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這幾年反正從來都不見的。”阮寒忽然開口:“你說有沒有可能,薛老先生已經知道了林雁白是個冒牌貨了?”第116章 這一年的冬天氣溫極低, 刺骨的寒風凜冽刮在半空,屋簷上滴下來的雪水化成了冰,雪下了一場又一場。潭石影視的《黎明》殺青後, 即將會進軍年底的賀歲檔, 這部反校園霸淩的複仇影片,本來並不會引起廣泛的關注, 然而導演是司徒藺,再加上是沈知言所寫的小說改編的劇本,因此這部影片也算未上映就引起了廣泛的關注。尤其是當預告片鏡頭放出來的時候, 觀眾發現複仇並非噱頭,而是真的以暴製暴的爽片,可謂大快人心, 故而平台想看人數一躍成為了賀歲檔第一,甚至有業內人士預測, 這部影片會成為賀歲檔票房第一的片子。公司上下對這部影片報以極大的期望,畢竟潭石不缺好編劇,隻要這部影片在賀歲檔殺出重圍, 就意味著潭石影視和票房兩個字掛鉤, 潭石就會成為一塊金字招牌。換言之,隻要未來潭石的劇本維持住現有的水平, 或者超過《黎明》, 潭石在電影行業便會穩居業內前幾的寶座。公司上下的員工全都摩拳擦掌, 等待著新年的到來, 每天營銷部門的員工們都仿若上了戰場一般,勵誌要打一個漂亮的勝仗, 生怕一不留神就出現什麽負麵輿論, 影響影片的票房。雖然影片最終的票房由很多因素決定, 但潭石上下嚴陣以待,力求把能控製的因素做到最優。沈知言對此沒太多擔心的,對於這部影片,潭石能做的都做了,況且她負責的也不止是這一部影片,而是公司事務上的決策,每到了年底都是每個公司最忙碌的時候然而她還是有時間來看微博上的評論,不是關於那部即將上映的賀歲檔影片的,而是關於她和秦清霧的戀情曝光所帶來的輿論。她每天空閑了便會登錄微博,似乎關於她和秦清霧談戀愛這件事,網友們祝福的有,羨慕的有,但更多的是不看好。甚至後來還出現了什麽,秦清霧和她認識的時候,正不被秦家所看好,甚至秦老爺子剛奪了她的權,讓她作為籌碼去和江家去聯姻的,而那時候沈知言去主動和她認識,完全就是一場利益交換。畢竟在那個時候沈知言已經拿到了潭石影視的股份,潭石影視的事業蒸蒸日上,秦清霧為了獲得她的利益幫助,最後才能和秦晚棠在秦家奪權。非但如此,這人還陰謀論了,沈知言和秦清霧不過是因為利益綁定在一起,沈知言和秦清霧交往不過是類似於天使投資,沈知言不過是為了將來獲得最高的回報罷了。那人最後總結:沈知言靠秦清霧拿到範老的資源,秦清霧當時靠沈知言度過危機。這二人因為利益選擇在一起,根本沒什麽感情,等著看吧,遲早會分。發這條評論的人是個新注冊的小號,然而對方說的像模像樣,讓喜歡吃瓜的網友紛紛給她點讚,雖然沒上微博熱搜,然而沒幾天就幾萬的點讚了。沈知言直接用寫離歌的微博賬號回複:“你知道的這麽清楚,你親眼看到了?”原本那人的消息沒上熱搜,然而沈知言這一下場,一石激起千層浪,導致各路營銷號紛紛行動,沒過幾個小時便頂上了熱搜第一。標題明晃晃的是:#沈知言怒懟網友#那個人隔了一天才回複她:“我朋友是秦家的人,你說我看沒看到?”沈知言繼續回她:“你朋友如果真的是秦家人,那應該知道科興集團本來就是秦清霧祖母的家族企業,原本科興就是秦清霧的。”對方直接懟她:“當年她祖母杜鳴鳳從樓梯上摔下來的時候,秦清霧才幾歲?她能一個人掌管那麽大的企業?股東們能服她?沒有她祖父秦望山穩定軍心,科興能發展成如今這樣?她把秦望山氣到住院,現在隻剩了一口氣續命,這和謀殺有什麽區別?如今她和秦晚棠輕飄飄站出來摘取勝利果實,她自己裝的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樣,也不去科興上班,誰知道她和秦晚棠背地裏怎麽瓜分的?”沈知言望著對方那條回複,手指打字:“你果然知道的很清楚,就連杜女士當年怎麽去世的細節都知道,也知道秦望山身體狀況,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秦家人呢。”沈知言回了之後,對方沒再回複任何評論。幾分鍾之後,那個賬號就立刻被注銷了。沈知言懟這個人的時候,秦清霧就在一旁看著她手指打字飛快,不自覺笑著調侃:“你怎麽跟個小孩一樣,和他們計較這個做什麽?”沈知言想想還是心裏有氣:“主要是秦岸渡帶節奏啊……網友們也信。我要是公司沒做起來呢,他們就會覺得我是小白臉,我配不上你,而你眼瞎看上我,我要是和女朋友同樣優秀呢,人家就會說你,看吧,商業聯姻,倆人各玩各的,沒什麽感情的。”沈知言說到這裏,一抬眼,果然就見秦清霧正看著她笑。從秦清霧的角度看過去,沈知言白皙的臉頰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和小孩子一樣的和她在告狀。四目相對,沈知言察覺到對方眼中的調侃,自己也不由得跟著笑了,隨後環住她的腰身:“你說是不是啊?他們好像就不信我們是真心相愛的,根本就沒他們陰謀論說的那些,純粹就是我覺得你人好,我喜歡你。”秦清霧側了下身,眸光定格在她的臉上,唇畔的好看弧度逐漸勾起來。“你怎麽忽然在意外界的眼光了?”沈知言下巴在她肩上蹭了蹭,鼻音道:“主要是他們這麽說你,還用你的私事來這麽說,不覺得很煩人嗎?”“我不在意這個的,也不會去看,浪費時間。”“……”沈知言不自覺笑起來,好像的確是這樣,秦清霧不是那種故意給自己增添煩惱的人。沈知言仰著頭,和她隔開一段距離,望著她笑問:“可我還是不高興啊,怎麽辦?不如我讓人來處理吧?去提醒秦岸渡,讓他輸了就要認,規矩一些,別搞什麽小動作。”秦清霧靠近了她,又主動抱緊了她一些,道:“先任由他們吧,稍安勿躁。”沈知言微怔。他們?她原本以為,秦清霧的小姑姑秦晚棠入主秦家,最不滿的是秦岸渡,可怎麽成了他們?這裏麵還有誰?“……這裏麵還有秦雪檸的事兒嗎?”她疑惑出聲,想到上周的那條微博熱搜,心情不自覺有點微妙。同樣也是個小號注冊的新微博,那條微博同樣暴露的也是秦家當年的秘辛,博主爆料,當年秦清霧和秦雪檸一起外出,而秦雪檸在那一天被人販子拐走,在窮人家生活了十多年,暗指是秦清霧有意讓這位同父異母的妹妹出局。“你對秦雪檸一家也算是仁至義盡了。”沈知言皺了皺眉頭,道:“也沒有遷怒她太多,隻是秦家沒再支援她母親娘家的生意,她現在又何必往你身上這樣潑髒水。”秦清霧垂眸望著她,望著她眼睛中的明顯不悅,輕抬了指尖,點了點她微蹙的眉心,輕聲說道:“先不提她了。”沈知言也便笑著應了,又不自覺狐疑望著她,有些後知後覺:“你該不會是在等著一網打盡吧?”秦清霧眉梢微揚,輕笑勾唇:“很明顯嗎?”“……”沈知言頓了頓,點了下頭。是了,這才是秦清霧的一貫作風。一如傳聞中的那樣。沈知言鬆開她,遲疑的望向她的眼睛,試探著說:“其實我剛知道你是秦家三小姐的時候,很難和傳聞中那個手腕強硬的人聯係起來。”秦清霧輕飄飄應了一聲,無聲勾唇:“怎麽?”“就是……”沈知言糾結著措辭:“就是你在商業上的手腕……尤其是近來lk集團對勞德家族的打壓,那些外國媒體上,都形容你是來自黑暗中的暴虐之君……”“現在呢?”秦清霧認真的垂眸望她:“你是如何看待我的?”沈知言沉默了片刻,認真道:“商場如戰場,有時候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更何況,世界上的財富是固定的,有人獲得了財富,就必然有人會失去。而lk這些年所進行的科技研發也好,做實體行業也好,都是在造福社會,和我理念一致。”沈知言說完,再抬眼,秦清霧正眸光含笑的望著她。秦清霧不禁莞爾,和她解釋道:“其實祖父住院,並非因為我要趕盡殺絕,要他的性命,而是因為秦岸渡在用毒品控製他。”沈知言怔了一下:“……啊?”“lk集團打壓勞德家族的企業,除了私人原因外。如今還因為勞德家族當年和港城的梅秋萊有合作,如今國內的毒品,仍舊是來自於勞德家族。”“你……”沈知言有點驚訝,腦子裏在飛速運轉著,她終於恢複了冷靜,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件事的?”“警方剛查到這些,勞德家族的喬恩斯先生,在毒品上的事情上,對範老和我諸多隱瞞。”秦清霧語氣溫和的和她解釋:“畢竟,他隻希望”沈知言聽了她的話,頓時似乎明白了過來,或許是因為這個,秦清霧最近才總是經常和國外那邊開視頻會議。她有時候經過書房,還會看到她和身著黑色警服或者是軍裝的外國高|官在溝通,原來是因為勞德家族牽涉到了毒品。“喬恩斯先生隻希望lk能讓如今的話事人亨利下台。”沈知言接話:“然而他更希望,在重新掌權勞德財團之後,能夠繼續和國內的人進行毒品交易。”說到這裏,沈知言忽然覺得在很多事情上,秦清霧的消息似乎總能比她快一步,原本她以為,有了阮寒這位無所不知的私家偵探的幫助,她已經查到了不少東西。隨著線索愈發的完善,隨著她所知的越來越多,真相已經要呼之欲出。接下來隻需要來驗證她的推測。然而秦清霧卻總能先她一步,查到她想要知道的消息,比如當年貧民窟的那位亨利的女朋友梅若華,和她童年時期長得相貌一般無二。阮寒拿到那張照片,比秦清霧給她照片時晚了整整一個月。如今依舊是這樣,警方查到了勞德家族和國內的毒品交易,不難推測出全貌,那款讓人被控製精神,控製思想和行為的新型毒品,是當年的大毒梟梅秋萊從勞德家族那裏拿到的,而後來隨著梅秋萊的死,這款毒品卻依舊沒有消失。交易仍舊存在。沈知言想到這裏,又不禁愣了一下:“為什麽秦岸渡會拿到那款毒品?是他控製了秦望山嗎?”她忽然回想起來,在去秦望山書房的那一天,她在書房中聞到的那股極為特殊的屍體腐臭味道。或許根本不是什麽老房子年久失修,因為受潮所導致的氣味兒,而是從秦望山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因為秦望山年事已高,導致了他身體根本不能承受那款毒品,難聞的味道隨著他的一呼一吸,而書房又密不透風,連窗戶也沒有開。日積月累,導致了那股刺鼻難聞的味道愈演愈烈。隻是她當時以為是意外,所以不自覺忽略了。“你當時提到,嚴頌秋被秦家的傭人收養,後來查到她的養母,是朱梅玉。”秦清霧表情淡然,掩飾掉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傷痛,繼而說道:“當年我被孫智麟綁架過後,我回到杜家的時候,祖母還尚未離世。”沈知言抬起胳膊的同時,握住她的手,和她對視:“嗯,然後呢?”“而一年之後,我的祖母意外離世,也就是在她離世之前,嚴頌秋成為了朱梅玉的養女。”“……”沈知言表情嚴肅了些,她震驚開口:“是嚴頌秋導致……導致杜奶奶身亡的?”“不會再有其他可能了。”秦清霧望著她,淡聲開口:“隨著我祖母的離世,秦望山很快接管了科興集團,隨著杜家的傭人們被逐漸遣散,杜梅玉也隨之離開了滄江。”“那杜梅玉如今人呢?”沈知言話一說出口,才覺得這話問的有點蠢。如果童年時期的嚴頌秋,她作為棋子去接近了這個傭人,那麽在利用完對方之後,為了讓她保守秘密,必然會讓杜梅玉徹底消失。秦清霧卻淡聲道:“杜梅玉後來遭遇車禍,成為了植物人。”“哦……我明白了。”沈知言點了點頭:“如果杜奶奶意外離世,而很快杜家有個傭人死亡的話……你那時候雖然年齡很小,但是杜奶奶和範老關係卻足夠親近,所以範老必然會去追查這件事,然而對方意外車禍,就不會那麽引人注意。”沈知言不自覺有些唏噓,秦清霧當年還是個小孩子,卻失去了最疼愛她的祖母,而她的祖父卻迅速奪權,導致她一個人孤零零的長大,身邊全是利益和算計,根本毫無親情可言。她童年的成長環境那樣壓抑,根本不是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童年,然而她還是自己成長成了最堅韌優秀的模樣。想到這裏,她胸口不自覺一頓,沉悶與壓抑一起襲來。然而,秦清霧神色如常,淡聲問她:“沈知言,你還沒想到嗎?”沈知言愣了一下,她完全不明所以,而且,秦清霧此刻眸光裏盡是淡然,垂眸向她看過來時,仿佛是公司領導在望向她的下屬一般。說實話,這很秦總。沈知言沉默了下,討好的笑看著她,問道:“想到什麽?”秦清霧打量了她片刻,輕描淡寫的提醒:“當年被綁架的那些孩子,你有去調查過麽?”沈知言點了下頭,她的確讓阮寒查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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