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好難穿啊。】冉繁殷在心裏給方才的結論修了修,這小家夥,分明是少言寡語,但心思活躍,真吵啊。“衣服穿的還行,略調整一下就行,頭發我幫你梳一次,你學一學。”“……多謝師尊。”寧淞霧有點羞澀,端坐在冉繁殷身前,雙手緊緊揪著膝蓋上的衣片。她並沒有注意到女人的自稱已然換成了相對柔和的詞語,滿心滿眼都是緊張。【漂亮姐姐好香,漂亮姐姐的手好長,好巧。】不就是梳了個最簡單的發髻,怎麽就手巧了?冉長老承認這話誇到她的心尖了,手上動作便更軟了幾分,全然將徒兒當成了小人偶,仔細梳理。片刻後,冉長老懶懶靠在椅上,看著麵前這個輕抿薄唇挺身直立的少女,小孩兒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麵色蒼白,站起來時才到她的肩頭,皮膚有點粗糙,頭發也有點枯毛。不過沒關係,底子不錯,慢慢養著,總能養出來的。但……她掃了眼小姑娘板平的身體,幽幽歎口氣。不知道這個能不能養出來。【師尊你不要這樣歎氣啊……雖然這身材確實寡淡了點……哎,好好吃飯,應該能長起來。長不起來也沒關係,平胸穿襯衫好看。】【哦,這個時代是不是沒有襯衫……】【完了。】冉繁殷精確捕捉到了徒兒心裏的“這個時代”的關鍵詞,說起來,她總覺得徒兒實際年齡比外表年齡大許多,如今看來,興許是有什麽難言的秘辛。但她沒有深究,隻是將這一條同樣並入自己先前整理的線索之中。而後懶懶一撐頭,幽聲道:“本座也是第一次教徒兒,試試吧。”【沒關係師尊,以前我導師經常誇我的,說我非常省心,隻需要定期確認一下還活著沒就行,不會給你添麻煩的。】冉長老:這是誇嗎?這小徒兒莫不是個傻的。兩個人就這樣麵對麵站了會兒,寧淞霧磕磕巴巴開口道:“師尊,今天的訓練是……站姿嗎?”【媽媽呀,氣氛好詭異。師尊你怎麽不說話啊,你這樣讓我這個社恐很害怕啊。】冉繁殷輕咳一聲,“自然不是,險些忘了。隨本座來吧。”冉長老:咳,徒兒心聲太有趣,聽入迷了。考慮到寧淞霧尚還不能飛,禦劍空間又太小了,依舊是朱雀老姐盡職盡責地蹲在山崖邊等兩人過來。冉長老抓住少女的腕子,遲疑片刻,改成揪肩側的衣服,無風而起,躍上朱雀寬厚的背脊。【大鳥大鳥乖,要加油哦~】小家夥依舊是緊緊抓著朱雀的背羽,在心底合著不知道哪裏來的調子哼著,大概是過於幼稚,她又兀自在心底笑了起來。但臉上始終平靜如水。冉繁殷聽得不自覺勾起笑意,本想同這個貌似有磨鏡之好的小徒兒保持距離,思慮片刻,還是默默靠近了些。小徒弟似乎很懼怕高處,她站得近一些,免得徒兒掉下去。她輕聲道:“這是朱雀,本座多年前偶得一枚朱雀蛋,孵出來後就收為伴生神獸了。”少女如水的麵容終於發生了波動,目光灼灼盯著女人,內心瘋狂嚎叫:【師尊好帥,怎麽把這事兒說的這麽輕鬆嗷嗷嗷,我記得書裏說這可是深入朱雀巢穴九死一生換來的,師尊好淡然哦,好帥好帥。】冉繁殷眉頭微跳,忽地對這本書來了興致,除卻幾位摯友,當是無人知曉那段經曆的才是,為何會被寫到話本子裏?少女眨了眨眼,似有話要講,猶疑片刻還是放棄了,內心默默道:【好想說我也想要哦,朱雀大鳥好帥的。但才拜師第二天,直接說這麽多,是不是太貪心了?算了算了,來日方長。】小家夥,想的挺多的。冉長老輕咳兩聲,狀似無意道:“待你重修入金丹後,可以先去賀蘭長老的峰上看看有沒有合眼緣的仙獸,至於朱雀這般天生地養的造物,得看緣分。”她頓了頓,繼續道:“但在你學會架雲前,為師可以暫時借給你。”少女登時愣在原地,緩了緩,扶著大鳥的背脊站了起來,恭恭敬敬鞠了一躬。【好哦!帥大鳥!至於和眼緣的仙獸,有啊,就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跟我走,嘿嘿嘿,紅毛九尾狐捏,老漂亮了。】師妹峰上何時有紅毛九尾狐了?狐狸倒是新增了一隻……冉長老再看向寧淞霧的眼神,更複雜了。第7章 三人說來也巧,冉繁殷師徒倆抵達青葉峰時,遠遠就看到了“紅毛九尾狐”穿著一身淡粉衣裙跟在自家師尊身後,看起來也才抵達不久,正在整理衣袖。寧淞霧遠遠看到了一身粉的少女,怔了片刻,竭力壓了壓嘴角,緊緊抿唇,克製笑意,但心裏已經樂翻天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啊!還能看到書裏常穿玄色的妖王少女一身粉哈哈哈哈,謝謝六師叔!】冉繁殷淡淡看了她一眼,同樣用力抿了抿唇,才不至於被這魔音洗腦的笑聲帶著笑出聲。昨日這小姑娘似乎也是一身灰黑色的粗布衣衫,今日被妝點的粉粉嫩嫩的,就差頭頂紮倆啾啾,不用說都知道是誰的手筆。眠眠這愛好啊!她竭力平著一張臉,略帶笑意,迎上師徒兩人,“師妹,你是來?”賀蘭長老東西看看,故作神秘地扯過冉繁殷的衣袖,踮起腳尖,趴在耳邊輕聲道:“師姐,咱們今年撿到好多寶!”“昨晚我探她血脈,雖是混血,但妖族血脈可尊貴了,你要不要猜猜是什麽?”“是什麽?”冉繁殷故作驚訝。小貓兒興奮地晃了晃她的胳膊,“是狐狸!九尾狐!我這種雜色貓兒居然給九尾狐當師尊!天啊!娘親若是泉下有知,估計能開心好久!”冉繁殷心下略驚,竟真被自家那滿心跑火車的徒兒說中了,但又真的替這個小師妹開心,捏了捏她的鼻子,“那你要好好教導人家啊,切不可耽誤人家。”“我知道的,我今天就挑了我喜歡的衣服出來,本來想給她梳個發髻,小孩兒不願意,哎,先這樣吧。”賀蘭眠眠歎了口氣。冉長老思索片刻,還是隱隱透露道:“九尾狐,小心是妖王血脈。”“我有預計,若是妖王血脈,那更要藏好她。妖王殘暴,血債無數,可不能讓我這可愛小徒兒受了。”賀蘭長老拳掌相交,暗下決定。冉繁殷略瞟了一眼某個比自家徒弟還要矮一個頭的小家夥,穿著一身粉嫩,頭發規規矩矩紮了個馬尾落在腦後,額前有些許碎發估計是她師尊說什麽都要留下來的,此時就繃著臉站在那裏。她徒兒就繃著臉站在一側。倒也交相輝映,得趣的緊。今日兩位長老所求倒是一致,廢掉這倆人在山下積累的修為,從頭開始。【為什麽林玉雪不用啊?哦,林玉雪似乎還沒入道,好吧好吧。】寧淞霧翹了翹唇,無趣地哼了一聲,和羅笙乖巧地排排坐在一起,兩人的師尊都未進來,反正進來也幫不上什麽忙。四下無人,寧淞霧輕輕戳了戳身側人,小聲問:“你今年多大了啊?”石頭顫了顫,冷然地看了她一眼,並未回話。“嘿,小朋友,講講嘛。”“你是一直在流浪嗎?”羅笙垂下眼睫,微不可查地輕嗯一聲,“是的。”“你喜歡你師尊嗎?”寧淞霧繼續問。小姑娘終於抬頭,目光微閃,盯著她,重重點頭,“喜歡!她做飯很好吃!”【賀蘭長老還會做飯啊?為什麽書裏對她的描寫那麽少,就偶爾提一句可愛?這麽好的角色,展開寫寫不比她那個無聊且弱智的主線強多了。】“哪怕她給你穿一身粉色?”羅笙側臉微紅,許久,支吾道:“粉色也,不是不行,挺好看的。”【少女,你淪陷了啊。】殿外,執著一顆白子端看棋局的冉繁殷被這句話震得抖了一下,手中白子險些落盤。無聊地側撐腦袋的女人問:“怎麽啦,師姐?”“……她們聊得挺開心的。”“確實,兩塊小冰山坐在一起倒是聊起來了,快到時間了吧?”冉繁殷抬眸看到端著兩碗湯藥施然進入屋內的少女,複又落下一子,“該開始了。”“一隻劍修、一隻術修、一隻醫修,完美的搭配。”“你這是將岑染門下那個徑直排了?”粉衫女人嘟了嘟唇,“此人心思不正,還是算了。”“但她終是要有隊友的啊。”冉長老又落一子,“且看這幕後之人,能坐到何時吧。”女人跟了一子,歡喜拍掌,“師姐我贏啦!給錢給錢。”“本座屬實鬥不過你這八麵玲瓏心的小貓兒。”“棋術差就是棋術差,師姐要賴賬?嗯?”同屋外的歡欣雀躍不同,屋內,端坐的兩位少女看著柳若映端進來兩碗濃黑發亮的藥湯,默默瑟縮了身體。聞著就苦,苦到發麻。羅笙的反應要更大些,手指緊緊揪著衣服,嘴唇繃緊,麵容嚴肅,嚴陣以待。寧淞霧不是不怕,她隻是沒表達出來,淡然地坐著,心裏早已哭成一團。似乎是怕她二人跑了,幾根粗壯的藤蔓自地上升起,緊緊縛著她們,鎖在榻上,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藥液自己飛了起來,朝著她們而來,鑽入口中,一路下滑。頓時,苦氣彌漫,染透了二人的身體。羅笙抖若篩糠,眉頭緊鎖,痛感尚未發作,她卻已經開始發汗輕顫,看起來不太對勁。候在一旁的綠裙少女趕忙過來,扶上少女的肩膀,緩緩遞著熱意平複她的顫抖,羅笙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還未開口,藥效抵達丹田,幾乎是將身體撕裂的痛感席卷而來。泛著涼意的蒼白指尖就在這一瞬被身側人納入手中,輕輕捏了捏。她側目看過去,白衣少女同樣在抖,雙目緊閉,額角滿是冷汗,墜在發間的白金絲帶甚至都在顫著,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少女偏過頭來,眼眸微睜,虛弱一笑。她聽不到少女的心聲,隻當是她尚有餘力,並不知道少女在心裏已經快把天道的祖宗十八代問個遍了。也就是天道聽不到她的心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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