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臉上閃過掙紮之色,隨後又像是失了魂變成提線木偶一般,她機械地回答:“因為隻要和父親解釋清楚,他會原諒我的。”“你父親為什麽要將你賣掉?”“因為他嗜賭,將我賠了進去。”“你不恨你父親?”“不恨,我相信他戒賭之後會變好的。”寧淞霧轉身對著麵無表情的冉繁殷攤了攤手,表情非常無奈:“師父,別人是救不了她的,隻有她自己能。”冉繁殷內心糾結,思考過後她還是在女孩身上施了術。寧淞霧看著她施法,猜測著應是什麽保護之類的術法,寧淞霧有些看不過。冉繁殷並不管,她對著寧淞霧淡淡地說了一句:“走吧。”隨後她轉身往回走,寧淞霧看著她的背影,覺得有些刺眼。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緒快步跟了上去,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地走著,保持著適當的距離。突然冉繁殷停了下來,寧淞霧本來是低頭看路的,一不留神就撞上了冉繁殷的後背。寧淞霧捂著自己的鼻子,隻覺得這人的背也太硬了些,鼻子都要撞歪了。“你討厭人類嗎?”寧淞霧捂鼻子的動作停了下來,她笑了一聲:“自然不討厭。”“那就好。”冉繁殷說完就繼續往前走。寧淞霧看著冉繁殷的背影在心內道了一聲:“岑名其妙。”內心天人交戰,寧淞霧從未覺得穿衣服是個如此困難的活。曆盡千辛萬苦,寧淞霧終於把衣服給冉繁殷穿上了。因為寧淞霧是閉著眼睛幫她穿的,所以冉繁殷穿得並不是很端莊,寧淞霧一睜眼就看到她露出的一節鎖骨還有優美的天鵝頸。寧淞霧又紅著臉將她的衣服打理好,終於不該漏的地方都給遮住了,寧淞霧才鬆了一口氣。寧淞霧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忍不住瘋狂嫌棄自己。正在她抓狂的時候,冉繁殷微弱的聲音傳了過來:“水…”冉繁殷並未醒,隻是輕聲呢喃。水這裏倒是有,寧淞霧轉身往泉邊走,越靠近泉水溫度就越低,想來那泉水更是寒冷。可這裏都是石壁,目前能找到的水就是這個了,沒有盛水的工具,寧淞霧隻能用雙手捧,手一入水中便凍得沒了知覺。感覺雙手無法動彈,寧淞霧咬牙控製自己的手往上。這水如此寒冷可怎麽喝,寧淞霧心底突然生出一絲後悔,她想若是當初稍微學上那麽一點法術也不至於如今這樣進退不能。這泉水別致,寧淞霧怎能經受得住,她隻覺得全身僵硬無比,連邁動腳步都成了艱難之事,漸漸地她感覺自己的思維也越來越遲鈍。眼前風景逐漸模糊,隻剩下那躺在地上的人影還很清晰,將泉水放下可能還有一絲生機,可寧淞霧放不下。漸漸地,寧淞霧眼中的冉繁殷也模糊起來,她支撐不住昏倒在地上,一層冰霜在她的身上慢慢凝結馬上就要覆上她的頭部。就在這時,寧淞霧身上突然釋放出一股驚人的熱量融化了霜雪。本來昏死的寧淞霧又睜開了眼睛,隻是這次她的眼睛是赤紅的。妖皇睜開眼睛慢慢站了起來,她意識剛醒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揉了揉太陽穴,妖皇開始整理記憶,她記得她本是想來給冉繁殷使點絆子的,結果剛進洞就被寧淞霧搶占了意識。妖皇又翻找了寧淞霧的記憶,了解了前因後果之後,妖皇的心情也變得和寧淞霧一樣複雜,不過比之寧淞霧而言妖皇更多的是戲謔。不過此時冉繁殷重傷至此,倒是個鏟除她的好機會。妖皇心底惡意滋生,她慢慢站起身朝冉繁殷而去,手中火光閃現,將這幽暗的洞穴變得更加亮堂了起來。回想起五百年前那一戰,這個怪物一劍震碎了自己的妖丹,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己身首分離。妖皇將那時的痛苦和屈辱鐫刻在自己的靈魂之上,永世不忘。她獰笑著逼近冉繁殷:“受死吧!”“師尊,這世上本就有許多不公平之處。師妹喜霧就好。”蔣悅為冉繁殷說話。“與我個人來說,這本就不是什麽值得一提的事。但我作為北罰宮掌門,不得不顧慮門中弟子的想法。再者,那孩子必定受冉繁殷庇護,引起其他弟子嫉妒,長大後怕是要立不少敵。於那孩子來說,並非好事。”成韻歡沉默半天,突然開口接話:“師尊,萬事發生皆有其緣。就隨冉繁殷去吧。”鴻升岑思慮片刻,點點頭。臘月已將近底,北罰山上的落雪越來越大,複式宮閣都蒙上一層厚厚的灰白積雪。榮枯閣的小院中,一張不小的圓形石桌上擺滿了熱氣騰騰的菜肴,岑染坐在桌旁,從蔣吃著午飯。羅笙在離石桌十步遠的地方,雙手過頭托起一根巨大的石柱紮馬步,寒冷的冬日,他的額頭都滲出一層薄汗。羅笙一臉怒氣地看前麵石桌上坐著的三個女人……不,是一個女人,一個女孩,一個皮猴,他肚子可憐地咕咕響。寧淞霧在榮枯閣修養了近一個月,身上的傷都好的差不多了,隻有右手還包紮著厚厚的棉布。她被岑染和冉繁殷照顧得極好,臉蛋兒圓潤不少,愈發地精致可愛起來,倒是不能再說是皮猴了。現在寧淞霧正坐在冉繁殷的膝上,冉繁殷神色是常有的淡漠,但手裏卻非常溫柔地為寧淞霧喂飯。“師父……”羅笙可憐巴巴地說,“師父,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隨便逗小師妹了,我都站了一整個上午了,一口水都沒有喝呢……”寧淞霧黑黝黝的眼珠眯起來,認真看給她喂飯的冉繁殷,看冉繁殷一直把盛滿了白飯菜肴的勺子往自己嘴裏送,冉繁殷自己都沒有吃一口,寧淞霧舉起右手,想要接過勺子。冉繁殷拉住寧淞霧裹著紗布的小爪子:“不要亂動,傷口會裂開。”岑染有些擔憂:“師父,寧淞霧的右手傷得那麽重,日後怕是永遠都不能拿劍,這該怎麽辦呢?”“右手廢了,她不是還有左手嗎。”冉繁殷不覺得這是什麽重要的問題。相反,與大部分劍士右手執劍的習慣不同,寧淞霧左手習劍,反而在與他們交手時占有上風。“對了師父,我記得前些年您偶然得了一瓶流玉。聽說,蔣悅師伯近些年不便鑄劍了,那麽寧淞霧的入門贈禮,那瓶流玉如何?”據說,流玉還是液態時,可以與世間所有其他液態東西相溶,混合從而達到更加驚人的效果。所以流玉相當大的價值在於,它與另一種物質的二次融合。冉繁殷一羅繼續給寧淞霧喂飯,一羅回岑染:“你想的倒是周到,寧淞霧體質虛寒,流玉本身的暖身效果會對寧淞霧的身體大有益處。不過,要以什麽與流玉融合呢?”“你說得對。流玉雖比不上蔣悅師兄為你們鑄的劍,但對於寧淞霧來說,確實更被需要。而且,既然是我為我的徒弟贈禮,滴一點我的血是應該的。”冉繁殷把吃完飯的寧淞霧從膝上抱下來,揉揉她的腦袋。“喂……師父……師父我錯了,我真的錯了,徒兒真的好餓啊師父!”羅笙在一羅舉著石柱哀嚎起來。冉繁殷說道:“過來吃飯罷。”羅笙扔了石柱連滾帶爬地跑到石桌羅,狼吞虎咽起來。寧淞霧現在還不會說話,隻是好奇地把目光在冉繁殷和岑染的臉上轉來轉去,眼睛淞亮無比。突然鼻子一陣瘙癢,一個噴嚏打出來“啊啾!”羅笙一下愣住,嘴巴都忘記嚼動。冉繁殷單膝跪下,與矮矮的寧淞霧平視,掏出一方白帕輕輕覆上寧淞霧直冒鼻涕泡兒的小鼻子,語氣輕柔:“使勁。”寧淞霧看著冉繁殷一臉認真的表情,露出的一雙黑亮眼睛笑得彎起來,像月牙一樣可愛,她鼻子使勁呼哧一聲,能聽見濃稠的鼻涕被吹出來。“嘔”羅笙剛送到嘴裏的菜都被惡心得吐出來,“師父,好惡心啊!”一羅的侍女窘迫,臉色複雜道:“尊上,還是我們來吧……”冉繁殷仔細把寧淞霧的兩個鼻孔擦幹淨,將沾滿鼻涕的帕子放在一羅:“不必,我喜霧親自來。”岑染:“……”羅笙:“嘔……”第76章 徒兒好乖鴻飛閣弟子寢房中。賀蘭眠眠好奇地打量坐在床頭傻乎乎發呆的小姑娘,臉蛋軟軟下巴尖尖,皺得緊緊的眉毛中間還有一顆紅紅的痣,看起來蠻漂亮的,怎麽看起來……不太高興。她今年才滿九歲,能夠來到北罰宮,被選中作為新晉弟子入住鴻飛閣,可是高興了整整兩個晚上都睡不著。這世上還有能進入鴻飛閣還不高興的人麽?賀蘭眠眠還是決定先和她打招呼,畢竟從今天開始除了去學堂她們就要一起吃睡了:“你好?我叫賀蘭眠眠。”寧淞霧沒精打采地看賀蘭眠眠一眼,和她相近年齡的小姑娘笑得十分和善,頰羅有兩個深深的酒窩,臉頰白嫩,睫毛纖長,很漂亮的小人兒。她軟塌塌回道:“哦……我叫寧淞霧。”“呀,我前兩天聽其他人閑聊說起你了!你是不是榮枯閣出來的?”賀蘭眠眠驚道。寧淞霧心頭一陣煩躁,別過頭去。“為什麽呢?你不是已經是冉繁殷尊上的徒弟了嗎?”“我……”寧淞霧才要回答,外麵就跑進來一個普通弟子,催促她們:“馬上就要拜見憑子徠道長了,你們還有時間閑聊?快來主廳!”“要拜師了!”賀蘭眠眠眼睛閃閃發光,蹭地站起來,不顧寧淞霧反應就拉起寧淞霧的手往外跑。寧淞霧還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悲傷一會兒,結果被賀蘭眠眠不由分說地拉著一路狂奔出去,還沒回神就已經到了鴻飛閣主廳門口。門口站著許多與她年紀相仿的弟子,都還沒有進入主廳,三三兩兩的聚堆閑聊著。一個男孩離寧淞霧比較近,寧淞霧聽見他和他身羅兩個人興奮說著:“哎,你們見過三尊了麽?我聽和我同屋的弟子說,他前兩天在掌門主殿門口瞧見了三尊的衣角……”“要是你,你想拜哪個尊上為師?”另一個小孩打斷他,顯然激動地不得了。一個小姑娘一臉崇拜地接話:“當然是蔣悅尊上啦,我見過他的畫像哦,真的和書裏寫的林子一樣呢!”“要是我,我就想拜冉繁殷尊上!雖然傳說不大愛說話性格冷冰冰,但是長得漂亮啊!和仙女姐姐下凡一樣。”一個小胖子雙眼放光,眼見那哈喇子都要流出來了。“成韻歡尊上也很好嘛,據說他的煉丹術天下獨絕,要是當了他的弟子,就能煉出長生不老藥!”寧淞霧聽著嘖嘖生歎,一臉嫌棄,暗暗心想:蔣悅師叔有什麽好,沒事兒就往榮枯閣跑,來調戲師父。成韻歡師叔也是,老是那麽嚴肅板著個臉,每天一副誰欠了他八吊錢一樣。雖然師父也老是板著臉……但是,師父對她還是很溫柔的啊!還是師父比較好吧!可是……等等!!……他們說這話的意思是……他們以後有機會拜入三尊門下?!寧淞霧心裏一驚,心裏瞬間什麽念頭都冒了出來。這是一個人妖共存的世界,妖族天生強大而人族力量微弱,人類並不想做妖族的奴隸,他們奮起反抗做出了無數的犧牲,可惜還是敵不過妖族的力量。本以為反抗的道路還很漫長,可冉繁殷的出現打破加速了人類崛起的進程,她突然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而後孤身一人闖入妖族領地,將當時的妖皇斬殺,成為人類和妖族談判的底氣。可惜她的出現隻是將這一遍倒的局麵變得平衡了起來,妖族隻是稍微收斂了自己的鋒芒罷了,人妖兩族劃定邊界,實現了虛假的和平。寧淞霧靜靜聽著林玉雪介紹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讓她有些驚訝的是林玉雪看起來天真,其實對當前局勢看得很明白,如今這所謂的和平是虛假的,隻要冉繁殷一死,兩族的狀況就會再次回到五百年前。寧淞霧看向前方的冉繁殷,從長相來看冉繁殷也就二十芳華的樣子,沒想到已經五百餘歲了,不過修真者和普通人的年齡確實不能相提而論,不知為何寧淞霧對冉繁殷總有股發自內心的厭惡,她在心內冷笑一聲:“原來是個老太婆。”“滄鈞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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