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安一路上悶悶不樂,顯然消防員和萱萱的事情對她影響很大。


    “老板,你是不是遇到過很多類似的事?”樂安問道。


    布偶貓跟她說過,折陽活了九百多年,一直在開傘鋪收功德,經曆過的事情一定數都數不清了。


    或許有很多事,比消防員和萱萱的事還要令人刻骨銘心也說不定。


    “我忘記了。”折陽淡淡地說,也不知是真忘了還是不想說。


    回到傘鋪的時候,溫書清並不在外麵看古籍,她站在蠟燭屋裏,盯著消防員燃盡的那支蠟燭看。


    看到折陽他們回來,她轉頭輕笑:


    “我大概知道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了。”


    “是嗎。”


    折陽沒看她,領著荊懸直奔臥室。


    現在什麽事都沒有看看荊懸哪裏長肉了更重要,誰也不能阻止他扒荊懸的衣服,他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荊懸身上的肉長在了哪裏。


    折陽將荊懸一把推了進去,隨後“咣當”關上臥室的門,抬手就去解荊懸的衣扣。


    平時荊懸總是十分配合,主動抬高手臂讓折陽解扣子,這回荊懸卻阻止了折陽。


    他將折陽湊到他身前的雙手握在胸口,低頭看著折陽。


    折陽的手碰到了荊懸的胸膛,微微睜大眼睛。


    平時給荊懸脫衣服,指尖隻能碰到荊懸堅硬的胸骨,可是這次……


    折陽忍不住將雙手按上去,在荊懸的胸膛不斷摸索,掌心觸碰到了柔韌的肌理,這絕對不是冷硬的胸骨能有的觸感。


    荊懸放任折陽在他的胸口不斷摸索,周身黑霧逸散出來,偷偷纏上了折陽的手腕,像是為了表達開心,黑霧順著手腕一點點往上,分出來細細地一縷,親昵地蹭著折陽的皮膚。


    隨後荊懸再次張開雙臂,像上次折陽問他想長哪裏時一樣,打算擁抱折陽。


    他一直記得折陽的話,他不想當一個冷硬的骨頭,他想給折陽溫暖的懷抱。


    這一次折陽沒有推開他,他微低著頭,任由荊懸將他擁入懷中。


    荊懸的擁抱不再隻有冷硬的胸骨,他環抱著他,手臂結實,胸膛柔韌,折陽側耳貼上荊懸的胸膛,聽到了一下又一下沉穩有力的心跳。


    這一次不僅長了上半身和手臂,荊懸還擁有了心髒。


    時隔九百多年,折陽終於再次聽到了屬於荊懸的心跳。


    雖然他的懷抱依舊冰冷,可折陽終於對他的複活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單單隻是這樣的心跳聲,就讓折陽覺得安心,仿佛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不怕了。


    荊懸突然推開了折陽,轉身往浴室走。


    折陽想到了什麽,趕緊跟了上去。


    他看到荊懸再次要用熱水衝刷自己,趕緊走過去製止。


    “我不是說過不需要你再這麽做了嗎?”


    荊懸偏偏固執起來,黑霧一點點裹上折陽,調高水溫,想站進去。


    “荊懸!”


    折陽被黑霧裹著,他動不了,隻能喊他。


    “我不想看到你受傷,再也不想了。”折陽說道。


    從小到大,荊懸總是站在折陽前麵,折陽課業做不好被懲罰,荊懸頂著,折陽惹禍了,荊懸替他背鍋,折陽從樹上摔下去,荊懸給他墊背,一樁樁一件件,一次又一次。


    “荊懸。”折陽又叫了一次荊懸,然後閉嘴不再說話。


    荊懸抬起的手終於慢慢落下,黑霧消散放開了折陽。


    折陽走過去,把水溫調到並不燙人的舒適溫度,隨後打開了淋浴。


    溫水衝刷而下,將兩個人一起淋透。


    他主動把自己的臉頰貼上了荊懸的胸膛,側耳仔細聽著荊懸的心跳。


    荊懸如今是一個隻憑借本能行動的邪祟,折陽說他不溫暖,他就隻能想到把自己變得溫暖,從未想到還可以和折陽一起淋水。


    他像是開了竅,眼眶裏的兩點紅光在浴室裏四處觀察,看向了空蕩蕩的浴缸。


    浴缸不算大,躺兩個人肯定擠,可荊懸還是一把抱起折陽躺了進去。


    他打開水龍頭,任由溫熱的水慢慢流淌進來,沒過他們的膝蓋和胸膛,直到一點點從浴缸邊緣溢了出去。


    折陽沒動,和荊懸一起擠在浴缸裏。


    他後背靠著荊懸的胸膛,身前環抱著荊懸的雙手,腦袋裏一片空茫,什麽都沒想。


    安靜的氛圍沒有持續多久,傘鋪外突然傳來了輕輕地敲擊聲。


    先是窗戶被輕輕拍打,然後是傘鋪的大門,後來連傘鋪外圍的牆壁都像被人捶打起來。


    拍打的噪音越來越大,從一開始的輕緩到後來的急促刺耳。


    伴隨著拍打聲,從四麵八方傳來了惡鬼的嚎哭和尖嘯。


    折陽碰了碰響鈴不斷的銅鈴耳墜,微微皺眉看向外麵,外麵再次聚集了很多惡鬼,目標似乎是他。


    浴室的門被敲響,樂安站在門外急切地說:


    “老板,傘鋪被惡鬼包圍起來了!”


    惡鬼出現,荊懸的黑霧成地毯式撲撒開來,彌漫整個傘鋪,又順著牆壁攀爬,將整個傘鋪裹在了黑霧裏。


    折陽趕緊轉身,雙手抵在了荊懸的肩膀上,一遍又一遍地警告他:


    “荊懸,不行,把黑霧收起來。”


    浴缸裏全是水,折陽半側著身體的姿勢很難受,他沒有支撐點,幹脆整個人轉身坐在荊懸身上麵對著他。


    “荊懸,你不能每一次來惡鬼都想去殺了他們,你總要有點理智。”


    荊懸雙手悄悄扶在折陽的後腰,指尖從濕透的襯衫下擺探了進去。


    他像是在斟酌折陽的話,又像是在計較著籌碼,黑霧沒有收回,依舊撲撒在傘鋪裏。


    折陽著急,雙手緊抓荊懸肩膀的衣服,一遍又一遍地跟他重複。


    荊懸不動,也不收回黑霧,隻是看著折陽。


    折陽看著麵前的白骨,恍惚覺得他麵對的好像不是複活後懵懂的白骨,而是曾經總是心思莫測的荊懸。


    他深吸一口氣,輕聲問道:


    “荊懸,你到底怎麽樣才肯收回黑霧?”


    荊懸收回一隻手,抬手撫上了折陽的臉頰,指尖從眼角慢慢劃過,最後停在了折陽的嘴角。


    他說不了話,隻是不斷描摹著折陽的下唇,也不知想了些什麽,黑霧一點一點收了回來。


    折陽見黑霧消失,立刻拍開了荊懸的手,也不跟他在浴缸裏泡著了,跨出浴缸往外走。


    樂安還站在浴室門口轉圈,看到折陽立刻迎了上來。


    “老板!”


    折陽環顧四周,這次來的惡鬼看似陣仗很大,但並沒有上次的多,上次那麽多惡鬼都沒有衝開傘鋪的陣法,這次更不會。


    “不用擔心,隻要不出傘鋪就沒問題,天亮自然就走了。”折陽說得十分冷靜。


    樂安還是不放心,去外室把折陽的原話跟布偶貓和溫書清說了,兩人一貓坐在桌邊一邊大眼瞪小眼,一邊聽著傘鋪外的鬼哭狼嚎。


    折陽離開浴室,荊懸自然也不會獨自在浴缸裏泡著。


    荊懸複活後成了白骨,有時候看著傻,總是做傻事,有時候又精明得很。


    他邊走邊脫衣服,不一會兒就光溜溜地站在了折陽麵前。


    折陽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轉頭在衣櫃裏翻找,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荊懸的身材是頂尖,雖然此時隻長了上半身,可緊實又不誇張的肌肉十分惹眼,六塊腹肌、人魚線,應有盡有。


    見折陽總是偷看他,荊懸幹脆走到了折陽身後,幾乎貼上了折陽的後背。


    折陽呼吸一頓,拿出衣服推開荊懸又把自己關進了浴室。


    等他換好衣服出來,荊懸還光禿禿地站著。


    折陽微不可查的瞄了眼他下半邊的身體一眼,心想說不定荊懸下次就長那裏了,以防萬一還是要讓荊懸學會自己穿衣服才好。


    他給荊懸套上衣服,領著他出了臥室。


    溫書清、樂安和布偶貓正圍著方桌坐著,外麵的鬼哭狼嚎和敲擊聲還沒有停下,隻是小了很多。


    樂安已經緩過來了,神情沒有一開始那麽害怕,溫書清倒是從頭到尾都平平淡淡的。


    布偶貓壓根不怕,反正它跑得快,出事大不了直接跑。


    折陽領著荊懸坐過去,他也有點少見的小心思,為了顯擺荊懸長了上半身,折陽特意給他找了一件短袖穿上。


    樂安看到荊懸是第一個驚歎的:


    “老板,白骨又長肉了!”


    折陽用十分平淡的表情點了點頭,似乎不是很在意。


    布偶貓抖了抖胡子,小聲說:


    “嘁,肯定心裏樂壞了,表麵還裝這麽平靜。”


    折陽輕飄飄地看向布偶貓,布偶貓立刻跳到溫書清旁邊去了,盡量和折陽拉開距離。


    溫書清笑了笑,仔細看了看荊懸,又看向了折陽。


    她主動起身給折陽倒了一杯茶,說道:


    “現在有時間嗎?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


    折陽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說道:


    “你問。”


    溫書清把折陽給她的傘放在桌子上,指尖輕輕摸著傘麵上的一片漆黑,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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