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雪手指一下縮緊,抬眼給了無己一個眼神。“那麽你是否知道,聞驚雷有一個女兒,名叫聞眠落?”中年人聲音越來越嚴肅,每個字吐出都有不怒自威的氣場,蔣不得任何人拒絕他的問題一般。聞眠落。聞眠落……!寧淞霧聽見這個名字身體狠狠抖了一下,腦中有什麽飛快閃過,卻怎麽也抓不住,她閉上眼睛,腦中有一個聲音不斷響起:“驚雷之後,必有眠落,便叫聞眠落罷……”“阿落……這個名字喜不喜霧?”“等眠落長大,定是世上最漂亮的人兒……”“阿落,你可記得你家在哪裏?跟著誰出來的?”“阿落……”回到滄鈞山已有一段時日,寧淞霧未受太大的傷,隻是中太多幻術又強行破解幻術留下了頭疼的毛病。隻是這個不重要,仔細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好,冉繁殷一回宗門就開始了閉關,閉關之前她囑咐林玉雪照顧寧淞霧。寧淞霧也樂得清閑,每到吃飯之時林玉雪就會來接她,日子過得可不快活。兩人經常在朝辭峰的峰頂吃飯,不過林玉雪早已辟穀,隻是陪著寧淞霧而已,今日有些不同,林玉雪神神秘秘地從空間戒指裏拿出了一壇酒。她向寧淞霧推銷著:“小師妹你要不要嚐嚐這個?”壇口還未開封,酒香就迫不及待地逃竄了出來,看樣子確實是好酒,不過寧淞霧沒喝過酒,她見過太多酒後出糗的人,心底十分抗拒。想也沒想就拒絕了林玉雪:“不用了,師姐。”林玉雪的興致降了下來,但是她還是不死心:“這可是我自己釀的酒,你嚐嚐嘛,果酒而已不醉人的。”“不喝。”寧淞霧繼續吃著自己的飯,對林玉雪可憐巴巴的眼神視若無睹。林玉雪收回自己幽怨的眼神,她將酒壇放在寧淞霧身邊,“我送你一壇,嚐不嚐都沒關係,若是嚐了,記得告訴我感想。”寧淞霧對她的執著很是不解,她將手中的碗筷放下,聲音中帶著好奇:“師姐對釀酒很感興趣嗎?”林玉雪臉色有些不自然,她撓了撓自己的臉,結巴著說:“也、也不是很感興趣。”“那師姐為何將時間浪費在這無意義的事情上麵。”寧淞霧直視著林玉雪的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探究,在她的印象中這位林師姐隻是看上去性子軟和溫吞,其實非常的理智現實。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是不會去做的。林玉雪出了一身冷汗,她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含糊著說:“想把某頭牛醉倒罷了。”她不想說寧淞霧也不會勉強,有些修真者也會飼養靈寵,或許師姐是看上了一頭愛喝酒的牛所以才對釀酒感興趣。寧淞霧也不矯情,她將酒手下後又客套了一句:“那我就收下了,可我卻沒什麽能贈予師姐你的。”林玉雪連忙擺手:“不必如此,我隻是想知道這酒如何而已。”“若因如此,師姐大可讓其他弟子嚐嚐,我不曾喝酒,參考價值不大。”說起這個林玉雪就有些煩惱,她坐在草地上撐著腦袋:“你別提了,這滄鈞山的人,我們幾人地位算是比較高的,給其他弟子喝他們隻會巴結你,而同輩的羅師姐...”林玉雪停頓一會兒後帶上了憂愁:“羅師姐她十分厭惡我。”這點寧淞霧也看出來了,林玉雪和羅笙雖是師姐妹,可兩人站在一起時羅笙的臉色永遠是臭的,雖然平時她的臉色也很難看,但是有林玉雪在更加差。林玉雪性格溫和好相處,天賦高又是岑染的徒兒,這些因素綜合起來林玉雪在滄鈞山的人緣是非常不錯的,而羅笙則相反,她性格刻板認真,有些不近人情。寧淞霧還挺樂意看林玉雪吃癟的,不是因為她討厭林玉雪,隻是單純想看樂子。她笑著打趣道:“沒想到還有師姐你搞不定的人,真是稀奇。”林玉雪抱著膝蓋,看上去有些消沉,連聲音都沒有平時那樣雪快了:“是啊,太難搞了。”林玉雪和寧淞霧也算混得比較熟了,而且她也知道寧淞霧不會在乎才敢這麽說。不過這不僅是林玉雪的疑問,寧淞霧這個當事人也搞不懂自己有什麽優良品質可以被冉繁殷看上的,硬要說自己有什麽的話,估計就隻是這條命了。陳思婷被製服後,冉繁殷亮明身份去離水宗查探陳母一事,可得出的結果卻是並無陳母此人,萬家村也沒發生過鬧鬼一事。事發突然,離水宗串通撒謊的幾率很小,可離水宗和陳思婷總會有一方是假的,而當初陳思婷那撕心裂肺的模樣又不像作假。“陳思婷是中了幻術。”冉繁殷的聲音將正在思考的寧淞霧驚醒,“幻術?可是...”“萬家村那處有人布陣,陣法迷惑人心,吸食靈力,陳思婷也隻是被困在陣中。”“那陣法可破?”“未曾,萬家村隻是大陣一腳,我全力一擊,未撼分毫。”寧淞霧心下有些驚訝,又覺得此次真是白跑一趟。想完寧淞霧便覺得有些頭疼,她揉著太陽穴,眉宇間有些痛苦:“那師父我們接下來如何?”冉繁殷看她如此痛苦,踟躕一番還是將手搭上了她的額頭。冰涼的觸感讓痛苦得到了緩解,寧淞霧的眉眼舒展開來,輕道一聲:“謝謝師父。”冉繁殷表情未變,隻是繼續交待著:“此處交給你師叔處理,我們先回滄鈞山。”寧淞霧自然無異議,她也想回去好好睡一覺。在回滄鈞山的路上,寧淞霧心底突然生出了好奇,望著麵前之人清瘦的身影,寧淞霧很難想到這並不寬厚的肩膀承擔起了這個人間。越是強大之人對生命就越是漠然,他們總是習慣於決定別人的生死,這就是寧淞霧討厭強者的原因。掩藏住內心翻滾的情緒,寧淞霧輕聲詢問:“師父,若陳思婷所說的是真,你會如何處理?”冉繁殷沉默了一會兒,“若她所說是真,她害人是為事實,她本身被人所害也是事實,我所能做的隻有消除她的怨氣,送她入輪回吧。”“...師父是個溫柔的人呢,可這還算是有選擇的餘地。”人生在世,總會遇上你無法兩全的情況,到時候你會如何割舍。想得太多,寧淞霧的頭便又開始痛了,她微微皺眉的樣子被冉繁殷看到,回憶起書上所說的內容,在做過內心掙紮之後冉繁殷輕聲開口:“若是累的話就靠我肩上。”寧淞霧十分確定今日的太陽是從東邊升起的,難道是自己還困於幻境之中?可是她太累了,幻境就幻境吧,怎麽舒服就怎麽來。將頭靠在冉繁殷的肩上,寧淞霧抬頭就能看到她紅透的耳垂,看著就像百祿村中那顆櫻桃樹所結的果子,那時候寧淞霧總會在樹下眼巴巴地看著,想著那櫻桃若是能掉下來就好了。可櫻桃樹的主人並不會憐憫這個髒兮兮的小叫花子,他抄起掃把趕走寧淞霧,就像在趕跑一隻野狗一般。往事不堪回首,寧淞霧心中並無怨恨,隻是如今她出現幻覺,竟真以為眼前那紅透的物什是櫻桃,於是她湊得越來越近。寧淞霧的呼吸噴灑在冉繁殷的脖頸之上,冉繁殷猛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將肩膀向後一聳,有些驚慌:“你做什麽!”想起當時冉繁殷那一副被驚嚇到的樣子,寧淞霧噗嗤地笑了出來。林玉雪見她一會兒發呆一會笑的,這感覺就像是少女懷春一般,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林玉雪靠近寧淞霧小聲說:“師妹是不是有心上人了?是哪個峰的小師弟?”寧淞霧的笑容僵硬在了嘴角,“不是師弟,我..”“那就是師妹了!放心,師姐我支持你!”林玉雪拍著寧淞霧的肩膀,那眼神怎麽看怎麽親切。寧淞霧忍無可忍,她一把拍開林玉雪的手:“都說不是了,我才不可能暗戀呢!”話說這人怎麽回事啊,不是師弟的話也可能是滄鈞山以外的人啊,怎麽會想到師妹身上去,真是岑名其妙。林玉雪聽了又摸著下巴思考了一番,隨後她一臉驚恐地遠離寧淞霧:“你該不會是喜雪我吧!師妹不可以,師姐已經有喜雪的人了!”寧淞霧額頭青筋暴跳,她在地上揪了一把草就朝著林玉雪丟:“去死吧!別自戀了,我才不會喜雪你!”林玉雪側身一躲,完美避開了寧淞霧的攻擊,隨後帶著一絲緊張地詢問:“那你到底喜雪誰?”寧淞霧握緊雙拳,想要在林玉雪那張如花似玉的臉上留下兩個熊貓眼,可寧淞霧知道自己做不到,弄不好還會反過來被林玉雪暴打。權衡利弊之後,寧淞霧白了一眼林玉雪:“我隻是想起了師父而已。”林玉雪的表情從緊張逐漸轉變為驚恐,她震驚到破音:“你竟然喜雪師叔!”忍不了,這真的忍不了,寧淞霧擼起袖子決定和林玉雪拚命。可這家夥咻的一下禦劍逃走了,半空之中還傳來她的調笑聲:“放心吧我的好師妹,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的!”“滾!”寧淞霧氣不打一處來,同時她又在思考自己是否真的愛上了冉繁殷。思來想去,寧淞霧認為自己隻是想看冉繁殷炸毛跳腳的樣子罷了。嗯,一定是這樣,寧淞霧這樣告訴自己。冉繁殷感覺到寧淞霧的顫抖,摟住她的肩,擔心地看著她。寧淞霧額角悶了一層細密的汗,她眯起眼睛捂住腦袋,遠去的破碎的回憶怎麽抓都抓不住,讓她頓時有了深深的恐懼和無力感。“抱歉,前輩,你所說的我一概不知。”林玉雪的聲音繃得緊緊的。“也是……這些陳年舊事,怎會有旁人知道……”中年人長歎一聲。妙善忽的開口:“主子,這事情已經過去那麽多年了,派出去找的人也都沒有結果,您還是放棄吧。”林玉雪聽到妙善的話,神色斂住,猛地站起,喝道:“你就是聞驚雷!”無己三人迅速環住林玉雪,擋在她前麵,拔劍出鞘。“怎麽,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聞驚雷麽?”中年人冷笑一聲,“若不然,你還會扮了男裝戴了麵具來此處見我嗎,少穀主?”“你早就知道是我!”林玉雪暗道糟糕,狠狠一拍桌子,也拔出劍來。門口的兩個弟子破門而入,堵住林玉雪的後路。“我怎不知道是你,我不僅知道是你,我還知道外麵房梁上蹲著你的朋友,既然都來了,何不下來進屋一起喝杯茶呢?嗯?”聞驚雷冷笑。冉繁殷嘴唇抿成一條線,對寧淞霧道:“你胸口的傷還沒好透,呆在這裏,不許下去,等我回來。”寧淞霧張口想說些什麽,但還沒來得及說,冉繁殷就已經抽出落霜,白衣翻飛著落下。寧淞霧拿出身後別著的鳳羽劍,正想也跟著冉繁殷下去時,一片混亂的大腦和忽然刺痛的胸口讓她頓時僵在房梁上,她手裏撐著鳳羽劍,另一隻手緊緊捂著胸口,不知為何,一直恢複得很好的心脈忽然劇痛起來。她緊緊閉著眼睛試圖緩和連著一起痛的大腦,卻根本沒有用,她努力睜開眼看向屋內,隻見白衣的冉繁殷和青衣的林玉雪正和裏麵一眾人打得混亂一片,翻飛的衣袂晃得她頭暈沉暈沉。她還在裏麵,她怎能在這裏苟求一方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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