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慕容拓順著她的話。


    “嗯。”小手自然的搭在他的胸膛上,微微蜷曲,這次是真的睡著了。


    貼上心口的小嫩手,好半天沒聽見她的聲音,慕容拓低聲笑了笑,“真是磨人的乖乖。”


    慕容拓沒去南殿找朱煜。


    但朱煜此時並不清淨。


    他身體有些不舒服。


    其實前幾天就有些不舒服。那幾天被慕容拓的大禮整得急火攻了心,心緒難消。等好不容易勉強應對過去,又感覺有些頭重腳輕。


    原本他不以為意,打算回宮讓王太醫開一副藥。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就出了趙良娣詛咒的事。


    別看朱煜表麵謙謹恭孝,實則性子最是多疑,這一點與章和帝很像。


    這會兒他不會想到自己前幾天都有些頭重腳輕,隻在意的是,前腳剛出了詛咒,後腳自己就有些不舒服了。


    胡思亂想了一天,朱煜召來了王太醫。


    王太醫來得很快,恭恭敬敬的給太子把了脈,得出的結論是偶感風寒。


    看著王太醫滄桑的臉,朱煜放了心。


    服了藥,睡了一覺。


    但醒來卻是沒好,不但沒好,反而越發昏沉了。


    自是大發雷霆。


    王太醫一把年紀,顫顫巍巍的跪在地上,說自己的診治沒錯,這是憂思多慮導致的,讓太子放寬心。


    朱煜不信,又連召了幾位太醫,都說是心緒問題,這才慢慢的信了。


    想到太醫說的要放寬心,朱煜知道自己一個人會東想西想,於是去了陳蝶殿裏。陳蝶一直溫柔小意,最是寬慰人心。


    果然,接連幾天在陳蝶的蒹葭殿裏,人當真清爽了幾分。


    ……


    與太子青梅竹馬的李側妃瘋了。


    自從小產之後,身子虛弱不說,精神似乎也受到了打擊,每次路過梨音殿,不分白天黑夜,都能聽到李側妃的聲音,或是歇斯底裏的怒罵,或是傷心欲絕的痛哭。


    期間,太子朱煜倒是去看望過一次。李側妃很高興,歡歡喜喜的跑來迎接,抱著個枕頭在懷裏,小心翼翼的讓孩兒叫父親。


    朱煜這幾天本來就疑神疑鬼的,當時真的有被嚇到,臉都白了幾分,屋子都沒進便轉身匆忙走了。


    自此,梨音殿成了冷殿,太子朱煜再未踏足。


    相比於李側妃的失寵,陳良媛越發得寵。


    甚至為了她,再次破格,進她側妃之位。


    東宮一片嘩然。


    陳側妃當真有本事,哄得太子在已有兩位側妃的情況下,躋身側妃。


    現在看來,還是要討得太子歡心才是,在皇宮,還是要有份位才行。


    份位有了,其他的自然有了。


    討太子妃歡心有什麽用?那宋家的媵妾至今連個名分也無。


    而此時,東宮人人都羨慕的陳側妃,正在朝陽殿。


    抬頭看了一眼前麵矜貴的背影,而後又恭敬的低下頭。


    有清寒的聲音響起,不急不緩,


    “安神的香要盡數換掉,朱煜疑心很重,估計這幾天就會緩過來開始查你了…這段時間莫要有什麽動作,等他處理了司州的趙氏再說。”


    “是。”陳側妃斂眉,領了吩咐。


    第55章 得不到就毀掉


    由宮女到良媛再到現在的側妃, 陳蝶一路走得比別人順遂。她的目標很明確,就是成為周國後宮唯一的主兒,然後再肆意揮霍享受手中的權力。


    在景國低到塵埃, 她要在周宮高高在上。


    “側妃娘娘, 這邊請。”順平引著她往庫房那邊走,“側妃的冊文還在庫房, 所以要麻煩側妃跟奴才走一趟。”


    雖然進封側妃是太子一句話的事兒, 但冊文卻是在太子妃的手裏。


    今日陳蝶便是過來領取冊文的。領了冊文, 她便是正式的陳側妃了。


    “嗯。”陳蝶跟著順公公往庫房那邊走去。


    庫房在朝陽殿的西北角落, 從庭院過去還有些距離。


    “拓哥哥。”


    庭院裏突然響起了一道清麗軟糯的聲音, 光聽聲音, 都能感受到聲音主人的柔。


    她忍不住尋著聲音看了過去。


    香嬌玉嫩,一襲天青色的襦裙, 裙擺上的印花都顯得異常精致。


    是六英殿的那個媵妾。


    此時正提著繡荷的裙擺,跨過垂花小門, 直奔庭院裏的九殿下。


    芙蓉小臉上,是嬌俏的神色。


    陳蝶看著她, 突然有一瞬間的恍惚。


    似乎回到了景國的皇宮, 看到了當年的自己。


    曾經她應該也是那樣的。


    眼裏有光, 溢滿星辰。


    等回過神來。


    看到那媵妾已經停了下來,正仰著小下巴,不知在說著什麽,眉眼彎彎的。


    修長文雅的手攬過她的肩,稍稍低著頭,神色是從未有過的耐心,鳳眸裏藏著淡淡的笑。


    哪有剛剛的疏離。


    果然,那宋家媵妾, 當真如傳聞一樣令人羨慕……且嫉妒。


    都是一樣的低微,卻有人將她捧在手心。


    “側妃娘娘?”


    “嗯?”陳蝶收回了視線。


    順平剛剛從庫房出來,將手裏的冊文遞給了陳蝶,而後稍微躬著身體,提醒道:“殿下說您今日要委屈的離開朝陽殿。”


    “明白。”陳蝶點頭。


    她聰明,一點就透。


    自當如此,她與“皇兄”,原本就不對付。


    這般想著,“那麻煩順公公給我一巴掌。”


    一個巴掌印,足以委屈了。


    陳蝶已經準備好了,可順平卻站著沒動,絲毫沒有動手的意思。


    “瞧娘娘說的,咱們殿下可從來不打女人。”


    一般都是直接打殺。


    “順公公說得極是,”陳蝶點頭,“那應該怎麽做?”


    順平笑眯眯的建議,


    “可以在脖子上留一些掐痕。”


    他家主子,倒是喜歡掐人脖子。


    ……


    那天東宮有人看到,陳側妃是紅著眼睛從朝陽殿跑出來的 。似乎哭過,也不知受了什麽委屈。


    果然,賤人自有人收拾,妖魅惑主,太子妃怎麽可能忍得了那口氣。


    不給你幾巴掌都對不起她正室的身份。


    據說當天太子依舊留宿蒹葭殿,不過似乎並不是去安慰,動靜還挺大,至於到底在做什麽,外人也不得而知。


    正月已過。


    往年的這個時候,天氣已經慢慢回暖了。


    可今年依舊寒冷,甚至接連又下了幾場大雪,鵝毛般的大雪澆蓋了整個皇宮。


    到處銀裝素裹。不過建鄴城內並沒受多大影響,生活如常。


    但靠北的雍州、梁州等地,卻是雪災頻發。


    好在朝廷年前就已經派了賑災的官員,應對及時,效果顯著。


    早朝,地龍使明黃大殿裏溫暖如春,群臣朝服單薄。


    太子朱煜正在匯報此次的賑災,擲地有聲。共去過多少州縣,設過多少點位,救濟了多少流民。有條不紊,細致入微。


    章和帝坐在龍椅上,聽著太子的侃侃而談,有些昏昏欲睡。


    就在他打算退朝的時候,突然有急報從城門一騎絕塵而來,入宮門,隨即震驚了整個朝野。


    雍州一夥饑民裹同流民,殺了雍州太守,將太守府洗劫一空。


    順道把朝廷派去賑災的官員一並殺了。


    上一刻太子還在述說賑災多麽成功,下一瞬賑災的官員都被殺了。


    猶如當頭一棒,再是昏聵的章和帝此時也醒了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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