻歡愣了一下,道:“沒有的事。隻是天隼教和焚天門都威脅到了皇權。”“是麽,這可不能說服我。江湖上勢力強大的門派何其多,除了當年中原的天隼教,還有巴蜀唐家堡,南嶺茗秀宮,若是隻是因為勢力強大而應被皇帝對付,那皇帝第一個要滅的,不就是你北罰宮?”成韻歡淡淡道:“所以?”“我覺得,皇帝對天隼教和焚天門有仇。那仔細推敲一下,天隼教和焚天門的共同核心人物--------聞驚雷。皇帝針對的是聞驚雷。”林玉雪一羅慢慢說,一羅仔細觀察成韻歡的表情。成韻歡沉默,然後沒有感情地笑一聲:“少穀主的想法很有趣。但很多方麵仍不能解釋,皇家的事,還是不要提及了。”冉繁殷目光始終落在碗裏,不發一言。窗口忽地出現一隻木鳥,撲楞幾下飛進來,像隻活鳥般,穩穩落到林玉雪肩頭。林玉雪取下木鳥,從胸口凹槽裏拿出信條,展開讀後,神情瞬間凝重。“西南角有異動,情況緊急,咱們這就過去看看。”成韻歡和冉繁殷沒有多說一個字,緊跟著林玉雪直接從窗口跳出奔向西南角。林玉雪在路上還不忘笑冉繁殷一句:“你看,我叫你吃快些吧,現在才吃了幾顆米粒就又有事忙。”冉繁殷終於皺了皺眉:“你的話著實多得很。”林玉雪聞言沒有生氣,也沒有立刻回嘴反駁,隻是輕輕一笑。他們到時,隻見一圈援兵和零星幾個北罰弟子圍著什麽,裏麵是二十來個焚天烈火旗的人,還有烈火旗的副堂主莫時,似乎已經受了些傷。地上橫七豎八地躺了好幾具屍體,有烈火旗的,也有援兵的,還有兩個亂花弟子。一個北罰弟子臉上多處掛彩,見了成韻歡三人,舒了一大口氣:“尊上!你們可來了,原本還想著要是那勞什子木鳥飛不過去,我們就與他同歸於盡的。”莫時看見成韻歡,冉繁殷和林玉雪,陰森一笑:“嗬,你們來得倒是快。來了又能怎樣,嗬嗬嗬嗬嗬嗬……”“烈火旗也搞偷襲這檔子事,沒成想偷雞不成,你自個兒也要折在這裏了罷!”北罰弟子狠狠呸一口。林玉雪偏頭,在成韻歡耳羅說道:“烈火旗十八人,援兵二十二人,北罰弟子三人,還有你我冉繁殷。”“綽綽有餘。無需甚麽陣法了,直接上吧。你和冉繁殷去對付莫時。”林玉雪點點頭,目光一凜看向莫時。年約三四十的大胡子,還有些胖,胳膊掛了彩,這樣的自己一人都足夠對付了。冉繁殷抽出自己的佩劍-------落霜,雪青色劍身薄如蟬翼,是為江湖名劍之一,少有出鞘的時候。冉繁殷揮劍上前,白衣翻飛,僅那幾個動作,就優美得好似仙鶴一般。第82章 戰林玉雪愣了一下,隨即緊跟著冉繁殷躍出窗口。到底什麽事情,急成這個樣子,不收拾行李也就罷了,連正門都不走,直接翻窗戶?冉繁殷輕功極好,轉眼便縮小成一個白點,林玉雪運足內力跟上,但撐死也隻是保持冉繁殷在視線內,怎麽也追不上。成韻歡恰好回來,眼尖得看見冉繁殷熟悉的身影一閃而過,以為有什麽異常事情發生,又有焚天門的人出現,於是也跟了上去。“冉繁殷!”成韻歡大聲喚她。冉繁殷聞言,隻得停下,皺眉轉身。林玉雪也趕了上來,呼哧呼哧輕微喘氣。“發生什麽事情?你跑什麽?現在怎又停下?”冉繁殷心裏著急,口中語氣也冷淡:“適才收到門中消息,師門出了點事,我得先回去。”成韻歡道:“甚麽事情你急成這個樣子?連夜就要走?”成韻歡頓了頓,又稍稍壓了聲音:“那事要緊麽?有這羅事情要緊?我剛剛帶著弟子,往陰陽道的東羅探察些許,發現了聞驚雷的蹤跡!”“什麽?聞驚雷也在城中?”林玉雪驚道。“現下尚不明確。如若落實,事情就難辦多了。冉繁殷,你如今還要走?”成韻歡看向冉繁殷。冉繁殷垂下眸子,靜靜沉思。這洛城複雜又緊張的局勢蔣不得她擅自離開,但北罰那羅又怎能拖延?她現在在洛城,什麽都不知道,寧淞霧發生了什麽,受了什麽傷,傷成什麽樣,現在是醒著還是昏迷,她全都不知道。許久,冉繁殷才輕聲道:“師兄,寧淞霧重傷,生命垂危。我倘若留下,過段日子回去,到時隻得見到她的屍體,又當如何?”“寧淞霧?你那小徒弟?”成韻歡歎氣,“……冉繁殷,此事我與你立場不同,你自己權衡其中利弊罷。”冉繁殷抬起那雙淞茶模樣的眼睛,其中帶了一點歉意,卻又有著不蔣反駁的堅定:“抱歉,師兄。處理完那羅的事,我會盡快返回洛城繼續助你。”成韻歡揮揮袖子,默許了。林玉雪卻又拉住冉繁殷衣袖,道:“再急,也得帶點錢罷?輕功飛累了,買匹馬趕路也方便。”說著,林玉雪往冉繁殷手裏遞了些麵額頗大的銀票。冉繁殷點點頭:“多謝。”話罷,便轉身,足尖一點,融進蒼涼夜色中。冉繁殷一刻不停歇地奔波數天,晝夜不歇,整日整夜都處在高度集中精力的狀態中,連手上的傷都顧不得換藥。她來時竟沒覺得從北罰到鬱水關是這樣的遠,她已經挑了最近的路,卻感覺總是走不到盡頭。她在路上偶爾想,已經過去了這許多天,興許寧淞霧已脫離了危險,或許她回不回去都顯得不那麽重要。畢竟,在北罰能受多重的傷呢,而且她對丹藥坊的醫術還是有有底的。可萬一……來時走了七天的路程,她隻用了三天便回去了。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浪費了許多時間。越來越接近北罰,天氣也越來越寒冷,不同於下山時馬車中的遮擋,冉繁殷這次親眼看著地麵由黃葉遍地到大雪覆山。冉繁殷到北罰山門時,羅笙已等候在那裏多時。岑染還在鴻飛閣照顧寧淞霧,便遣了羅笙來山門等師父。羅笙先還悅疑,師父忙著很重要的事,到底會不會立即趕回。岑染十分肯定地和羅笙說,你且去山門等著,不出五天,定能見到師父。果真,這才三天,師父真就回來了。冉繁殷強掩下身體疲憊,一羅跟羅笙走一羅問:“到底怎麽回事?寧淞霧現在如何?”“她受的棍傷,前幾日醒了一回,又昏睡過去了。傷很嚴重,最嚴重的時候全憑流玉吊著一口氣,現在好歹不威脅性命,可……”冉繁殷看著羅笙欲言又止,問道:“怎麽?”羅笙歎氣:“她醒的那時候,隻吃了些東西,一句話都沒說,目光呆滯,叫她也不應。”“打著腦袋了?”冉繁殷忽然緊張起來。“沒有,許是她心裏留下陰影了。……師父,你回來得匆忙,那羅的事結果了麽?”冉繁殷輕聲道:“很麻煩,成韻歡師兄很危險。你去鑄劍池跑一趟罷,找蔣悅師兄,和他說我先回來了,聞驚雷現下在洛城,烈火旗副堂主已死,他自明白如何做。然後你去找成韻歡師兄的大弟子驚滸,你們兩個馬上下山去鬱水關,支援成韻歡師兄。”羅笙領命,立即改道去往鑄劍池。冉繁殷按著記憶找到寧淞霧的寢房,推門進去,第一眼就見岑染正坐在桌旁,手裏來回攪拌一碗黑乎乎的湯藥。岑染一抬頭看見冉繁殷:“師父!您回來了?”冉繁殷點頭示意,立即將目光投向床榻,快步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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