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沈知言抬起眼來,望著緊閉的辦公室門的方向。方才她眼底的驚慌和無措已然全部消失,她麵容冷淡,呼吸起伏也分外平靜,隨手關了遊戲,打開了聊天界麵,有私家偵探阮寒的未讀消息進來。阮寒:[我服了,你這錄音聽的我頭都大了。您倒是和小秘書說啊!你張嘴啊!]阮寒又調侃:[金櫚獎欠你一個小金人,不愧是學導演出身的,沈導您真的牛逼。]阮寒:[我認真的,你倆剛才拉扯的和搞對象一樣,我服了。]阮寒:[不是姐妹?您就不能直接和她說,你發現江微雨是穿越者嗎?]阮寒:[這話是多難以啟齒嗎?!人家秘書姐姐就差對你說,穿越者不是什麽大事兒!沈總您大膽說,我頂得住哈哈哈哈!]沈知言:[……]她無語了一會兒,懶得解釋,隻和她回複:[關於梅秋萊,查到什麽有用的線索嗎?]阮寒秒回她:[當年衛城那場地震,死了不少人。而且那個年代的港城遍地黃金,偷渡過去的人沒有幾十萬也有幾萬,壓根查無可查。]沈知言思索了片刻,手指打字:[那斯內塔利州貧民窟的梅若華呢?]阮寒:[你家秦總不是很快就能拿到梅若華的照片了麽,我還有必要查?]沈知言瞥了瞥嘴:[我付你錢了。聽您阮小姐的意思,是打算要退款?]阮寒那邊安靜了一會兒,新消息發過來:[正在查,爭取比你家秦總早查到。]沈知言眼裏掛了點笑:[嚴頌秋最近怎麽樣?]阮寒瞬間無語了:[哎吆我的天,嚴頌秋你打算怎麽辦啊?!關於執棋者的事兒她一個字都不說,估計發現自己被我們看的太死,也不能自殺,所以開始鬧絕食。我m國那邊的兄弟都快無奈了,問我能不能斃了她算了,反正也問不出什麽來。我們還要養她多久啊?]沈知言思索片刻,回複道:[殺人犯法。半個月後,給嚴頌秋轉移個位置。]阮寒疑惑:[?轉移位置?]沈知言回複:[你下麵的人不是覺得她煩麽?轉移個位置,就會有人救她離開了。]阮寒:[那為什麽要等半個月?]恰在此時,辦公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麵推開。沈知言眸光微抬,眸光重新望向房門的方向。蘇玉媛正端著沏好的清茶進來,她步履搖曳,緩步進了辦公室,正麵帶微笑著看向她。蘇玉媛像是恍然間想起了什麽,把茶放下之後,又抱歉的望著她:“沈總,剛才手裏端著茶,沒來得及敲門,您不會介意吧?”沈知言輕搖了搖頭,笑道:“怎麽會?”她說話的同時,不動聲色的輕滑了下屏幕,切換到手機的瀏覽器界麵。蘇玉媛隔著一段距離,打量著她唇角掛起來的笑,似乎終於開心起來:“沈總,您現在的狀態看起來已經好多了。”沈知言微微一怔,捏了捏耳垂,臉色不自然的道:“我覺得,和你聊過之後,確實心情緩和了不少。”蘇玉媛在她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微笑問她:“怎麽說?”“大概是”沈知言深吸了一口氣,似乎終於下定了某種決心,暫時恢複成了平日裏在公司那副冷靜沉著的姿態:“世界上,任何事情應該都會有解決辦法。”蘇玉媛愈發不解:“沈總……您遇到的到底是什麽難題?”她望著沈知言,微微蹙起眉頭:“在我的印象裏,您一直沉著冷靜,在處理公司的大小事務上,您都沒覺得哪裏算的上麻煩和棘手。包括上月您談投資過億的電影項目,我也聽同您一起去的領導回來誇您遇事處變不驚,怎麽現在卻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是公司遇到什麽麻煩了嗎?”沈知言沉默著。蘇玉媛繼續道:“若是公司遇到麻煩了,我認識幾個朋友,都是極為有財力那種”她說著,就發現沈知言搖了搖頭,隨後,她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又重新陷入了沉默,似乎又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片刻後,沈知言終於抬眼看她,隨後她抬起手臂,翻轉了手腕,把手機屏幕展示給蘇玉媛看:“這,便是我的難題。”她說完,又語氣幹澀:“那麽玉媛小姐,請你告訴我……我、應該怎麽辦啊……”蘇玉媛望著她的眼睛呆愣片刻,抬眼,向手機屏幕上看過去。隻見搜索框裏被人打下了一行字:[如何殺死一名穿越者。]蘇玉媛頓時睜大了眼睛,她驚恐的捂著嘴巴,驚訝的望向沈知言:“沈、沈總”“對吧,你看……”沈知言見她同樣一副驚慌失措的樣子,不自覺眼裏掛了點笑,調侃著望向她,語氣無奈又絕望:“你也感覺很驚訝,對吧?”蘇玉媛遲疑的點了頭。她反應了一會兒,忽然明白過來:“沈總,您的意思是,您真的證實了江微雨是穿越者,所以您這幾天才”她說著,又有點不敢繼續說下去。沈知言歎息一聲接話:“是啊,我這幾日惶恐不安,嚇得要死,明明平日裏無所顧忌,幼年時打架無數,可在這樣的存在麵前,我實在是……”蘇玉媛安慰道:“沈總,我理解。”“你不理解。”沈知言看著她,平靜的和她訴說著:“我每天隻能睡三個小時,然後持續噩夢,緊接著被驚醒,再也不敢睡下去。”沈知言說完,收起手機來,輕聲歎氣:“其實有件事也不怕告訴我,我從小到大,身體一直很差,總是莫名其妙的暈倒。”蘇玉媛表情愈發震驚:“您的意思,該不會是……是江微雨這個穿越者,剝奪了您的健康?”“根據我的推測,是這樣的。”沈知言望著她,指了指對麵的單人沙發:“坐吧。”蘇玉媛正要坐下去,想起什麽,直接走到房門邊,轉動了門鎖,把辦公室的門從裏麵鎖上了。“啪嗒”的聲響過後,蘇玉媛才走回來,在沈知言對麵的沙發上坐下來。她重新望向沈知言,聽她繼續說下去。“其實穿越者這樣的存在,有點匪夷所思了。”沈知言望著她說:“如果你不信,或者是像我的朋友那樣,覺得一切都是我的臆想,是我的精神出了什麽問題,我完全可以理解。”“不,不是這樣的!”蘇玉媛連忙和她真誠道:“先前我和您聊起過,我也更願意相信,她是穿越到我們這個世界的人。”“嗯,多謝你願意信我。”沈知言感激道:“你大概是唯一一個,願意相信我的人了。”蘇玉媛抬眼看向她,試探問道:“您的女朋友,她都不願意相信你嗎?”沈知言搖了搖頭,苦澀一笑:“我都沒敢告訴她,你知道的,她是絕對的唯物主義者。”蘇玉媛忙點了頭:“明白的。”她說完,又望向沈知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便問:“沈總,關於江微雨是穿越者的事情,您是怎麽發現的?”“我親眼看到她的那個戒指,有控製人心的能力。”沈知言沉思了半晌,終於繼續說:“她甚至把專案組的雲策警官都控製了,在她被抓走的時候,雲策甚至相信她是被冤枉的,如果是旁人,也就算了,可被控製的是雲策,她看起來是意誌極為堅定的人,雖然我們之間有些不愉快,她總是認為我罷了,總之,如果就連她都能被江微雨控製,那便證明穿越者是真的存在的。隻是我不理解……”她說著,皺了皺眉頭。“不理解?”蘇玉媛連忙問她:“沈總,您不理解什麽?”“她為什麽要當眾使用這種特殊能力,這樣一來,不就徹底會被人發現了嗎……”沈知言疑惑地開口,隨後,她望著蘇玉媛問:“正常來說,穿越者難道不應該隱藏自己的身份嗎?”蘇玉媛愣了愣,才笑著解釋:“興許,是她事急從權,不得不這樣做了吧。而且就算是穿越者,也不會一直都維持著同等智商。”沈知言聽了她的解釋,覺得有道理的點了點頭:“這人智商忽高忽低,估計是不適用那一枚戒指的時候,仍舊是普通人。你這麽一說,我倒是覺得她沒這麽可怕了。”“本來就不值得可怕。”蘇玉媛低聲安慰著,又問:“她還對你做了什麽嗎?”沈知言想了想:“我每一次做什麽事情,都會被人破壞。那種感覺……就像是無形中有一雙大手,要持續的想讓我不能好過。”蘇玉媛點了點頭,分析道:“也就是說,江微雨還有剝奪您運勢的能力。”“是,從小到大,我的運氣一直很差。”沈知言斂下眉眼,繼續淡聲說著:“現在一切竟然都有了答案,是她剝奪了我的運氣,才讓我變成現在這樣。”蘇玉媛問她:“那您打算怎麽辦?”沈知言想了想:“我……我其實想著”蘇玉媛接話:“您要殺了她嗎?”沈知言皺了下眉頭,眸光冷淡道:“我是遵紀守法的人。”蘇玉媛望著她,微微笑道:“可是沈總,在我對您過去的了解中,您骨子裏並非是這樣的人。您想親自殺了她,對嗎?若不然”蘇玉媛說著,望向她暗下去的手機屏幕,繼續說道:“您為什麽要搜索那樣的內容呢?”沈知言因為她的話愣住,過了好一會兒,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歎了口氣道:“可她已經因為祝大慶的案子,被抓起來了,她如今在監獄裏,更何況這樣的存在,或許我根本沒辦法殺死的吧。”蘇玉媛想了想,隨後說:“她應該是占據了江微雨的身體,既然江微雨是肉體凡胎,是不是一把槍就可以殺死?”“一把槍?”沈知言愣了下,她沉默了會兒,不太理解對方的意思:“這種管製性的工具,可以拿到嗎?”蘇玉媛望著她,緩緩解釋:“我認識一個港城的朋友,他手上有您需要的東西,如果您信得過我,我願意讓他送來滄江。”沈知言眼前一亮,卻很快平靜下去,低聲說:“你先聯係,等我再考慮一下……”“您竟然還要考慮?”蘇玉媛問完,見沈知言在詫異的望著她,下一句話便問她:“為什麽我覺得,你更希望殺了江微雨呢?而且這樣一來我需要去在探監的時候逃過安檢,這本就不現實。”蘇玉媛垂下眼睛,過了片刻,她抬眼望著沈知言,眸光裏有莫名的情愫湧動著:“因為我為您不值。”沈知言抿了抿唇,打量她一會兒,移開視線:“不用這樣說……”蘇玉媛語氣愈發溫柔:“我都是真心的。”沈知言沉默了片刻,憤懣的開口。“其實她對我做了許多事,一樁樁一件件,全是她讓我這一輩子都不順利!”她說完,又語氣有些悲傷的說著:“難道我們凡人,天生就是被她這樣利用的嗎?我為此的確很不甘心,之前看小說的時候,我便想著,有特殊能力的人,隨意在扭轉凡人的命運,自以為是,把自己看做是神,其實傲慢的很。”蘇玉媛安慰道:“我都明白的。”“謝謝……”沈知言感激一笑,想到什麽,她又繼續和對方傾訴著:“可為什麽她選中了我呢,我隻是個福利院的孤兒……我這麽普通,她卻隻剝奪我的運勢,我不理解,她大可以換個人。江微雨為什麽非要選擇平庸的我?”沈知言說到這裏,愈發不甘心起來:“就比如!當年被孫智麟綁架的那些孩子,他們出身的任何一個家族,都極為不凡,全國來說盡是頂級家族!京城江家……衛城孫家,齊城的張家,還有臨海市的蘇家……這些家族都是全國前幾的豪門望族,為何江微雨單單選中了我呢?!”蘇玉媛問她:“您為什麽沒提港城林家?”“因為港城林家的林思梵,同我是好友。”沈知言隨口解釋:“她的運勢被剝奪,一生不順,我自然不願意這樣。”沈知言說完,望向蘇玉媛,眸光裏帶了幾分疑惑:“隻是你為什麽會關注”她正要問些什麽。“因為您”蘇玉媛說:“或許因為您運勢本就不同於常人,所以才被江微雨選擇,畢竟尋常人根本得不到您如今的成就。”沈知言因她這句吹捧,似乎轉瞬間心花怒放,她被安撫的沒了先前那麽激動,又看向蘇玉媛,真誠的說著:“耽誤你時間了,多謝你今天安慰我。”蘇玉媛笑著搖頭:“應該的。”等蘇玉媛離開了辦公室,沈知言走到窗戶邊,她抬起手來,手臂用力,把辦公室的兩扇窗戶全都大敞著,散去蘇玉媛身上殘餘下來的香水的味道。阮寒的電話就是在這時候打了過來。沈知言接起來,壓低了聲音:“喂。”阮寒語氣透著幾分愉悅,賣關子一樣的問她:“你猜我查到了什麽有意思的東西?”沈知言被風吹了會兒,臉上盡是平靜淡然,卻配合的笑道:“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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