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良的身體一僵,怒火和羞惱如火焰般席卷了他的所有情緒,他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眼裏的恨意洶湧而出。賈赦看了他一眼,心中卻毫無同情。食得鹹魚抵得渴!他當初拿著徐成鬆的名頭耀武揚威的時候,就該想到遲早會有這麽一天。徐成鬆可不是吃素的。“賈、賈兄,這次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蔡良彎下腰,對著賈赦拱了拱手,他深深地低著頭。賈赦淡淡地說了句不必了,蔡良好似死裏逃生一般呼出一口氣,走回到徐成鬆身後。徐成鬆笑道:“既然如此,此事就這麽了了,本官也該走了。”他說完話,不顧下人才端上茶來,就要起身離開。才剛起身走兩步,忽而身後,賈赦開口了,“徐大人的道歉呢?”“什麽?”徐成鬆猛地回過頭來,他的眼神一刹那凶惡的叫蔡良險些腿軟得癱在地上。“蔡子恒已經道歉了,但是徐大人可還沒有。”賈赦淡淡地直視著徐成鬆那幾乎噬人的眼神,寸步不讓地說道。“老大。”賈代善提醒道。賈赦對他安撫地看了一眼,而後直視著徐成鬆,道:“徐大人莫非是想反悔?”徐成鬆盯著賈赦,那眼神凶狠得叫人半夜回想都能驚出一身冷汗出來。仿佛要一刀一刀地將他切成片一般。在許久的死一般的沉默後。徐成鬆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一字一字第說道:“對不住。”賈赦點了下頭,不做聲。徐成鬆拂袖而去,蔡良幸災樂禍地看了賈赦一眼,緊跟著離開。花廳內剩下賈代善父子二人。“你不該這麽莽撞的。”賈代善不讚同地說道,徐成鬆就是一隻老虎,眼下他雖然蟄伏起來,但是遲早會出手,這樣刺激他、得罪他,對他們沒好處。“老爺,我是在試探他。”賈赦看著徐成鬆遠去的方向說道,“一個朝廷大官,竟然願意跟仇人低頭道歉,徐成鬆必定是在圖謀什麽,如果不先出手,他遲早就會對我們出手。”“你拿定主意了?”賈代善頓了頓,問道。“嗯。先發者製人,後發者製於人。”賈赦握緊手,說道,“徐成鬆必須死!”狀元樓。賈赦進雅間的時候,陳榮貴對麵坐著一個麵容憔悴滄桑的男人,那男人似乎坐立難安,一見到賈赦進來,就慌不忙地站了起來。“這位便是昭然兄吧?”賈赦親切地笑著打招呼。陳陽然受寵若驚地點了下頭,“賈、賈兄。”“你是榮貴的朋友,自然也是我的朋友,不必客氣,喚我恩侯便是了。”賈赦在陳榮貴身旁落座,笑語盈盈的姿態讓緊張不已的陳陽然放鬆了下來。說句實話,陳陽然今日來,純粹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念頭。這些年來,他心裏藏著這個秘密,背負多年,早已不抱任何希望,這次來,還是陳榮貴一而再,再而三地說服他,他才來的。“昭然兄既然來了,不知是抱著怎樣的決心?”賈赦才一落座,便直截了當地開口問道。他不喜歡兜兜轉轉的繞圈子套話。“什麽怎樣的決心?”陳陽然許是一時緊張,竟糊塗地說出這樣的話來。賈赦不惱,笑道:“這決心嘛,有多種,一種是破釜沉舟非得討回公道不可,一種是半途而廢,不敢冒上,隻圖保命,一種是萬事由人出頭,不敢露麵,還有其他的決心我就不一一細說了。我這次來,自然是抱著幫昭然兄的心思,但是昭然兄是怎樣的心思,我可還未清楚。”賈赦問得話實在太過直接了。陳陽然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忐忑不安之餘心裏頭又有些看見曙光的激動。畢竟,賈赦這樣的態度才是真正的想要幫他的意思,不然的話,他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折,也不必如此開門見山。第66章 陳陽然低下頭, 咬著下唇。這些年他背負著這個秘密,忍受著本屬於自己的功名利祿被人奪去的痛苦, 日日夜夜無法入眠,眼下有個機會能讓他沉冤得雪, 是進還是退?!進一步, 說不定粉身碎骨, 家破人亡。退一步,卻不會給他帶來任何麻煩, 隻是往後餘生他隻能眼睜睜看著仇人和那頂了他的榮譽的惡人飛黃騰達,蔭庇子孫後代衣食無憂,而他卻隻能忍氣吞聲。陳陽然內心萬分糾結,如同刀割火燎一般。賈赦也不催促他,他知道這事要下決定不容易,世間事都是如此,哪裏有十全的法子。陳榮貴在一盤看著都替陳陽然著急。他是個直性子,當下就拍著桌子說道:“昭然兄,這事你還猶豫什麽,難得有個機會能讓你討回公道, 你不同意, 難不成真要一輩子當個縮頭烏龜嗎?”陳榮貴這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把陳陽然所有的猶豫都擊碎了。“好!我豁出去了!”陳陽然抬起頭來,以一種破釜沉舟的堅決說道。賈赦嘴角揚起, 露出些許喜色, 他伸出手, 給陳陽然倒了杯茶,“有昭然兄這話,我便放心了。昭然兄也不必擔心,我這次來,內心已經有了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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