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也被他壓著氣勢卻分毫不減,仍舊是吊兒郎當的模樣:“找了怎麽著?”


    韓東民的房間跟他們隔了一個大廳,霍歌不敢弄出大動靜,始終克製著自己的脾氣。


    見對方瞪著自己,像隻小狼崽似的咬牙切齒地壓抑著脾氣,韓也似笑非笑地逗弄他:“膽子這麽小啊?不會手機都摔壞了吧?”


    霍歌揪著他衣領的雙手收攏了一點,指尖無意地在對方白皙的頸脖上留下一道長長的指甲印:“你他媽是不是腦子有坑啊?”


    “你腦子沒坑啊,那你腦子是玻璃珠子做的吧。”


    說完韓也猛地抬身,一下把人翻到身下,他虛壓在霍歌身側,一隻手學著對方的樣子揪著他的領口。


    寬大的雞心領白t隨便一拽就往下滑,露出了霍歌清晰可見的鎖骨。


    他的皮膚白,以前又愛運動,身材一直保持的很好,隻是最近幾個月瘦了不少,顯得身形稍許單薄,鎖骨也更加分明。


    兩人近距離對峙,手上都使了勁,破舊棉t禁不住蹂.躪,鬆鬆垮垮地袒露出霍歌大半邊胸膛。


    第11章 我的五樣


    托韓也的福,霍歌回房睡了個深沉的覺,夢到了一晚上鬼來電,醒都醒不來。


    夏末初秋的天氣,硬是悶出了一身熱汗。


    霍歌簡單衝了個澡,頭上兜著塊毛巾出了衛生間。


    一拉開門就見韓也倚在門邊。


    兩人對視須臾,韓也忽地意有所指地瞥下眼,似笑非笑:“大早上的,不賴啊。”


    經他一提醒,昨晚淩晨辣眼睛的一幕倏地竄進腦海,霍歌道,“還行,也就比你雄偉一點點。”說完徑自繞開他回了房。


    夏末秋初,正值桂花飄香。


    榕鎮早晚溫差大,晨間霧靄朦朦。


    清晨的地麵散發著潮濕的氣息,凹凸不平的青石路延伸至遠方,整個後街迷蒙在一片厚厚的水汽之中。


    霍歌順著青石道一路行至繁雜喧囂的十裏街,街邊兩旁擺滿了各式早點鋪子,幾張路邊小桌基本都坐滿了人。


    場麵一派熱鬧。


    霍歌找到了雞蛋餅攤子,要了跟昨天一樣的份。


    攤主見他臉生,攤餅時不由多看了兩眼:“你是哪家的小孩?怎麽沒見過。”


    霍歌愣了愣才道:“霍奶奶家的。”


    霍家的遭遇早已傳遍十裏街大街小巷,攤餅子的大叔自覺說錯了話,訕訕地閉了嘴。


    霍家其實很早就在城裏落戶紮根,但因為霍奶奶住不慣城裏的房子,所以一直獨自居住在十裏街的老房子。


    用她的話來說,城裏的房子又高又擠,每棟都長得一樣,認都認不出來。再加上沒有親朋鄰裏,孩子該上班的上班,上學的上學,哪裏有鄉下好。


    霍爸隻好尊重母親的意願,逢年過節才接上母親一同小聚。


    霍歌小時候常到奶奶家來玩,每次來了之後就跟一幫野孩子往鄉間野地裏竄,玩得天天不著家。


    後來到了上學的年齡,霍媽為了培養他良好的學習習慣和愛好,漸漸就不讓他往鄉下跑了。


    每逢節假到奶奶家吃個飯也跟趕場似的,生怕他跟泥鰍一樣一竄就沒了影。


    初中之後他更是愛好廣泛,運動、樂器、戶外,均有涉足。


    但大部分時間還是貢獻給了學習。


    在學習這點上,霍媽媽一直采取寓教於樂的方式,從不逼迫他。


    相反還會陪同他一起參與實踐,深入鑽研,從中獲得良好的學習體驗,感受自主學習的樂趣。


    長此以往的訓練下霍歌漸漸愛上了鑽研學習所獲得的成就感,一路順風順手,成績名次永遠都在學校裏拔尖兒。


    再加上他錦上添花得多了一副好皮囊,以至於一直以來都是老師同學們眼中的寵兒。


    雞蛋餅做好時,霍歌長睫已微微濡濕。


    攤餅子的大叔一看暗道不好,壞事了。


    恰巧就在這時,韓也騎著單車飛馳而來。


    十裏街鄉裏鄉親,任何流言蜚語隔幾日就會傳遍大街小巷。所以大部分土著都知道霍家留下的小孩被韓東民收養了。


    以至於一看見韓也的車子,雞蛋餅大叔頓覺見了救星,趕忙眼疾手快地喊住他。


    韓也一個急刹車停在雞蛋餅攤位前,問:“徐叔,什麽事?”


    問完才注意到身邊還站了個人,而這人在幾分鍾前才跟他分道揚鑣。


    徐叔把雞蛋餅遞給霍歌,對韓也道:“這你弟弟吧,趕緊,快遲到了,帶你弟弟上學去。”


    聞言兩人皆為一愣,匆匆對視,又飛快地移開眼。


    氣氛陷入尷尬的沉默。


    霍歌此時已經收斂好情緒,隻餘長睫微微水汽。


    徐叔見兩人不動,邊攤餅子邊納悶地抬頭看了眼:“你倆怎麽還不走,不上課啊?趕快走,別擋我生意。”


    兩人又對視一眼,這回挺有默契,一個眼神就讀懂了對方的意思。


    “上車。”韓也說。


    霍歌盯著單車前杠看了幾秒,眼皮一抬,看向韓也。


    對方剛好也在看他。


    “怎麽坐?”霍歌問。


    韓也置若罔聞,隻是看著他,雙手垂在兩側,身形筆直地坐在坐墊上,眼神和姿態不言而喻,充分表達出了“隻有一個前杠,你說呢”。


    徐叔攤完了一個餅子,一抬頭見兩人還在磨蹭,一副相對無言的模樣,還擋在自己攤子前,脾氣頓時就上來了。


    “你們倆臭小子存心擋我生意呢?”徐叔嫌棄地揮揮手,“去去去,一邊去,都什麽點了,還在這磨磨蹭蹭。”


    再矯情顯得像個事逼。霍歌眼一閉心一橫,索性就坐了上去。


    見他一副壯烈赴死的樣子,韓也嗤了聲,俯身握車把手。


    距離猝不及防拉近,前胸貼著後背,霍歌清晰感受到他嗤笑時胸腔帶來的一陣顫動。


    這種零距離接觸給霍歌帶來了極大的不適,尤其還是跟討厭的人,於是他悄悄挪動臀部想往前挪一點。


    然而這樣的小動作根本逃不出韓也現在的視角,他垂下眼,目光所及是一個毛茸茸的腦袋,頭頂上有一個旋。腦袋主人正屁股一拱一拱地想往前挪。隻看了一眼,韓也忽地腳一蹬,車子往前衝了出去。


    霍歌還沒來得及抓穩,由於慣性的衝擊,身子猛地一晃,差點栽了下去,還好被韓也的手臂擋了回來。


    單車飛馳過十裏街人來人往的青石道,兩個樣貌出眾的少年如風一般穿梭在人群,引來了不少人的注目,也引起了路上許多行人的不滿。他們罵罵咧咧著側身讓開一條道,韓也顯然對這場麵就輕駕熟,麵不改色地穿行而過。


    車子在街頭拐了個彎,和身邊的行人不偏不倚地擦過,又直直往前衝出十幾米,一個急刹車,停在了廣場邊的公交站台。


    見霍歌動作慢吞吞地站起身,韓也垂眼睨著他,語帶譏誚:“怎麽,舍不得啊,還想我送你去學校?”


    霍歌站定在公交站台,拇指和食指抬了抬往下滑的書包帶子,說:“你這技術我無福消受,顛得屁股疼。”


    韓也沒聽他把話說完,腳一蹬就走了。麵前被他掀起一股小小的風旋,尾音被風旋輕輕一掃隨之飄向遠方。


    周一升旗儀式後第一節 是語文課。


    語文老師是個青年女人,姓餘。


    高一八班的講台上,餘老師講完課文《我的五樣》後,要求同學們寫出自己生命中最寶貴最珍愛的五樣東西。


    而此時的霍歌正支著腦袋偷摸著在課桌底下算數學題。


    餘老師下台走了一圈,見還有一小部分同學抓耳撓腮地冥思苦想,打趣道:“你們年紀不大,對愛情倒挺憧憬的。”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女生對愛情兩個字或多或少有些敏感和羞澀。


    這話一出,班裏頓時一陣哄笑。


    立馬有人開始俯首改答案。


    餘老師見狀趕忙開口阻止:“誒,不能改答案啊。你們這個年齡就該直白點,想寫愛情就寫上去,優柔寡斷幹什麽。”


    又過了兩分鍾,見大家紛紛停筆,餘老師往講台下掃一圈,開始抽人起來回答問題。


    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五樣是什麽?依次排序,最後留下唯一的一樣。


    大家的答案五花八門,但占據最多的還是生命、健康、自由、親人這些固定答案。


    聽了幾個回答後,餘老師笑了一下:“寫愛情的人挺多,但都沒有把愛情放到最後的。怎麽?所以在你們的人生抉擇中,愛情是想擁有卻也最容易被拋棄掉的一樣嗎?”


    聞言,台下有不少同學按耐不住興奮的心情,七嘴八舌地討論了起來。


    越說聲還越大,一會兒教室裏就像麻雀開座談會一樣嘰嘰喳喳。


    見狀餘老師拍了拍講台,示意大家噤聲,視線往台下掃。


    最後一排,韓也正興致缺缺地癱在座位上,一隻手轉著筆,眼睛倒還在看課本,就是不知道心思跑哪裏去了。


    “韓也。”餘老師喊了一聲,“來說說你的選擇。”


    被點名的韓也放下手中的簽字筆,站起來回答:“自由。”


    餘老師點點頭:“留下了自由,倒挺適合你的。那前麵四個呢?”


    韓也說:“親人、健康、朋友、遊戲。”


    餘老師問:“那為什麽自由最重要?”


    韓也用不著調的語氣說:“我發小他們說我上輩子是隻鳥,受不了任何約束。”


    大概是覺得這比喻好笑,他笑了兩聲才說:“我覺得還挺有道理的。”


    “上課不好好聽講,對自己認知倒是挺清晰。”說罷,餘老師的目光倏地往旁邊一挪,移到霍歌身上。


    他一隻手搭在桌上,另一隻手垂在桌下,正專心致誌地垂著眼,不知道在幹嘛。


    裝模作樣的本事還挺強。


    “霍歌。”餘老師喊了一聲。


    霍歌全神貫注地低著眉眼,對班裏一眾投來的注目禮毫無所覺。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別想騙我早戀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芒並收藏別想騙我早戀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